大戰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大戰小說 > 回到明朝當王爺 > 171 暗起殺機-至-175 生死未卜

171 暗起殺機-至-175 生死未卜

-

;回到明朝當王爺_o171

暗起殺機

韓幼娘目送歐陽夫人的轎子拐過了一叢籬笆牆,正要和高文心返回院內,那叢籬笆後麵一白一紅兩匹駿馬疾馳了出來來。

那條小徑並不算寬,想是為躲避嚴家娘子,兩匹馬走在路邊積雪中,奔行又急,窄徑前方就是一條蜿蜒的小溪,如今已凍結成冰,隻見馬上騎士勒韁提臀,兩匹健馬人立而起,淩空一個近九十度的轉身,折了過來。

韓幼娘昔日隻在雞鳴見馬憐兒有過這樣高明的騎士,此時瞧了不禁眼前一亮,白馬上一個體態嬌嬈的俊俏女子,烏雲壓鬢、粉麵桃腮,旁邊紅馬上卻是一條魁梧的葛黃袍大漢。

高文心對韓幼娘悄聲道:“妹妹,是咱家的客人”。

韓幼娘嗯了一聲,兩匹馬已馳到麵前,馬上男子哈哈大笑道:“高姑娘,又見麵了!”說著也不扶馬鞍,一偏腿兒從馬上躍了下來,身手極是矯健。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按著馬鞍也輕盈落地,上前兩步拱手笑道:“高神醫,我夫妻夫人特來拜謝高神醫和楊大人援手救命之恩。”

高文心忙道:“這位便是楊夫人”。楊虎夫妻聞言忙雙雙抱拳施禮,韓幼娘已簡約聽過他們的事,自進京來見的都是官場中人,這對夫妻的豪爽大方甚合她的脾胃,韓幼娘忙欣然迎上前道:“楊大哥、楊夫人,我家相公辦差尚未歸來,幼娘早聽過二位的大名了。快請進內”。

楊虎夫妻冇想到一位誥命夫人說話如此爽朗,意外之餘又覺親切,四人進了院子,正好玉堂春和雪裏梅正迎上來,後邊跟著如喪考妣的伍漢超。

楊虎一路帶著楊泉、伍漢超等人進京時,伍漢超時暈時醒。彼此也算相熟,楊虎見了他撲上去照著肩頭便是一拳,哈哈笑道:“伍老弟,你也好了?”

他練的是外門功夫,一雙鐵掌可以開碑碎石。這一拳搗出力氣甚大,可是伍漢超反應極快,拳力剛及肩頭,他身形微微一矮,肩膀一塌。已卸去楊虎大半力道。

楊虎隻覺一拳打空。就像擊中懸在空中的一塊布片,空蕩蕩的渾不著力,微微一呆的功夫一股軟綿綿的勁道一彈,那拳已貼著伍文超肩頭滑了過去,伍文超冇事兒一般站在那兒,隻是苦笑道:“楊兄輕些,兄弟還冇好利索呢。”

崔鶯兒冇同妖道李福達照過麵,但李福達有三個兒子,大仁、大義、大禮。這三個人現在還隻是二十上下地青年,崔鶯兒去年在霸州和李大義交過手,二人武藝不相上下。

崔鶯兒自視甚高,不相信這個書生竟能傷得了李大義的老子,來時曾授意丈夫探探他的武功深淺。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冇有,如今試了伍漢超一招,崔鶯兒已看出這書生的功夫確實了得。就是自己也未必是他對手。

崔鶯兒俏目一翻,白了楊虎一眼,嗔道:“總是粗手粗腳,這位伍兄弟傷勢未好,你莫要再傷了人家”,說著她笑盈盈地迎向雪裏梅和玉堂春,一手牽住一個,讚道:“楊夫人端莊大方,兩位妹妹也是人間絕色,叫姐姐看了好生羨慕呢”。

玉堂春麵如滿月,眼似秋波,明眸皓齒顧盼之間,自有一股風流韻致。因為明日就是臘月二十三,該掃房祭灶了,這是楊淩成家後過的第一個正式地年節,在幼娘關照下,闔府上下都十分重視。

玉堂春穿了件喜慶的桃紅色百褶長裙,外接著淺藍色的格狀比甲,頭上用一根白玉簪定住如雲的秀髮,窈窕修長的身段兒,盈盈一握地腰,嬌滴滴地確實在群女之中麗色最勝。

雪裏梅穿一件織金綠絲襖,係一條結綵鵝黃錦繡裙,櫻桃小口,齒白唇紅,雖顯得嬌小稚嫩一些,也是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

兩人還不知紅娘子身份,但是崔鶯兒本來就是杏眼桃腮,美的如同一團烈焰,她能如此不吝讚美,二女不由心花怒放,忙含笑向她見禮。

這些女子湊在一塊兒,這個誇那個髮型挽得好,那個誇這個衣裳搭配的妙,家長裏短聊的不亦樂乎,倒把楊虎和伍漢超撇在了一邊,兩個人相視苦笑,隻好慢慢隨在後邊,一同進了中堂。

高管家見來了客人,早吩咐家仆女婢端上香茗瓜子,眾人便在堂上閒聊,這邊正說著話,門外一聲馬嘶,片刻功夫楊淩披著大氅,領著兩個番子“騰騰騰”地走進院裏,老遠就大聲叫道:“管家,成姑娘在家裏麽?”

高管家連忙推門兒迎了出去,小聲道:“老爺,府上來了客人,夫人正在待客呢”。

楊淩一怔,問道:“是誰來了?”說話間他一抬眼,隻見韓幼娘和楊虎夫妻聞聲已走到門口,楊淩連忙斂了焦灼之色,換上一副笑臉道:“原來是楊兄、楊夫人,失迎失迎”。

雪裏梅“咭兒”一聲笑,悄悄貼在玉堂春耳邊道:“這個是楊夫人,那個也是楊夫人,閉上眼睛一聽,還以為叫的是自己夫人”。

玉堂春聽了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她生怕被人聽見,悄悄掐了一把這個調皮的妹子,雪裏梅正在偷笑,忽覺臀尖上一癢,扭頭瞧瞧,卻被髮現東西,不禁有些詫異。

楊虎和伍漢超卻都看到了崔鶯兒的動作,她頭也未回,隻是屈指一彈,一粒石子兒向後射出,劃了個弧兒,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雪裏梅的屁股,兩人互視一眼,再次心照不宣地別過了頭。

楊淩從宮中回來。恰好在村口碰到高員外的管家,高員外便是本地七座皇莊六大地主之一,楊淩便下馬與他攀談了一番。

他不欲擾民,事實上就算以他地權勢想強占這些地主鄉紳土地也斷無可能,可是小年之後就是立春,想在京師附近廣種新作物。產出一批良種,培育一班熟悉新作物耕作的家夫,讓朝中百官在事實麵前低頭,可是手頭冇有足夠的土地,這一切都是空談。

楊淩試探著向這位老管家探謁向高員外租買土地的可能,想不到那老管家聽了反而驚訝莫名。從他口中楊淩才知道,如今周遭六位員外除了李繼孟家,其餘六位的土地儘歸成綺韻所有,這事兒是位姓成的公子和高老爺談地。連那老管家也不知詳情。

楊淩和成綺韻兩個多月的相處。早知道這位成姑娘任性自傲,行事隻問好惡、不分正邪,楊淩的實際年齡比成綺韻還大著兩歲,她對自己邀寵獻媚的心思哪能看不出來。

平時他隻是裝傻充愣罷了,如今聽了這訊息不知成綺韻如何不擇手段巧取豪奪,讓這六位豪紳乖乖交出了土地,居然迄今不敢聲張,所以急急趕回府來想問個明白。

他未想到楊福夫妻竟在此時來訪。隻好放下心事先招待兩位客人。男主人回了家,女人們就不好在旁邊了,韓幼娘陪著崔鶯兒,鶯鶯燕燕的一群人徑往後宅去了,楊淩陪著楊虎、伍漢超在中堂聊天。

三人閒聊一陣,漸漸扯到武學上邊,伍漢超和楊虎一邊說著那日和老道動手過招地經曆,一邊在堂上比劃。聊得性起,二人便想比試一番。

前廳有樹木花圃,不適動手,楊淩也極想瞧瞧這些真正的武林高手交手時是什麽模樣,便起身笑道:“二位,在下後院場地寬闊,既然你們想比試一番,咱們便去那裏吧,嗬嗬,隻是二位傷勢剛好,咱們可要點到為止呀。”

三個人說說笑笑,來到後院直接來到後院天井,楊淩見左側進去就是成綺韻寄住的內書房,便對高管家道:“二位,拙荊也是好武的人,嗬嗬,我讓她們也來開開眼界。管家,你先陪著兩位貴客去後園兒”。

楊淩告了罪,急忙拐進內書房,一撩門簾兒,隻見成綺韻螓首佩側端坐椅上,素手拈著狼毫正在淺雲色的薛濤箋上寫著什麽。瞧見楊淩進來,成綺韻有些訝然,又有些喜悅,她淺淺一笑,將筆擱下,盈盈起立繞過書案道:“大人,今日怎麽有暇來看我?”

楊淩見她穿著淡青色地家常裙裾,外接湖水綠地比甲,一身素淨,秀雅清麗。可是她的裙裾裁剪得體,比甲輕軟柔順地襯出跌宕起伏的腰臀曲線,體態曼妙絕倫。

楊淩不期然想起她初來楊府那日小蠻腰係金鈴,如水之膚、如蛇之骨的妖嬈,火氣稍稍降了些,他沉住氣慢慢踱過去,坐在椅上道:“我問你,七座皇莊十之**的土地如今都已落在你的名下了?我怎麽不知道?”

成綺韻愕然,雙眸微微瞪大了些,然後才嗤地一笑,嫣然道:“大人公務繁忙嘛,這點小事自然有卑職效勞咯,你知道了也好,要不然我今兒也打算告訴你的,過了大年就該早作準備了,耕牛啦、糧種啦、農具啦,還有安撫佃戶的事,籌備的事情也不少呢”。

楊淩皺起眉頭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是怎麽讓那些地主出讓土地地?”

成綺韻低眉順眼的,櫻唇邊笑意卻似隱還現,她悄悄瞄了楊淩一眼,俏笑道:“大人猜不出了吧?嘻嘻,有內廠這塊金字招牌,卑職……”。

楊淩聽到這兒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你用內廠恐嚇威逼,你當內廠是東廠錦衣衛那般貨色麽?”

他氣得臉色發青,拂袖起身道:“幸好本官知道的早,不然幾日之後禦使言官們紛紛上奏彈劾,本官掌官皇莊不足一年,就將土地圈占一空,這罪名如何擺脫得了?馬上把田給我退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成綺韻怔在那兒,雙手在袖中微微顫抖,帶得衣袖也簌簌起來,那雙明媚的眼睛眨了幾下,一股水霧迅速地氤氳起來,她一步步走到桌旁。盯了楊淩良久,忽然點著頭慘然笑道:“好,好,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一隻手,從桌上拈起一疊紙箋。緩緩伸到楊淩麵前,五指張開,那疊紙箋淒然滑落。

楊淩愕然拈起那疊紙來,放在最上邊一張赫然是本莊高員外出售田地地契約文書,上邊有雙方的簽名和指印和保長、鄉紳的證明。言明高員外將名下八百三十畝地以九千兩地價格售於她,立據日期是弘治十八年臘月初一。

這個價格甚是公道,而且比市價還高一些,但楊淩知道就算價格再高幾倍,這些鄉紳地主除非生活難以為繼也是決不會出售地產的,他翻過這一張,一瞧下一張不由也愣住了,下一章同樣一堆的指印兒,可那契約卻是成綺韻賣地地文書。

上邊指明成綺韻將這八百三十畝土地以七千五百兩的價格賣與高員外,楊淩瞧得莫名其妙。待看了日期才恍然大悟,那上麵寫的是正德元年臘月初一。

敢情成綺韻以厚利相誘,給幾位大地主簽了這張遠期支票,這些田地一年純收入不過一千兩,現在不用操什麽心,旱澇保收的白得了一千五百兩銀子,有文書在手,轉過年就能把地再收回來。這種好事傻瓜纔會不答應。

楊淩急忙站了起來,瞧見她扁著嘴兒,委委曲曲的像個小孩子似地模樣,心中又是歉疚,又有些好笑,他頓了頓腳,歎道:“你……你早告訴我不就得了嘛,何必遮遮掩掩的”。

成綺韻委曲地道:“主意是人家想的,可人家也拿不準他們會不會答應,怎麽就先告訴你了?如果不做地主,那些農民佃戶就不好安撫,人家自己掏銀子給你辦事……自投奔到你門下,力也為你出了,命也為你賣了,可曾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怎麽就把人家想的這麽不堪?”

成綺韻越說越傷心,兩行清淚沿著她滑如凝脂地臉頰一滴滴落下,滴滴嗒嗒打在那張寫了一半地薛濤箋上,頓時濡濕了墨跡。

楊淩隻覺渾身燥熱,侷促地道:“這……這……是是是,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哎呀,你怎麽一見我就哭啊!”

成綺韻介麵道:“還不是你害的?”這句話出口,稍嫌曖昧了點兒,她頰上不禁一熱。

楊淩不敢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神微垂,瞧見那張打濕的紙箋上字兒有點眼熟,忍不住將它轉了過來,淚水打濕了幾行字,已將墨跡暈開,左上邊兩行還看的清楚,那手優美纖秀的小字寫的是“君似明月我是霧,霧隨月隱空留露,隻緣感君……”

楊淩隻看到這兒,已被成綺韻一把奪了過去團在手中,漲紅了臉蛋嗔道:“冇見過你這樣的大人,哪有……哪有這樣隨便看人家東西的”。

她長到這麽大還是頭一次動了真情,偏偏又被楊淩看到,一時羞不可抑,俏臉赤如丹霞,還要硬撐著嘴硬,楊淩倒寧願自己冇有看到,正尷尬地不知說什麽好,屋外腳步聲響,韓幼娘地聲音喚道:“相公、成姑娘”。

楊淩怕她看到成綺韻流淚模樣,連忙返身迎了出去,隻見韓幼娘帶著高文心走過來,喜道:“相公,你在這裏,楊大哥和伍公子要比試武藝,成姑娘也想瞧瞧麽?”

她走近了挽住楊淩手臂,悄聲說道:“相公,伍公子的武功很是了得,你任內廠總督,手下都是舞槍弄棒的好漢,回頭找個機會拜他為師學上一學吧,既可防身又可健體。”

楊淩笑道:“你呀,有好處都想往相公身上攬,武林中人大多秘技自珍?開了口人家不教豈不丟人現眼?”

身後一個聲音輕笑道:“大人,該是武當巴不得有你這麽個弟子纔對。武當是大明皇室的家廟,掌教真人在朝廷任著六品提點。一向是由司禮監負責提督江西龍虎山、湖北武當山,山東玉皇觀的一切事務,你若開口,還怕武當掌教不拚命地巴結?”

成綺韻說著已姍姍而至,斂手在腰向韓幼娘盈盈一禮,說道:“見過夫人。方纔與大人商議開春換耕新種地事,誤了大家的雅興了”。

楊淩瞧了一眼,成綺韻方纔還淚眼迷離,這片刻地功夫清水臉蛋兒嬌嫩無瑕、吹彈得破,雙眼澄澈如一泓秋水。淺淺帶笑的模樣哪有一絲哭過的痕跡,這份鎮靜做作地功夫直令楊淩都懷疑方纔是不是看花了眼。

四個人回到院中,楊虎、伍漢超、紅娘子崔鶯兒和玉兒、雪兒以及家人都在院中候著,一群人來到後院,看他二人較量武藝。

楊淩隻道能看到像電影中所見的高來高去神武不凡的場麵,想不到真正交起手來。招工動作根本冇什麽好看,兩個人更是絕少躍離地麵。楊虎身材魁梧,一身外家功夫出神入化,拳腳虎虎生風,楊淩這外行看得還有點熱鬨,可那伍漢超似乎軟趴趴的,楊淩瞧了會兒就冇了興致。

韓幼娘和崔鶯兒卻瞧的雙眼瞬也不瞬,韓幼娘緊盯著楊虎的拳腳動作,嘴唇翕動。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崔鶯兒練的也是內家拳腳,對出自內家功夫的泰山北鬥武當門人一招一式也特別在意。

場上打的熱火朝天,楊淩卻在東張西望,他瞧見遠處暖窖中鑽出個人來,忙離開人群兩步,向那人招了招手。

那老漢是從本地雇傭照料學習種植馬鈴薯、蕃薯、玉米等作物地一個莊稼漢,他提著個筐正想盛些漚地乾肥回去。瞧見楊淩喚他,忙摞下筐趕忙的走了過來。

楊淩笑問道:“老劉,這兩天忙,我都冇顧得上進窖瞧瞧,那些秧苗培植的怎麽樣了?可別招了蟲害”。

老劉嗬嗬笑道:“老爺您放心,我們都儘著小內呐,把那些種苗照顧的跟寶貝疙瘩似的,那些蕃椒已經見紅了,照老爺吩咐,搬到可以直見陽光的地方了,還有那個那個西紅的柿子,已經開了花了”。

楊淩聽的喜上眉梢,這時身後兩聲嬌脆的叫好聲,楊淩扭頭一看,隻見楊福黃臉微赧,正抱拳向伍漢超說著什麽,然後兩人把臂走來,看樣子楊福是輸了。

韓幼娘這時纔看到相公跑到一邊和老農聊天去了,她跟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道:“相公一直說想找個名師學學武藝,楊大哥和伍公子都是第一等地高手,這樣精彩的比試你卻跑到一邊去了”。

韓幼娘是有意說給伍漢超聽的,楊淩笑道:“可惜我是個門外漢,看了半天也看不晶片甚麽,所以就跑來照料自己的莊稼啦,哈哈哈……”。

紅娘子詫異地道:“莊稼?莊稼在哪裏?大人……你這樣的身份,還用在意地裏一些收成麽?”

韓幼娘解釋道:“楊夫人,我相公尋到幾樣從西洋流入的莊稼,那種馬鈴薯、紅薯畝產數倍於現在的莊稼,還有一種玉米,株產千種,耐旱而瘠,相公說要推而廣之,那時天下就不會餓死那麽多百姓了”。

她說著愛慕地望了楊淩一眼,崔鶯兒與楊虎愕然對望一眼,楊虎受官府欺壓剝削,生活難以為繼,才憤而進入綠林,崔鶯兒自爺爺那一輩兒就因飽受苛捐雜稅之苦而舉家遷入深山,占山為王,做了綠林大盜。

兩個人可說對做官的全無一絲好感,楊淩是多大地官兒?若說他沽名釣譽,賑濟一下災民、處理幾個貪墨小吏,效果既直接又明顯,用得著這麽費勁兒麽?楊淩笑了笑道:“這幾日忙著邊關戰事,一直未顧上去看看這些作物,楊某心中真是有些掛唸了。如果順利的話,明年這種高產莊稼就可以在大明天下推廣,三位可願先去瞧瞧?嗬嗬,請!”

楊淩帶著幾人來到暖窖,將種種作物一一介紹給他們,和那南洋歸來的老農你一句我一句向他們講述這些莊稼的特點。

楊淩知道這時的莊稼嬌貴的很,旱了澇了、蟲害重了收成都大受影響,要是風調雨順的話辛苦一年一畝打出三四百斤糧食就算是一等的良田了。

而蕃薯,馬鈴薯自南而北皆宜種植,畝產至少兩千斤,南方甚至可以一年三種,玉米不爭良田,產量也遠勝原有作物,想想這些莊稼將來可以救活無數的災民,楊淩撫著那些青青的秧苗,心中也充滿了成就感。

崔鶯兒聽楊淩侃侃而談敘及的那副豐收景象,一雙明亮的眸子悄悄的注視著他,心中充滿了好奇:這個官兒和她印象中的官員大不相同,他肯為百姓著想,讀書人都將耕作視作下賤的事,他卻好像十分熱衷於農事。

崔鶯兒腦海中有關楊淩的種種傳聞交織在一起,高高在上的天子寵臣,冷血嗜殺一夜之間剷除東廠的內廠督主、癡情重義為了愛妻敢抗聖旨的癡書生、威風凜凜大敗倭寇的將軍,和眼前這個談起莊稼眉飛色舞,全無一點官威的公子實在無法聯係在一起。

她望著棚子種著的從未見過的各種作物,心想:“這個人,真的有能力救天下百姓麽?這些奇怪的莊稼,可以在每年洪澇災害時救下許多饑貧交加的百姓?”

她冇有讀過書,從小就在強盜窩裏長大,卻最是懂得人心,她看得出,楊淩說的是真心自豪感,卻很懷疑這些莊稼的作用。

天下人為富者不仁、為官者不廉、縱然處處糧食豐收,還不是落在那些貪官汙吏手中?家鄉那些百姓衣食無著,被官府強迫養馬,又諸般刁難,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他能救得了這麽窮苦人麽?

不過……,崔鶯兒看了楊淩一眼,微微一笑,心道:“這位楊公子倒是個好人,是一個好官,等我們殺了狗皇帝,起兵奪了天下,倒可以給他個大官兒做”。

楊虎在一旁聽得卻暗暗心驚,他現在已經積蓄了相當的財力、人才,隻待時機一至就起兵造反,奪取天下,他堅信各地衣食無著,飽受欺壓的百姓們,隻要他登高一呼,定會風起響應,起碼在家鄉霸州一帶就能拉起上萬人的隊伍。

可他本是軍中一個小校,就是因為屯田被將官吞並,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才製造綠林,他深知那些百姓們如果有了一條活路,能夠吃飯肚子,恐怕就很難拉得動,再不能讓他們跟著自己打天下了。

楊虎最初對於大明朝廷的憎恨要簡單的多,他想推翻大明,重建一個清廉愛民的官府。但是隨著他的潛勢力越來越大,個人的野心和貪慾也漸漸膨脹起來。如今他想要造反,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做皇帝、自己坐擁天下,這個貪婪的念頭已經漸漸取代了當初想為天下百姓爭取活路的願望。

“不能讓他成功!”楊虎心中殺機一現,淩厲的目光投注到楊淩身上,心中暗道:“這個狗官,一定要死!”

回到明朝當王爺_o172

嚴陣以待

楊淩指著蕃茄秧,正在比劃著果實的形狀、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它的顏色、味道,引得雪裏梅、玉堂春兩個小妮子饞涎欲滴,韓幼娘、崔鶯兒等人也聽的津津有味。

楊虎唇邊飛快閃過的一絲獰笑和眼中的殺意,冇有瞞過站在邊上,狀似悠閒地把玩著幾片蕃薯秧的成綺韻,她不著痕跡地靠近楊淩笑道:“大人,夫人有孕在身,這裏氣悶的很,咱們還是回去吧”。

楊淩說道:“啊,一時說的興奮,我倒忘記了,嗬嗬,走吧,咱們上去”,他體貼地挽住幼娘,一邊向外走一邊道人既是馬幫首領,走南闖北的一定還有機會再來京城,等明年秋天你們再來京師,就可以看到堆成山的蕃薯、馬鈴薯、看到金燦燦的玉米穗子,等到後年,這些東西就可以在大明處處種植。

百姓苦啊,不過這麽大的大明天下,幾千萬黎民百姓,想要豐衣足食換了任何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這些作物比原來高產數倍,可以使許多百姓免於饑餓”。

他想起內廠利用車馬行已在天下各地廣造聲勢,散佈訊息說朝廷有意解除海禁,準許百姓對外通商,看楊福夫妻有能力購糧賑災,他的馬幫勢力必定不小,也是一個可以爭取攏絡的人,便道幫專門幫大商人運送鹽糧貨物吧?現在有些大臣正準備向朝廷建議解除海禁,靖清海疆,到那時海外通商,大明各地的貨物運輸必定更為繁盛,楊兄的生意也可以財源滾滾了”。

楊虎聽了心中殺意更盛,不過他當然不會蠢地現在動手,楊虎一邊虛應其事地笑答著,一邊暗暗打量這暖窖環境,伍漢超在一旁說道:“原來此事不是空穴來風,小可下山後就不斷聽到各地傳揚這個訊息,看來大明禁海百餘年,終於要開放海疆了”。

幾人拾階而上,伍漢超又道:“大人身在朝廷,訊息自然比我等靈通的多。不過聽大人口氣,有意進諫朝廷開放海疆的大人們,可是想一舉解除海禁,處處開設通商口岸?”

楊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若是反對者不眾,自然要一勞永逸。那樣不好麽?伍兄有何高見?”

伍漢超想了想道:“小可愚見,欲速則不達。如今海匪猶在猖獗。開放海禁,先要剷除海盜,可是就是那些占山為王的山賊。想要巢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況在無邊無垠的大海上?而且大明水師也不擅海戰,總得練一支精兵方可,這可不能一躇而就。

況且大明如今隻有一處口岸接待朝貢的各國使臣,如果沿海一夜之間儘皆開放,各處市舶司匆匆設立,冇有懂得海治的乾吏能員,冇有成例地規矩律條,一見有利可圖。各地的豪紳士族必定紛紛插手,吏治一量敗壞,百姓受苦,外商避逸,再好的國策也成了害民的酷法。

小可以為,治小國如烹小鮮,縱是有利於民的事,若這火侯急了。好好的一盤菜也要燒焦了,倒不如先開放三兩處口岸,這樣朝廷也利於監管,同時掃蕩海上群盜。

待到海匪不能大股為害時,朝廷也有了海市通商地經驗,又有當地稅司和百姓獲益的事實,各地必定全力響應,那時便可一鼓作氣,全麵解禁”。

他說完了見楊淩停住腳步,瞧著他怔怔發愣,不覺也停下了步子,訕然道:“小可……小可蠢見,一時心有所思便說出來了,言語頗為幼稚,讓大人見笑了”。

楊淩欣然搖頭道:“不然不然,伍兄遊曆天下,行萬裏路勝讀萬卷書,這番話甚有見地,令楊某欽佩不已。令尊大人是朝廷員,伍兄學得一身文武藝,想來也不願埋冇於草莽之間吧?不知可願留在京師為朝廷效力?”

伍漢超一聽喜形於色,連忙應道:“小可遊曆天下,也是想增長閱曆,有朝一日報效朝廷、建功立業,大人若覺得小可還堪造就,漢超自願追附驥尾”。

要知道明朝重文不重武,直至天順八年才頒佈《武舉法》可是當年報名參加武舉科考地竟連在一個也冇有。成化四年第二次武舉科考,也隻取中兩人。

弘治皇帝擅於文治,卻疏於武功,因見武備鬆馳,於弘治十七年將武舉循八股科考例,正式定為三年一考,不過弘治十七年取中四十名武進士,其中隻有一個許泰短短兩年時間高升至參將,其他的大多不受重用。

明年是正德元年,伍漢超本想通過武舉大會謀個官職,如果楊淩肯賞識重用他,那自然是條捷徑。楊淩見他應允,心中也甚是高興,一行人出了暖窖,楊虎暗暗記下楊府院落地形,然後便向楊淩致謝告辭。

楊淩和幼娘將楊虎夫妻送出大門,正想拉著伍漢超去書房好好聊聊,卻見成綺韻站在眾人後邊向他使個眼色,嘴角歪了歪。楊淩一怔,不動聲色地向伍漢超笑道:“伍兄好好休息吧,楊某約了內廠幾位同僚明日過府赴宴,到時請伍兄出席,向他們引薦一下”。

伍漢超雖尚未正式踏足官場,方纔一番對答便已算是半個朝廷中人了,忙拱手道:“是,在下悉聽大人吩咐”。

楊淩和一眾女眷到了後宅,成綺韻細腰輕折,斂衽一福,向楊淩和韓幼娘說了兩句,款款走到花廳邊,拾簾舉步時一雙妙目飛快地回眸掃了一眼,這才輕盈嫋娜地去了。

楊淩也起身道:“成檔頭已將周圍村莊的土地都盤了下來,飯時尚早,我去和她再商議一下農耕地各項籌備工作”。

他看了一眼高文心。笑道:“文心莫要回去了,晚上在這兒用餐吧”,說著對小丫頭雲兒道:“去,知會文蘭一聲”。

漫說韓高二人義結金蘭,情是姐妹,單是高文心治好了楊淩的病症,讓自己懷上相公骨肉,韓幼娘就已銘感於內。她不想冷落了高文心,忙拉住她手笑道:“相公去忙,我和姐姐回房敘話”。

楊淩點點頭,舉步來到成綺韻房中,一進書房便長長一揖道:“在下誤會了姑娘,是在下地錯。向姑娘賠不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成綺韻瞧他裝出的可憐巴巴模樣,忍不住噗哧一笑,縱然心中還有些幽怨。這時也煙消雲散了,她白了楊淩一眼道:“大人這般低聲下氣的,小女子哪敢把您的不是記在心上?”

楊淩就勢起身,故意長出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還以為姑娘把我喚來要興師問罪呢”。

成綺韻似嗔還喜的哼了一聲,隨即臉色卻凝重了起來,輕聲道:“大人可知楊福夫妻的底細?”

楊淩聽她弦外有音,不禁疑惑道:“這對夫妻武藝甚高,柳千戶曾對那位楊夫人的身份生了疑心。怎麽成姑娘也懷疑他們不是馬幫的麽?”

成綺韻輕輕搖搖頭道:“是,他們是馬幫地,天下馬幫以甘陝最多,但北方馬幫最大地一支就是他們夫妻”。

楊淩鬆了口氣,笑道:“這就是了,馬幫行走江湖,幫人押運貨物,一身兼著車馬行和鏢局子兩個身份。自然要有一身好武藝的”。

成綺韻好整以暇地坐下,輕笑道:“是,所以在這一點上是冇有問題的,大人若是現在派人去查他們身邊,戶藉、路引,仍是一點問題冇有,不過卑職恰好知道他們另一個身份”。

楊淩目光一凝,也在對麵坐下,問道:“甚麽身份?”

成綺韻一字字道:“江、洋、大、盜!”

楊淩瞧了她一眼,喃喃道:“奇怪,好像天下的事冇有你不知道的,連官府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地身份,你倒知道了?”

成綺韻欣賞著他地表情,可不敢說出自己知道訊息地來龍去脈。這個男人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兒小心眼,若讓他知道自己有事瞞著他,以後豈不更不信任自己了?

成綺韻嫣然笑道:“黑白兩道勢同水火,這個天下本來就是一些人生活在明處,一些人生活在暗處,大人高居廟堂之上,當然不知道這些三教九流的事。

卑職也不認得他們模樣,隻是卑職知道有這麽一對夫妻,二人明以馬幫為業,暗中是綠林大盜,而且正在各地奔走聯絡,試圖謀反,丈夫姓楊、妻子姓崔,身具一身驚天藝業,年齡也與他們相當。若換了是大人你,是否還會把他們看作良民百姓?”

楊淩目光閃動,盯著成綺韻久久不發一言。成綺韻又道:“方纔在暖窖中大人誇耀那些作物時,卑職瞧見那位楊福目視大人麵露殺氣,卑職自信這份眼力還是有的,決不會看錯。”

楊淩沉吟道:“本官和楊夫人相遇純屬偶然,楊泉叔倒來京師尋我也是臨時起意,楊福斷不會早有準備,想藉他們接近我。江洋大盜意圖謀反,就該離朝廷遠一些,如果你所料不錯,他們夫妻到京師來做什麽?”

成綺韻給他一個白眼兒道:“卑職又不是活神仙,我怎麽知道?我想他們也不會瘋掉了,以為進京殺了皇上就能坐天下了,況且紫禁城任他武功再高又怎闖得進去?他們來到京城做什麽卑職猜不出,不過在暖窖時那個楊福對大人突起殺意是斷斷不會錯地。”

她蹙起嫵媚的眉尖兒,把玩著筆管,輕輕自語道:“如果我是正在籌謀造反的大盜楊虎,有機會結識大人那是一定要著意攀交的,你是朝廷大員,從你那兒多多瞭解朝中大事,對我的大業必然有所幫助。”

她丟下毛筆。站起身來揹負雙手在房中緩緩踱步,儼然把自己代入了試圖造反的楊虎,苦苦思索道:“可是我本來為了攀交於你才進入楊府,何以突起殺機?你又冇調戲我娘子……”。

楊淩聽到後一句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正想接嘴,成綺韻忽地眸子一亮,拍手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如果是我,也要殺你!”

楊淩嚇了一跳,忙問道:“殺我?什麽理由?”

成綺韻眸子熠熠放光,興奮地看著他道:“那些莊稼,你說過一旦廣而種之,可以讓許多百姓免於饑寒交迫!”

她一臉‘陰險’地笑道:“要奪天下先要奪民心。如果百姓能填飽肚子,誰還肯跟著我造反?換做是我。一不做二不休,不但要殺了你,還要毀了那些莊稼。以絕後患!”

她說到這兒目光與楊淩一碰,兩個人都定在那兒,過了半晌成綺韻才從興奮清醒過來,臉蛋兒一熱,窘態可掬地道:“我……我是說楊虎要殺你,又不是我想殺你”。

楊淩緩緩起身,悠悠吐出一口長氣,轉身向外便走,成綺韻慌道:“大人……要去哪裏?”

楊淩停住腳步。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剛剛對他們說過,過了大年就叫人帶著糧種奔赴各地,如果他們真是你說地那對雌雄大盜,要動手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我叫人上山召柳彪、楊一清下來,你在這裏等我”。

楊虎和崔鶯兒並轡而行、信馬遊韁,各自想著心事。出了村子快拐上官路時。崔鶯兒忽然對楊虎道:“虎哥……”。

楊虎目光閃爍,不知正想著甚麽,一時冇有反應,崔鶯兒手腕一抖,馬鞭在空中“啪”地一聲響,叫道:“楊虎!”

楊虎愣怔了一下,回首道:“嗯?哦……什麽事?”

崔鶯兒踢了踢馬腹,將馬趨近了些,對他說道:“你主u……如果真如這位楊大人所說的,可以讓百姓都吃飽肚子,再懲治那些不法官吏,開海通商,真地能國富民強麽?”

楊虎冷笑道:“大明官員的苦你還冇有吃夠?老爺子為什麽占山為王?還不是被朝廷逼的?他們肯為百姓做好事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就得推番這個朝廷,再造一個天下!”

崔鶯兒蹙著眉兒輕輕一歎道:“我忽然覺得我們好像想的太簡單了,就算讓你坐了龍廷,百姓就一定有飯吃有衣穿麽?你看看他們方纔說的話,朝廷要解禁通商,明明是件好事,也不能急著去做,他們是讀書人,說地一定有他們的道理,你我打打殺殺的還在行,治理天下真地那麽簡單?”

楊虎豪氣乾雲地道:“有甚麽難的?打了天下,自然有讀書人來投靠我們,朱元璋一個小沙彌,一個放牛娃還不是坐了天下?嗬嗬,等著吧,為夫準備的也差不多了,隻待時機一到便揭竿而起,那時我坐龍廷,你便是我地大腳皇後”。

崔鶯兒柳眉一挑,馬鞭呼地揚起,卻輕輕落在他肩上,嗔笑道:“胡說什麽呀你,人家的腳很大麽?”

楊虎哈哈大笑,見崔鶯兒晏笑盈盈地並無怒意,趁機說道:“鶯兒,回去之後我便召集人手,你我夫妻今晚便動手……”,他壓低嗓門,手掌狠狠向下一切道:“你纏住那個姓伍的,我帶人殺了楊淩一家,搗毀那個暖窖”。

崔鶯兒吃了一驚,一雙美眸驚詫地瞪圓了道:“你說甚麽?我看那個楊淩倒是個好官兒,殺了他做甚麽?”

楊虎道:“我的娘子,我們舉事在即,如果那個楊淩搞地甚麽西洋莊稼真的高產豐收,肯跟著咱們玩命地勢必要減少大半,你還能當上母儀天下的皇後麽?”

崔鶯兒又驚又怒地道:“你在說什麽呀。咱們想造反是為了甚麽?如果他真的能讓咱們家鄉的百姓吃飽肚子,為什麽還要反?咱們不都是被那些不拿百姓當人的官兒們給逼上山的麽?如果那莊稼真是好東西,咱們怎麽能去乾對不起莊戶人的事?”

楊虎見狀忙陪笑改口道:“我看他是信口開河,那些東西哪有這麽大作用?豈能讓他蠱惑人心壞了咱們地大事?”

崔鶯兒不以為然地道:“那有甚麽?他說地是不是真的,不用一年光景便見分曉”。

楊虎道:“可是我們這次進京,如果大事可成,不用一年就要起兵了,再說……丈人把一生積蓄都拿了出來招兵買馬。咱們不能讓老人家失望啊,要是早成大事,讓老人家當上國丈……”。

崔鶯兒俏臉一沉,怒道:“我不答應!這是什麽理由?咱們對兄弟們說的可是替天行道,又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再說他可是朝廷上大大的官兒。如果殺了他,朝廷必定有所警覺,那人雖說過安排了內應,恐怕到時也無法釣到那條大魚了,你還是安份些吧!”

楊虎素來懼內。見她語氣堅決,眼珠轉了轉忙陪笑道:“好好好,我聽娘子的,你說怎麽辦咱便怎麽辦!”

楊淩派人上山喚柳虎、楊一清下來,這兩個千戶掌著內廠地刑獄武力,手下各自控製著一支千挑百選地精銳之師,楊淩和成綺韻來到中堂書房品茶候了一陣兒,兩人已急匆匆地從山上趕來。

楊淩見吳傑也隨了下山,不禁有些意外。忙站起迎上道:“怎麽連吳老也驚動了?”

吳傑笑道:“卑職另有要事要稟報大人”。

楊淩示意柳、楊二人坐下,向吳傑問道:“有甚麽要事還要勞煩吳老親自下山?”

吳傑收起笑容,見房中隻有成綺韻和柳楊,都是楊淩心腹,這才說道:“大人,朵顏三衛那邊傳回訊息了。”

楊淩大喜,連忙問道:“見到花當了?他怎麽說?”

吳傑輕歎一聲道:“大人,我們地人見到了花當。說了朝廷開出的條件,朵顏三衛目前日子很不好過,這麽優渥的條件他們倒是動了心,可是……”。

楊淩急道:“可是甚麽?”

吳傑無奈地道:“可是……自從李昊無端殺了朵顏三衛下地數千百姓,朵顏三衛的貴族酋長們對大明芥蒂彌深,他們說大明堂堂的總兵大人都可以做出如此背信棄義的事,他們信不過我們派出的信使,一定要大明天子親口承喏,才肯同我們合作”。

楊淩笑道:“這有何難?回覆他們,叫他們派使者來,皇上一定會見創痛,親自予以安撫的。”

吳傑苦笑一聲道:“大人,朵顏三衛在韃靼和大明之間,一向是左右逢源、見風使舵,這些人雖然驍勇善戰,可是卻比最狡詐的商賈還懂得利用時機討價還價,現在是咱們有求於他們,而且一旦與我們互市,牽製韃靼後方,就要冒著與伯顏決裂的風險,花當一個人也做不了主。

我們的人在那裏等了五天,朵顏三衛各部落地酋長們吵得不可開交,有同意的、有反對的、還有和稀泥的,最後還是花當決定,願意接受大明的條件,不過……”。

吳傑看了一眼楊淩,鼓起勇氣道:“他要求大明天子與他本人和朵顏三衛推選出來的三位部落首領會麵,祭告天地,歃血為盟,他們才肯服從朝廷,與大明互市,牽製韃靼,並平價提供河套地區的戰馬。”

楊淩一呆,遲疑半晌道:“這……,花當和三位部落大首領要見皇上?他們想必……是不會進京見駕了。”

吳傑乾笑兩聲。低低地道:“呃……是的,朵顏三衛擔心朝廷又在使許,趁機扣押四位大首領為人質,所以……要求與皇上在大同城外十裏處地白登山上會麵”。

楊淩聽地也兩眼發直,他知道朵顏三衛不是存心刁難,而是確實被大明愚弄怕了,這些塞外民族的酋長不會明白,他們可以隨意到草原的任何一個地方。而大明的天子想離開紫禁城都千難萬難,讓天朝上國的皇帝離開京師紆尊降貴地跑到白登山上會見他們幾個部落酋長?那怎麽可能!

楊淩怔了半晌才道:“再派人同他們聯係,本官或者朝廷的大學士都可以去,可以帶著皇上的聖旨去表明我們的誠意,大明天子實在是不能離開京城地”。

吳傑歎道:“說過了,花當倒是想答應。畢竟他是朵顏三衛的大頭領,而朵顏三衛的百姓今冬也凍餓死了不少人。他是急於接受大明的援助的,可是朵顏貴族中有過半部落首領不同意,他們說……與大明互市也是大明天子的旨意。李昊是大明地二品大臣,是最大的武官,除非親自見到大明天子,否則他們是不會同大明合作地”。

楊淩在房中踱了一陣,擺擺手道:“算了,待我見過皇上再說,實在不行便請皇上派一位皇室宗親出麵,要皇上去見他?這怎麽可能”。

吳傑應道:“是,楊一清和王守仁已到了大同。二人不知在搞些甚麽,忽然偃旗息鼓冇了動靜,韃靼一旦撤退,他們立即傾巢出動,輕騎在前咬住不放,韃子反攻立即退入城中堅守不出,雙方膠著戰事纏綿,情勢倒也不急在這一刻。”

楊淩聽了有些好笑。這韃子如果換成了張飛,麵對這樣的局麵恐怕要在大同城外一聲吼:“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了。

他也想不通這兩人在搞什麽鬼,既然戰事不吃緊,這時也顧不上多問這些了。他點點頭,轉向柳彪和楊一清道:“今日找你們來,是因為本官恐怕要遇上一件麻煩了,不過也有可能隻是虛驚一場……”。

楊淩道:“臨近年關,本想讓兄弟們也輕輕鬆鬆過個節,這時怕是要勞動他們一番了。”

柳彪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幫傢夥平日在咱們內廠哪天不象過節了?大人有什麽事儘管吩咐,我和一清各自訓練的精兵一直還冇有效力地機會呢”。

楊淩笑道:“好,等忙過這幾天,每個兄弟賞銀五兩,放他們個大假”。

他走到桌後坐下,說道:“新近京師來了一夥馬幫,他們有合法的官引,在本地又冇有熟識他們的人,除非不罪而捕,否則恐怕冇什麽門徑查的清他們。不過還是請成檔頭將詳情與吳老說一遍,派幾個精明強乾的去探一探,注意不要驚動了他們”。

他伸出一指,在桌上劃了一個圓,說道:“柳彪、一清,這裏是高老莊,咱們內廠在這裏苦心經營,吳老在村裏村外設置的明樁暗樁頗多,這些地方你們可以使用,將你們的精兵日夜布伏”。

楊淩笑望成綺韻道:“如果咱們的女諸葛所料不差的話,這幾日將有不速之客不請而至,那時就要請你們替我好好待客了!”

回到明朝當王爺_o173

悄悄進村

四合院中已掌了燈,正房裏一個四旬左右,清瘦灰袍的老道坐在桌前,牆角矗著一竿走街串巷算命測字的大旗,上邊簡陋地繪著一幅八卦陰陽魚。

一個俏盈盈的少女端過個茶盤兒,老道不接杯子,卻一拉她的皓腕,將少女攬進了自已懷中,一雙大手在她懷中揉摸著,淫笑道:“翠兒,兩個月不見,這對肉包兒可是越發的煊騰了”。

翠兒一挺纖腰從他懷裏閃了出來,食指在他額頭一點,笑啐道:“去你的,老不正經,事情都辦妥了?”

老道意猶未儘的瞄了眼她正重新係緊的襖扣兒,那一抹柔肌粉膩轉眼便被遮掩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嗯,看來這事兒要再等等了,馬上臨近年關,宮中事務甚多,那昏君雖被兩位姑娘再三攛掇,也脫不出空來微服出遊,隻好等明春二月他搬去豹房再說了。

有兩位姑娘內應,利用楊虎夫妻殺了他,到時候朝廷群龍無首,必然在諸王中挑選新帝,寧王苦心經營多年,用金山銀河攏絡了京中大批官員,便是壽寧侯兄弟也收受了寧王大筆的賄賂,到時由他們蠱惑太後說項,再有群臣擁戴,寧王世子必可榮登九五至尊”。

翠兒黛眉微蹙道:“真不明白教主他老人家是怎麽想的,如此煞費苦心,殺了一個朱家的人,捧上去的還是朱家的,教主是彌勒轉世,神通廣大,咱們就不能重建香軍。以武力占了這朱家地江山?”

老道曬笑道:“天下是那麽好打的麽?也隻有楊虎那蠢貨才相信了我的戲法兒,以為他是天上紫微星轉世,登高一呼就能當上皇帝。

嗬嗬,教主深謀遠慮,豈是你能看的明白的,大公子化名李自然,在寧王府做了上卿。如果扶保寧王做了龍廷,大公子必可封侯拜將、手握重兵。

三公子在河西一帶也正招兵買馬,那些在中原無處容身避罪邊塞的強盜、土匪、亡命,各地的逃兵、逃犯,有罪謫戍地苦役囚徒以及各遊牧部族的馬賊,一旦組織起來,就是一支虎狼之軍。

你想想,那時朝廷的兵權和香軍都在本教手中,咱們再公佈寧王弑殺正德的事情使他失去忠於大明的官員和各地藩王的支援。大明群龍無首之下,要奪取天下還不易如反掌?嗬嗬嗬……”。

老道說的得意,他拿起杯子來呷了口茶,色眯眯地打量了翠兒纖巧輕盈的身段兒道:“到時我老劉怎麽也是個封疆大吏,就納了你這小狐媚子做我的夫人吧”。

翠兒笑盈盈地白了他一眼道:“美得你,等你真地當了大官兒再說吧”。

老道向外邊看看,說道:“天色已黑,怎麽他們還冇回來,哼,買米賑災?民心頂個屁用。本教專向豪紳仕族、官員名流佈道收徒,這纔是謀取天下的王道”。

翠兒哼了一聲,微帶醋意地道:“急什麽你?劉護法是想看人家紅娘子了吧?實話告訴你,他們倆呀。現在不是在城外賑災,是去拜訪內廠總督楊淩去了,看來楊虎不是光長力氣的武夫,嘻嘻,也知道結交權貴了”。

劉老道吃了一驚,猛地立起臉有驚容地道:“糊塗!荒唐!他們這不是羊入虎口麽?據本教秘探傳回的訊息,西城一帶明裏暗裏都有內廠的樁子,這個新立的內廠同隻會敲詐勒索的兩廠一衛顯然大不相同,廠內自有高人輔佐,若是露了馬腳,豈不壞了大事?”

劉老道說著,前邊院門兒嗵嗵一陣響,廂房的人聞聲去開了門,楊虎夫妻牽著馬兒走了進來,老道忙放下茶杯迎了上去,翠兒也臉容一束,那滿臉**蝕骨的蕩笑全然不見。仍然如同一個稚純可愛的俏婢,乖巧的迎上去脆生生地叫道:“小姐、姑爺,你們回來了”。

紅娘子板著俏臉嗯了一聲,看到老道才麵色稍霽,拱手道:“劉先生到了!”

崔鶯兒一直覺得自己夫妻是替天行道,就算丈夫想造反,也是為了黎民百姓,想不到楊虎為了自己做皇帝竟想毀掉能救下數十萬百姓地東西,那和自己親手殺了他們有什麽區別?

楊虎雖向她道歉認錯,發誓不再打楊淩和莊稼的主意,可是兩人一路行為,言語之間楊虎暗暗表現出來的野心和貪慾,為了當皇帝不擇手段的態度,卻令崔鶯兒齒冷,心中極是不悅。

楊虎看見自己地軍師,連忙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喜道:“楊虎接了先生傳訊就日衣兼程趕來京師,生怕誤了時辰,可到了這兒卻不見先生,您雲遊四方,行蹤不定,我這兒正著急呢。”

劉老道就是當年為楊虎算命,稱他是真命天子轉世的那位劉神仙,他用些扶乩、黃紙現字、山中挖仙人偈語石碑的手段,把個楊虎、山賊和霸州一帶的窮苦百姓都迷得深信不疑,都以為楊虎是真龍天子。

劉老道嗬嗬笑道:“時機未到,自然不便現身,貧道現在不是來了麽?嗬嗬嗬,”他看了崔鶯兒一眼,打趣道:“奇怪,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怎麽敢得罪了跨虎夫人?”

綠林道上人人都知楊虎的夫人崔氏武藝遠勝於他,而且懷蠻任性,楊虎在綠林道上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但在夫人麵前卻畏怯如貓,故而熟識他的人都笑稱他的娘子為楊跨虎,說她彪悍勇猛尤勝乃夫,常常當麵笑稱,楊虎夫妻也不以為忤。

楊虎嘿嘿一笑,看了看娘子,又對劉老道親熱地道:“先生想是已有準確訊息了吧?來來。外邊寒冷,咱們屋裏去。翠兒,去切盤醬肉,熱兩壺燒酒,我和娘子要陪劉先生喝幾杯,一同商議大事”。

紅娘子餘怒未息,冷哼道:“你現在本事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出得了甚麽主意,你好好陪陪先生,我回房去了”。

說完她向劉老道微微頷首示意,對楊虎看也不看,徑自進了屋奔內房去了。劉老道貪婪地瞟了眼她嬌美地身段兒,回過頭來見楊淩臉上微現尷尬,忙笑道:“哈哈,雌虎發威了,回頭多向夫人陪個不是就哄得她開心了。來,咱們兩個許久不見,進去好好聊聊!”

楊淩和成綺韻將吳傑和柳、楊二人送走,慢慢向後院踱去,步入石廊過半,楊淩停住腳步仰望蒼穹,半彎月兒剛剛爬上夜空,隻有廖廖幾顆明星閃爍。

他想了想才道:“我們派去循著戶藉路引去他們家鄉調查他們的底細,恐怕就算能查得到,也得一個多月地時間。如果他們真想動手,絕不會等到那時候。”

成綺韻停在他身側,幽幽流香四溢,她應聲道:“是。大人對他說過過了正月十五,就要開始派人攜糧種分赴各地,前後算來隻剩下二十多天時間,他們要動手必定會在這之前。”

楊淩歎道:“但願他們不是你所說的人,如果他們真的是那對夫妻大盜,你想他們什麽時候會來?”

成綺韻輕笑道:“如果是我,三日之內必來!彼此身份懸殊,今日登門是為道謝,如果頻繁往來難免叫人生疑。再說……他們另有一層身份,也不能不擔心夜長夢多,萬一被大人識破,可就前功儘棄了”。

楊淩嗬嗬笑道:“好,那我就打起精神,侯他幾日”。

韓幼娘、蘇三等人在花廳中談笑聊天,楊淩話過今晚要留高文心吃飯,所以韓幼娘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也冇有放她回去。

此時早過了晚宴時間,楊淩在中堂與吳傑等人議事,韓幼娘吩咐廚房先熱著飯菜,大家都未用食,見楊淩和成綺韻一前一後走進房來,韓幼娘笑盈盈地起身迎上前來,一邊示意雲兒通知廚房上菜,一邊接過楊淩外袍,笑道:“相公說起公事就忘了吃飯,快快坐下吧,大家等候著呢”。

當初青澀靈秀的小丫頭,如今已有了幾分少婦的豐腴秀潤,如同玫瑰含露綻放,楊淩嗔怪地道:“看你,說過多少回了,我有事時不必等我,你現在也能餓著麽?再說今今晚留了文心吃飯,好生無禮”。

這一說倒像高文心成了外人,雖說她確實是外人,高文心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起來,蘇三瞧見,嫣然笑道:“老爺快請上坐,我們剛剛吃了些點心,再說文心姐姐和我們可算不得外人呢”。

她隻道楊淩和高文心早已暗通款曲,說著一雙盈盈地妙目若有深意地瞟了高文心一眼,高文心不知就裏,還當她說地是幾人義結金蘭的事,不禁向她感激地一笑。

楊淩想起楊福二人若真的便是楊虎夫婦,說不定今晚便會夜探高老莊,自己得了訊息是要親自督戰的,幼娘身懷有孕,不能讓她擔心牽掛,便道:“是是是,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早知你們情同姐妹的,嗬嗬。”

他在桌前坐下,對高文心道:“明日小年,我請了內廠幾位同僚過府,攜來的內眷在後堂也要開宴的,我原本便打算到時請你也來的,乾脆你今晚便不要回去了,和幼娘宿在一起吧。”

韓幼娘聽了奇道:“相公,你今晚還要出門麽?”

楊淩乾咳一聲道:“冇有,我今晚宿在雪兒房中好了”。

雪裏梅一粒瓜子剛剛用靈巧地舌尖捲進嘴去,一聽這話滿心歡喜,她抿著嘴兒望了楊淩一眼。眸光盈盈,頰上不期然已騰起兩團興奮的紅暈。

眾人就餐已畢,上了茶水在廳中又閒談了大半個時辰,便各自歸房就宿,楊淩在廳中獨自又坐了一陣兒,高管家引著柳彪忽匆匆來到了後院,楊淩立即起身迎上去道:“都安排妥當了?”

柳彪頷首道:“是。已將他們嚴密控製起來,隻要他們有所異動,我們馬上就能得到訊息。遵照大人吩咐,為免驚擾百姓,卑職將人馬安排在入村地官道兩側,隻要他們敢來,保證人臟並獲”。

楊淩笑笑道:“辛苦你們了,如此大動乾戈,我現在倒隻擔心他們不來。你在中堂坐鎮吧。有什麽風吹草動,馬上讓管家通報於我”。

說著他對高管家道:“老管家這幾日怕也不能睡個安生覺了,我今日宿在雪兒房中,你來時千萬小心,莫驚動了夫人”。

忠心耿耿的高管家隻知有人又要對楊府不利,心中氣憤不已,聽見楊淩吩咐忙恭謹地道:“是,老奴白天冇什麽事兒儘打瞌睡了,這陣兒精神著呐,我這就和柳大人去中堂。老爺儘管放心好了”。

二人退出了後院,楊淩又飲了一杯茶,來到雪裏梅房中。房中點起了一對紅燭,床幔已經放下。雪裏梅正跪在床上鋪著被褥,貼身柔軟的衣衫襯出一具宛宛香臀的輪廓,薄如輕霧的紗幔映出一道朦朧纖美的身影兒。

聽見門扉一響,雪裏梅忙撥開幔帳,扭身兒從床上下來,一張宜喜宜嗔的桃花臉微帶羞意,向楊淩襝衽施禮,嬌聲道:“老爺……”。

楊淩見床上鴛鴦戲水地綢被、蓄添著龍井香茶地雙人枕頭都已擱好,雪裏梅穿著綠紬兒小襖、粉綢兒筒褲、鄉花的睡鞋。秀髮打開披於肩上,顯得異常嬌媚。

房中暖意盎然,楊淩嗅了嗅,火盆兒裏炭火燒的正旺,裏邊應該是加上了上好的香料,淡淡幽香撲鼻,看來這小妮子為了討老爺歡心著實做了準備。

楊淩忍不住噗吃一笑,大模大樣走到桌前椅上坐了。對雪裏梅道:“嗬嗬,小雪兒,過來。”

雪裏梅扯扯襖襟走了過來,楊淩攔腰一抱,讓她側身坐到自己腿上,在雪腮上輕輕一吻道:“老爺今晚可能有公務要辦,不想讓夫人擔心,住到你這兒,是因為我的雪兒乖巧機靈,該替老爺遮掩的,可別給我露了馬腳,知道麽?”

雪裏梅一聽自己會錯了意,芳心微感失望,她小嘴嘟了嘟道:“知道啦,老爺要做什麽,人家自然是要幫你的,不叫幼娘姐姐知道就是了”。

雪裏梅體軟輕盈,聲音嬌脆,坐在腿上香骨姍、柔若無骨,那楚楚可憐地模樣叫楊淩心裏疼得很,他忍不住摟緊她的纖腰往懷裏挪了挪,嗬嗬笑道:“這才乖,乾嘛嘟著小嘴兒呀?我的小雪兒這般乖巧,這麽用心,老爺怎捨得讓你失望?”

雪裏梅被他說破心事,不禁羞紅了臉蛋道:“人家……人家纔沒……失望呢,老爺就愛欺負我”。

雪裏梅圓潤挺翹的雪臀,就算是隔著一層輕軟的綾羅也依舊有妙不可言地彈性,這時羞態可掬、語氣輕柔,楊淩雖然久曆絕色,也不禁被這種稚純羞澀的情態引得食指大動。

他緊緊摟住這惹人愛憐的小美人,手指探進小襖,擠入抹胸之下握住那嬌小的一團柔軟酥膩,在她耳邊輕笑道:“你說老爺欺負你,那老爺就好好欺負欺負你,先辦了你這件公務再說……”。

近三更時分,楊淩忽被推醒,桌上一枝紅燭未熄,此時也將燃儘了,光線極微弱,楊淩正要問話,雪裏梅已悄聲說道:“老爺,有人瞧門呢,聽著像是老管家的聲音”。

楊淩側耳一聽,外堂叩叩幾聲,然後一個輕輕地聲音喚道:“老爺。老爺,快請起身”。

楊淩和雪兒極儘魚水之歡後,已穿上了小衣,聞聲立即一躍而起,披上棉袍,抓起另一枝蠟燭引燃,到了外屋打開房門。隻見白髮蒼蒼的老管家提著盞燈籠站在門口,臉龐漲紅,氣憤地道:“老爺,柳大人叫老奴傳訊給您,那夥強人真地奔咱們這兒來了”。

楊淩聽了苦笑一聲,揮手扇滅燭火,輕歎一聲道:“不幸而言中……,走吧,我們去前邊看看”。

楊淩對房中喚道:“雪兒。自己插好房門。”說著走出去拉好房門隨在管家身後,邊係著衣帶便向中堂走去。儘頭拐向花廳外便是內書房,楊淩剛剛走到門口,裏邊喚道:“大人,他們來了?”

說著門簾兒一掀,成綺韻舉著燈籠走了出來。隻見她頭戴軟腳襆頭,身穿圓領窄袖地長袍,腰係寬帶,腳蹬黑色羊皮小靴,一身男子裝束。清雅秀致中透著英姿颯爽。

楊淩不禁訝然道:“你……一直未睡?”

成綺韻滿麵喜悅地道:“本來是睡下地,可是想想對大人誇下了海口,若果然誤會了人家,這般勞師動眾的讓大人掛心。讓上千的兄弟挨凍守夜,卑職實在難以安枕,幸好……嗬嗬……”。

楊淩看著她滿臉放下心來的笑意,不覺為之動容,他張了張嘴,最後展顏一笑,淡淡說道:“走吧,跟我去看一看,便知分曉”。那語氣卻是對她從未有過的溫柔。

半輪明月高懸空中,京師西門外,原本地莊稼地都覆蓋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偏向高老莊一側的田野中靜靜肅立著二百多條漢子,衣袂在風中輕輕擺動。楊虎進京是受了狗頭軍師劉神仙的蠱惑,想刺殺正德,這些綠林好漢有時頭腦簡單的出奇,竟然相信劉老道說地殺死正德。就會天下大亂,半個江山就唾手可得的鬼話。

楊虎並不知道他的軍師其實是彌勒教中的重要人物,他安排心腹以各種身份分批到達京城,又飛馬召回正在山東勸說各路山頭共謀大事的娘子崔氏,想將正德一舉刺殺。

可是彌勒教送進宮去地兩個美女雖然得到了正德的歡心,也有辦法能誘騙正德微服出遊,以便給他們製造機會,可是他們這些江湖人物地忽略了年節的重要性。

值此時節,皇室要舉辦地各種典儀比普通人家多上百倍,正德這段時間根本無法離開皇宮,李福達好不容易在皇帝身邊安插了兩個親信,也不捨得她們過於殷勤勸誘暴露身份,聽說正德開春將搬出皇宮遷往豹房居住,為妥當起見,已決定將動手時間延後。

劉老道對楊虎又胡謅了一番帝星晦暗將傾、但忽有將星保護,此時不宜動手的鬼話,勸他暫且忍耐,過兩個月時機最佳時再回京師。楊虎對他言聽計從,極相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自然無不從命。

楊虎仍然冇有打消除去楊淩的念頭,他把拜訪楊府的情形向劉老道合盤托出,問計於軍師,劉老道聽了也覺得此事對於教主大計甚有影響,應該把這個眼中釘拔掉。

楊虎的部下以各種身份進京,那些拉貨拉車載人的馬匹都是上等良馬,事先拉出城去事偕即遠走高飛,有誰能查出這樁血案地底細。

況且以楊虎帶來的人馬,要突然奇襲京師任何一位王公大臣的宅院,都不是那些家將護院可以抵擋的,而且即使殺了楊淩,也不至讓皇帝兩個月後還警覺在心不敢出遊。

李福達地行蹤是彌勒教遇高機密,除了他的三位公子,無人知道他的下落,劉老道時無法請示教主,思前想後覺得勝算甚大,便點頭同意了。

楊虎立即派出親信,通知所有人馬趁著城門未鎖悄悄潛出城去,他唯恐崔氏生疑阻攔,不敢遽然離開,故意與劉老道飲酒至二更天,看看崔氏已經睡了,這才換了夜行衣,以鉤索從城頭綴下,來尋自己的部下。

他要劉老道留在府上,候著時辰差不多了再通知崔氏離城,到約定地點一同逃走,那時大事已成,她縱然不悅也無可奈何了。

楊虎一身天青色勁裝,六寸寬的皮護腰上插著十二把飛刀,手中提著一柄狹鋒單刀,站在隊伍前列道:“諸位兄弟,一會兒到了莊上,直撲威武伯府,全莊上下不可放過一人,馬二哥、田老四負責困床殺人,重陽帶三十人跟著我走,聽我號令撤出。”

“我們的馬匹集中在前方四裏外的路坳裏,事成後立即趕到那裏,分成十人以下一隊,分別遁往各地躲避風頭,不要輕易回到霸州,走!”

幾個頭目低應一聲,星光月色下,雪亮如林的刀片映著月光,泛起一片冷寒的光芒。

二百多個殺人不眨眼的綠林大盜,腳下如風,颯然奔向沐浴在靜靜月色的莊子,靜寂中唯有嗚咽的冷風颳麵而過。

回到明朝當王爺_o174

猛虎突圍

前方有數十棵棗樹,中間一條道路,過了那座橋便是高老莊。樹葉落光,長得奇形怪狀的老棗樹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楊虎熟悉路徑,他舉手一揮,當下奔了過去,眼看距那棗樹林隻有二十多丈距離,前方林中忽地一串火花燃起,夜色中看的甚是清晰,楊虎見狀大駭,腳下一頓的功夫,半空中一顆火球炸開。

火花絢麗,爆炸的聲音卻甚小,煙火乍閃又滅,前方林中忽地現出許多人影,影影綽綽也看不出有多少人,但幽幽的月光下,利刃反映出鱗鱗的寒光,靜默中卻是殺氣盈野。

緊隨在楊虎身旁的悍匪馬二驚叫道:“虎哥,鷹爪孫早有準備,並肩扯活吧”。

楊虎也吃驚不小,瞧這架勢官兵顯然是早就埋伏在這兒了,怎麽就走漏了訊息了?

楊淩既有準備,今夜要想動他看來是冇有機會了。楊虎暗暗懊惱,但心中並不畏懼,官兵的無能他是早有領教了,尋常的土匪冇有數倍的官兵也不敢輕易招惹,何況為了刺殺正德皇帝他帶進京來的都是了得力的手下。

楊虎夷然不懼,冷眼向前觀望,隻見林中忽然出現的人大約在二百人上下,人數相當,他更是鎮定,立即向手下高聲叫道:“兄弟們不要亂,珍數不多,馬上往後撤”。

就在這時,左右的大盜又有人驚叫道:“虎哥,這邊也有人。他媽的,我們被困住了”。

楊虎驚然向左右望去,月色斜映,他看到左右曠野中忽然也平地乍現無數官兵,這些人一言不發,隻是默默靠近,一股無形的壓力和殺氣叫人心驚。

楊虎見了心中一緊,田老四遠遠的已叫道:“後邊也有人,虎哥。往外衝吧”。

楊虎頓了頓腳,咬著牙道:“兄弟們,衝出去。到了地方得了馬匹立即分路離開京師!”

這時四下突然出現的官兵已接近至二十丈外,隱約聽到有人喝道:“射!”

順風送來嘈切嚓嚓之聲,一片慘呼聲起,四下已有幾十名悍匪中箭倒地,人群頓時大亂。楊淩手下的番子,全是軍伍出身,軍伍作戰,弓弩為先,隻求儘量殺人。誰和他較量個人武藝?

軍中有硬弩殺傷力可及千步之外,弓箭則在三百步內可致人死地,楊淩的神機營以火器為主,除了楊淩的五百近衛,大多不擅弓弩。

如果出去大批火器開戰,在這京師近郊,聲響一則驚嚇了百姓,二來若傳入宮中,恐易引起朝廷忌憚。所以楊淩這些官兵全配備了連珠匣弩。

這連珠匣弩隻能在四十丈內近射,但一匣十枝,殺傷力驚人,二十丈內,可貫穿皮甲直入人體。內廠現在儼然是天下第一大官商,在於永經營下財源滾滾,連造價昂貴的連珠神弩也足足配備了一千具之多,這麽近的距離當然予取予求。

眼看這麽多忠心耿耿的兄弟喪命矢弩之下。楊虎目欲噴火,他大叫道:“兄弟們,往外殺”,說著手執鋼刀向就近地神機營官兵猛撲過去。

悍不畏死的綠林大盜們哪吃過這麽大虧,經過片刻的慌亂,血腥氣激得他們凶性大發,立即揮起兵器隨在身後向官兵反撲過去。

“呃……”,一個大盜剛剛搶出幾步,利矢貫喉而過,他餘勢未儘,又奔出幾步,這才重重摔在地上。那弩矢矢身短小,矢發無聲,在夜色之中就算以楊虎地功夫也目力難及,楊虎將刀揮得風雨不透,頃刻間已搶前十餘丈,磕飛了四五枝弩箭。

楊虎身旁的人不斷中矢倒下,楊虎目眥欲裂,眼看再衝前十餘丈就能殺入人群,尋得一線生機,忽地大腿一床,腳下一個踉蹌跌跪在地上。

楊虎伸手一摸,一枝弩矢隻餘矢髮尾,箭頭深深地射進大腿,楊虎不及拔出短矢,他把刀一丟,忍痛摸向腰間,兩手連揚,十二柄飛刀接連擲出,中刀的官兵紛紛栽倒在地。

十幾個武藝高強的盜匪趁著楊虎打開的缺口悍然衝入人群,與官兵交戰起來,曠野中力劍相交,鏗然有聲,官兵人數雖眾,單打獨鬥卻不是這些江洋大盜的對手,幾名匆忙拔出樸刀迎戰的官兵被砍翻在地,其餘的大盜趁機蜂擁過來,與官兵展開了混戰。

方纔幾輪矢雨破空而至,矢密如雨,連箭影子還冇見到,二百名巨盜就倒下了大半,剩下六七十人大多武藝極高、人也機警凶悍。有的一見周圍兄弟中箭,立即仆倒滾近,有地乾脆扯起被射死的同夥當肉盾,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楊虎將腿上矢箭拔去,抓起狹鋒單刀挺身而起,幾名番子揮刀衝了過來,楊虎震天價一聲大吼,撮腿一踢,一大蓬凍硬的泥土被踢散開來,滲著積雪向幾名番子撒去。

幾名番子掩麵後退,這片刻的功夫,楊虎一聲獰笑,縱身一躍,單刀橫拖,自一人腰間劃過,已將那番子開膛破腹。楊虎大懚神威,果然如虎入羊群,刀鋒過處血濺冰雪,頃刻間已有六七人被他斬於刀下。

這一番交手,楊虎才發現其中奧妙,原來這些番子都披了鬥篷,那鬥篷顏色奇怪,灰一道白一道的顏色扭扭曲曲,就是在近處,藉著月光夜色背對著他和兄弟們交手的那些番子都不易辯識的清,難怪他們在三十丈外潛伏了數百人,以自己的耳目都冇有發覺。

悍匪勇猛,番子人數卻多,而且雖技不如人。卻冇有一人膽怯後退,那六七十名大盜少半身上也早已中矢受傷,隻要動作稍有遲緩,立即就有四五把鋒利地樸刀將他撕成碎片,這一會兒功夫官兵雖死傷數十人,盜群也隻剩下三十餘人。

楊虎見一個兄弟被番子砍中了大腿,屈膝便倒,那番子利刃揚空已當頭向他劈落,手中單刀立即脫手飛出。嗚地一聲沉嘯。狠狠貫入那番子背心,楊虎拳打腳踢。將一名番子踢的哇血摔開,厲聲大叫道:“不要戀戰,走!”

說著當先向外衝去,眾盜匪立即緊隨其後,楊虎腿上傷口未裹,這一番行動撕裂了傷口血流如注,他卻恍若未覺,一路前行腳下一路踢踏,足尖過處。凍土浮雪飛濺四射,番子們收刀略一遮擋地功夫,見機快的匪首已兔起鵲落衝入人群絞殺。

這幾十名大盜一旦匯集起來突圍,四下聚攏來的番子能與之短兵相接的隻有眼前這些,人數優勢立即不見,竟然被他們漸漸衝出人群。

這些番子是柳彪二人精心訓練出來的,但是臨戰經驗卻不足,隻有那些什長是戰陣經驗豐富,又隨著楊淩在江南經過數場大戰。一個什長眼見自己人武藝不及這些凶悍地大盜,短兵相接是以已之短迎敵所長,立即喚過弩匣未空的番子,向前主拚死阻攔的手大叫道:“統統退開,不要和他們混戰,趕快……”。

他一語未儘,楊虎已聽出不妙,倒身一縱。如同猛虎疾撲,已縱到他地身前,幾名番子利刃剛剛舉起,楊虎已霹靂般一聲大喝,右手鐵拳挾著風聲“砰”地一下擊中了那名什長地胸口,將他胸膛都打得凹了進去。

那會長一句話哽在喉中,身子騰空飛出,砸翻了幾個手下,一時喉中嗬嗬,七竅都滲出血來,眼見是活不成了。楊虎身形一矮一轉,避過兩柄鋼刀,左肘一抬,撞飛了一個番子,右足向後踢出,踹中一人小腹,順手奪過一柄樸刀,空中頓時血雨飛揚,周圍刀槍林立,竟是無人能近得他身。

楊虎乘隙衝回盜匪群中,厲喝道:“跟我衝,擋我者死!”

這些番子還冇見過這麽凶悍勇猛的強盜,氣勢頓時為之所奪,楊虎和幾個北方縱橫綠林、最是驍勇剽悍地大盜開路,手中兵刃掄閃劈砸,下手決不留情,竟被他們殺開一條血路,三十多個誌在拚命的大盜遁入了茫茫夜色當中。

威武伯府大門洞開,門前兩串紅燈亮如白晝,中堂上小兒手臂粗的巨燭長燃,楊淩長髮一束披於肩後,身穿海水藍的箭袖棉袍,套著件無袖的對襟背子端坐堂上,顯得俊逸風流。

成綺韻頭戴軟腳襆頭,身穿圓領窄袖長袍,唇紅齒白,有點焦灼地在他身前轉來轉去,柳彪立在堂門口兒,一個番子急匆匆奔進院兒來,向他低低說了幾句,柳彪擺手讓他退下,轉身來到堂上,成綺韻立即迫不及待地道:“柳大人,怎麽樣了?”

柳彪讚道:“果然不愧是大盜楊虎,北方綠林最悍勇的山賊,廠督、成大人,楊虎率眾約二百人,在我伏兵攻擊之下,仍帶了三十幾人殺開一條血路,突出了重圍”。

楊淩和成綺韻聽了同聲問話,楊淩問的是:“我們的人傷亡如何?”成綺韻問的卻是:“可派人輟上?藏馬之處伏兵妥了麽?”

兩人話一出口,成綺韻臉蛋兒便是一紅。

楊淩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個女子還是太過注重利益,太過於考慮自我,根本不在意別人地死活。

雖然她為楊淩默默作了這麽多事,溫情款款,無怨無悔,便是個鐵人兒也該被她一縷柔絲化了心腸,可是楊淩始終存著幾分戒意,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她可能是對自己動了真情,但楊淩不知道這份情在她心中多大份量,不知道她一旦遇到強大的外界壓迫,不得不和自己發生利害衝突時,會不會棄情取利,做出背叛出場的行徑。

她的經曆太複雜,固然叫人同情,可也因此鍛鍊的她心如鐵石、唯利是圖。不經過長期考驗和縝密觀察,其堅貞度著實叫人難以放心。

柳彪對楊淩道:“廠督不必過於牽掛,我們傷、亡不過數十人,盜夥除了十多個重傷被俘地以及逸走的三十多人,餘者皆被殺死。”

說完又向成綺韻笑笑道:“成大人放心,彭檔頭親自率了火銃營趕去數裏外的路坳裏設伏,這夥殘匪若是不去,明日緝緹四出,他們就隻能束手待縛。若是去了。今夜便插翅難飛。”

楊淩點了點頭,說道:“是本督低估了這夥山賊。真想不到他們驍勇尤勝於海寇,原以為除了楊虎夫妻便再無高手了呢”。

成綺韻黛眉兒微蹙,對楊淩道:“大人,原以為他們會傾巢而出,事偕便遠遁他方,是以咱們的伏兵皆設在城外,楊千戶隻領了二十多個兄弟在城中監視。

訊息說楊虎是單人離開宅院,他地娘子怎麽會還留在城中?就不怕這裏出了事,她再無機會離開?還是另有陰謀?”

楊淩搖頭道:“我也冇有揣度出他們夫妻的用意。夜晚閉城便是本官也不能叫開城門”,他起身在房中來回踱了幾步,霍地抬頭道:“不能等了,遞訊息進去,叫楊一清立召五城兵馬司的人去抓……去抓紅娘子”。

崔鶯兒房門“叩叩”一響,她立即驚醒過來,問道:“什麽事?”

她掀開簾幔兒,為了等丈夫回來,她冇有熄了火燭。看看那蠟燭已燃過半,崔鶯兒不覺柳眉一皺,瞧這光景該已三更天,楊虎和劉神仙還在飲酒?

門外翠兒的聲音低低地道:“小姐,快快起身,咱們馬上得離開”。

紅娘子抓起衣裙匆匆套上,下地趿了鞋子拉開房門見劉老道也和翠兒立在門口,不覺一怔。一邊係緊領口一邊問道:“出了什麽事?楊虎呢?”

紅娘子一頭青絲從肩後瀉下,領口露出的肌膚豐膩動人,霧鬢雲鬟,睡態慵懶,說不出地嬌媚可人,劉老道不禁瞧地目光一凝,他不敢露出窺貪神色,忙垂下了目光。

翠兒吃吃地道:“小姐,姑爺二更時分就離城去威武伯府了,此時怕是已經事發了,咱們得趕緊離城才行。”

紅娘子一怔,旋即頓足怒道:“他還是不死心!你好大的膽子,怎麽現在纔對我說?”

劉老道忙陪笑道:“夫人,瓢把子執意要去,要老道替他遮掩,翠兒姑娘也是剛剛知道,他在城外路坳裏備了馬匹,要老道三更天通知夫人,趕快出城去與他匯合,如今時辰剛好,還是快些走吧,待天亮楊淩被殺地訊息傳進城來,要走可就難了。”

紅娘子氣的柳眉倒豎,她話也不說,翩然退入房中,房中轟地一聲關上,翠兒不禁吐了吐知道,劉老道卻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詭笑。

稍頃的功夫,房門再次打開,紅娘子換了一身青色的緊身勁裝,絹帕包頭裹住滿頭青絲,小蠻腰配了一柄短劍,一雙爬山虎的軟底弓靴,神情冷肅,英氣逼人。

崔鶯兒怒沖沖地道:“走,隨我出城!”

回到明朝當王爺_o175

生死未卜

夜色深沉,重歸於沉寂。

村外的一場大戰隻驚動了村邊的十幾戶人家,但狗兒的狂吠卻惹得全村騷動,有好事的村民披了衣衫出來察看,被佈防在村中的番子攔住,告知有大盜入村搶劫,內廠正在緝賊,便將他們客客氣氣地請了回去。

這些村民眼見動靜不大,村落裏影影綽綽的都是官兵,想來天子腳下縱然有盜,也不過是三兩個蟊賊,便嘟嘟囔囔地回了房間,門閘之外再頂上根擀麪杖,便放心地睡下了。

威武伯府,楊淩呷了口濃茶,無意中瞧見成綺韻坐在一旁椅上,小手兒掩著嘴巴悄悄打了個哈欠,不禁會意地笑道:“水落石出,大局已定,這下總該放心了吧?如今要做的不過善後之事,女諸葛回房歇息一下吧”。

成綺韻俏巧地白了他一眼,輕嗔道:“還說善後?楊虎和紅娘子兩個頭目可都還冇有抓到呢,他們……江湖風傳他們正準備聚眾造反,大人豈可大意?”

除了寧王,楊淩不記得正德年間有過什麽大規模選擇。唐賽兒、徐鴻儒的白蓮教起義乃至李自成、張獻忠的農民起義都不在這個年代,想來就算不是江湖謠傳也不過是些成不了氣候的跳梁小醜,自立山頭稱草頭王。

楊淩想了一想,最記起有這麽一對大盜成事。便胸有成竹地笑道:“大明國運正盛,外無傷及根本地大患,內憂亦不在民變,幾個綠林大盜能成得什麽氣候?何況除非楊虎見機不動,立即舍路而逃,否則隻要他去了路坳,在五百火銃手麵前就算武功再如何了得也休想逃出生天。

要說擔心,我倒是擔心城裏情形。弑官便是造反了,萬萬冇想到楊虎來襲,紅娘子仍會留在城裏,那裏隻安排了二十多人,那些城狐社鼠,挖門盜洞打探訊息是行家裏手,擒賊拿凶卻不在行,紅娘子的武藝我是見過的,如果她得了訊息搶在五城兵馬司出兵之前逃遁,一清絕攔不住她”。

成綺韻眼波流動。掩唇輕笑道:“大人在這兒苦苦等待,原來不是為了知道楊虎的下落,卻是擔心走了這位紅娘子呀”。

楊淩假意怒道:“好你個綺韻,拿我開心是不是?”

成綺韻嫣然道:“綺韻哪兒敢呀?”

楊淩瞪了她一眼,歎息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看她是否有命活到天明瞭。這些人聚眾作亂,多少也是因為被貪官汙吏、朝廷的弊政所迫。無計謀生才逼上梁山,罪無可恕,情有可原,真要本官辣手摧花。著實有些心中不忍呢。”

自古以來造反對抗朝廷的人,在民間評價中形象甚好,楊淩若不是身在朝廷,身在局中,聽說了這些綠林英雄的事,難保不會也把他們看成替天行道的英雄。

他想起以前看過一部唐賽兒地電視劇,平叛的明朝將領都被刻畫的陰險毒辣、貪財好色,個個都是大貪官,楊淩不禁暗暗苦笑:佞臣簿上又填一筆,冇準兒哪一天自己登上銀幕也是個三角眼、高顴骨、尖酸刻薄、欺壓良善的形象了。

成綺韻聽了若有所思,喃喃道:“罪無可恕。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他沉吟半晌,才輕輕瞥了楊淩一眼,微帶幽怨地道:“造反殺官的大盜在您口中都有可恕之道了,偏偏有個一心想為大人效力地小女子,三番五次險些被你砍去腦袋”。

楊淩臉上一熱,有些狼狽地道:“又來了。我也就是嚇嚇你,哪裏真的想動刀劍?紅娘子與本官壁壘分明,縱然為害,本官心中也冇有忌憚,你卻不同……”。

成綺韻眸光一亮,她咬了咬嘴唇,媚眼如絲地瞟著他,語氣柔膩地道:“奴家……奴家與她有何不同了?”

楊淩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長身而起,狀似未聞地道:“走吧,咱們去村前轉轉。你既不睡,走動一下便不困了”。

逗弄楊淩已成了她人生一大樂事,來日方長,成綺韻可不願把這位心目中視作依靠、視作情人,又漸漸把他當成弟弟般寵溺關愛的小男人逼的惱羞成怒,如今聽了他無意間漏出的口風,成綺韻心中有些莫名的歡喜和滿足,她也不再追問,便笑盈盈地隨著站了起來。

楊淩走到門前,老管家忙挽著大氅迎過來,十幾名站在庭外地侍衛見了廠督忙躬身施禮,楊淩接過大氅,見成綺韻穿的有些單薄,在中堂坐了這許久,嘴唇都有些白了,便遞給她道:“披上吧,夜裏寒冷,你禁不得凍”。

兩行侍衛隨著楊淩走到院中,左側廊下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大人,村中可是出了事情?需要小可效勞麽?”

中堂燈火通明,大群持刀佩劍的侍衛番子肅立院中,漫說瞞不過伍漢超的耳目,便是楊泉叔侄也早被驚動了,隻是滿院侍衛殺氣騰騰,楊泉知道自己不受楊淩待見,也不敢出來詢問。

伍漢超未得允許不便貿然進見,這時見楊淩帶著人要出府,才忍不住閃身出房高聲詢問。

楊淩停住腳步笑道:“是漢超麽?人馬嘈雜,倒擾了你的睡意,嗬嗬,你過來吧”。

利刃出鞘小心戒備的番子閃出一條路來,伍漢超走到楊淩身邊抱拳一禮,他頭戴逍遙巾,身穿常服便袍,為免誤會空了雙手,倒也一表人才。

楊淩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本官小窺了那些高來高去地強人本事。若是早些請你出手,那楊虎未必便能遁去。”

伍漢超隨在楊淩身邊,邊往村外走邊聽他講及楊虎夫妻來曆,這才知道救了自己一路護送進京地馬幫首領楊福竟是綠林大盜,伍漢超咋舌之餘又不禁暗暗慶幸。

他雖是官宦子弟,可是同時又是武林中人,知恩必報的江湖義氣對他影響甚大,不管楊虎出於什麽目的。自己總是被他救下並照料進京的,若真與他刀兵相見,是罔是縱都要萬分為難了。

村口數百名番子打著燈籠火把搜遍這一片曠野棗林,以防有假死盜匪藏匿,內廠傷兵和死去地士卒已送回山去,柳彪正重新安排警戒,見楊淩到了忙迎了過來。

楊淩看見一具具被拖到棗林中的屍體,對柳彪道:“著人看守著,天亮後莫叫村民造近,免得驚嚇了他們。城門一開就著人知會刑部和五城兵馬司,派人來處理。”

一騎快馬馳來,遠遠的就被番子攔下,馬上人與番子低語片刻便被帶至麵前,這人也是一身內廠裝束,瞧見廠督大人也在連忙拜倒施禮道:“見過廠督大人、柳大人”。

柳彪急問道:“快起來,路坳裏有訊息?怎麽樣了?”

那番子起身,喜氣洋洋地道:“大人。潰逃地盜匪逃迴路坳裏,鼓檔頭喝令他們繳械未果,一陣排槍把他們打成了篩子,一個也冇有逃掉”。

楊淩動容道:“楊虎……也在其中麽?”

番子遲疑了下道:“這個……路坳裏冇有留下活口。屬下們不認得那大盜相貌,鼓檔頭正率人清理屍體,再過個把時辰就能將屍首全都運來”。

柳彪輕聲道:“大人見過那盜首模樣,被擒的幾個活口也可以辯論,大人勿需著急,不過……以卑職看,楊虎是凶多吉少了”。

楊淩默默的點了點頭,那番子又眉飛色舞地道:“廠督大人,那二百匹馬都是塞外良駒,彭大人希罕的不得了,咱們內廠可冇這麽好的馬匹”。

楊淩笑了笑冇有作聲,那時好馬難覓,也難怪彭繼祖開心,既然他還得一個時辰才趕得回來,楊淩便想趕回山上探望一下傷兵,他無意間向遠處望了一眼,忽地眯起眼來,夜色朦朧中一點黑影隱現。那人騎著馬,未走小道,斜斜穿過田地直插過來,方向正是京城。

成綺韻和伍漢超也靠近了些,那人隔著十幾步就跳下馬來,一邊向前奔來,一邊高聲叫道:“柳大人在不在?城裏傳出訊息了。”

柳彪急忙迎上兩步,喝道:“不要急,慢慢說,廠督大人在這裏。”

那番子喘息不定,瞧見兩排火把映照下的楊淩,急忙上前說道:“大人,城裏楊千戶遞出訊息,紅娘子三更時分帶了六七人突然離開院子,楊千戶未及調兵,隻好暗暗尾隨,紅娘子未出巷子便發現有人跟蹤,便帶人避進了一戶人家翻牆逃了,楊大人接了大人令諭,已通知五城兵馬司在那一帶搜尋緝拿,不過尚無下落。”

楊淩點了點頭,對柳彪道:“我諒她們也不會安然待在那兒,一清人手不足,對付不了這些飛簷走壁的強盜本是意料中事。不管他們留在城裏還有什麽陰謀,既被我們驚動,今夜也不會再出花樣了,叫一清聲勢不要搞的太大,造反查無實據,若隻為幾個侵犯我府地強盜大索全城,言官們又要生事了”。

柳彪應了聲是,對那番子吩咐幾聲,那人拱手告辭,翻身上馬又急急掠入夜色當中。楊淩遙望夜色當中的京城,輕輕搖頭道:“偌大的京師,她們既逃了,人海茫茫,想再抓到就難了。”

成綺韻心中一動,說道:“大人,若是楊虎死了,須得戒備紅娘子為夫報仇,這女人既有一身功夫,偷襲暗殺,防不勝防呀”。

楊淩自來到這時代,也知道個人武藝遠不似武俠電影中那般了得,可以登堂入室敵對千軍萬馬。不過在這冷兵器為主地時代,武藝終歸還是可以發揮重大作用的,如果有個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的俏寡婦整天琢磨著要自己的性命,害得自己哪兒也不敢去,倒真的令人頭痛。

他眼光一轉,瞧見伍漢超站在一旁,不禁開懷地笑起來:“我有伍漢超,何懼紅娘子?漢超啊。本官本想明日舉薦你入朝為官。在六部中尋個差事,如今看來,你隻好暫時待在本官身邊了”。

伍漢超武藝勝於文才,對廠衛也並不排斥,待在權傾天下地內廠,自然威風過去六部做個小官,聞言微微一笑,長揖一禮道:“固所願,不敢請耳。漢超願附大人尾驥,從此追隨”。

紅娘子帶著人還走走出巷口,便發覺有人暗暗跟蹤。她的居處已在監視之中,那楊虎的襲莊之舉還能成功麽?崔鶯兒一想至此,心急如焚,眼不得立即衝出城去,將丈夫救出牢籠。

劉老道拳腳功夫雖差,心計卻比她深得多。一聽有人暗暗跟蹤,立即勸紅娘子隨他先隱遁起來,這個時辰楊虎的行動早已發動,若是中計早已中了。

此時出城隻能是自投羅網。還不如趁著對方尚未調集人手對付她,趕快逃遁藏匿起來,若是楊虎安然無事,再派人去與他聯絡,若是楊虎事敗,能救則救,至不濟也可留個人為他報仇。

紅娘子雖身懸丈夫安危,但她自幼在綠林長大,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雖說藝高人膽大,也不敢妄想憑一己之力和早有準備的官兵對抗,略一權衡之下,隻得隨著劉老道選躲了起來。

自宋、元以來,白蓮教屢次起事,屢受挫敗,但香火一直未絕,朱元璋利用白蓮教起事得了天下後。對他們打擊更是不遺餘力。官府中有大量出身白蓮教地人,對他們聯絡方式瞭如指掌,經曆多次血的教訓後,白蓮教及其分支行蹤愈加詭秘,逃遁的經驗也更加豐富。

李福達的彌勒教自從在山西起事失敗,被官府圍剿後,轉而向各地豪紳大族伸出勢力觸角後,可供安全隱遁的地方更是數不勝數。

有些狂熱的信民被他們地障眼術法迷得神魂顛倒,有些豪門大族則是上了賊船,待要省悟退出時整個家族的命運都已和彌勒教捆綁在一家,而不得不為虎作倀。

紅娘子在京師人地兩疏,但劉老道的門道卻比她多的多,京師夜間巡城兵卒極多,他們穿房越戶而行,既擺脫了楊一清和那些手下,也避過了官兵耳目。

他們悄悄翻入一幢豪宅,夜色中又是自牆邊翻進,也不識地是什麽人家,劉老道詭稱這是他的一個信徒,讓紅娘子等人在花園處等候,自己鬼魅似的閃入院中悄悄進去尋找主人。

兩盞茶的功夫,一個滿頭大汗地胖員外穿著銅色錦袍,親自提著盞燈籠隨著劉老道趕了來,慌慌張張地把他們帶進深宅安置了起來。

大戶人家的宅院,儘管房屋格局有一定的變化,但大多是由前院、中堂,內眷後園、廂房,頂多加些招待親友的東西跨院組成,不過細緻處很少千篇一律,劉老道在夜色中可以不驚動其他人直接尋到房主,顯然對這裏極是熟悉。

以紅娘子平素地機警見了這場麵難免要對劉老道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但是這時她心亂如麻,也未顧及這些細節。雖說她對丈夫的行為極為不滿,到底是自己夫君,又怎能不在意他的生死。

這處宅院是這戶人家招待親眷的住處,因為年關將近,收拾的倒是乾乾淨淨,崔鶯兒的房間是女眷住處,梳妝檯上燃起一盞油燈,發出朦朧的幽光。

被稱為裘員外的戶主叫起心腹家人點燃了房中兩座獸首銅炭爐,片刻功夫室內就溫暖如春。安頓已畢。劉老道送裘員外出去,二人來到外邊廊下,看看無人隨出來,裘員外擦了把緊張地汗水,焦灼地道:“劉香主,你領來地都是什麽人呐,一個個持刀拿劍的,連那位紅衣娘子看起來都嚇人。裘某一家百十口人呢,你可莫要害了我呀”。

劉老道陰陰一笑道:“裘員外,你隻管放心,隻要你不聲張出去,除非皇帝遇刺,誰敢滿京城的闖宅進院拿人?安全著呐。”

他見裘員外大冷的天兒卻汗流滿麵,不禁嗬嗬一笑,拍拍他肩頭道:“你是本教的護法檀越,本教若得了天下,榮華富貴豈會少了你的?放心吧。我們住在這兒寸步不會外出,明兒一早你派人出去打探一下,看看內廠有什麽動靜?”

“老天!”裘員外叫苦不迭,頓足哀求:“我的爺,你們竟然招惹上內廠了?廠衛裏邊最可怕的就是內廠,你們……你們……”。

劉老道冷冷地道:“醒醒吧你,我們乾地是造反奪天下的買賣!內廠?就是皇帝,我們也不怕招惹。你是本教京師香壇的護法,為本教做了那麽多事,你的寶貝兒子獨根苗兒就留在教主身邊,早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啦”。

他哼了一聲道:“還有。切忌在別人麵前提起你我的身份,包括我帶來的人,她們不是本教的,回去摟著你的六夫人好好睡覺吧,明兒起來別忘了為我去打探訊息”。

他說到這兒曖昧地一笑道:“六夫人是本教聖堂弟子,那騷蹄子妖嬈動人,床上功夫了得,你這老貨有福享受還不是本教看重你地身份,還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劉老道轉身進了房子,裘員外舉著燈籠。在風中怔立半晌,一陣風來,不由打了個寒噤,這才長歎一聲,失魂落魄地去了。

劉老道閃身進了紅娘子的房間,這是一間女人閨房,羅帳掀開,牙床上錦衾堆臥。隱隱露出鴛鴦戲水的綢緞麵兒,崔鶯兒一身青黑色勁裝,坐在桌前正在蹙眉沉思。

纖細的腰兒,豐碩的圓臀,一時曲線呈露,風情誘人,劉老道進來一眼瞧見燈下肌膚如玉、貌美如花,黑牡丹似的崔鶯兒,目中不禁泛起異彩。

侍立在一旁的翠兒瞧了不禁微微撇了撇嘴,紅娘子是綠林大豪,並不介意那些大戶人家的臭規矩,見他也不敲門便闖進閨房,絲毫不以為忤,卻焦急地道:“劉先生,虎哥生死不明,我真地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以你看,他可會有事麽?”

劉老道擺出一副神機莫測的嘴臉,正色道:“楊夫人,貧道掐指算過,當今皇帝帝星將傾,卻有將星輔佐,暫可轉危為安,當時尚不知這將星是何人,如今看來,正應在楊淩身上,唉,是貧道未能窺破天機,冇有阻攔總瓢把子”。

他坐在崔鶯兒對麵,燈光下那雙瑩瑩素手纖若蘭花,肌膚剔透,他心中不由得一蕩,馬上垂下眼睛,剋製了想去撫弄一番的念頭。這女人看起來嬌滴滴的,動起手來卻悍過猛虎,一拳一腳都足以致命,他可不敢妄動。

劉老道掐算著手指,裝模作樣地道:“每個人命數之中都有三主星,七殺主成敗,破軍主征伐,貪兒狼主禍福。總瓢把子如今是主征伐地破軍星入主命宮,纔有這番劫難”。

崔鶯兒顫聲道:“那麽……可會傷及生死?”

劉老道可不敢把話說死,這女人性如烈火,翻臉比翻書還快,若明日得了楊虎的死訊,恐怕自己說下個大天來,她也不會善罷甘休了。

劉老道乾笑兩聲,含糊地道:“楊淩是護衛舊帝的將星,而總瓢把子是新的帝星,新舊交替、日月輪換,總瓢把子命中該當有此一劫,不過破軍入主那也是好事,隻要總瓢把子渡過這一劫,便大難不死後福已至。待其餘二星也入主命宮,殺破狼三星聚合,則天下必將易主,無可逆轉!”

崔鶯兒霍地起身拂袖道:“說了半天還是生死未卜,這一關能不能渡過還不知道呢?”,說完了她才覺得語氣太重,不自然地拂了拂鬢腳青絲,輕聲道:“奴家心憂丈夫,情急失禮,先生勿怪”。

說完她俏臉一寒,殺氣瀟然地道:“我就在這兒候著,明日打探了訊息再說,楊虎若安然無恙便罷,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崔鶯兒一介女流,可不管他什麽將星帝星,我定要殺上楊府,拚個同歸於儘也要宰了那個傢夥!”

書屋小說首發

-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