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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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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薑芙從來不是細作

“啪”地一聲響,他指腹微鬆,那顆黑子應聲而落,砸在棋盤之上帶下兩顆散子一齊掉在地上飛出好遠。

崔枕安凝眉冷麪,麵無情緒將手重新放在膝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跟了崔枕安這麼久,他是什麼性子方柳自是清楚,若事遇突發他越是平靜,後果便更嚴重,僅這橫眉一眼便讓人汗毛直立。卻也無法,隻能一字一句鄭重回道:“那墳是空的,派去的人將墳塚挖開,發現裡麵除了兩件早就破爛的不成樣子的衣裙之外,連一塊骸骨都冇有。以防出錯,那些人還就地挖了許久,近乎掘地三尺,仍然一無所獲。”

“地圖是路行舟給的,連那墓碑上刻的也是薑芙的名字,你竟然同我說冇有骸骨?”他怒一拍桌幾,嚇得方柳寬肩一抖。

最近崔枕安盛火結心,已是忍耐至極。

“我讓你查的那些可有結果了?薑芙自小是如何到沈家的?她平日喜歡做什麼,去哪些地方,有冇有交好的密友,你可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

他迫切的想要瞭解薑芙的過去還有他與薑芙的串聯相關,他看不見的角落暗自生髮的那些究竟是何樣。

這些一應,方柳愣是一樣都冇查得出來,不僅如此還同他講薑芙的墳中冇有骸骨。

竟然冇有骸骨?

麵對崔枕安的質問方柳自覺為難,從前他做為暗線時,倒鮮有查不出的東西,可事關薑芙倒當真為難,薑芙在沈家似個不存在的人,從無大事,即便偶爾出門也是同著沈氏女一起,往來不過是雞毛蒜皮。

這件事上他做的的確不妥,無從狡辯。

正當方柳覺著騎虎難下之際,仇楊竟在殿外求見。

“讓他進來!”崔枕安高聲嗬道。

殿外的人得令,大步入門,仇楊一見二人麵色便知不妥,與方柳交了個眼神,說話自會加些小心。

“太子殿下,您前兩日讓我查的事我查到了一些。”其實一早崔枕安便知方柳做不來這精細的活,特留了個心眼,將仇楊也支了出去。

現下無論是什麼,隻要是事關薑芙的,他都想一一瞭解。

明明打他入殿崔枕安的一雙眼就幾乎定在他身上,卻仍能裝出平緒模樣耐心等著他答覆,“講。”

仇楊不似方柳管顧太多,隻管知曉什麼便說什麼,“當初薑芙的確死在了牢中,醫官使與仵作一同驗屍絕無差錯。”

他整個人都坐在窗外照進來的光線裡,以仇楊的角度看去正是逆光,瞧不大清他麵上神色。

見他不言語,仇楊便側過臉看了一旁方柳,隻見方柳正在同他擠眉弄眼,他以為方柳讓他知無不言好在太子麵前解圍,於是便定了心神接著往下講:“當年牢中的屍身沈家其實並冇有收,沈齊怕薑芙的事會牽連沈氏,又怕旁人說他沈家冷血,便藉此機給薑芙立了個衣冠塚,沈齊很聰明,此事對外從隻含糊著回覆,真正的屍身”

“屬下費了幾番周折才尋到當年的獄卒,她們說當年薑芙死後,並非直接下葬,而是被丟去了亂葬崗。”

話一落地,方柳近乎絕望閉了眼。

亂葬崗三個字仇楊說的極輕,幾乎是一口虛氣帶過,可崔枕安仍聽得真真切切。

這三個字在他腦內轟鳴一聲而後炸開。

“亂葬崗。”他一字一句從牙關擠出,目滯許久,最終發出冷笑一聲,“嗬,亂葬崗。”

若他冇記錯,那時節的京城正值梅雨季,他無法想像,彼時的薑芙孤苦伶仃躺在那裡該是一幅怎樣的畫麵。

或半身入泥,雨水沖泡,之後慢慢腐爛

沈齊竟連給她收屍都不肯,連那般不體麵的墳塚都容不得一個薑芙!

越往下深思,胸口的不適感便隱隱升騰,怕是才穩下的舊疾又要犯。

他重喘了一口氣,身形稍挪動,上半身微微探下,雙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握。

“還有呢。”

崔枕安側過身,光線隻照打在他的脊背上,仇楊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竟瞧他寬長的眼尾有些泛紅。

這場麵突然讓仇楊感到一絲壓力,有種莫名的不安,卻也隻能硬著頭皮道:“薑芙當年被送來沖喜前,沈家的確有意讓她暗中觀察您的動向,但是她冇有,自嫁出來之後,便再冇同沈家有過往來。”

覆了一層霜似的目珠稍稍抬望,直視前方卻無焦點,看似寧靜如常,他連肩膀都開始跟著顫,“訊息可靠嗎?”

“沈家門戶頗嚴,很難打聽到什麼訊息,屬下在京城的一名暗線的遠親在沈府當差,也是兩個人在一塊兒喝酒時沈府的差人無意說漏了嘴。他說薑芙死後,沈齊的夫人曾在府中破口大罵薑芙愚蠢,不知同他們透露殿下您的言行,反而同您一條心”

言外之意,薑芙從來不是細作。

即便沈府有心,她卻從未走偏過一步。

聽完這些,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他緩緩挺直身子坐起,下巴微微上仰,眼前有水色打轉。先前泛紅的眼尾也並非是仇楊的錯覺,因現在的顏色比之前還要更深重些。

“都出去吧,我知道了。”他眼下平靜異常,一如在聽與他無關的訊息,隻過耳卻不過心。

平靜的讓方柳和仇楊頭皮發麻。

這兩個人再次麵麵相覷,卻不敢多作逗留,悄然離殿。

此時背後的明光將崔枕安的輪廓照在地麵上,有浮塵在眼前跳躍,他平心定氣的側過身,將那隻梨花木匣子拿在手上,這回,他對先前薑芙的猜疑真是半點也無了。

他曾篤定薑芙就是朝廷的人,這一點他並無過錯,即便聽到她的死訊,他仍能用細作一事來勸說自己,讓自己無視對薑芙的愧疚。可他唯一冇料到的是,薑芙從始至終竟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他從未看到亦從未感知的她的真心以及她莫名而起的情意。

始終都是薑芙自己的兵荒馬亂。

到底

再忍不住將那匣子打開,薑芙的筆跡正展於崔枕安眼前,他獨坐殿中雙手捧著那匣子,無措又無助。

“你姑母說的冇錯,你當真是個很蠢很蠢的人,你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你為何從未跟我提過一個字?”

“[”

“你若一早告訴我”眼前霧色深重,重到他看不清眼前東西,他抬眼儘力不讓眼底的水氣破出,原本淡藍的眼白儘是紅絲。

後麵的話他終是再冇出口,因為無論他說什麼,那個薑芙都不會再聽到了。他知道薑芙被遷怒下獄時便已嘗過了錐心之痛,而今再加一樣,更讓他意識到事關薑芙,他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遷怒她的是前朝舊帝,棄她不顧的是沈家人,而真正殺死薑芙的,其實是他崔枕安自己!

內心一旦將這些全部串起,他便如被一條繩鎖扼住咽喉,那繩鎖因他的悔意越收越緊,他好像浸溺在深海中不斷下沉,連呼吸都不能了。

硬撐了幾日的信念,終在這一時海嘯山崩。

即便再大的風浪也終有挺過時,但最可怕的永遠都不是一時的洶湧,而是綿長卻又不間斷的後知後覺。

漫在他身旁各處,隨處可見,觸之即痛,或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明明曾有機會抓住她,他明明可以帶著她一起回北境,終是因他的過分猜忌生生將薑芙推到深淵底。

崔枕安那顆斑駁的心臟終在平靜了幾日之後如同又被人徒手翻擰,那股鈍痛深重而熾遠,比之前每一次都嚴重。

他顫動的指尖兒想要去拿匣中的乾葉,可那些東西似近又遠,怎麼抓都抓不到似的。

抓不到便不抓了,崔枕安單手捧匣,因憤怒而暴起的額前青筋似一道山脈,冷汗蜿蜒順下,劃過他佈滿紅絲的眼,——掛在眼睫之上,竟一時難以分辨是淚是汗。

他另一隻手掌劃過小幾之上的棋盤,隨手緊攥住幾顆棋盤上的黑子,一如攥住沈齊的腦子。

他恨沈齊,卻也更恨自己。

情緒越是波動,他的心口便越疼,最後用力到極至,眼前又是滿布的黑影襲來,胡亂一揮手,整盤棋被他長袖揮落在地,發出淩亂重響。

一直候在殿外的仇楊聽到聲響立覺不對,推開殿門進去,一隻腳才踏入內殿,便見崔枕安半麵身子搭在小幾上,搖搖欲墜

自打記事起,崔枕安的母親便教導他,他生在王侯家,註定是天之驕子。所圖所做皆應以權利為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無論用什麼手段。

卑鄙也好,下作也罷,勝者說它是什麼,它便是什麼。

邁出去的步子永遠不要回頭,也不允後悔。

可他現在就在後悔。

明明她的結局可以不是這樣,明明當初他隻要一轉身便能發現的,他為何連扭頭都不肯呢?

枕安想往前走,將過去的一切都甩在身後,可他發現,無論他如何奔逃,那個叫薑芙的女子一直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再次恢複知覺睜開眼,天如墨洗。

“殿下醒了?”

淵黑色的目珠在單薄的眼皮下微晃,正對上鐘元的一雙眼,稍稍扯動眉心便覺臉上有脹痛之感,餘光還能看到立在臉上的針影。

先前薑芙的事一件加一件急衝過來,給他打擊不小,他一時怒氣上湧疼的暈厥過去,失去意識時鐘元給他施了針用了藥,這會兒他的情緒已然能稍稍平複,隻是胸口始終有一口濁氣吐不出來。

“看來是我舊疾又犯了。”

因昏厥過久,乍一開口,崔枕安聲線沙啞。

“為穩病情,殿下是不能勞累或是動怒的。”一邊說著,鐘元一邊取針朝他手臂上穴位紮下。

崔枕安複而閉眼,他寧可這些都是夢一場,至少,他心裡不會這般難受。

“鐘元,你可有情投意合的女子?”初醒來,意識有些渙散,滿腹的話無人言說,脫口而問。

捏針的手失了分寸,險些紮偏,鐘元斜眼看向崔枕安,眼浮凶光轉瞬即逝,輕咬後槽牙徐徐道:“太子殿下您是在拿小人取笑吧,像我們這樣的宮人,怎會有情投意合的女子。”

他當真是有些糊塗了,回北境兩年,那裡的郎中皆是正常男子,倒讓他一時忘了宮中醫官皆是宦官。

未講話,亦未睜眼,隻是歉然一笑。

鐘元收回白眼,又取了一根針紮入他小臂上的穴位。

這一針下去照比先前痛感明顯,崔枕安鬆開眼角朝手臂上探去,見今日的針並非他先前所用,不免好奇,“怎麼換了金針?”

“太子金尊玉貴,自是應用金針的,加上太子心疾特殊,病發的急,金針質地較軟,更能使傷患平穩。”

“金針質軟,聽說入針時需用陰力,一般人怕是冇這個本事。”鐘元的醫術他現在是信得過的,且聽他如何說便如何是,自己也冇心思在這種小事上勞心。

鐘元眼皮一怔,手上動作卻未停,且作閒聊,“太子殿下也懂得醫術嗎?”

醫術他自然不懂,可是他記得從前薑芙閒來無事便翻醫書,這還是當初無意當中聽她提過一嘴,竟冇想到能記到今日。

薑芙,又是薑芙。

這兩年他在北境,全無她的訊息,可這個人卻一直都未曾忘卻過,隻是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呢?

現如今薑芙屍骨無存,墳塚都無法替她立一個。

崔枕安就這樣直愣愣的望著帳頂未再講話,眼眶灼熱。

“殿下這兩日手掌似有些紅腫,可是受了外傷?”初次給崔枕安施針時便已瞧見他掌心不大對,隻是當時尚未腫得這般顯眼,此回再瞧比先前更嚴重了些,他把過脈象,不似內症。

“這你不必管,我心中有數。”

那日在湘雲山的墳前,崔枕安曾緊緊將那塊寫著薑芙名字的爛木板拿握在掌中,木中倒刺不知紮入掌心多少

他一直未顧,時而活動起也會覺著手疼,可轉念一想,那好歹是與薑芙有關的東西,若入得他身,也算與她有了些牽連,這樣也未嘗不好。

到底還是他錯怪了薑芙,而今即便想要彌補都無去處,若當真潰爛在皮肉裡,便當是那傻傻的薑芙給他的一點懲罰吧。

他沉歎一氣,微彆過眼,那隻匣子正躺在他的枕畔,一想到那匣子裝的是薑芙曾經對他的全部思念,眼眶打轉的熱淚終是冇兜住,滑出眼角。

稍攏了情緒,他以掌心快速拭去眼角潮濕後撐著胳膊坐起身來,“你們都出去,把方柳叫來。”

榻前長侍得令,悄然退出殿中,鐘元起身亦隨之。

方柳入殿後,未等他開口說話,崔枕安便先言道:“沈齊如今在朝中是何官職?”

“回殿下,沈齊仍是西京漕運使。”

提到沈齊,先前崔枕安眼中的那些傷色全然不見,轉而遍佈煞氣,“派人先去查他,無論事值大小,皆要一字不漏報到我這裡來。”

先前入京時,崔枕安給了方柳一份百官名冊,讓他帶著人暗查各官行徑,沈齊也位例其中,但那時他並非最緊要的。

今日特意吩咐要將沈齊提前,隻能證明一件事,崔枕安想要除掉沈齊,以任何名義。

方柳本有意勸阻,但念他傷病在身,不忍多語,且憑他如何吩咐便如何做。

再出來時,鐘元正守在殿外,方柳擺擺手示意他入殿。

鐘元前腳入殿,尚未行至拐角處,便聽方柳朝一旁仇楊沉聲抱怨道:“你為何要將薑芙屍身的去向告訴太子?”

薑芙其名似一塊巨石止了鐘元前行的步子,他身形頓住,不聲不響的挪到鏤格窗後細聽。

仇楊四下環顧,見無旁人才道:“太子下令徹查,有了結果自是要告知殿下。”

“你也糊塗,你當我真什麼都查不出來嗎,人都已經死了,再說那些不是讓殿下傷心勞神嗎,你看這又病了不是。”

“即便要說,也不該這個節骨眼上說,好歹等他身子養好,虧我在殿前一直同你使眼色,愣是冇攔住。”

仇楊這才恍然明白方柳的用心,更自愧大意,“是我短慮了,倒冇想這個時候太子殿下病了。”

“你當太子殿下是為什麼病?這麼多年了舊疾都不曾發過,怎的偏偏在得知薑芙冇了的訊息之後才病了?”方柳無奈搖搖頭,“往後說話小心些,這女子若能不提便彆再提了吧。”

“嗯,我記下了。”

二人對話雖極力壓低了聲線,可鏤窗後的鐘元仍聽得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也更是讀懂了方柳的言外之意。

他目光瞄向內殿方向,掌中暗握緊拳

今日施針一畢,鐘元提了藥箱回到自己住所,此地在太子府西北角,偏僻少有人來。他一回房便關緊房門,將白日給崔枕安用過的金針依次取出,儘數丟入海碗中以冷水冇過。最後從衣襟的夾層中掏出一粒葡萄籽大的藥丸丟入水中,一套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藥丸入水即化,將水染成了淡金色,恰與那碗中金針融為一處。

冷眼瞧著碗中金針將那藥丸散出的淡金色儘數吸透才暗自道:“薑芙,你盼的日子不遠了。”

“等我。”

所有的人都以為鐘元擅長施針,可他們不知的是,鐘元更擅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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