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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千機一個人在屋裡死磕了許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去找長生解釋。
不管怎麼樣,昨夜也是長生救了她。
一想到方纔長生在大殿的冷漠,苗千機頓然就如同霜打的茄子,到了院門口又不敢往裡進,扒在屋前探頭探腦。
“你找長生?”
忽然身後傳來紅綢的聲音,嚇得苗千機渾身一顫。
“你怎麼走路冇聲啊?”
紅綢瞥了她一眼,“是你做賊心虛吧?”
一聽見‘賊’這個詞兒,苗千機眼神心虛地閃了一下,表情微有些不自然,未免讓紅綢看出什麼,她也故意吊梢著眼,斜睨紅綢,“怎麼?願意跟我說話了?”
紅綢麵無表情,“碰巧路過。”說罷抬腿便要走。
“誒!”苗千機端不住了,趕緊拉住紅綢,“你還真走?”
紅綢拉下她的手,“彆等了,長生出山了。”
苗千機愣了愣,似有些不敢相信,“出山?什麼時候的事?公子的命令嗎?他為何不告訴我?”
“他為何要告訴你?”紅綢不留情麵地反問。
苗千機怔然,定定看著紅綢,“你這話什麼意思?”
紅綢眼中頓然泛起猩紅,聲音又顫又冷,“你呢?你有事告訴了我們嗎?”
苗千機腦中頓然空白,半天後似想到什麼,喃喃道,“是仙仙?”說著,便轉身要去桃花塢尋人。
紅綢閉了閉眼,“仙仙也走了。”
苗千機身形一頓,略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很快,她搖頭否認,“不會的,仙仙不會不辭而彆的,昨夜……”
昨夜她們明明約好了今日碰麵。
紅綢並未接話,略有深意看了她一眼,“仙仙最受不得氣了,月眠如此羞辱於她,這個苗域她怎麼還待得下?”
月眠羞辱她?
昨夜明明是仙仙羞辱月眠啊?!
苗千機神情微動,兩人目光交彙間各自心思不言而喻。
“你……”苗千機剛想張口,紅綢微微蹙眉,不動聲色搖了搖頭。苗千機頓時眼波橫轉拉下臉,忿忿不平。
“你既知道仙仙要走為何不勸住她?你難道不知道公子有多在意她嗎?”
紅綢挑眉,似又不服,“仙仙的性子那麼烈?我如何能勸?她與公子原本也不過是露水情緣,如今她靈台複淵又怎會甘心屈居莽荒之山?”
苗千機,“你倒是瞭解她,看來這段時間冇少巴結。”
紅綢冷笑,不欲再爭,拂袖往山徑而去。
苗千機見狀,也不願服輸,冷哼了一聲與紅綢背道而馳。
不遠處的草叢間,一處暗影閃動,頃刻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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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腸古道,銀月為霜。
“駕——”
徐蒙達哼著小曲,單手駕車,藏青色的轎輦在迂迴的山間搖搖擺擺。
“蘭姨,您忍著些,這段都是山路不好走,等到了官道路就平了。”
少頃,一隻細白的柔荑掀開轎簾,蘭姬笑著應道,“不妨事,倒是麻煩徐副使了,累得你又多跑了一趟。”
徐蒙達不好意思抓了抓耳腮,“蘭姨快彆這麼說,寮主吩咐我做事我高興還來不及。那個,我都喚您蘭姨了,您怎麼還徐副使副使的,見外了不是?”
蘭姬也知道這些孩子們都有過命的交情,說多了反而顯得生疏,便溫聲應道,“好。小徐。”說罷,便又不自覺望向天上的銀月。
兒行千裡母擔憂,與顧妙音才分開,她又有些掛念她了。
徐蒙達看著是個粗人,實則心思細膩,眼看蘭姬麵露愁思他立馬笑著寬慰道,“蘭姨,您彆擔心寮主,她啊,吃不了虧。我活這麼大就冇見過比咱們寮主還有能耐的人,哪個要不長眼惹了她那就隻有跪地叫祖宗的份兒。”
江湖人說話向來直爽,蘭姬聽得舒心,“仙仙有你們也是她的福氣。”
徐蒙達嘿嘿笑道,“那還是我們比較有福氣。您是不知道,寮主她對我們可好了,咱們仙山就冇有人不服她的。”
從前江奉也曾說起過仙山,故而蘭姬知道那是顧妙音長大的地方,她不免有些好奇,“你說的仙山有很多人嗎?”
徐蒙達想了想,“也不多,加弟子也就三千來人吧。”
“三千人?”
從前顧府加上小廝丫鬟還不足百人,這仙山竟有三千人?!
蘭姬略有些驚詫卻又隱隱替顧妙音感到心疼,與這麼多人相爭,也不知她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徐蒙達並不知蘭姬所思,隻以為她怕生,連忙安撫道,“您放心,三千弟子大多都在練場平日裡不常見。至於仙山閣,那裡都是伺候寮主的老人,見了您定然歡喜。哦,是了!還有安娘,我已經傳信給她告訴她您要去仙山做客的訊息了,她辦事周全定會安排好一切的。”
“我這去一趟勞你們興師動眾,實在過意不去。”
蘭姬也常常在顧妙音口中聽到安孃的名字,心知此人也是女兒的摯友,神情放鬆了不少。
徐蒙達不在意笑了笑,“您啊,還是不知道顧妙音這三個字對仙山意味著什麼?”
蘭姬愣了愣。
徐蒙達擺擺手,“算了算了,說多了怕嚇著您,您啊,跟我去一趟仙山就知道了。”
“駕——”
長鞭策馬,月光伴隨長夜跟了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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