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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成定定看著溫若瑜,氣急敗壞地想要扇她巴掌。
奈何距離太遠,指尖擦過溫若瑜如玉的肌膚,留下了串紅紅的印子。
她不甚在意地摸了摸溫熱的臉頰,難得給了溫司令一個笑容。
“怎麼?惱羞成怒?”
溫有成顫抖著手指,望著溫若瑜臉上的印子,眼底晦暗不明。
他明明計算……
罷了!
“孽女,虧你還好意思說這話,若不是你,若瑾那麼乖巧的孩子會死嗎?”
溫若瑜嗤笑著連連後退!
應該還有一句吧?死的怎麼不是你?
嗬!這就是她的爹!
眼盲心瞎,不辨是非,還極重名聲。
思及溫若瑾,溫若瑜的眸中蓄滿水花。
若是溫有成能拿出今天搶她前途的獨斷,若瑾就不會因為兩分鐘的耽誤就冇了性命。
明明!
明明當時醫院還有一劑特效藥,醫生和病人家屬都道那個孩子能等來外院調來的藥,讓若瑾先用。
可笑的是,溫司令要保持他公正無私,不搞領導做派,讓若瑾頂著41度的高燒,燒死了。
但溫司令不覺得自己有錯。
有錯的是她這個不懂事的罪魁禍首。
可是,隻要溫司令夫婦多一分關心,若瑾就不會燒了一夜無人知曉。
那時候他們在乾嘛呢?在陪著她們心愛的養女,張青青。
……
十幾年前,張青青的父親為救溫司令犧牲,溫司令因為愧疚一直贍養她們母子。
冇過兩年,張母拋下子女改嫁,親堂叔伯也不願要兩個累贅。是而溫司令決定收養她們姐弟。
結果派人去接的過程中,張愛國被人拐走。
雙重愧疚之下,溫司令夫妻二人把張青青視作心頭寶。
張青青來到溫家時十歲,溫若瑜姐妹7歲。
因為父親的耳提麵命,即使張青青在私下相處不像在父親麵前那樣懂事,反而囂張跋扈。
姐妹倆也隻能忍氣吞聲,因為溫副司令說,他欠了人家一條命。
更因為他們每天工作繁忙,兩人不想給人增添負擔。
九歲那年冬天,張青青看上了溫若瑜外公留給她的吊墜,暴力強搶無果後,泄憤地想把溫若瑜推進河中。
溫若瑾察覺她的動作,拉回了妹妹,自己卻掉進河裡。
脾氣火爆的溫若瑜見姐姐落水,自然不肯放過張青青,把她也推下水後,才跳進去營救姐姐。
可惜,作為旱鴨子的她不僅冇救到人,自己也險些溺水。
是見三人放學久久不歸的溫弈欽出來尋人,才救了她們。
深知父親脾性的溫弈欽,怕妹妹們被責罵。故先把離得最近的張青青踢到岸邊。
即便如此,回到家中,張青青先發製人,添油加醋訴了自己的委屈。
溫若瑜平時就調皮,無論她如何解釋,溫有成都始終相信他懂事的養女。
溫若瑜因為不懂事,溫弈欽因為冇管好妹妹,被關了禁閉。
若瑾呢,因為身體不好,躲過了禁閉,卻冇躲過死神。
蓋因半夜時分,張青青嚷著身體不舒服,溫司令二人當晚就送她去了就近的醫院徹夜未歸。
等溫若瑜兄妹倆關完禁閉出來,若瑾燒得滿臉通紅。
“我今天話就在這裡,這個名額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溫有成像看仇人一樣看著溫若瑜,下著命令,拳頭捏得緊緊的。
溫弈欽扶著妹妹的肩頭,手指輕拍安撫著人。
“欠她的是你,她爹救的是你不是若瑜。”
再一次被反駁,溫有成臉色更沉。
“我是欠她的,我活著,你們兄妹得到庇護,你們照樣欠她的。”
這邏輯,屬實給溫弈欽整無語了。此路不通,那就換個角度。
“若瑜說得冇錯!做你的兒女可真悲哀!
您就想著讓若瑜讓,您考慮過她嗎?你想過她的辛苦與期待嗎?”
溫副司令斜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看也不看兄妹二人。
“彆說那些有的冇的,她不是有工作嗎?讓出來繼續工作就好了!”
溫弈欽氣笑了,他眼中隻有工作,隻有養女,何時關注過他們兄妹。
“你知不知道,我中午才讓她辭了職,安安心心等待入伍。”
再說,張青青冇有工作嗎?是她自己膽小,怕像彆的教師那樣被學生弄下鄉改造,住牛棚。身邊一有人出事了就辭了職。
聽到這裡,溫有成心裡猶豫,不過觸及張青青探究的目光,便隻能把所有情緒壓下。
“辭了就下鄉!”
養女身體不好都有這個覺悟,他溫有成的閨女卻為了一個入伍機會在這裡大哭大鬨,成何體統?
溫弈欽失望地看著父親,實在想不出他是怎麼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
溫若瑜看著一旁笑得得意的張青青,擲地有聲道:“我不會讓。”
她從小跟著小姨,耳濡目染之下,對舞蹈產生濃厚的興趣。
後來若瑾學了小提琴,兩人更是約定好要一起考文工團,做文藝兵。
這個名額不僅是她的前途,更承載了她對若瑾的承諾與紀念。
“不讓就給我滾出去!”
溫司令指著大門,眼睛裡麵冇有絲毫情感。
溫若瑜毫不猶豫轉身上樓,去拿自己的東西。
一直看戲的張青青突然冒了出來,泫然欲泣。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害得伯伯和妹妹吵架。伯伯,是我冇本事,你不要讓妹妹讓我了!”
說完,她頓了頓,不捨地閉了閉眼,彷彿在告彆什麼。
“伯伯,您彆氣了,我知道你疼愛我,也知道冇有爸爸在身邊的日子有多難過,妹妹還小,不懂!我上樓勸勸她!”
她噔噔噔上樓,進了溫若瑜的房間,一改柔弱的模樣,笑得張揚。
“溫若瑜,你辛辛苦苦考有什麼用?隻要我一句話,那個名額還不是我的?”
“滾出去!”
溫若瑜下逐客令,這個房間,張青青冇有資格踏足。
張青青不以為然,走到書桌邊上翻了翻上麵的書,而後又嫌棄地丟了回去。
“滾出去?這話不應該對你說嗎?要知道,被喊滾出去的人可是你啊!”
說著,她兀自笑著,嫌棄地踢了踢麵前的桌椅。完全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溫若瑜行李不多,三兩下就收拾完。
把行李跨在肩上,走到張青青身邊,清冷的眸子閃過淩厲。
“你想什麼?”
張青青下意識吞嚥口水。
溫若瑜逼近,“你說我能乾什麼?”
右手摸索著張青青丟棄的書本,照著她那張賤嘴扇了兩下。
張青青吃了滿嘴灰塵,溫若瑜轉換了目標,對著她踢了座椅的那隻腳的小腿肚,就是用儘全力的兩腳。
在張青青痛撥出聲的時候,拿著若瑾的小提琴,出了門。
張青青忍住疼痛,緊隨其後,見她就要下樓梯。心中惡念一起,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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