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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秘密-至-444 春夢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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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王爺_44o

秘密

楊淩丟擲了誘餌,拉馬裏奧大主教和巴蒙德侯爵就各種物品選擇哪兩種做為代理開始了激烈的爭論,桑德等人也不斷插嘴說話,語速快的連通譯官都來不及翻譯。

楊淩笑吟吟地製止了通譯,他不需要聽他們互相爭論哪兩種商品運輸更快捷方便、獲利更加豐厚,無論他們怎麽選擇,楊淩都達到了目的。

大明現在正需要快速發展,然而連年的戰爭又造成內部極度空虛,現在北方草原上還有一個不確定因素,隨時可能演變成一場大戰,大明是冇有足夠的財力建造遠洋運輸經商船隊並且建造武備充足的護航艦隊的。

分利發展才能最大限度、最快程度的促進大明各項生產的發展,拉動經濟的迅速攀升。

同時,每個西方國家享有一兩項產品的代理權,隨著他們市場經營的擴大,將在他們國家內部經濟中占據重要地位,那麽彼國對大明的依賴程度將隨之擴大,大明坐守東方,就可以依據經濟槓桿,象指揮牽線木偶一樣,遙控遠遠的西方世界。

而且從後世的經驗可以預見,當大量明朝產品傾銷,導致彼國工業萎縮、白銀大量流往東方後,必將引起該國的經濟學家警覺,從而導致國家乾預,施行反傾銷措施保護國有工業,拒絕明朝商品的進入,雖然仍然可以通過彼國商人走私的方式繼續輸入產品,但是銷量當然會大受影響。

可是如果從現在開始,就讓彼國的統治階層成為這種交易的直接受益者呢,那麽在他們之中即便出現幾個目光長遠且無私愛國的人,他們又能產生多大的影響力?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左右政局和經濟政策。

楊淩的經濟理論和政治見解不見得比現在東西方的政客學者們高明,但是他畢竟多了五百年的見識,這些後世經曆過,並且隻是粗淺瞭解過的東西,對目前尚未有一個形成工業化國家的人民來說的確是具有相當的前瞻性的。

這種溫情脈脈的掠奪,更符合長遠利益,那種純武力的搶劫,隻能造就一些不思發展的暴發戶,坐吃山空,百十年後,他們還是一無所有。搶劫十條魚,何如造就一把魚杆?

大主教和侯爵先生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他們決定選擇絲綢和茶葉這兩項商品。

楊淩等他們做出了決定,笑吟吟地舉杯道:“很好,那麽這兩項產品的代理權就是屬於你們的了。下一步。你們可以決定建築商場、倉庫、輸運碼頭的地點,各位傳教士先生也可以就近投資建造教堂、學校。

喔!你們還可以建立西方醫院,甚至可以在自願的情形下,招收大明的學生和醫治大明的病患。你們看,我們大明是非常慷慨的”。

真的是太慷慨啦!這些一路東來,受到印度、呂宋、日本等國種種限製和抵製的西方人,真的冇想到在大明可以得到如此的優待,拉馬裏奧大主教和巴蒙德侯爵喜出望外,兩人連忙道謝並舉杯致敬。

楊淩又道:“關於詳細的談判條款,既然已經解決了這些基本的東西,那就好辦了。你們回頭可以擬議成函,然後我們兩國再正式簽署。”

他微笑著說道:“大明皇帝陛下近日就要啟程回京,他將先去素有人間天堂之稱的蘇杭等地巡幸一番。諸位使節如果有興趣,可以搭乘我們的官船一同前往,如果你們的準備速度夠快的話,那麽在皇帝陛下回京前,你們就可以得到大明皇帝陛下親筆簽署的檔案向貴國國王覆命”。

大主教和巴蒙德侯爵等人連忙道謝,他們本來想選擇的駐商地點就是蘇杭這些富甲一方、交通便利的地方,能夠隨同大明皇帝的禦駕前往,那自然更加方便。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雙方都達到了目的,飲宴儘歡之後,拉馬裏奧大主教一行人興沖沖地趕回四夷館商議具體事宜、構畫他們的美好藍圖去了,楊淩也興沖沖地趕進宮裏去見皇上,想把今日的談判成果稟報一番。

南京的宮殿本來就是一直閒置的,儘管每年也撥付維修費用,但是偌大的宮殿經費有限,再加上守備太監知道例朝天子根本冇可能離開北京城的紫禁城到此巡視,所以維修從來都過於疏懶,許多地方都已破敗無法居住。

這一來皇帝和皇妃、公主等人雖然等住在宮中,卻不能按照北京那派頭各有所居了,他們集中住在聽聞皇帝南巡後匆忙檢修好的一幢建築群裏,雖然擁擠一些,管理服侍上也比較混亂,好在隻是臨時居住,正德性子又隨意,倒是泰然處之。

楊淩進了宮,向宮中太監打聽到皇上目前正在禦書房,便匆匆行去,他走到宮牆長廊下時,隔著圍廊魚池,湘兒公主自對麵的一個月亮門裏走了出來。

湘兒瞧見對麵廊下楊淩正向前行去,連忙加快了腳步,她匆匆前行兩步,忽地醒起身後還跟著個貼身的侍婢,便斂去笑意,咳嗽一聲道:“本公主要隨處走走,不必侍候了”。

那侍婢忙應了一聲,悄然退了下去,朱湘兒見她閃進了月亮門去,立即提起裙裾拔足向楊淩追去。

“喂喂!等等,瞧你那長腿趵的”,朱湘兒見楊淩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仍奔著禦書房去了,忍不住出聲喊道。

楊淩扭頭一見是她,忙停住腳步,待她奔到跟前呼呼喘著粗氣停下,才道:“小公主啊,要是回了北京還這樣,太後見了一定會訓斥你的。我正有事要去麵見皇上,你有什麽事?”

湘兒本來見了楊淩甚是開心,可是想不到現在楊淩一見了她就拉下臉,好象欠了他幾吊錢似的,動輒就教訓她,湘兒不由嘟起了小嘴,恨恨地在他靴上跺了一腳。

楊淩哎喲一聲,湘兒氣哼哼地道:“冇事不能找你?人家還冇嫁進你家門呢,就知道整天欺負我”。

楊淩苦著臉道:“這不是惡人先告狀麽?我才說了一句你就動手了,我可曾動過你一手指頭麽?”

湘兒瞪起亮晶晶的眼睛道:“誰動手啦,再說還踹你”。

楊淩“噗哧”一笑道:“是是是,是動腳,不是動手。咱們就是一腳結緣嘛,嗬嗬,好啦,你家夫君真的有事,我趕著去見皇上,你先回宮去找永淳她們玩吧”。

湘兒聽見“你家夫君”四字,心頭不由一甜,臉上也綻開了甜蜜的笑容,嘴裏卻不饒人地道:“又把人家當成小孩子哄,什麽叫找永淳去玩呀,人家是大姑娘了好不好?”

“好好好”,楊淩無奈地道:“不知湘兒大姑娘到底有何吩咐啊?”

湘兒左右看看,詭秘地道:“你不是說要在永福姐姐那兒演一齣戲麽,現在怎麽樣?”

“現在?”楊淩嚇了一跳,忙道:“我還打算去了蘇杭再找機會,現在可是在宮中,方便麽?”

朱湘兒道:“萬一到了蘇杭又冇機會呢?夜長夢多,今天的日子還真就比較合適,永淳陪著皇嫂又溜出去了,永福姐姐這兩日好象不太舒服,所以冇有跟著去,她現在就在宮裏呢,就她一個人,豈不正方便你行事?”

楊淩猶豫一下,問道:“她身邊總有侍候的人吧?”

朱湘兒一撇嘴道:“她到了哪兒身邊冇有侍候的人啊?到時我把她們都趕出去就行了。都是公主身邊的下人,還有人吃飽了撐得跑到皇兄那兒去報信麽?”

楊淩想了想,跺腳道:“好,那咱們馬上準備。喛,你到時候能哭出來麽?”

朱湘兒笑嘻嘻地道:“你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壞蛋,我想起來就想笑,哪裏哭的出來?”

楊淩叫苦道:“哭不出來?那如何能象,永福心思縝密,豈不被她看出破綻?”

朱湘兒笑道:“不會不會,哭不出來我還不會生氣麽?我隻要怒氣十足就成了。俗話說關心則亂,我看永福姐姐這幾日怏怏不樂的,十有**就是因為冇有機會和你說話,到時她光緊張你了,還有心思對我察言觀色麽?”

楊淩上下打量她一番,讚歎道:“好樣的,一直被你純潔的外表而騙了,想不到你比我還狠!”

“哎喲!”靴麵上又捱了狠狠一腳,朱湘兒柳眉一挑,招手道:“走,跟我來,咱們馬上開始”。

*********

永福公主手托著香腮懶洋洋地坐在錦墩上,空蕩蕩的大殿上隻有她一個人,定晴仔細再看,才能發現四壁牆角靜悄悄侍立著的四個侍婢。

她這次滿懷希望的南下,總算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心上人的承喏,小妮子歡喜地恨不得時時刻刻和自己心愛的郎君在一起。

但是她的性子使她不能象永淳、湘兒那樣潑辣大膽,許多情思悶在心裏卻不敢表現出來。連著多日連楊淩的一麵都見不到,使她鬱鬱寡歡的乾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她默默地想著心事,幽幽歎息一聲,正想起身去找湘兒下盤棋來解悶,卻聽外邊有人呼叫道:“公主!永福殿下!”

永福一臉驚喜地站了起來,這是楊淩的聲音,他怎麽來了?

永福心口一熱,顧不得多想,匆匆奔到門前,剛剛拉開房門,楊淩就一頭鑽了進來,焦急地道:“殿下,殿下快救我”。

永福詫然望去,就見湘兒緊咬銀牙,一手提裙,一手提劍,張牙舞爪地殺將過來,永福大駭,連忙象護雛的母雞一樣張開雙臂攔在楊淩前邊,惶然道:“湘兒妹子,這是怎麽了?你何以對國公刀劍相向?”

“你……你問他!”湘兒氣喘籲籲,好象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了,她叮地一聲以劍拄地,趁機喘口氣兒,這寶劍拎著累地手腕發酸啊。

永福公主向楊淩投以探詢的目光,楊淩吱吱唔唔地道:“這……微臣冤枉,微臣實未想到殿下正在……所以……”。

永福公主見他語蔫不詳,似有難言之隱,便不動聲色地擺手道:“你們統統退下,不許出去亂說!”

“是!”四名侍婢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永福急忙掩上門,說道:“湘兒,你瘋了,拿著寶劍追殺當朝的國公,快把劍給我!”

“不給!姐姐再逼我,我……我就當場自刎!”朱湘兒把寶劍往頸上一橫,她腕力不足,長劍搖搖晃晃,看得永福心驚肉跳,她連忙退了兩步,搖手道:“好好好,我不過去,你快把劍放下,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事啊。讓你動刀動劍的”。

“我……我說不出口,你自己問他,他對我做了什麽事,我一個女兒家,出了這等見不得人的事,不殺了他,我也冇臉見人了!”朱湘兒“悲憤欲絕”地道。

永福臉色刷地一下變了,她轉身看向楊淩。顫聲道:“你……你對湘兒妹妹做了什麽事?”

楊淩苦笑道:“殿下,微臣敢做什麽事啊,微臣實在冤枉”。

他把上次誤入湘兒艙間,驚見她洗澡地事改成了今天,向永福公主說了一遍。

其實要是說成那一天估計永福會更加內疚。因為從湘兒描述地情形看,那天分明就是永福和永淳設計擺了他一道。他卻陰差陽錯誤入了湘兒的房間。

可是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湘兒這一路上對楊淩也是有說有笑的,此時再讓她“悲憤”一番,就算是永淳那小丫頭聽了也會知道有古怪了。

永福聽楊淩說湘兒令人傳召他,讓他見過皇帝後來一趟,要和他商議為父王購買禮物的事,楊淩卻先趕了過來,恰巧湘兒正在沐浴,房門前侍候的侍婢又臨時走開,結果誤入房間,見到她的**的事說了一遍,臉上頓時露出詭異的神色。

楊淩瞧她神色,知道她是想起了她自己曾經想用的計謀,心中有點想笑,他向湘兒看了一眼,湘兒想起那日羞人情形,臉蛋兒脹得通紅,那副樣子不用裝,倒真象是惱羞成怒的模樣了。

永福看看提著寶劍惱羞成怒的湘兒,她地頭髮還**的,臉蛋白裏透紅,淡淡雋淨好象剛剛沐浴過,永福想不信都不成了,她再回頭看看楊淩,輕聲道:“你且退去殿後暫避,我來跟她說”。

“如此,多謝公主了”,楊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慚愧。

“喛!”永福愁眉不展地看著楊淩隱到殿後,然後走過去拉住湘兒地手,把她扯到桌前坐下,輕聲道:“湘兒,今日的事都是一時誤會,楊淩論品秩乃是當朝國公,人家雖是外臣,地位可不遜於咱們這些皇室公主,再說他是皇兄身邊的第一重臣,你殺了他,誰擔待得起呀”。

“女兒家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此事天知地知鬼神知,我自己的心知道,難道姐姐要我裝聾作啞?”

“這……”,永福語塞,若換了她碰到這樣的事,那是也絕不肯善罷甘休的,在她的觀念中,自然也是認為女子名節重於一切,不管楊淩是不是無心之失,事情已經發生了,自己如何解勸?

湘兒幽幽地道:“姐姐,人家知道姐姐喜歡她,皇兄也有意破例招他為駙馬,但凡能忍得下的,妹妹就是受點兒委曲也就忍了。那日在宮中為了替他夫人傳訊,我不慎跌倒在他的身上,此事已經被滿朝文武、宮裏宮外都傳成了笑話。妹妹含羞忍垢地撐了下來。這一次,人家的身子都被他看光了,你要我怎麽辦、怎麽辦啊?”

她說著“哇”地一下撲進永福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楊淩站在柱子後邊聽她哭得淒慘,不放心地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卻見朱湘兒趴在永福肩頭,賊眼溜溜地四下亂轉,嘴裏哭的淒慘,卻是光打雷不下雨,瞧見楊淩,她還狠狠地瞪了一眼,楊淩忙做個叫她小心的手勢,又藏回柱後去了。

“怎麽辦,怎麽辦?”一邊是心上郎君的性命、一邊是可憐妹妹的名節,朱秀寧這位長公主殿下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湘兒,一時心亂如麻,也不知該怎麽辦纔好了。

********

“唉!等著皇上召見呢,你怎麽又到處亂跑?”張天師瞧見妹妹回來,忙訓斥道。

“你見你的,我想去見見永福、永淳公主嘛”,張符寶白了哥哥一眼。

張天師無奈地苦笑道:“那你就去吧,冇上冇下的,我還真不敢帶你去見皇上”。

張符寶一拉哥哥的衣袖,說道:“我去了啊,半道上又回來了,哥,我看見楊淩和公主殿下在一起,他們的關係……好象很特別呢”。

張天師緊張起來,看看禦書房門口侍立的兩個小太監,他忙抓住妹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一叢花草樹木前,草木已有些衰敗,但仍是深綠色,由於常年無人整理,密密匝匝爬滿了藤蘿枝蔓。

“妹妹,切勿亂說,皇家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張天師神色嚴肅地道:“你可不要給咱家惹來事端,實話對你講……”。

此時,遮得密密麻麻的花草叢後懶洋洋地踱過一個人來,袖著手在那兒想心事,張天師環顧四周,隻見遠處有幾個懶洋洋的太監宮婢正曬著太陽,近處並無人經過,卻渾然不知近在咫尺的花樹叢後居然站了個人。

他謹慎地道:“傻丫頭,就你看得出來?告訴你吧,當初和威國公第一次見麵,哥哥就在他那兒發現過永福公主的貼身繡帕,當時大哥就駭得冇敢作聲兒。

這次永福公主到了龍虎山,為兄特意仔細看過她的麵相,又在靜室中為她推演了一番,想不到她和威國公竟真有夫妻緣份,可是按理說,大明的公主豈能嫁給一個已經妻妾成群的人?這事兒為兄百思不得其解,想來造化萬方,奇妙非人力所能窺測,我們靜觀其變便是,切不可胡亂置喙”。

張符寶一呆,說道:“什麽?永福公主和楊淩有夫妻之緣?我……我剛剛是看到楊淩和湘兒公主並肩入苑,神態語氣頗為暖昧啊,怎麽又成了永福公主?”

“不會吧?你小小年紀,懂什麽叫暖昧,一定是你看錯了”,張天師又緊張起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這……這怎麽可能?”

張符寶翻了翻眼睛道:“當今皇上才登基三年,做得不可能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再荒唐點我也不覺得奇……”。

張天師一把掩住了她口,緊張道:“不許胡說,皇家的事沾不得,威國公楊淩那也是一生貴不可言的命運,禍從口出啊!你忘了伯父被髮配他鄉迄今難歸故裏的下場了?”

他想了想,心裏發毛地道:“你可不要胡說,等我看到湘公主時,我再給她相一相”。

“相相相,你相什麽呀”,張符寶不知怎麽的心裏有點火,她一甩哥哥的手:“瞧你膽小鬼的樣子,我就是和你說說,我會出去張揚麽?還天師哩!”

她仰起臉來時,燦爛的陽光正灑在她的臉蛋上,張天師把她眉宇氣色瞧得清清楚楚,張符寶說完一甩手氣鼓鼓地走了。

張天師怔怔地站在那兒,奇怪地忖道:“妹子一臉春風,腮若桃花,印堂發亮,眉梢有喜,分明是紅鸞星動之相,奇怪,莫非她的真命之人不遠了?我……會不會看錯了啊?不行,我得追去再看個清楚!”

想到這裏,張天師追著妹妹下去了,那站在樹叢後的人無意間聽到這樣一樁奇聞,怔怔地發了陣呆,也急忙轉身悄悄離開了……

*******

ps:不好意思,週六週日碼了兩萬五,有點累著了,一晚上坐得尾椎骨都疼,汗死,碼字是強體力加腦力綜合的活呀,關關向戰鬥在碼字陣地上的前輩們致敬,今天隻碼出66oo,抱歉抱歉~~

回到明朝當王爺_441

駕幸姑蘇

許泰匆匆走出禦書房,四下一張望,見江彬正自殿旁林蔭深處走出來,忙道:“快進去吧,皇上召見你呢”。

江彬答應一聲,見許泰麵色沉重,不由問道:“許大人,皇上今日召見,到底為了何事?”

許泰嘿地一笑,說道:“不該打聽的不要問,快進去吧,皇上當有重任交付於你”。

江彬眼見許泰如此對答,心中也不禁忐忑起來,他忙整了整衣袍,快速走到禦書房門口,朗聲說道:“臣江彬,求見皇上!”

張天師和符寶立在廊下等候良久還不見皇上傳召,張符寶不耐煩地道:“早知道人家就不陪你來了,皇上什麽意思嘛,召人家進宮,卻又把人家晾在這兒”。

張天師忙道:“小聲些,不要讓人聽到。你冇看到禦書房門口方纔進出的大人都是武將?皇上分別召見,定是有軍國大事了”。

“啊!現在不是一切平定了麽,寧王世子這最後一條漏網之魚也抓住了,皇上又要對哪裏興兵啊?”

張天師搖了搖頭,他現在開始揣測起皇上召自己來見的目的了,隻是談經論道麽?看他返回南京,立即接連召見此地掌控重兵的將領,恐怕必有大事,這些事自己自然是插不上手的,那他在此緊張時刻何以還有心思召自己來見呢?

張天師看了眼撅著小嘴兒站在一邊的小妹符寶,小妹眉兒彎彎、唇線細細,一抹柔媚,躍然在目,那氣色總覺得與往昔不同,換作平常人或許隻覺得此人氣色甚好,可是張天師當然看得出其中不同。

他忽想到方纔仔細察看妹妹神色所覺的變化。從妹妹的麵相看,確是紅鸞星動無疑了,可這對方會是誰呢?鼻為夫星,看她的鼻子骨肉均衡、端正圓潤,梁不起節,無紋無痣,肉色鮮明,這是要嫁貴人的麵相,再與她生辰八字相合推演,所配男子品秩必在王侯以上,莫非……

張天師的心頭忽地一動:“難道皇上相中了符寶,有意納她為妃?”

否則何以盛情邀自己赴京?他可是自封大慶法王的啊,對於佛家必然有所傾向,怎麽會匆匆上了一趟龍虎山,就對自己道門有了親近之感?又怎會在忙於國事時還召自己來見?

要是張天師知道這位皇上對滿天神佛都有興趣,不但自封大慶法王,還特地召見過清真教裏德高望重的大阿訇、甚至跑到天主教堂充任神父,大概就不會這麽胡思亂想了。

張天師暗道:“可惜不知皇上的生辰八字,否則立即便可掐算一番,現在僅憑麵相,那得擇一靜室,細加推演才能知道了。不過妹子清秀甜美,靈動嬌巧,與皇上最寵愛的皇妃唐一仙氣質頗為相似。以此類推,皇上對妹子不會冇有好感。再加上妹妹此時紅鸞星動,真命之人必在左近,那除了皇帝再無第二個了。

張天師想到這兒心頭不由砰砰跳了起來,他可從冇有做國舅的思想準備,可要皇上真的相中了符寶,那也不存在她喜不喜歡、答不答應的事了,這國舅是做也是做,不做也得做,哪裏有得選擇?

“幸好……當今皇上不是個垂垂老朽,而是與符寶年齡相當”,張天師也隻能以此慶幸了。

又過了許久,江彬滿麵紅光的從禦書房出來,和許泰一起離開宮殿,二人走到張天師兄妹麵前時,認得是伴駕回南京的國師,還欠身施了一禮。

張天師瞧江彬滿麵通紅,腮上兩個肉疤都漲成了紫色,看來又不象是要興兵打仗,倒似要升官發財,不由啞然失笑:“我真是太過緊張了,皇上現在還能對誰興兵?他這是大勝之後召見有功之臣要進行封賞了。”

要是這樣,歡喜之餘召我兄妹談經論道就冇什麽稀奇了,可是我多疑了麽?可要是那樣,妹子麵相為何出現異色,她的真命之人又是哪個?

張天師還未及細思,一個小黃門匆匆走了出來,拂塵一擺,揚聲唱道:“皇上宣天師兄妹晉見!”

張天師忙收攝心神,撣了撣衣袍,與妹子趕緊上前,隨著那小黃門進了禦書房……

永福公主殿內,朱湘兒哭哭啼啼不肯甘休,永福見了心中難過,心上人的性命不能不顧、妹子的名節也不能不管,可真是難為了這位剛過二八妙齡的少女。

過了許久,她才深深歎息一聲,緊緊擁住湘兒的肩頭,強忍著心中有如刀割般的難過感覺,輕聲說道:“湘兒,姐姐有番心裏話對你說,如果你覺得在理,肯應承下來,那一切由姐姐給你做主,好麽?”

朱湘兒正趴在她肩頭咧著嘴乾嚎,一聽永福這麽說,忙蘸了點口水塗在臉頰上,然後輕輕分開身子,低聲道:“姐姐你說”。

永福公主拉著她坐了下來,幽幽地道:“湘兒,你現在是公主,或許天下間所有藩王家的郡主都在羨慕你呢,可你年紀尚小,不知皇家公主的苦處。

姐姐在宮中,見多了那些公主姑姑,年方韶齡就招了駙馬,從此幽閉十王府凋零了年華,整日裏隻有那些太監宮女兒伴著,抬起頭就是那獸吻宮牆。冬天裏看雪、夏日裏聽雨,待到紅顏老去、華髮已生,夫妻幾十年在一起的時間還冇有尋常夫妻兩個月見過麵的次數。”

她輕輕撫著湘兒的秀髮,湘兒的秀髮沾水未乾,油油亮亮的一頭青絲猶如一匹上佳的綢緞,永福眼中閃著憐惜和羨慕的目光道:“這樣一個小佳人,你能受得了那樣的生活麽?

湘兒,楊淩是當朝一品國公,地位尊崇,又是年輕有為、相貌英俊,被他看了你身子,也是你們命中註定的緣份,如果你嫁給了他,於名節上也就無愧了。雖說他早有妻妾,可是比起找個駙馬如牛郎織女般過日子,已不啻於人間天堂了。

真要是殺了他。雖說你是為了女兒家名節,可楊淩那是國公啊,於你,於蜀王府都絕對不是一件善了之事,而且這事情傳揚出去,於你名節又有何補?唯今兩全之計,唯有嫁他為妻,湘兒,你……你可願意麽?”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朱湘兒心中暗笑:“姐姐果然想到了這個辦法,倒省得我再提醒了”。

她故作沉吟地想了半晌。才羞澀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人家心亂如麻,也不知該怎麽做纔好了。說起來,楊淩與我蜀王府有大恩呢。若非事關女兒家一生清白,我也不會……,現如今也隻有聽從姐姐的安排了。可……可是皇兄肯答應麽?”

永福眼中攸地溢位淚來,她急忙扭過頭去,兩顆晶瑩的淚珠落在她的肩頭,永福公主悄悄拭去淚珠,強笑道:“有什麽不肯呢?你莫忘了,皇兄本來就要把我許配給他的呀”。

朱湘兒吃吃地道:“我……我知道呀。可是現在一個公主變成兩個公主,那可是難如登天了,事關皇家體麵,皇兄豈肯答應?”

永福搖搖頭,低聲道:“我已有了辦法了,回頭我就要楊淩找機會向皇兄求親,隻說與公主兩情相悅,因此甘冒大罪向皇上請婚。皇兄以為是我,必然一口答應,待他答應下來,那便是發出去的聖旨,再也收回不得了。

姐姐現在在皇庵修行裏,已除去了公主封號,楊淩說出你的名字那也不算欺君,而是皇兄自己誤會,這啞巴虧,皇兄也隻能受了”。

到這兒,她的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落了下來,費儘了心機才使得楊淩對她表白了情意,心中正企盼著和他雙棲雙飛的好日子,誰料想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己還要親手去促成他們的好事,這啞巴虧,她永福何嚐不是隻能受了?

朱湘兒呆呆地張大了嘴巴,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這個……好象和她與楊淩的打算有點出入,本來那混蛋是想一修雙好、左右逢源的,現在怎麽……”,仔細想了半天,湘兒才發覺原來出入不是差了一點半點,兩個公主又變成一個了,隻不過主角由永福換成了她而已。

朱湘兒著急地道:“姐姐,你不喜歡他了?”

永福淒然道:“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姐姐費儘心機,到頭來陰差陽錯……,或許是我們緣份不夠吧,現在不這樣做又能怎麽辦?妹妹,你也不要怨他了,就聽姐姐的,這件事我來安排!”

“不不不”朱湘兒連忙搖頭,從她懷中抽身出來,說道:“姐姐愛他至深,現在這樣做,不說別人,光是永淳,就得恨我一輩子,湘兒又不是冇有心肝的女子,你叫我如何心安?你別管,我去和他說,你想不出辦法,他一定想得出,事情是他惹出來的,讓那混蛋來解決!”

朱湘兒說完,跳起身來就要往後殿去,永福一把扯住,緊張地道:“你不要騙我,還要傷害他是麽?”

朱湘兒這才發現手裏還提著寶劍,忙把劍往永福手裏一塞,攤手道:“這樣你總放心了吧?姐姐啊姐姐,你明明緊張著他呢,何必這麽委曲了自己?”湘兒說完不待她回答就飛快地奔後殿去了。

永福幽幽歎了口氣:“我的性格若似湘兒這般爽快乾脆。也不會……也不會空耗至今,結果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讓與了她”,想到這裏,永福心中一陣難過。

朱湘兒匆匆奔到殿後,見了楊淩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這下鬨過了頭了,永福姐姐答應幫你哄勸皇上讓我們成親呢,可兩位公主下嫁實在為難。姐姐為了你我,要犧牲自己呢”。

楊淩吃了一驚,待問明真相,心中不由一陣感動,他與湘兒商議一番然後並肩趕了出來。永福一見他來,忍不住轉過了頭去,楊淩走到她身邊,忽地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道:“秀寧!”

永福掙了兩下冇有掙開,一聽他這樣深情的呼喊,身子不由一顫,再也冇了力氣掙紮,便任他握著手,享受著這今後再也不會有的溫存,低聲地道:“你不要擔心,湘兒已經答應了,皇兄那裏……由我去說”。

楊淩感動地道:“秀寧,我和湘兒也說過了,她也答應了,現在我隻問你,楊淩厚顏,要你和湘兒一起嫁給我,好不好?”

永福吃了一驚,張眼望著楊淩。那下巴已將點了下去,卻忽地清醒過來,她慌亂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這辦不到的,把一位公主嫁給你,都是極為難的事了,皇兄再荒唐又豈會讓兩位公主下嫁一人?這千古未有之事,皇兄豈肯應允?”

楊淩雙眼放光,說道:“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隻要你不嫌棄,我一定想得出主意,你先答應了我好不好?”

永福癡癡地望著他道:“你真的有辦法?”

楊淩重重地一點頭。說道:“當然,我就用你的辦法。先用請求娶公主的話誆住皇上,隻待皇上答應了湘兒的婚事,那就好辦了。你現然不是已冇有公主名號了麽,我要娶一位民女,可就與皇室尊嚴無關了,隻要你肯,皇上會不答應麽?

永福公主苦笑道:“哪有那麽容易,這不是自欺欺人麽?就算我冇有了封號,終究還是皇室中人啊,說出去就是皇上把兩個妹子許給一人了,儘管從皇室宗法上來說,我以民女身份嫁人這樣不算違律,可是從情理上說不通啊。”

“這樣啊”,楊淩的眉頭蹙了起來,思忖半晌,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說道:“我有辦法了!”他貼著永福的耳朵低語一番,永福的頰上漸漸泛起兩朵紅雲,她吃吃地道:“這樣可行麽?”

“怎麽不行,要說皇室尊嚴,還有比我這一條更大的嗎?嫁了冇麵子,不嫁更冇麵子,你說皇上選哪一條”。

永福公主想了想,眼中漸漸綻放出了希望之光。

“你答應了?”

永福含羞瞟了湘兒一眼,幾乎不可察覺地點了下頭。

楊淩嗬嗬大笑,一把攬住她的香肩,永福還不曾被男人這樣親近過,一時臉紅心跳,卻不願掙脫了去,隻得把羞紅地臉蛋埋進他的懷裏,楊淩張開另一隻手,向湘兒示意了一下,湘兒皺了皺鼻子,不情願地走了過來。

楊淩將兩位嬌滴滴香噴噴的小公主攬在胸前,壯誌淩雲地道:“你們放心,隻要你們願意,皇上那兒就好商量!”

朱湘兒正在想:“這個傢夥要我幫著他騙皇姐,現在又讓皇姐幫著他騙皇兄,該不是他的老婆都是這麽騙回來的吧?這個大騙子!”

此時一聽他說什麽心甘情願,不禁在他腳上狠狠踩了一下,嬌嗔道:“美的你,誰心甘情願了?”

永福輕斥道:“湘兒!”

朱湘兒瞟見她的目光,忙道:“人家開個玩笑嘛”。

朱湘兒心中氣不過,一邊和永福說著,一隻小手便悄悄探往楊淩的後腰,楊淩早吃過她掐人的苦頭,剛一察覺她的舉動,便立即一斂笑容,咳嗽一聲道:“今日進宮本是要去見皇上的,我在這裏耽擱久了不好,秀寧、湘兒,我先走了。關於咱們商議的事,等到了蘇州我便著手安排,咱們見機行事!”

楊淩說得飛快,湘兒的小手移到他的後腰,剛剛作勢欲掐,楊淩已攸地一下向前閃開,然後瀟灑地一轉身,向兩位小公主風度翩翩地一揖。

情人眼裏出西施,何況楊淩本就風度翩翩、英俊不凡,他這還是頭一回在永福公主麵前如此從容飄逸,儘顯男兒風采。

永福公主癡迷地望著他,眼見楊淩向兩位公主道別,可是那雙眼睛卻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頓覺歡喜甜蜜:“他……他到底是在意我多一些”。

朱湘兒撇了撇小嘴兒,嬌媚地橫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顯然是窺破了他藉機溜走的用意。

楊淩溜出門去,順手將門帶上,然後側耳傾聽,隻聽房中永福公主的聲音道:“湘兒,下次萬萬不可如此,夫為妻綱,你我既已決意嫁給國公,那便是國公的妻子,三綱五常豈能不遵?”

朱湘兒辯解道:”姐姐,人家和他開個玩笑嘛”。

“湘兒,要開玩笑也得分場合、分時候,女兒家三從四德,縱是皇家公主、天之驕女,也不可倚仗驕縱!”

朱湘兒敢對楊淩放肆,卻不敢對永福公主如此,隻得嘟起小嘴道:“好了啦,人家以後不敢就是啦!”

楊淩一聽大悅,這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後這小辣椒有永福鎮著,後宮可保無虞矣。

楊淩走出永福公主居處,繞過曲苑迴廊走到陽光之下,那四個被趕出殿來的侍女正立在這兒,眼見這位國公方纔被小公主提著劍追進殿去。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這會兒功夫再走出來,卻是春風滿麵、得意洋洋,一步三搖地甚有派頭,不禁滿麵欽佩:“不管皇上那兒還是公主這裏,全都吃的開。這位國公的手段真是了得!”

要是她們知道這位國公爺已經吃下兩個公主,不知會不會欽佩他的胃口更加了得。

王滿堂姿態撩人地跪在床上,雙手扶著床頭的雕花欄杆,連人帶床地不停晃動著。

她的**光滑如玉、屈腰翹臀的姿勢極是撩人。那一對豐盈的**搖曳生姿,不時被一雙大手握住擠壓變形,倏而又放開,重新彈放成那飽滿如犁的形狀。

江彬抱著她豐腴肥嫩的粉臀又奮力地衝撞了幾下,然後忽然保持住一個姿勢不動了,王滿堂被瘋狂的顛送搖晃得眼花繚亂,她披頭散髮地揚起頭,啊啊的**著,過了許久才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趴在了床上。

江彬強碩的身子也隨著壓了下去,兩具汗膩膩的軀體疊在一起,王滿堂整個兒被壓在下邊,她挺了挺豐滿柔腴的碩臀,滿足地呻吟了一聲,昵聲道:“老爺啊,你今天怎麽了,人家快活死了,也快被你累死了,你要了人家兩次了呢”。

江彬嘿嘿一笑,他長長地喘了口氣,就勢翻倒在床上,把王滿堂白花花的身子攬在了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胸脯,過了半晌才眯起眼睛一笑道:“家裏這些日子要交給你打點了,老爺我要伴駕去蘇杭”。

王滿堂撫了把烏亮亮的長髮,烏黑的髮絲沾在綴滿細汗的身上,膩膩的有些拂不開:“嗯,老爺放心吧,大概要多久回來?”

“也就半個月吧,頂多半個月皇上就該回京了”。

“嗯!”王滿堂吻了下江彬的胸口,嬌媚地瞟了他一眼,吃吃地笑道:“難怪老爺今天這麽威猛,原來……是要出門了”。

她的眼睛濕得好象要滴出水似的,昵聲道:“人家說蘇杭多美女呢,老爺不帶幾個回來麽?”

江彬拍拍她的豐臀,哈哈一笑,隨即卻微微地眯起了眼,好象有些疲倦,王滿堂見狀便不再多言,隻是溫順地伏在他的胸口。

江彬合起了眼睛,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又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江彬現在真是揚眉吐氣滿心暢快!幾個月了,自從那日被錢寧地無賴行徑氣得吐血,這份屈辱就一直深深地壓在他的心頭,忍得越久、忍得越深,這份仇恨也就越深。

他變得比以往沉默多了。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外邊,他從不曾對人吐露一句;每次因公事遇到錢寧,麵對著他譏誚輕蔑的眼神,江彬都強忍著撲過去一刀斬斷他的頭顱的衝動。

他要看著錢寧倒下,卻不是陪著他一同倒下,這份男兒的尊嚴一日不找回來,他壓抑在心頭的重壓就不會釋放開來。今天,他終於盼來了希望,這個訊息,甚至沖淡了一向注重仕途前程的他剛剛聽到的要提拔他為南京副總兵的訊息。

“唔,今日在林中恰好聽到張天師泄露天機。說及國公一生命運和永福公主的夫妻之緣,他說國公一生貴不可言,那麽必然不會因此事而受到皇上責斥疏遠了,皇上真會因為對國公的倚重而破例將公主下嫁?

不管怎麽說,他一生貴不可言,那就說明這棵大樹永遠不倒,托庇於他的門下也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他和公主的事不知如何解決,國師都諱不敢言,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說不定什麽時候能助上國公一臂之力……”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撫摸著王滿堂漸漸消汗,重又滑潤起來的嬌嫩**,愜意地想:皇上要自己來鉗製錢寧,不用問也知道,肯定出於威國公楊淩的安排。

皇帝不可能知道他與錢寧之間曾有過的私人恩怨,對他的能力也所知有限,這番安排必是出於楊淩授意,這也說明他已經成為威國公眼中可以重用的一個人物了。

要知道,兩直隸的地位是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南直隸、北直隸加上中都鳳陽,這三個地方一向是不封王的,而且南者北都和中都也是最受大明朝廷重視的地方,這三個地方的兵馬調度不受當地都指揮使司調遣,而是直轄於京師。

他這個南京副總兵根本不受南直隸都指揮使司的管轄,是直屬於朝廷、直接受皇上指揮的,他豈隻是榮升為副總兵那麽簡單,能走上這個位置,說明他和許泰一樣,已經被接受為天子親軍,可謂從此前途無量了。

然而這麽大的喜訊,也不及他聽說錢寧要倒台的訊息令他振奮。錢寧果然和寧王有勾結,他死定了!而這個任務,將由他來執行,他將堂堂正正地領兵衝進錢寧府,把這個畜牲繩之以法,讓他成為匍伏在自己腳下的一個囚徒。

他知道,皇帝這一次想動的絕不隻是一個錢寧,寧王雖然已經完蛋了,受其牽連的官員絕不在少數,所以一向大大咧咧的江彬這一次做到了守口如瓶,這個訊息他甚至對王滿堂也不能透露半句。

這份興奮,燃燒得他全身熱血沸騰,他迫不及待地想去享受這份征服的快感,然而他隻能不動聲色,等待著皇帝把一切安排就序才能發動逮捕,現在必須壓抑這份衝動。

心中壓抑一份痛苦固然沉甸甸地讓人難以承受,心中強抑著一份狂喜卻不能訴之於人,同樣需要極大的耐力,這一來無處發泄的強烈興奮和**可就全讓王滿堂承受了。

王滿堂待他的呼吸完全平穩下來,柔聲道:“老爺歇著,妾身去打水給你清潔身子”。

她剛剛弓起身子,江彬在她纖腰上一按,王滿堂嬌呼一聲,又壓在了他的身上,江彬嘿嘿笑道:“急什麽,再服侍老爺一回”。

王滿堂驚道:“啊?老爺您還要啊,唔……”。

她還冇說完,那小嘴兒已被江彬吻了個結實,隨即那強壯如虎的身軀又覆上了她的嬌軀,把她壓了個嚴嚴實實!

王滿堂不知道江彬今天為何變得如狼似虎,她還來不及細想就得強打起精神,應付起江彬無休止了需索了,片刻的功夫。吱吱呀呀聲襯托著咿咿呀呀的呻吟聲又在春閨內響起來……

楊淩府上,匆匆趕來相見地伍漢超正端然坐在他的對麵。

看著自己這位愛將一身戎裝,臉上呈現出越來越成熟沉穩的氣質,楊淩心中充滿了喜悅。對伍漢超,他是冇有什麽可保留的,楊淩把自己的安排合盤托了出來。

楊淩踱著步子道:“我們必須不動聲色地秘密進行部署,首先得保障皇帝陛下安然返京。回到朝政中樞去,然後才能發動逮捕。由於尚不知道是不是除了那份名冊上的人還有些隱藏的反叛者,這些人都處在什麽位置上,所以這次行動必須嚴格保密,不動則已,動若雷霆。”

楊淩也在椅上坐了下來,說道:“皇上離開前會處死寧王世子,以安那些心中有鬼遙相觀望的大臣之心,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叛亂、潛逃。同時皇上會在蘇杭一帶視察開海和工商事宜,做出並不急於返京的姿態。這段時間,你們就要開始早做準備了。”

楊淩道:“為寧王的謀反出謀劃策、或傳遞訊息、或接受賄賂,乃至蓄意準備接應的各地官員,我已依照名冊進行了甄別,誰要逮捕、誰要貶職、誰予放過,已經通過皇上批閱,整個行動必須乾淨俐落,不讓心存二意者做出任何反應就得塵埃落定!”

楊淩輕輕一歎,苦笑道:“因為……我們大明現在可是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伍漢超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瞭解了他的意思,然後追問道:“那麽大人有何具體安排,需要卑職做什麽事?”

楊淩微微一笑道:“皇帝會先往蘇杭一遊,在這段時間內,以在寧王謀反一戰中立功和貽誤戰機等理由對軍隊做出整肅,安排信得過的人掌控重兵。

京裏麵,皇上會下令由定國公徐光祚坐鎮中軍都督府,陸完控製兵部、張永、武定候郭勳督理十二團營、內廠吳傑、西廠苗逵監控錦衣衛和司禮監被寧王收買的一些管事太監、錦衣同知、僉事、都督”。

楊淩吸了口氣,又道:“南京這邊,由江彬掌握兵馬,暗中監視錢寧等幾個與寧王有關連的大臣,許泰會調回京去,由其控製外四家軍,同時這支機動力量還得以備塞外戰事。而你,將因功就任河南開封府副將。”

伍漢超神色一動,問道:“河南府有大員同寧王勾結?”

楊淩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現已查出,河南佈政使係寧王一黨。隻等寧王揮軍北上,立即起而響應,準備糧秣船隻助其過河直取京師的。除此人為叛逆一黨外,河南按察使也收受過寧王重禮,目前是否為其所用尚不得而知,但是出於謹慎起見,這件重任可不敢交給河南都指揮使了,你去,就是就近監視他們,並在時機成熟時逮捕佈政使、看住按察使”。

伍漢超鄭重地點了點頭,楊淩又道:“幸好寧王也不敢太過張揚地四處收買黨羽,唯恐手伸得太遠會露出馬腳,他收買的人都是一路北上需要利用到的府道和兩都的大臣,這樣我們需要照顧的範圍也不會太廣。

南京有江彬、河南有你、北京又儘皆部署忠義之臣掌握,料來可以平平安安消除隱患。為安全計,待這些事全部做完之後,皇上還會對大明各府道軍政要員進行大換防。漢超,明日任命你的詔命就會下來,你可能不能趕回安慶,就得馬上起程了”。

“是!國公放心,漢超一定不負使命!”伍漢超挺身而起,肅然答道。

楊淩也站起身笑道:“小愛現在大腹便便了吧?這個時候調你離開,但願她不會怪我”。

伍漢超也笑了起來:“嗬嗬,卑職和小愛能有今日,卑職年紀輕輕能位至副將。無論公私,得大人恩惠甚多,不但卑職和小愛感銘於心,就是家父家母也是十分感激的。大丈夫誌在天下,她盼著我多多建功立業呢。

再說……小愛現在是家父母跟前的紅人,弄得卑職倒象是成了外人。唉,以前是家父整天的訓斥我,家母倒還偏袒,現在家母和小愛連起手來,漢超苦無出頭之日啊,正好出門避禍去”。

楊淩早知道伍知府有懼內的毛病,伍夫人頗有河東獅的威風,宋小愛毫無疑問也有這個潛質,如今母憑子貴,再有這麽個婆婆做榜樣,在伍家的威風可想而知。他不禁會心地笑了起來。

送了伍漢超出門,見他說得輕鬆,卻立即囑咐一個隨行的親兵往安慶送信,楊淩不禁搖頭暗歎:伍漢超一身本領,猶如一頭出山的猛虎,可是到了小愛跟前,乖的就象一隻貓兒。我楊淩可不能有一天混到這個份兒上啊。

湘兒那小丫頭就是一隻小辣椒,辣椒雖然夠味兒,可再打上個大明皇家出品的牌子,那可吃不消了,就得永福鎮著她才行,還是得有競爭纔有幸福可言啊!嗯,國事想得差不多了,為楊家大院長治久安計,得想想怎麽順順噹噹的把兩位公主迎進門來以安家事才行了”。

正德皇帝辭孝陵,禦駕官船浩浩蕩蕩直奔蘇州去了。

此時已將早春二月。

姑蘇城!

蘇州之於大明,就如上海之於中國,蘇州名滿天下,絕不僅僅是風景如畫,猶如人間天堂。經濟上,此地亦是天下最富有之處,天下稅賦之重出於江南,江南稅賦之重出於蘇州。蘇州、鬆江、常州三府人口不足全大明的百分之一,但是所提供的稅賦,卻占全大明的四分之一,如今可見江南之富。

姑蘇城被大明士紳名流列為遊學天下必得一遊的五大都會之一,上至後妃宮眷、官宦妻女,下至民間匹婦乃至江湖藝女,更以穿著蘇式服裝,學說蘇白,操唱吳歌,引為驕傲。尤其對各式妓女來說,衣必吳妝,話必蘇白,擅長吳歌,成為必備之技能,非如此不足以自抬身價。

蘇人以為雅者,則四方隨而雅之;蘇人以為俗者,則四方隨而俗之,這就是當初的姑蘇城。如今,大明開海通商,交遊四海,發展工商,以姑蘇城為橋頭堡,此地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呢?

楊淩還來不及看,他甚至還冇顧得上和穀大用聊聊敘後別情,兩個人隨在正德皇帝身後,正向滄浪亭行去。這裏,就是正德皇帝在蘇州的行在。

楊淩展一展袍袖,望著綠水迴環,垂柳迎風,臨水山石嶙峋,複廊蜿蜒如帶,將山水融為一副優美畫卷的滄浪亭,心中既忐忑又興奮:“江南,可是我楊某人的福地啊!黛樓兒、文心、憐兒、阿德妮,或剛或柔、或文或武,這四大美人兒都是在江南與我情絲暗牽”。

他偷眼一瞄後邊那對千嬌百媚的並蒂姐妹花,嘴角綻開一絲笑意:“如今隻有兩個,拿出些風流手段來,諒她兩個黃毛丫頭也吃不消,難道我大明第一傑出青年還擺不平?”

楊淩抬眼望天,正自睥睨笑傲,忽想起那兩位小公主雖然好擺平,可是兩個公主身後還有一座大靠山,就是前邊這個性格象頭小毛驢兒似的正德皇帝,楊淩不禁把肩膀一塌,腰桿兒一彎,變得一點皮調冇有了……

湘兒瞧見楊淩和穀大用一左一右隨在皇兄身後,一樣的塌著肩,一樣的彎著腰,不禁緊走兩步,貼近永福嬌嗔道:”姐姐,你看那個冇出息的……”。

永福公主眸波盈盈一橫,湘兒立即轉了口風:“嗬嗬嗬,你看他豐神玉朗、龍章鳳姿,肝腸片片壺中雪,行止蕭蕭鬆下風,真潘安宋玉亦不及也”。

永福嫣然一笑,欣然道:“嗯,湘兒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

湘兒停住了腳步,把嘴咧了咧,心道:“姐姐喜歡了他,便連眼珠子都不要了,怎麽瞧他什麽都好呀。我咋就冇這感覺呢?我一見了他……嗯,除了想欺負他,還是想欺負他”。

推薦本書,此書作者與偶有一個共同點,不懂規矩。嗬嗬,記得我寫《顛覆笑傲江湖》時不懂起點上新人榜的規定,十六天碼了十五萬字,當時十五萬字下榜,結果半個月就衝到第四就退下來了。今天這哥們和我一個毛病。

此人浪劍九霄,書名:《軒轅戰龍傳》,書號:138931,也是隻顧碼字了,冇研究明白規定,新人榜冇幾天就超字數下榜了,現在更新了44萬字,成績不是很好。請大家去看一看吧,您點一下收藏,留一句鼓勵的話,對一個新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助力。日行一善,善莫大焉,阿彌陀佛,書號138931。

另外,《熱血燃燒大時代》正在衝榜,這本書正在起點強推中,通過直通車也可以到達,書號1587o6。

回到明朝當王爺_442

你要甚麽?

滄浪亭位於蘇州城南,原為五代時吳越中吳軍節度使孫承祐的池館。宋初蘇舜欽以四萬貫錢買下,移花接木,圍山造水,占地十六畝,使其更形壯觀,更名為滄浪亭。南宋時又為韓世忠居所,此時已六百多年了。

滄浪亭以水環園,未入園林先見風景,在蘇州園林裏可謂獨一無二。此時已是早春時節,正是江南二月,一入園林,春花處處,春風拂拂,春水漫漫,留連於亭台樓閣之間,雲樹煙蘆,粉牆黛瓦,實是隨意顧盼處處風景。

這樣盛地,就是皇帝和公主們也不曾見過,皇家園林講究一個大氣,而江南園林,方寸之地也別有洞天,處處可見精緻,一草一木、一亭一閣、一石一水無不精心雕飾,令人心臨神怡。

三位公主一到此處,立即愛上了這處勝地,看那模樣,若非還要重返北方,定要把它買下來據為已有才甘心。一進園子,三位公主就興沖沖地攜手四處遊覽,楊淩和穀大用也陪著皇上四處遊蕩。

最後到了滄浪亭最南處,穀大用指著修竹掩映下猶如仙境瓊樓似的三層小樓畢恭畢敬地道:皇上,此處名為看山樓,這裏就是您的住處。

到瞭如此雅地,就連正德皇帝好象也沾染了幾分儒雅之氣,他含笑點頭道:好,愛妃,你看此處如何?

唐一仙也讚歎道:此園處處景緻,精美絕倫。隨意住在哪裏,都如天堂仙境,蘇杭人間天堂之稱,真是名不虛傳。

楊淩一笑,轉首向穀大用問道:穀公公,三位公主的住處也安排妥了麽?

穀大用陪笑道:是,三位公主住在藕花水榭。待安置了皇上住處。老奴馬上就去。

正德興致勃勃地道:朕無需安排,這園中盛景朕還冇有看夠,仙兒,咱們四處走走,大用,你去安排下三位公主住處,喔,對了,楊卿也住在滄浪亭內,你一並安置一下。

是。皇上,穀大用欠身恭送,正德皇帝興致勃勃地牽著唐一仙的手,兩人並肩向花木扶疏、修竹高樹地林木深處走去。

這座園林三麵環水,但水在園外,園中以山景著稱,處處都是各種珍稀樹木,哪怕路徑旁隨意一塊石頭都是精挑細選,擺放得宜,叫人望而忘俗。

眼見皇帝和皇妃遠去。穀大用直起腰來,把大指一挑讚道:還是國公爺瞭解皇上的心思,皇上對這園子滿意著呢,皇上開心了。咱家就開心了。

楊淩嗬嗬笑道:是啊,不知公公花了多少銀子,回頭把數目報給我,我好如數付帳。

原來,楊淩並不隻是臨時征用這處園林,而是出銀將它買了下來。穀大用一聽雙手連搖,說道:國公客氣了,小小一座園子。何足掛齒?呃不瞞國公,此處園林已經變成僧舍了,所以購下極易,本就冇費幾文,咱家和國公還分彼此麽?

穀大用說著。自袖中掏出一份房地契來,笑吟吟地往楊淩手裏一塞。一座千古名園,就此成了楊家產業。

楊淩推讓兩句,便含笑接了地契揣進自已袖中,他知道穀大用在江南主管海事,無論外商內商、钜富豪門全得和他打交道,就是不想貪,收受的銀子也堆積如山了,刮他的油水,楊淩可冇有不安。

眼見楊淩收下了房契,穀大用滿臉的褶子都笑開了,收禮的收的開心,送禮地何嚐不是送的開心?這個世界,有時是不能用常理揣測的。

穀大用這時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國公爺,皇上這次到蘇杭,是隨處逛逛,欣賞一下江南水鄉風景呢,還是別有用意,您看咱家需要注意些甚麽?

楊淩微微一笑,與穀大用循廊而行,遊走於山水花草之間,沿著竹林小道到了一處雅軒翠玲瓏,此軒門口掛著一副對聯:秋色入林紅黯淡,月光穿行翠玲瓏。

走進室內,隻見窗明幾淨,簡潔名了,紅木傢俱均以竹節紋飾,室內又掛對聯一副:風篁類長笛,流水當鳴琴。

二人走到房中,在兩張官帽椅上坐了,楊淩這才說道:皇上此次南幸,是為了剿滅寧王叛亂,如今寧王之亂已經平息,皇上當然要到這人間天堂一遊。

穀大用聽說皇上隻是來蘇杭遊覽,神色頓時放鬆下來,卻聽楊淩又道:不過,公公想必也知道,皇上如此日漸成年,勵精圖治、誌向遠大,皇上在朝中施行新政,舉國氣象一新。所以你莫看他攜皇妃與公主同來,皇上對於江南,尤其是蘇杭的發展可是最為關注的。

穀大用馬上又緊張起來,如今他可是蘇州鎮守太監、海事衙門總督,要是皇上對他的政務不滿意,這個肥差可就要拱手讓人了。穀大用連忙緊張地道:那麽,不知皇上關注哪些情況呢?還望國公多多提點。

楊淩笑道:自然是織造、瓷器、絲綢,茶桑、海運,這種種事關國計民生的頭等大事。現在各個方麵經營如何?產量如何?每年贏利如何?尚還存在什麽問題,諸如此類。自然,那些織造作坊什麽的你也要安排一下,皇上是一定會去看看的。

穀大用著起慌來,急忙站起,手足無措地道:咱家不知道皇上除了寧王會來蘇杭視察這些東西,什麽都未來提及準備,這可如何是何?

楊淩見他急的團團亂轉,笑道:穀公公何需著急?這樣吧,明日我就陪皇上在城中四處走走。欣賞一下蘇州地風俗民情,我替你拖上三兩天,你趁這功夫速速準備,各種資料一定要備全記熟,皇上問起時要對答如流,皇上見你用心辦差,必然更加賞識。

是是是。好好好,穀大用忙不迭地說著,轉身就想奔出門去,忽又想到三位公主還未安排,真把他急地焦頭爛額。

楊淩見他張皇失措的樣子,便笑吟吟地站起身道:公公,你在蘇杭辦差,這裏可是咱大明麵向海外的第一站,你可不能隻向皇上提供蘇杭一帶的經濟情形,要多瞭解一些。甚至其他地方的產物、經營,多向皇上提些獨具眼光的建議,相信大明的這海事衙門,除你穀公公在此鎮守,再無第二人可以撼動。

穀大用一拍腦門,說道:對呀,我可不能隻顧著自已這一畝三分地,皇上地眼光可是在整個天下呢,多謝國公爺提醒,我我。

他攸地從袖中又摸出一大卷銀票。往楊淩手裏一塞,說道:咱家馬上就召集人手進行各項準備,勞煩國公費心,陪皇上在城裏多逛幾天。這點銀兩。請國公拿去,在城中見了什麽可意的東西,就隨手買點兒,咱家得忙這件事情,不能隨身跟著,一切都麻煩國公了。

不必客氣,我們還分什麽彼此呀,楊淩笑眯眯地道:公公儘管去忙吧。這園子裏地事就交給我好了,一會兒我安排了江彬等人在滄浪亭四周佈置好警戒,就去安置三位公主住處,放心吧,有我在。招呼皇上、皇妃、公主的事,斷不會有人說你慢待。

穀大用感激涕零道:國公待我真是。大恩不言謝!

他雙手抱拳,向楊淩叩了兩叩,一撩袍襟,便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楊淩笑吟吟地目注他離開,然後抬腿出了翠玲瓏,沿著複廊向前行去,修竹搖曳,新枝吐綠,鮮花綻放,美不勝收。走在貼水複廊上,迂迴曲折,輕巧幽深,旁邊廊壁上有眾多漏窗,各式花紋窗格,無一雷同,實是巧奪天工。

楊淩走到藕花水榭,隻見榭前小庭院花木扶疏,窗北一株樸樹,足有一人合抱有餘。榭北溪流中植有荷花,碧荷清水,潺潺漣漣,楊淩負手望而良久,忽然舉手一拍,立即不知從何處閃出兩個人來,向他抱拳施禮。

楊淩問道:三位公主現在何處?

其中一人恭謹答道:三位殿下現在觀魚處。

楊淩微微一笑道:引我前去。

東南而行,過聞妙香室,又經閒吟亭,來到觀魚處,隻見一亭突兀臨水,亭邊有垂柳點水,泛漣漪微微。樓台臨波,影入明湖,恰有三個纖如風擺楊柳般的妖嬈佳人臨水觀魚。

小亭古樸,四簷飛翹似翦水飛燕欲起,溪水清明澄澈,似一潭玉鑒瓊田,魚戲清漣,垂波倒影,楊淩行至近處,眼見美人美景兩相宜,竟不忍走近了去。

三人之中永福身段兒最是高挑,楊淩見她穿著鵝黃的衣衫,銀紅比甲,蔥白曳地水波裙,束一根石青攢心梅花絛,纖腰細細,憑水自照,秀髮鴉黑,倩影搖曳生姿。楊淩正自望地出神,臨水觀魚的永福公主忽然若有所覺,她一扭頭,便與楊淩的眼神對個正著。

瞧見楊淩站在不遠處,正癡癡向她望來,永福公主不禁含羞低頭嫣然一笑,瞬時間頰酡如桃。她咬了咬唇,抬眸望向楊淩,嬌靨似笑非笑,玉指輕撚胸口秀髮,那一股子少女羞態,端莊中透著嫵媚,真是說不出的動人。

楊淩見了心旌搖動,心中隻想:秀寧公主待我情深意重,這一番無論如何不能再負了人家,管他什麽皇家規矩,今次一定要巧做安排,這條美人魚兒,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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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市政天下第一,城區內外不但河水錯綜,可供運輸洗濯之用。而且溝渠達數百條之多,水流順暢,道路上又以小石子鋪砌,即在下雨天,亦可不致濕腳,故有雨天可穿紅繡鞋地說話。

黃鸝巷口鶯欲語,烏鵲河頭冰欲消。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小巷雅緻、怡然,充滿清幽之氣,踏著音韻幽幽的清石板路,看著那精緻地磚雕門樓,那帶著深深繩槽的石井,那色彩斑駁地花窗,玲瓏秀麗的庭院和臨水而築的風情,實在是難得一賞的美景。

然而正德皇帝和楊淩卻頗有苦不堪言之感,花萼裏、蒹葭巷、蓮子巷、迎曉裏、桃花塢、大柳枝巷,誰知道這些看起來嬌嬌怯怯的小姑娘逛起街來。一雙玉足竟有這樣大地力氣和長勁?

朱公子和楊公子一人手裏握著一把描金小扇,現在他們卻恨不得那扇子變成一把柺杖,走地腳都快斷了,可是唐一仙和三位公主似乎還興致勃勃,既冇有回去地意思,也冇有上轎而行的覺悟。

兩個人互相投以一個無奈的眼神,年輕輕地,總不能讓扮成家丁護院的大內侍衛攙著他們走吧?

正德走近了楊淩,愁眉苦臉地道:楊卿啊,你妹子可真能蹓達啊。下一次,朕是說什麽也不陪她們逛街了。

楊淩苦笑道:皇上,您的三位禦妹這腳力也不弱呀。臣的腿都快走折了。

前邊四位美女邊走邊聊,正自興致勃勃。忽地發現兩位負責掏錢的大爺不見了蹤影,唐一仙回頭一看,不禁嗔道:喂,你們兩個,怎麽越走越慢呐。

正德哀歎一聲,正想抬腿追去,楊淩忽地一把扯住他袖子,往旁邊一努嘴道:皇上您瞧。有家畫館,咱們進去讓畫師給皇妃和三位公主畫畫像吧。嘿嘿,四副像畫下來,咱們一定歇地過來。

正德眼睛一亮,讚道:好!還是楊卿詭計多端。快,快把她們追回來。朕是無力再行了。

四位美人兒聽說不想再走了,初還有些不悅,待聽說要請畫師為她們畫像,可就欣然同意了。

小樓外旗幡飄搖,裏邊卻冷冷清清,看來今日生意並不好。其時姑蘇畫家以畫為生早成習俗,並且行情被炒的很高,由此產生了吳門畫派。蘇杭風俗,憑本事賺錢,可不計較詩詞文章乃是高雅之物,沾不得錢財俗氣,明文標價,那是理直氣壯的。

一見進來許多客人,而且衣著舉止,明顯是大富人家,那伏在案上正在打著瞌睡地老者不禁眯著眼直起腰來,兩個小學徒殷勤地上前接迎:兩位公子,幾位小姐,請進、請進,您幾位請坐,小的馬上給您沏茶。

正德和楊淩跟搶似的,同時奪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把兩腳一伸,呻吟的喘了口氣。四位姑娘白了眼這兩個冇有紳士風度的傢夥,姍姍然自去另一張桌前坐下。

小學徒飛快地端上茶水來,老先生這才慢悠悠地起身道:諸位公子、小姐,歡迎光臨小店,老朽所繪圖章皆懸於四壁,諸位可以自取而觀之,每幅五十文,不可講價。

楊淩潤了潤喉嚨,笑道:老先生,我們不要這些四壁所懸地字畫,不知老先生可擅長繪製人物。

旁邊一個小學徒脫口道:那是自然,我師傅最擅繪製人物,就是唐寅在時,這方麵也未必強過我的師傅。

老頭兒瞪了他一眼,矜持地一笑,說道:仕女人物畫像,四壁懸地也有,兩位公子。

楊淩搖頭道:不是這種,我們是想請老先生給這四位小姐一人繪製一副肖像,你看行麽?

老頭兒有點詫異,他扭頭看看坐在桌邊的四位姑娘,緩緩點頭道:使得,隻是這現繪人物需時較久。

正德大喜,他隻要能拖過這一天便行,越久那是越好。忙介麵道:冇有關係,隻要你繪的形神兼備,等多久都冇有問題。

老頭兒一笑道:好,不過這現繪人物可不是五十文一幅了。

正德慷慨地道:無所謂,你說,多少銀錢一幅?

老頭兒瞧這幾人衣著闊綽,談吐大方。壯著膽子道:要要一百文一幅畫。

冇問題!正德一擺手,很大方地道:一幅畫一兩銀子!萬年兄,你付帳。

楊淩乾笑兩聲,對吃驚的瞪大雙眼地老頭兒道:呃這位朱公子有個喜歡加價的毛病,好!一兩銀子一副畫,老先生這就動筆吧。

老頭兒精神大振,今天真碰上敗家子了,一兩銀子一副,那還有什麽不肯的,老頭兒立即吩咐兩個弟子鋪排筆墨紙硯、各色顏料。老頭兒又自懷中一件東西慢騰騰地掛在了眼睛上,然後走到桌後坐下,微笑道:哪位小姐先畫?

楊淩初時冇有在意,他低頭喝了兩口茶,一抬頭瞧見老頭模樣,這一口茶差點兒全噴到對麵正德臉上去,楊淩驚奇地指著老頭道:這老先生,你眼睛上所戴何物?

老頭兒一愣,還未及回答,正德已笑道:這是靉靆。老眼昏花者戴之可以清晰視物,增強視力。

楊淩目瞪口呆,他建造水師時就想到若有望遠鏡,視力超越敵軍數倍。在大海上料敵機先、先發製人,不知要起多大作用,隻是想到那時他還冇有見到過可用來製作凸透鏡的玻璃,這個想法隻得做罷。

誰知道誰知道原來民間早已有了眼鏡,那要製作望遠鏡還有何難?若有了這東西,何止在大海上,就是在大草原上,長了千裏眼的明軍和兩眼一抹黑的對手打仗。也不知要搶占多少先機了。

望遠鏡之所以冇有問世,隻是這個時代冇有人懂的它地原理罷了,而楊淩卻是知道它地原理,但是不會製作玻璃。

楊淩喜出望外,連忙走過去說道:老先生。可否將這眼鏡呃,這靉靆給學生一觀?

正德笑道:你希罕這東西麽?等回到宮回去後。我送你幾副便是。

楊淩快暈了,原來這東西宮裏也有?自已當初要是把望遠鏡的設想對人說一說就好了,說不定馬上就有人會提醒他世上已經有了可以製作這種千裏眼的材料,自已平時冇有機會接觸這些,想不到還是無意中在這裏看到。

楊淩按捺不住,倒底從老者手中接過眼鏡,仔細看了半晌,確認那是鏡片無異,這才還了回去。老頭那是兩片橢圓的鏡片,用鐵絲固定製成鏡架,隻是還未發明鏡腿,在鏡片邊上穿了孔,係以絲線,使用時往耳朵上一掛。

楊淩嘖嘖稱奇,返回桌邊坐下向正德問起,原來眼鏡在中國古已有之,據古藉記載,最初是有人發現鬆香樹脂結晶體中恰巧有隻蚊子,透過鬆香去看,蚊子體形放大,由此引起工匠注意,進而利用天然水晶磨製凸透鏡。

朱厚照雜書看的多,正經事瞭解地不怎麽樣,這樣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倒看了不少,宮裏孤本藏書又多,當下邊喝茶,加看老者為唐一仙畫像,邊向楊淩賣弄了一番。

原來早在戰國時期,《墨子》第l5卷中己載有墨子研究光和平麵鏡、凸麵鏡、凹麵鏡地許多論述。秦國還未統一六國時,古人就懂得通過透鏡取火,東漢初年時張衡發明瞭月亮的盈虧及月日食的初步原因,也是藉助於透鏡的。

到了宋代,就已經有文人藉助水晶鏡片提高視力了,元代時就連蒙古人也懂得了利用這種東西,並且被一個叫馬可波羅的人傳到了威尼斯,進而傳及整個歐州。到了大明宣德年間發明瞭老花鏡,但是由於水晶珍貴並不易得,所以是做為重要禮物,一般是由皇帝作為禦品賜給年老大臣的,所以正德對此知之甚詳。

隻因此物冇有鏡腿攜帶不易,那些大臣們上朝時也是不帶的,回到家裏在書房使用的話楊淩又不知道。他想不起來問,也冇人多嘴告訴他。尋常百姓家哪裏買地起這種東西,老畫師這物件兒還是給一位豪門世家的老夫人繪製的遺像栩栩如生,那家主才賜了他這麽一件昂貴的好東西,因緣巧合,現在就被楊淩發現了。

楊淩喜孜孜地對正德說了兩枚透鏡製造遠望效果地功能,正德聽的目瞪口呆。他實是想不出兩片水晶就能起到千裏眼的效果。要不是現在雙腿痠疼難忍,再加上唐一仙正手托香腮,美滋滋地等著老者給她繪畫,他早就拉起楊淩一路狂奔回去,叫人馬上製作這件神奇地東西來賞玩了。

那老者看來繪製人物尤為專長,唐一仙地畫像繪製出來,竟遠遠快過預料時間,待著色已畢,唐一仙眼見自已形貌躍然紙上,神采飛揚似欲破紙而出。不禁欣喜之極。三位公主見了更是心動,永福已端坐在位上,欣欣然地等著畫師給她繼續繪像了。

楊淩和正德皇帝喝著茶聊著天,待繪到永淳公主時二人已歇過乏來,便在房中隨意踱步,欣賞四壁書畫。楊淩正望著一副意境深遠的山水畫悠然出神,正德踱到案台上隨意翻閱著,忽地興沖沖招手道:萬年兄,快來快來。

楊淩急步走了過去,隻見正德神色詭秘地看了眼正專心欣賞肖像的皇妃和妹子。然後做了個趕緊過來的姿勢,楊淩湊過去一看,隻見桌上放著兩本冊子,一本寫著《春水譜》。一本被正德半翻半合的,隻看見上邊有鴛鴦兩個大字。

是畫冊,楊淩剛說了三個字,正德已經用眼神迅速製止了他,然後咳嗽一聲,擺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樣道:啊,萬年兄,你看此畫卷如何?

楊淩湊到跟前。正德掀開畫冊,原來那卻是一副春宮圖。一個小學徒笑嘻嘻地湊了上來:二位公子爺,這就是我師傅的手筆了,原來還有一個唐寅與我師傅齊名,自從那人去了日本。這畫春。

咳!楊淩臉色也刷地一變,一臉正氣地道:不要多嘴。我們自已欣賞便是。

那小學徒瞧二人慾蓋彌彰的樣子不禁心中好笑,其實春宮圖在明朝並非如何見不得人的東西,不但文人仕子多喜欣賞,就是大家閨秀們也有描樣畫圖地,對於當時匱乏地性教育來說,這東西不但起到了教授知識的作用,還有人用其調劑閨房情趣,治療一些心理隱疾。

當時漫說江南,就是京師附近風氣,對於春宮圖也冇有岐視,但是正德和楊淩到底身份不同,再加上旁邊那四個美人兒若是發現,不免有些尷尬,所以兩人諱不敢言,不免被那小學徒恥笑,若非聽二人口音知道是北方貴介公子,還以為他們來自西北荒原呢。

正德掀開第一幅,隻見一樹春花,竹籬隔水,夕陽紅豔,半江瑟瑟,岸邊一張竹榻上仰臥一個半裸男子,一個上身隻著小衣的婉約女子嬌羞無限地坐於身上,意境悠美,上邊還題有停車坐愛楓林晚的詩句。

再翻一張,卻是透過紗窗,窺見閨中春景,床上俯臥一對男女,旁邊另有一女正輕解羅裳,第三副又是在庭院之中,一個少婦躺在另一個半裎美婦懷中,一個男子伏於她地身上,那每副圖上都配的有詩句,意境也幽雅嫻美,令人如臨其境。

正德看地麵紅耳熱,他嚥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指指那冊子道:這個,多少錢?

小學徒趕緊湊過來,陪笑道:公子爺,此畫冊一共十六幅畫,需要。

他本想說五兩銀子,可是想起這位公子極為大方,花錢如流水,便伸出個巴掌,反來複去比劃了一下道:得這個數。

唔!正德不動聲色,背對著唐一仙和三位禦妹將那畫冊往袖裏一藏,伸出一個指頭往楊淩那兒一指,然後若無其事地抬頭看著牆上一副鬆梅仙鶴圖,看的無比入神。

楊淩瞧那春宮畫的動人。順手一翻桌上那本《春水譜》,果然也是一本春宮,連忙袖入懷中,摸出張一百兩地銀票遞到小夥計手中,心頭怦怦跳著,輕聲道:就這些,不用找了。

小夥計打開一看。頓時張開了嘴合不攏來,這兩個敗家老爺們,還真是少見。小夥計二話不說,立即從櫃底又摸出三本來,詭秘地道:公子爺,這兒還有三本,一共就這麽多了,要繪一冊得一個月呢,您要不要?三本,還是這個數。

楊淩頗有種當年第一次買毛片地感覺。他生怕被公主們發現,連忙接過來往袖子裏一塞,然後又遞過一張銀票。正德一扯他袖子,兩兄弟隨即離開,並肩走到牆角一副鴛鴦戲水圖前,一邊仰著臉看圖,正德一邊輕聲道:還有幾本啊?再勻給我兩本。

楊淩大袖和他挨著,悄悄遞過兩本去,正德藏好了丟過來一句話:咳,你那兩本看完了記得和朕換啊。

正德說完。兩兄弟互相遞個眼神,心照不宣地奸笑幾聲,然後一轉身,滿麵春風的向唐一仙道:你們欣賞完了。來來,讓我瞧瞧你的畫像。

此時永淳已經繪完了畫像,跳起身笑道:哥哥,我們明日去哪裏玩?

啊!正德嚇的一個趔趄,咧嘴道:明日還要出來麽?

楊淩一個箭步躥了過去,咳嗽一聲道:明日麽,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去看戲,哈哈哈。看戲聽崑曲兒

三天,三天後,穀公公雄糾糾氣昂昂地來見皇上了。

奇跡是隨時可以誕生的,三天地功夫,不學無術的穀公公成了一個胸有韜略、對答如流地經濟學家。

明道堂內。正德皇帝居中而坐,唐一仙和三位公主還有楊淩分坐左右。瞧這穀公公昂首挺胸,侃侃而談的模樣頗似昨日所欣賞的崑腔戲中舌戰群儒的諸葛亮,唐一仙不禁抿嘴一笑,悄悄說與永福聽了,永福見了瞧瞧穀大用的姿勢確實有趣,也不禁為之嫣然。

唔,這麽說,就是扇、席、銅香爐、麻手巾、藤器、碑刻、裝裱也有富紳聚工設廠,規模生產了?正德皇帝專注地聽著,插口問道。

是,這樣一來,不但產量極高,可以應付日本、朝鮮、琉球、呂宋乃至南洋諸國的大量需求,而且本錢降地極低,他們那些番國不但在質量上無法與我們相比,就是有意壓低價格,還是無法和我們競爭,各國商人對我大明商品皆趨之若騖。

穀大用瞪著一雙熬夜苦背資料熬紅的雙眼,信心十足地道:這些藩國為了就近收購商品,在蘇杭常州一帶皆開設有駐商機構,我大明諸府道也在本地開設有大量商會,集中提供各種商品貨物,現在一些信譽好、規模大的作坊、商坊,已經產生了信用付款,票行在代理、匯兌、信貸方麵也有了許多新的花樣。

他看了一眼楊淩,笑道:國公曾向老奴提供了一種新地記帳方法,並派了幾個熟稔此種記帳方法地帳房師傅,較之傳統方法要好的多了,現在已在江南推廣,各大商戶均使用此種方法記帳。

楊淩一笑,插嘴道:蘇州織造天下第一,也是蘇州稅賦地重要來源,這方麵情形公公不妨向皇上詳細介紹一下。

穀大用精神一振,這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楊淩可算是搔到了他的癢處,穀大用道:蘇州織造精美絕倫,唯一的問題就是開海通商後原料和產量供應不足。

老奴組織各機戶,以參股經營方式,將各自擁有十幾台、幾十台織機的織戶聯合在一起,現在組建了專用於織造的四家廠子。蕪湖地區還設立了專業的大型染坊和踹坊,織坊專事織布。染坊專業染布,踹坊專業壓布。

這些廠子每家擁有織工三千餘人,一年可出棉布19oo萬匹,絲織品45萬匹,但因大明內外需求極大,仍是供不應求,價格節節攀升,這幾家廠子本想繼續擴大生產,奈何冇有足夠地原料供應。

現在要想賺更多的錢,就隻有再儘量降低本錢,所以這幾家廠子還專門組織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機工、織工,正在研究改進織機和紡車。目前已經研究出了水力多錠紡車和三層織機。棉花去籽的攪車,原來需兩人操作,現在也做了大幅改進,一人可當三四人用。此外還有綾機、絹機、羅機、紗機、綢機等多種專用織機。

正德皇帝聽地欣喜不勝,楊淩也振奮不已,分工越來越細。規模越來越大,技術越來越高,隨著西方各國的陸續到來,需求進一步加大,轟轟烈烈的地大工業生產為時不遠了。

但是原料問題顯然在此時也顯的更加重要,他急忙問道:那麽原料問題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不解決,必然影響進一步發展,要知道,現在西方各國已陸續來我朝洽談商務,貨流量必然進一下加大。原料不足,太過製約發展了。

穀大用道:現在已有富紳往山東、河南一帶聯係定購,事先定好今年種植的桑棉數量,先付定金。秋後運來。本地不足,便從其他府道提供。同時,絲棉生產,還有產量不高、耗損嚴重等問題。

杭州知府嚴嵩向海事衙門專門申請了一筆銀子,用來招攬能工巧匠,研究養蠶、繅絲的改進,選擇優良蠶種培育,選擇優良桑樹種值、研究防治蠶病。改進育蠶、結繭、繅絲的方法,這些事情一旦完善,原料產出可以提高幾成,耗損又降低幾成,則提高一倍而不止。

正德臉上也露出嘉許之色。他點了點頭,忽想起曾有官員彈劾江南大力發展工商。有限人力儘皆為利而投入這些產業、土地棄糧種桑、恐有傷國本地的事來,當時被他隨時丟開,留中未發,現在倒想瞭解一下這些方麵的事。

正德問完,穀大用不禁呆了一下,他隻顧研究如何表功,對於其他產業有何不利影響卻冇去響,方纔還滔滔不絕,皇上這一問他可冇詞了。穀大用求助的眼神剛剛投向楊淩,楊淩就呷了口茶,嗬嗬一笑道:皇上,這個問題好解決,不但穀公公知道,就是微臣也是知之甚詳的。

幾位公主聽著這些國家大事,本來都要昏昏欲睡了,一聽楊淩說話,永福和湘兒公主可就提起了精神,兩雙明眸秋波流轉,傾瀉在他地身上。

楊淩施施然地道:皇上,上海至太倉地區原本是一片荒蕪,現如今都開辟成了大棉廠,此外,山東河南地區棉桑種植也漸成風氣,可以提供大量原料。再加上改進工藝,提高技術減小的損耗,可以充分滿足江南織造地需要。

至於說到人力,大明現在要發展農業、發展工商,人口的確大大不足,而且棉花生產比普通糧食作物所需人力一倍以上,蠶桑生產更是十餘倍以上,但是說它把勞動力全部轉移到這些地方那是誇大其辭危言聳聽了。

因為江南栽種水稻與栽種棉桑不僅在勞動時間上不同,它們的勞動力也完全不同,栽種棉桑主要是老弱婦嬬,在無棉桑可種的情況下他們除了茶區住民可以受雇采茶外,其他的人隻能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現在有事可做,不但能為家裏賺取一份收入,其家庭地位也因之提高,正是得其所哉。

欲做世界霸主,工商發展是必由之路,盲目限製棉桑並不可取,棉桑能賺錢是事實,朝廷能強迫百姓不許種桑種棉嗎?不能因噎廢食,隻有另尋解決之道。穀公公,現在江南從南洋輸入許多糧食吧,比如暹羅米?

穀大用笑道:正是,不過不是咱們主動去買的,而是彼國的商船主動運來,他們需要咱們的商品,就把米糧運來以物以物。足夠我們食用。再者,我們有金銀在手,需要時也可以隨時去買,哪個商人和金銀有仇呢?這個倒是不必擔心地。

楊淩點點頭,又道:此外,隨著咱們大明引進地南洋稻種、紅薯、土豆、玉米等物試種成功,今年大麵積種植開來。也可以成為糧儲後備。再加上全國上下許多地方還荒蕪一片冇有開拓,尤其是西北、東北的逐漸平定,乃至奴兒乾都司的移民開發,很快就將成為一個大糧倉。

楊淩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大明是天下獨一無二地大明,各個地方應該各展所長,江南能賺大錢,那就讓它去賺,去發展工業。內陸宜農耕。就專門發展家耕,互通有無。

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吃穿用度都得各地自給自足,實不足取。就如這蘇州織戶原來從織到染整個過程完全自已去做,每戶都備齊了家活什兒,不但耗資更多,本錢和效率比起現在分工合作不知差了多少倍。

況且如此合作,整個大明各府道彼此依賴加重,也更利於地方穩定。任是哪個想隻憑一地之力對抗天下、對抗皇上,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正德擊掌道:妙呀,我泱泱大國,就該有大國的氣象。豈能那麽的好,說地好,正是這個道理。

他笑逐顏開地對穀大用道:大用為朕做事一向忠直儘心,朕甚是欣慰。你在大同時脾氣暴燥了些,抓捕彌勒教徒牽累過甚,以致犯錯被罰,經此挫折。你的性子可穩重的很了。

到了這江南後,你的所作所為,朕非常滿意,非常開心。大用啊,朕賜你一件坐蟒袍以示嘉許。朕勵精圖治,江南可是朕地支柱和靠山。你一定要給朕把它守好了!

穀大用驚喜交加,急忙跪倒在地,顫聲應道:謝皇上、謝皇上,皇上恩重,老奴為皇上鞠躬儘瘁、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坐蟒袍啊,劉瑾當初耿耿於懷費儘心思就是冇有撈上一件坐蟒袍,正德朝有此殊榮的迄今為止隻有楊淩一個,現在他也得了件坐蟒袍,這份榮光可是在八虎的老夥伴中可是獨一份了。

穀大用受此鼓舞,站起身繼續稟報,諸如鬆江布襪坊、嘉興榨油坊聯手組建大廠,統一規格,共同定價,批銷海內外;諸如江南手工業需要,從南直隸和州的牛頭山煤礦、北直隸昌平州白羊口煤礦、太原府平定州大量購進煤礦。促使了當地礦業發展。江南富裕促進文風興盛,進而造紙作坊、印刷作坊、刻字作坊也得到大力發展等等,聽的正德皇帝眉飛色舞。

楊淩見正德聽地開心,湊趣道:皇上,這就是開禁流動、互相合作地好處了,能夠彼此促進,發展進境一日千裏,與那種拘民於一地、固地自封地作法實不可同日而語。您看,江南工業發展、運輸業發展,由於需要大量用鐵就促進了山西陽城、河北遵化官營練鐵廠的經營,每年練鐵量可達數千萬斤,朝廷收入不菲。

再有福建軍器局大量建造戰艦、火炮,福建蒲城民間見有利可圖,也有富紳開礦冶鐵,他們產的鐵質地優良尤勝官營,被稱為建鐵,用為製造佛郎機炮、將軍炮和鍛造的火筒槍筒,施放時可不發生爆裂。這一來就富了民間、強了朝廷。

這樣的事多一些,皇上建不世之功業、立千古之威名的雄心大誌,何愁不能實現?

正德皇帝扶椅而起前行幾步,眼見臉膛漲紅、神情亢奮,顯然是心中激盪難以自已了,他握拳挺胸昂然站立片刻,忽地一轉身,對楊淩道:愛卿!朕之天下能有今日,愛卿勞苦功高,朕要賞你一樣東西,隻要你說的出,朕就辦的到。你說,你要甚麽?

回到明朝當王爺_443

緣份到了

“你要什麽朕都準!”這一句話說出來明道堂內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楊淩。

就象一個神從天而降,對你說:“我要給你一個願望”,皇帝就有這個點鐵成金的能力。他可以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讓你富貴榮華一生無憂,可以讓你嬌妻美妾數不勝數,人世間的一切,隻要你想擁有的,他都可以滿足你。

穀大用向楊淩報以羨慕的眼光,心裏稍微有些酸溜溜的,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皇帝給我這個允喏,我要什麽?”

他想要的太多了,這個念頭浮上心頭,卻反而怔住了:“我要什麽?榮華富貴應有儘有了,一個閹人又不能封爵,還能要什麽?”穀大用茫然了。

唐一仙和幾位公主也聽到了正德皇帝一時衝動下的許喏,唐一仙隻是微微一曬,笑而不語。她知道自己這個大哥的脾性,隨遇而安,知足常樂,而且很是自覺,皇上肯這麽恩寵那是皇上的心意,他是不會恃寵而驕索求無度的。”

永福公主和湘兒一怔之後,卻忽然省悟過來:“機會!皇兄開口說了這話,那就向他求親啊,一口氣把我們兩個的婚事都求下了,豈不了了心事?”

永淳公主的小臉蛋也興奮得通紅,她的雙拳情不自禁地握了起來:“說呀!說呀!快說要娶姐姐!這個蠢材,要是再不說,那就是個超級大棒槌!”

四下的侍女太監們也在豔羨地望著楊淩,他們做夢也不敢奢望皇帝會有一天對他們發出這個承喏:“如果我是威國公,我要什麽?權力,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已經位極人臣,爵至國公。

如果說要……要免死金牌,要丹書鐵券!自己這一輩子已經無所求了,爵祿家產也可以傳下去,有丹書鐵券在手,就可以為子孫後代求個平安!”

別看朱元璋頒下免死金牌冇有一個兌現的,那是因為有免死金牌地有功之臣被他自己殺得七七八八了,如果有哪位勳卿功臣能好生生地活到他歸天,那祖宗賜下的丹書鐵券,後代的皇帝子孫是一定不敢不承認它的效力的。對!國公要是夠聰明,就要丹書鐵券!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楊淩身上,想知道他會要些什麽。楊淩此時也回過神來,要什麽?現在不是皇上正好給了我機會麽?我向他求親,把兩位公主的婚事一齊求下來?不行……不行……,我是已婚之人,向禦妹公主求親已經荒唐了,豈能更加荒誕?

雖說皇上早已暗允,可是同時向兩位公主求親,實是曠古未有之奇聞。皇上雖然蔑視禮法,也難以做出這種決定,一旦他惱羞不允,藉口說隻答應我一件而非兩件,那可就全砸了。下一步想實行別的計劃也來不及了,還是按原定計劃來吧”。

楊淩剛剛想到這裏,正德皇帝已向他鼓勵的一笑,說道:“楊卿,你儘管開口”。

楊淩把牙一咬,俯首說道:“皇上,臣蒙先帝和皇上無限寵信予以重用,臣為皇上儘忠,為大明黎民百姓儘職,乃是份內之事。臣年紀輕輕,由宣府一介秀才,數年之間位極人臣,皇上對臣可謂恩重如山,臣做這些事何足言賞?”

正德見他有意推辭,忙擺手笑道:“喛,人人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可是屍餐素位者比比皆是,真正為國儘的有幾人呢?有心為國儘忠而又有能力為國儘忠的又有幾人呢?愛卿不必客氣,朕是一國之君,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

永福和湘兒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腔子,臉色緊張得發白,她們暗暗地攥著拳頭為楊淩加油,永淳早跳起來不耐煩地道:“你這人怎麽婆婆媽媽的,皇兄說賞你就是賞你,你快說,要什麽?”

正德笑道:“永淳說的是,不要婆婆媽媽地,快說,愛卿要什麽?”

楊淩這才吞吞吐吐地道:“臣請皇上恕罪,臣……與公主殿下兩情相悅,隻因臣是已婚之身,所以……始終不敢向皇上求婚,今日鬥膽,旁的臣都不要,隻求皇上因準,臣但求……與公主殿下……”。

他這一番話還未說完,旁邊馬永誠和太監宮女們早嚇得目瞪口呆,正德皇帝聽他結結巴巴吞吞吐吐的,心裏卻長長出了口氣:“這話說得可累死朕啦,朕等得望眼欲穿,這個傢夥總算開了竅啦!”

不等楊淩說完,正德便豪氣乾雲地道:“使得!朕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焉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愛卿雖然婚配,駙馬不得三妻四妾不過是本朝的規矩嘛,朕循古例,準了,哈哈哈哈……”。

正德笑聲未止,湘兒陡見楊淩遞過來一個眼神,立即從椅上彈起,飄然走到楊淩身邊,盈盈拜下,嬌聲道:“皇妹謝過皇兄賜婚!”

正德笑道:“不必謝,不必謝,哈哈……哈……。哈……”。

正德越笑越不對勁兒,張著嘴巴笑容僵在那裏:“你……你們……”。

他還冇問完,永淳公主跳了起來,驚道:“這是怎麽回事,姐姐……唔唔……”。

她還冇嚷完。永福公主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後上前攙起湘兒,微笑道:“湘兒妹妹,皇兄親口允婚,你的終身已定,恭喜,恭喜”。

正德更糊塗了,結結巴巴地指著永福道:“秀寧,你……你……”。

永福飛快地向他使了個眼色,正德情知其中另有內情。便乖乖閉了嘴巴。唐一仙完全不知狀況,見此情景不由嘖嘖讚歎:“這位大哥還真是了得,居然把公主也拐上了手,更離奇地是,皇上居然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

身為楊淩的妹子和湘兒的皇嫂,她自然也得出麵表示表示,眼見皇上一錘定音,唐一仙忙趨前祝賀,穀大用也反應過來,兩個人圍著楊淩連連道喜。

皇家這兄妹幾人站在一邊神色各異,湘兒嬌滴滴地含羞不語,永福淡淡含笑略帶酸楚、永淳瞠目結舌不知所謂、正德皇帝依次看看,忽然覺得自己象在夢遊……

*******

園門北向而開,前有一道石橋,一灣池水由西向東,環園南去。清晨夕暮時煙水瀰漫,極富山島水鄉詩意。站在看山樓上,優美的山水風景儘收眼底,尤其用了這件稀罕物兒。就是蘇州城內的一切也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幾裏地外那個賣糖粥的老漢,還能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呢。

唐一仙雀躍道:“真的好清楚,大哥發明的這東西好神奇,果然是千裏眼”。

唐一仙新奇地把玩著千裏眼,一回頭見正德悶悶不樂,便笑盈盈地趕過去,摟住他的手臂,柔聲道:“瞧你,人家你情我願的,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乾涉這等私事啊?何必還不開心?”

正德是心裏藏不住事的人,當時強顏歡笑一陣,回去便向妹子問起。永福不敢說出楊淩誤闖湘兒宮殿窺見公主**的事,隻說二人在巴蜀時便已暗中有情,在宮裏時又有當眾一吻之緣,彼此已是情投意合,她雖芳心已許,又怎忍奪妹所愛?說話間眩然欲淚,隻求哥哥不要再問。

正德瞧妹妹傷心的樣子也不敢再三追問,可是不管怎麽說,永福是他親妹子,感情上要遠超湘兒,如今費儘心思卻成全了別人,自己妹子終身無靠,正德豈能愉快?

他已隱晦地把永福暗戀楊淩的事告訴了唐一仙,以唐一仙之聰慧,想的可比正德更深了一層,如果大哥喜歡永福,那他斷然不會這麽殘忍,當眾向湘兒成親傷害永福。如果永福深愛楊淩,也絕不會表現得象在明道堂裏時那麽輕鬆自若,料想內中別有隱情,不會象正德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見正德仍為妹子煩心,便道:“如果你想讓永福配給大哥,你是皇帝,難道不能賜婚?”

正德搖頭道:“仙兒,我雖然喜歡胡鬨一些,可是把公主下嫁已婚之人,已經是極為難的事了。本來,讓永福出家修行,削去公主封號,鑽個皇家規矩的空子,還勉強說的過去。想不到楊卿求的卻是湘兒的親。

這也罷了,朕親口答應過許他一事,回京後也堵的住悠悠眾人之口。可是現在讓我如何再把秀寧許他?就算她冇有公主誥封,終究是皇上的妹子,皇上把兩個禦妹都嫁與一人,就算永福和湘兒願意,你叫我如何開得了口?”

眼見他為之苦惱,唐一仙心疼地擁住他,柔聲勸道:“好啦,不要想那麽多了,永福能夠淡然處之,說不定是已經想開了呢,她自己都已經不在乎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如果對大哥死心踏地,那辦法也得慢慢想不是?你在這裏發愁何用?這‘千裏眼’真的神奇無比,你也來試試,看看山水風景,心裏就能舒坦多了”。

正德苦笑一聲,從她手裏接過“千裏眼”,敷衍地隨意瞭望一陣,他正想放下“千裏眼”,鏡頭裏忽地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德忙移回鏡頭。可是他方纔移動飛快,這時想尋找卻不知人在何方了。

正德上前兩步,舉著“千裏眼”沿著方纔移動的路線緩緩移動,終於鎖住了一個人影。

那裏是複廊西的一個四麵廳,雪白的牆麵,青青的瓦沿,雕梅的花窗,這廳叫麵水軒,長窗落地,臨水而築,軒的北麵,假山壁立,假山上有彎曲山洞,假山下一泓清泉,湛清如玉,旁邊古木掩映,下有石台,乃是個品茗賞景的好去處。

正德瞧清楚站在那兒的果然是楊淩,正冇好氣地想收回“千裏眼”,卻見旁邊鵝黃色的衣影兒一閃,一個俏麗的女孩兒長風盈袖,衣袂飄展,自山石小徑旁飄然而至,迎向了楊淩身邊。

麵水軒前,楊淩輕輕握住了永福的小手,永福喘息有些急,雙手一被他握住更形忸怩,她低聲道:“小心被人瞧見了”。

楊淩微笑道:“這兒很少人來,寂靜著呢。外邊還有我的人巡視著,公主放心”。

永福羞答答地垂首道:“叫人家秀寧”。

“嗯!秀寧妹子”。

永福被他握著手,聽著他的稱呼,心裏甜甜的、暖暖的,慰坦無比。

楊淩拉著她的手緩緩走到花樹下、清泉旁,指著水上假山道:“喏,看到了麽,那上邊有一個洞穴,裏邊還有石椅石凳,隻是現在這節氣,還嫌潮濕了些。你到時候就藏在那兒。到時讓湘兒報訊,我自來這裏尋你……”。

永福柔柔地道:“嗯,你說怎樣便怎樣好了,我都聽你的”。

楊淩瞧她羞窘之態,臉泛朝霞,不由心為之動,他輕輕把永福擁在胸前,攬住了她柔軟的細腰,就欲施以狼吻。不料嘴剛嘟起來,卻見小妮子甜蜜地閉上了雙眼,就勢把臉頰貼到了他的胸前,所見處隻有烏油油一頭長髮和細嫩白晰的一栽粉頸。

楊淩微微苦笑,一個擁抱,對這位未曾嚐過愛情滋味的公主來說,已是不可想象的幸福了吧?

“呀!你……你乾嗎?”永福紅著臉蛋兒,羞澀地問。

“哦,料子太滑”,楊淩趕緊把探向永福柔腴臀丘的魔掌移回了腰間,狼尾巴露出來的太早,會嚇壞這個清純的小妮子的。

兩個人就這麽貼著身子靜靜地依偎著。

過了陣兒,楊淩柔聲道:“秀寧……”。

“嗯?”秀寧如同酒後微醺,一顆心飄飄蕩蕩,貼著他的胸口低低應了一聲。

楊淩說道:“你怕是還從未自己走過夜路吧?你一個人躲進那假山石洞,黑漆漆的會不會怕?”

“怎麽是一個人,人家心裏想著你呢!”好甜、好柔、好動聽,饒是楊淩久經風雨,也頓時酥了半邊身子。

永福富有傳統婦女的一項優良品德:悶騷。外表中規中矩,骨子裏卻有著浪漫和激情,這種女人的韻味和性感很多人一輩子也看不到,除非在她覺的安全的環境和安全的人麵前。

永福公主抬起頭,紅著臉蛋看著他,風情無限、動感十足地搖了搖頭,說道:“人家、不怕!”說完,那臉頰又依戀而甜蜜地貼到了他的胸口。

楊淩輕輕撫摸著她絲綢般光滑柔軟的長髮,聲音越發的溫柔:“秀寧,現在還是早春二月,一入了水可冷著呢,記著事先喝些薑湯水。那水我查過了,不到一人深,跳到裏邊隻要站立著就不會淹到,你裝作驚惶失措閉氣入水片刻,我就會救你上來,千萬不要害怕”。

永福被他溫柔的撫著長髮,乖巧的象隻小貓兒:“嗯!人家不怕”。

“還有……”。

“人家不怕!”

“呃……,我是說,到時我要當眾給你做人工呼吸,人工呼吸……就是你‘暈倒’時,我……我要親你的嘴,你要是驚惶掙紮起來,那就漏了馬腳了,你……你不要難為情”。

楊淩說完,忽然覺得有點涼,低頭一看,原來衣服前襟已經被扯開了,直往裏透風。永福公主滑潤嬌嫩的臉蛋兒整個兒鑽了進去,外邊隻露出一頭烏油油的青絲,袍襟裏傳出一個悶悶地聽不太清的聲音:“人家不怕”。

楊淩好笑地看著這位鴕鳥兒似的小公主,翻了翻眼睛,心道:“你不怕,我……我更不怕!”

唐一仙見正德舉著“千裏眼”看個不停,好象已經有些入迷了,不禁搖頭一笑:“他呀,還是孩子氣十足,方纔還滿腹心事,這一有了好玩的東西,立即又忘乎所以了”。

唐一仙輕輕走到正德身邊,言笑晏晏地道:“怎麽樣,風景好吧?”

正德“嘿”地一聲,眯著眼睛說道:“嗯,好,好風景,好風景呀好風景!”

********

今夜一月當空,星光燦爛。

寄住於蘇州玄妙觀的張天師兄妹也趕來拜見皇上,張天師已聽說皇帝許婚,將蜀王之女湘兒公主許給了國公楊淩,見了楊淩自然也不免道賀一番。穀大用陪同佛郎機國使者參觀了幾處織造作坊後把他們送回驛館,也匆匆趕了來。

明道堂內,正德皇帝大排酒筵,與眾人談笑正歡,湘兒公主匆匆從後邊奔了來。驚惶道:“皇兄,永福姐姐不見了,我們找了幾個地方,都冇有見到過她”。

絲繡雅樂聲一停,眾人都有些發呆,正德奇道:“永福不見了,她去了哪裏?”

“不……不知道,隻是使了侍女宮監四處尋找,都不曾找到姐姐身影”。湘兒這回騙的是皇上,多少有些緊張,倒不是有意結巴。

“嗯?”正德有些納悶兒,皇妹不會是想不開吧?冇理由呀。難道我今日所見的場麵不是真的?他二人既然餘情未了,還偷偷幽會,怎麽可能才半天的功夫卻突然有了尋死的念頭?

“走,馬上去找!吩咐宮婢宮監,打起燈籠火把,就是把滄浪亭給朕翻個底朝天,也得把永福找出來!”

正德厲聲喝道,已經有所準備的他並冇有漏過湘兒不斷掃向楊淩的眼神,也猜到事情十有**和他們有關,隻是正德現在還搞不懂他們倒底在打什麽主意,難得他肯沉住氣,陪著他們把戲演下去。

“大哥,今天什麽日子?”眼見眾人狼奔豕突,一團混亂,小符寶低聲問道。

張天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最近怎麽渾渾噩噩的,連日子都不記得了?今兒二月二十一日”。

“哦!”攏在袖中的修長手指迅速一陣掐算,張天師沉住了氣等著,見她抬起眼睛,便問道:“算出來了?”

“嗯,算出來了”

“怎麽樣?”

“人冇丟。”

“那在哪兒呢?”

“依卦象顯示,應該在一個偏僻夾角之處”。

“這樣能把人找出來嗎?”

“找不出來!”

張天師瞪起眼睛吼道:“那還裝什麽活神仙?走吧!”

“哦!”張符寶飛快地跳起身來,兩兄妹慌慌張張地衝出大廳,此時大廳裏已經隻剩下這神神道道的兄妹二人了。

滄浪亭沸騰起來,驚聞丟了個公主的江彬嚇的魂飛魄散,滄浪亭外圍數千精兵刀出鞘、弓上弦,兵影幛幛四下巡邏搜尋,江彬自己頂盔掛甲衝進滄浪亭來,也跟個冇頭蒼蠅似地四處亂撞起來。

楊淩跟著正德冇頭冇腦地亂跑了一陣,忽而提議道:“皇上,偌大的園林,十多畝的地方,這樣找也不是辦法,咱們帶人分頭去找吧”。

“好!咱們分頭去找”,正德皇帝沉住了氣,想看看這個傢夥倒底玩什麽花樣,立即不動聲色地響應。

楊淩大喜,連忙招呼了一幫太監宮女,四處呼喊著永福公主向遠處去了。正德瞧見楊淩打著火把,所去的方向正是麵水軒,再想起白天所見的場麵,心中不由一動,立即一轉身,也從後邊跟了上去。

“公主殿下!永福殿下!”楊淩衝到麵水軒,高聲喊道。

正藏身在陰暗潮濕的石洞中有些心驚膽戰的永福公主一聽他的聲音,幾乎就要高聲回答:“我在這裏!”

剛剛張開嘴兒,她才省道自己是來“尋死”的,可不能應聲而出。

永福公主匆忙奔至臨水一麵的矮窗,向外張望一眼,見楊淩一馬當先,擎著支火把已經衝進院來,便吸了口氣,抬腿跳向潭中。

“嗵!”地一聲。水花四濺,兩個小宮女已經尖叫起來:“有人跳河……跳湖……啊,跳水!”

“不要吵!”春寒寥峭,夜間那溪水猶其寒冷,楊淩怎捨得讓永福在水中多待,立即把火把往那尖叫的宮女手中一塞,飛身奔了過去。

“尋死”的永福公主被威國公英勇無畏地救了出來,她一身水淋淋的被楊淩托在懷裏,從池水中一步步地走了上來。

“快!快告訴皇上,永福公主找到了!”楊淩也一身是水,揚聲喊道,當下便有幾個小太監搶出去報訊了。

楊淩一低頭,隻見一襲白衣的永福公主躺在他的懷中,秀髮如油長垂委的,輕衣沾水儘濕,緊裹在她曼妙玲瓏的嬌軀上,酥胸曲線若隱若現。四下裏一片搖曳的火把紅光,懷中的佳人竟張著眼睛望著他,眉梢眼底儘是溫柔的笑意。

楊淩吃了一驚,連忙狠狠瞪了她一眼,永福調皮地一眨眼,這才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隻是嘴角牽動了幾下,才慢慢的抿平了神色。

“公主溺水,已經絕了氣息,快快呼太醫來救!”楊淩徑直把永福公主抱進了麵水軒內,放在一張竹榻上。

外邊有人高呼到:“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楊淩聽了把心一橫,急道:“公主命在旦夕,我來續氣救她,爾等退下!”說完忽地一俯身,吸住了永福清冷的雙唇。

永福身子一僵,那雙小手攸而抓住了楊淩的衣衫,眼睛死死地閉著,素淨如玉的臉蛋刹那間一片嫣紅。

“啪啪!”豐腴筆直的大腿外側被楊淩輕抽了兩下,得到提醒的永福公主覆在眼睛上的長睫毛一陣飛快地眨動,身軀這才緩緩放鬆柔和下來,任他輕啜著自己的櫻唇。

正德一腿邁進門來,看到的就是妹子橫臥榻上,楊淩單膝跪地,一張大口吻在妹子的小嘴上,那手好象還在胸腹間按揉著?

正德大怒,喝道:“楊淩大膽,你在做什麽?”

被楊淩喝退站在門口的侍女結結巴巴地道:“回皇上,永福殿下溺水,昏迷不醒,國公說是續氣施救”。

正德眼珠一轉,前後一想頓時都明白了過來:“好呀,原來今晚滄浪亭不是丟了個大活人,而是讓我這大活人丟人呀?”

“出來出來,都出來!”這樣場麵當哥哥的實不宜見,正德連忙又退出房來,還把房門帶了帶,“女生外嚮,合夥兒騙我呀!”正德皇帝很鬱悶地想,可這氣還不能和楊淩嘔,事關妹妹終身啊!

“冷不冷?”房門一關,楊淩便趕緊抬起嘴來,握住永福冰涼的小手低聲問道。

永福一雙眸子情意綿綿地望著他,溫婉地搖了搖頭:“清風明月本無價,遠山近水皆有情”。她吟的就是這滄浪亭的題詩,看似答非所問,隻是那遠山近水情在何在,已是不言而喻,不是悶騷之人,那是聽不懂的。

楊淩聽得懂,他握緊了永福的手,忽地又俯身吻了下去,榻上一雙玉足腳尖兒忽地伸的筆直筆直。待到楊淩輕啵一聲,放開她的雙唇,永福已被吻得酥胸起伏不已,紅唇濡若櫻桃,桃花上臉,秋波斜乜,隻是呼呼喘氣,再難說出一字。

“可惡!成何體統?”正德一拂袖子,憤憤然地道。

“原來是想糊弄朕,讓朕為了禦妹名節,順水推舟地把她嫁給你,這啞巴虧吃的。怎麽就不能膽子大一些,把事情對朕和盤托出呢?要騙咱們一起騙別人呐!”

穀大用見皇上雖然憤憤然,卻不象真正大怒的樣子,忙陪笑解釋道:“皇上息怒,國公也是事急從權,為公主性命著想啊”。

“嘿!今天讓你一回,不要自以為得計。早晚朕得找回來!”正德在心裏發著狠,蹙著眉頭長歎一聲道:“永福現在還死活不知呢,就是救活過來,被人如此施救,讓她情何以堪?”

湘兒小心翼翼地道:“皇兄,呃……女兒家名節最重,永福姐姐被國公如此施救……”。

她扯了扯永淳的衣襟,永淳反應過來,忙道:“怕是姐姐也隻有嫁給楊淩才行了,否則姐姐的名節、皇家的體麵,如何才能周全?”

“豈有此理,朕兩個禦妹,焉有共嫁一夫之理?”正德怎能立即答應。這戲份還得做個十足才行。

江彬攥著刀柄兒在旁邊抻著脖子看了半天了,他一直冇插話,可不代表他冇帶眼睛來,各人所有的反應他全都看在眼裏。

雖然江彬不知道公主是失足落水還是有意尋死地真相,可是兩位小公主攛掇皇上下嫁永福,皇上神色之間也並冇有決然反對的意味,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此時他已想起當初張天師在禦書房前和妹妹說過的話:“永福公主與威國公有夫妻之緣,威國公一身命運貴不可言,還有湘公主……,這不都應驗了麽?”

想到這裏江彬再不犯豫,立即翻身拜道:“皇上,臣是外臣。皇上家事臣不敢胡亂插嘴,不過永福殿下即便冇有今日之厄,也是當與國公結為鸞儔的,這是天命所歸啊”。

正德氣笑了:“永福和楊淩這是找了多少人給朕鋪台階呀,居然事先連他也通知到了,裏外裏就瞞著我一個?”

他瞪了瞪眼道:“江彬,你什麽時候懂得算命了,還天命所歸,再敢妖言惑眾朕可不饒你”。

江彬慌了,忙道:“皇上,臣可不敢胡言亂語。臣是無意中聽到張天師和他的妹子私下交談言及的,臣聽天師囑咐他的妹子說,此乃天機,不可泄露。臣是凡夫俗子,可是更加不敢多言了。直到今日見此情景,料是天機已經到了,臣雖畏天命,更不敢欺君,自然知無不言”。

正德倒不相信天師也會假借天命哄騙於他,所以一聽江彬的話倒真是半信半疑起來:“莫非妹子和楊淩如此好事多磨,還真是夙命中的姻緣?嘿,要是天師真這麽說,那倒是一個天大的台階,天命所歸呀,想講理?和張天師論道術去,你比劃得過他朕就聽你的”

正德正自想著,張天師領著張符寶也匆匆忙忙的跑到這兒來了,江彬一抬頭看到,頓時如見救星,忙指著天師道:“天師來了,皇上不信儘可問他呀”。

張天師剛剛趕到,就見麵水軒前燈籠火把一大幫人全都麵色詭異地看著他,不禁心裏有點發毛,他放慢了腳步,遲疑道:“皇上,公主,穀公公,江將軍,呃……出了什麽事?”

正德忍不住問道:“天師,朕聽說你早算出永福與楊淩有夫妻緣份,此事當真麽?道術當真能窮參造化、具莫大神通?”

怎麽那日說話被人聽去了麽?張天師先是一驚。但是天師是乾什麽的?上通天文,下知鬼語啊,正德皇帝這句話一出口,字裏行間一分析,再暗察周圍諸人神色,張天師要是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也白在道術最高學府深造這麽多年了。

張天師立即答道:“啊!此乃天機,小道本不敢擅言,然小道今晚前來,其實正為此事……”。

張天師微微一笑,道袖一拂、瀟灑自若地說了一句兩頭堵的萬金油:“天象昭示,緣份到了!”

張符寶站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兒:“不要我裝神,你卻來弄鬼,這是隻許天師蒙人,不許符寶算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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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王爺_442

你要甚麽?

滄浪亭位於蘇州城南,原為五代時吳越中吳軍節度使孫承祐的池館。宋初蘇舜欽以四萬貫錢買下,移花接木,圍山造水,占地十六畝,使其更形壯觀,更名為滄浪亭。南宋時又為韓世忠居所,此時已六百多年了。

滄浪亭以水環園,未入園林先見風景,在蘇州園林裏可謂獨一無二。此時已是早春時節,正是江南二月,一入園林,春花處處,春風拂拂,春水漫漫,留連於亭台樓閣之間,雲樹煙蘆,粉牆黛瓦,實是隨意顧盼處處風景。

這樣盛地,就是皇帝和公主們也不曾見過,皇家園林講究一個大氣,而江南園林,方寸之地也別有洞天,處處可見精緻,一草一木、一亭一閣、一石一水無不精心雕飾,令人心臨神怡。

三位公主一到此處,立即愛上了這處勝地,看那模樣,若非還要重返北方,定要把它買下來據為已有才甘心。一進園子,三位公主就興沖沖地攜手四處遊覽,楊淩和穀大用也陪著皇上四處遊蕩。

最後到了滄浪亭最南處,穀大用指著修竹掩映下猶如仙境瓊樓似的三層小樓畢恭畢敬地道:皇上,此處名為看山樓,這裏就是您的住處。

到瞭如此雅地,就連正德皇帝好象也沾染了幾分儒雅之氣,他含笑點頭道:好,愛妃,你看此處如何?

唐一仙也讚歎道:此園處處景緻,精美絕倫。隨意住在哪裏,都如天堂仙境,蘇杭人間天堂之稱,真是名不虛傳。

楊淩一笑,轉首向穀大用問道:穀公公,三位公主的住處也安排妥了麽?

穀大用陪笑道:是,三位公主住在藕花水榭。待安置了皇上住處。老奴馬上就去。

正德興致勃勃地道:朕無需安排,這園中盛景朕還冇有看夠,仙兒,咱們四處走走,大用,你去安排下三位公主住處,喔,對了,楊卿也住在滄浪亭內,你一並安置一下。

是。皇上,穀大用欠身恭送,正德皇帝興致勃勃地牽著唐一仙的手,兩人並肩向花木扶疏、修竹高樹地林木深處走去。

這座園林三麵環水,但水在園外,園中以山景著稱,處處都是各種珍稀樹木,哪怕路徑旁隨意一塊石頭都是精挑細選,擺放得宜,叫人望而忘俗。

眼見皇帝和皇妃遠去。穀大用直起腰來,把大指一挑讚道:還是國公爺瞭解皇上的心思,皇上對這園子滿意著呢,皇上開心了。咱家就開心了。

楊淩嗬嗬笑道:是啊,不知公公花了多少銀子,回頭把數目報給我,我好如數付帳。

原來,楊淩並不隻是臨時征用這處園林,而是出銀將它買了下來。穀大用一聽雙手連搖,說道:國公客氣了,小小一座園子。何足掛齒?呃不瞞國公,此處園林已經變成僧舍了,所以購下極易,本就冇費幾文,咱家和國公還分彼此麽?

穀大用說著。自袖中掏出一份房地契來,笑吟吟地往楊淩手裏一塞。一座千古名園,就此成了楊家產業。

楊淩推讓兩句,便含笑接了地契揣進自已袖中,他知道穀大用在江南主管海事,無論外商內商、钜富豪門全得和他打交道,就是不想貪,收受的銀子也堆積如山了,刮他的油水,楊淩可冇有不安。

眼見楊淩收下了房契,穀大用滿臉的褶子都笑開了,收禮的收的開心,送禮地何嚐不是送的開心?這個世界,有時是不能用常理揣測的。

穀大用這時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國公爺,皇上這次到蘇杭,是隨處逛逛,欣賞一下江南水鄉風景呢,還是別有用意,您看咱家需要注意些甚麽?

楊淩微微一笑,與穀大用循廊而行,遊走於山水花草之間,沿著竹林小道到了一處雅軒翠玲瓏,此軒門口掛著一副對聯:秋色入林紅黯淡,月光穿行翠玲瓏。

走進室內,隻見窗明幾淨,簡潔名了,紅木傢俱均以竹節紋飾,室內又掛對聯一副:風篁類長笛,流水當鳴琴。

二人走到房中,在兩張官帽椅上坐了,楊淩這才說道:皇上此次南幸,是為了剿滅寧王叛亂,如今寧王之亂已經平息,皇上當然要到這人間天堂一遊。

穀大用聽說皇上隻是來蘇杭遊覽,神色頓時放鬆下來,卻聽楊淩又道:不過,公公想必也知道,皇上如此日漸成年,勵精圖治、誌向遠大,皇上在朝中施行新政,舉國氣象一新。所以你莫看他攜皇妃與公主同來,皇上對於江南,尤其是蘇杭的發展可是最為關注的。

穀大用馬上又緊張起來,如今他可是蘇州鎮守太監、海事衙門總督,要是皇上對他的政務不滿意,這個肥差可就要拱手讓人了。穀大用連忙緊張地道:那麽,不知皇上關注哪些情況呢?還望國公多多提點。

楊淩笑道:自然是織造、瓷器、絲綢,茶桑、海運,這種種事關國計民生的頭等大事。現在各個方麵經營如何?產量如何?每年贏利如何?尚還存在什麽問題,諸如此類。自然,那些織造作坊什麽的你也要安排一下,皇上是一定會去看看的。

穀大用著起慌來,急忙站起,手足無措地道:咱家不知道皇上除了寧王會來蘇杭視察這些東西,什麽都未來提及準備,這可如何是何?

楊淩見他急的團團亂轉,笑道:穀公公何需著急?這樣吧,明日我就陪皇上在城中四處走走。欣賞一下蘇州地風俗民情,我替你拖上三兩天,你趁這功夫速速準備,各種資料一定要備全記熟,皇上問起時要對答如流,皇上見你用心辦差,必然更加賞識。

是是是。好好好,穀大用忙不迭地說著,轉身就想奔出門去,忽又想到三位公主還未安排,真把他急地焦頭爛額。

楊淩見他張皇失措的樣子,便笑吟吟地站起身道:公公,你在蘇杭辦差,這裏可是咱大明麵向海外的第一站,你可不能隻向皇上提供蘇杭一帶的經濟情形,要多瞭解一些。甚至其他地方的產物、經營,多向皇上提些獨具眼光的建議,相信大明的這海事衙門,除你穀公公在此鎮守,再無第二人可以撼動。

穀大用一拍腦門,說道:對呀,我可不能隻顧著自已這一畝三分地,皇上地眼光可是在整個天下呢,多謝國公爺提醒,我我。

他攸地從袖中又摸出一大卷銀票。往楊淩手裏一塞,說道:咱家馬上就召集人手進行各項準備,勞煩國公費心,陪皇上在城裏多逛幾天。這點銀兩。請國公拿去,在城中見了什麽可意的東西,就隨手買點兒,咱家得忙這件事情,不能隨身跟著,一切都麻煩國公了。

不必客氣,我們還分什麽彼此呀,楊淩笑眯眯地道:公公儘管去忙吧。這園子裏地事就交給我好了,一會兒我安排了江彬等人在滄浪亭四周佈置好警戒,就去安置三位公主住處,放心吧,有我在。招呼皇上、皇妃、公主的事,斷不會有人說你慢待。

穀大用感激涕零道:國公待我真是。大恩不言謝!

他雙手抱拳,向楊淩叩了兩叩,一撩袍襟,便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楊淩笑吟吟地目注他離開,然後抬腿出了翠玲瓏,沿著複廊向前行去,修竹搖曳,新枝吐綠,鮮花綻放,美不勝收。走在貼水複廊上,迂迴曲折,輕巧幽深,旁邊廊壁上有眾多漏窗,各式花紋窗格,無一雷同,實是巧奪天工。

楊淩走到藕花水榭,隻見榭前小庭院花木扶疏,窗北一株樸樹,足有一人合抱有餘。榭北溪流中植有荷花,碧荷清水,潺潺漣漣,楊淩負手望而良久,忽然舉手一拍,立即不知從何處閃出兩個人來,向他抱拳施禮。

楊淩問道:三位公主現在何處?

其中一人恭謹答道:三位殿下現在觀魚處。

楊淩微微一笑道:引我前去。

東南而行,過聞妙香室,又經閒吟亭,來到觀魚處,隻見一亭突兀臨水,亭邊有垂柳點水,泛漣漪微微。樓台臨波,影入明湖,恰有三個纖如風擺楊柳般的妖嬈佳人臨水觀魚。

小亭古樸,四簷飛翹似翦水飛燕欲起,溪水清明澄澈,似一潭玉鑒瓊田,魚戲清漣,垂波倒影,楊淩行至近處,眼見美人美景兩相宜,竟不忍走近了去。

三人之中永福身段兒最是高挑,楊淩見她穿著鵝黃的衣衫,銀紅比甲,蔥白曳地水波裙,束一根石青攢心梅花絛,纖腰細細,憑水自照,秀髮鴉黑,倩影搖曳生姿。楊淩正自望地出神,臨水觀魚的永福公主忽然若有所覺,她一扭頭,便與楊淩的眼神對個正著。

瞧見楊淩站在不遠處,正癡癡向她望來,永福公主不禁含羞低頭嫣然一笑,瞬時間頰酡如桃。她咬了咬唇,抬眸望向楊淩,嬌靨似笑非笑,玉指輕撚胸口秀髮,那一股子少女羞態,端莊中透著嫵媚,真是說不出的動人。

楊淩見了心旌搖動,心中隻想:秀寧公主待我情深意重,這一番無論如何不能再負了人家,管他什麽皇家規矩,今次一定要巧做安排,這條美人魚兒,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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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市政天下第一,城區內外不但河水錯綜,可供運輸洗濯之用。而且溝渠達數百條之多,水流順暢,道路上又以小石子鋪砌,即在下雨天,亦可不致濕腳,故有雨天可穿紅繡鞋地說話。

黃鸝巷口鶯欲語,烏鵲河頭冰欲消。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小巷雅緻、怡然,充滿清幽之氣,踏著音韻幽幽的清石板路,看著那精緻地磚雕門樓,那帶著深深繩槽的石井,那色彩斑駁地花窗,玲瓏秀麗的庭院和臨水而築的風情,實在是難得一賞的美景。

然而正德皇帝和楊淩卻頗有苦不堪言之感,花萼裏、蒹葭巷、蓮子巷、迎曉裏、桃花塢、大柳枝巷,誰知道這些看起來嬌嬌怯怯的小姑娘逛起街來。一雙玉足竟有這樣大地力氣和長勁?

朱公子和楊公子一人手裏握著一把描金小扇,現在他們卻恨不得那扇子變成一把柺杖,走地腳都快斷了,可是唐一仙和三位公主似乎還興致勃勃,既冇有回去地意思,也冇有上轎而行的覺悟。

兩個人互相投以一個無奈的眼神,年輕輕地,總不能讓扮成家丁護院的大內侍衛攙著他們走吧?

正德走近了楊淩,愁眉苦臉地道:楊卿啊,你妹子可真能蹓達啊。下一次,朕是說什麽也不陪她們逛街了。

楊淩苦笑道:皇上,您的三位禦妹這腳力也不弱呀。臣的腿都快走折了。

前邊四位美女邊走邊聊,正自興致勃勃。忽地發現兩位負責掏錢的大爺不見了蹤影,唐一仙回頭一看,不禁嗔道:喂,你們兩個,怎麽越走越慢呐。

正德哀歎一聲,正想抬腿追去,楊淩忽地一把扯住他袖子,往旁邊一努嘴道:皇上您瞧。有家畫館,咱們進去讓畫師給皇妃和三位公主畫畫像吧。嘿嘿,四副像畫下來,咱們一定歇地過來。

正德眼睛一亮,讚道:好!還是楊卿詭計多端。快,快把她們追回來。朕是無力再行了。

四位美人兒聽說不想再走了,初還有些不悅,待聽說要請畫師為她們畫像,可就欣然同意了。

小樓外旗幡飄搖,裏邊卻冷冷清清,看來今日生意並不好。其時姑蘇畫家以畫為生早成習俗,並且行情被炒的很高,由此產生了吳門畫派。蘇杭風俗,憑本事賺錢,可不計較詩詞文章乃是高雅之物,沾不得錢財俗氣,明文標價,那是理直氣壯的。

一見進來許多客人,而且衣著舉止,明顯是大富人家,那伏在案上正在打著瞌睡地老者不禁眯著眼直起腰來,兩個小學徒殷勤地上前接迎:兩位公子,幾位小姐,請進、請進,您幾位請坐,小的馬上給您沏茶。

正德和楊淩跟搶似的,同時奪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把兩腳一伸,呻吟的喘了口氣。四位姑娘白了眼這兩個冇有紳士風度的傢夥,姍姍然自去另一張桌前坐下。

小學徒飛快地端上茶水來,老先生這才慢悠悠地起身道:諸位公子、小姐,歡迎光臨小店,老朽所繪圖章皆懸於四壁,諸位可以自取而觀之,每幅五十文,不可講價。

楊淩潤了潤喉嚨,笑道:老先生,我們不要這些四壁所懸地字畫,不知老先生可擅長繪製人物。

旁邊一個小學徒脫口道:那是自然,我師傅最擅繪製人物,就是唐寅在時,這方麵也未必強過我的師傅。

老頭兒瞪了他一眼,矜持地一笑,說道:仕女人物畫像,四壁懸地也有,兩位公子。

楊淩搖頭道:不是這種,我們是想請老先生給這四位小姐一人繪製一副肖像,你看行麽?

老頭兒有點詫異,他扭頭看看坐在桌邊的四位姑娘,緩緩點頭道:使得,隻是這現繪人物需時較久。

正德大喜,他隻要能拖過這一天便行,越久那是越好。忙介麵道:冇有關係,隻要你繪的形神兼備,等多久都冇有問題。

老頭兒一笑道:好,不過這現繪人物可不是五十文一幅了。

正德慷慨地道:無所謂,你說,多少銀錢一幅?

老頭兒瞧這幾人衣著闊綽,談吐大方。壯著膽子道:要要一百文一幅畫。

冇問題!正德一擺手,很大方地道:一幅畫一兩銀子!萬年兄,你付帳。

楊淩乾笑兩聲,對吃驚的瞪大雙眼地老頭兒道:呃這位朱公子有個喜歡加價的毛病,好!一兩銀子一副畫,老先生這就動筆吧。

老頭兒精神大振,今天真碰上敗家子了,一兩銀子一副,那還有什麽不肯的,老頭兒立即吩咐兩個弟子鋪排筆墨紙硯、各色顏料。老頭兒又自懷中一件東西慢騰騰地掛在了眼睛上,然後走到桌後坐下,微笑道:哪位小姐先畫?

楊淩初時冇有在意,他低頭喝了兩口茶,一抬頭瞧見老頭模樣,這一口茶差點兒全噴到對麵正德臉上去,楊淩驚奇地指著老頭道:這老先生,你眼睛上所戴何物?

老頭兒一愣,還未及回答,正德已笑道:這是靉靆。老眼昏花者戴之可以清晰視物,增強視力。

楊淩目瞪口呆,他建造水師時就想到若有望遠鏡,視力超越敵軍數倍。在大海上料敵機先、先發製人,不知要起多大作用,隻是想到那時他還冇有見到過可用來製作凸透鏡的玻璃,這個想法隻得做罷。

誰知道誰知道原來民間早已有了眼鏡,那要製作望遠鏡還有何難?若有了這東西,何止在大海上,就是在大草原上,長了千裏眼的明軍和兩眼一抹黑的對手打仗。也不知要搶占多少先機了。

望遠鏡之所以冇有問世,隻是這個時代冇有人懂的它地原理罷了,而楊淩卻是知道它地原理,但是不會製作玻璃。

楊淩喜出望外,連忙走過去說道:老先生。可否將這眼鏡呃,這靉靆給學生一觀?

正德笑道:你希罕這東西麽?等回到宮回去後。我送你幾副便是。

楊淩快暈了,原來這東西宮裏也有?自已當初要是把望遠鏡的設想對人說一說就好了,說不定馬上就有人會提醒他世上已經有了可以製作這種千裏眼的材料,自已平時冇有機會接觸這些,想不到還是無意中在這裏看到。

楊淩按捺不住,倒底從老者手中接過眼鏡,仔細看了半晌,確認那是鏡片無異,這才還了回去。老頭那是兩片橢圓的鏡片,用鐵絲固定製成鏡架,隻是還未發明鏡腿,在鏡片邊上穿了孔,係以絲線,使用時往耳朵上一掛。

楊淩嘖嘖稱奇,返回桌邊坐下向正德問起,原來眼鏡在中國古已有之,據古藉記載,最初是有人發現鬆香樹脂結晶體中恰巧有隻蚊子,透過鬆香去看,蚊子體形放大,由此引起工匠注意,進而利用天然水晶磨製凸透鏡。

朱厚照雜書看的多,正經事瞭解地不怎麽樣,這樣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倒看了不少,宮裏孤本藏書又多,當下邊喝茶,加看老者為唐一仙畫像,邊向楊淩賣弄了一番。

原來早在戰國時期,《墨子》第l5卷中己載有墨子研究光和平麵鏡、凸麵鏡、凹麵鏡地許多論述。秦國還未統一六國時,古人就懂得通過透鏡取火,東漢初年時張衡發明瞭月亮的盈虧及月日食的初步原因,也是藉助於透鏡的。

到了宋代,就已經有文人藉助水晶鏡片提高視力了,元代時就連蒙古人也懂得了利用這種東西,並且被一個叫馬可波羅的人傳到了威尼斯,進而傳及整個歐州。到了大明宣德年間發明瞭老花鏡,但是由於水晶珍貴並不易得,所以是做為重要禮物,一般是由皇帝作為禦品賜給年老大臣的,所以正德對此知之甚詳。

隻因此物冇有鏡腿攜帶不易,那些大臣們上朝時也是不帶的,回到家裏在書房使用的話楊淩又不知道。他想不起來問,也冇人多嘴告訴他。尋常百姓家哪裏買地起這種東西,老畫師這物件兒還是給一位豪門世家的老夫人繪製的遺像栩栩如生,那家主才賜了他這麽一件昂貴的好東西,因緣巧合,現在就被楊淩發現了。

楊淩喜孜孜地對正德說了兩枚透鏡製造遠望效果地功能,正德聽的目瞪口呆。他實是想不出兩片水晶就能起到千裏眼的效果。要不是現在雙腿痠疼難忍,再加上唐一仙正手托香腮,美滋滋地等著老者給她繪畫,他早就拉起楊淩一路狂奔回去,叫人馬上製作這件神奇地東西來賞玩了。

那老者看來繪製人物尤為專長,唐一仙地畫像繪製出來,竟遠遠快過預料時間,待著色已畢,唐一仙眼見自已形貌躍然紙上,神采飛揚似欲破紙而出。不禁欣喜之極。三位公主見了更是心動,永福已端坐在位上,欣欣然地等著畫師給她繼續繪像了。

楊淩和正德皇帝喝著茶聊著天,待繪到永淳公主時二人已歇過乏來,便在房中隨意踱步,欣賞四壁書畫。楊淩正望著一副意境深遠的山水畫悠然出神,正德踱到案台上隨意翻閱著,忽地興沖沖招手道:萬年兄,快來快來。

楊淩急步走了過去,隻見正德神色詭秘地看了眼正專心欣賞肖像的皇妃和妹子。然後做了個趕緊過來的姿勢,楊淩湊過去一看,隻見桌上放著兩本冊子,一本寫著《春水譜》。一本被正德半翻半合的,隻看見上邊有鴛鴦兩個大字。

是畫冊,楊淩剛說了三個字,正德已經用眼神迅速製止了他,然後咳嗽一聲,擺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樣道:啊,萬年兄,你看此畫卷如何?

楊淩湊到跟前。正德掀開畫冊,原來那卻是一副春宮圖。一個小學徒笑嘻嘻地湊了上來:二位公子爺,這就是我師傅的手筆了,原來還有一個唐寅與我師傅齊名,自從那人去了日本。這畫春。

咳!楊淩臉色也刷地一變,一臉正氣地道:不要多嘴。我們自已欣賞便是。

那小學徒瞧二人慾蓋彌彰的樣子不禁心中好笑,其實春宮圖在明朝並非如何見不得人的東西,不但文人仕子多喜欣賞,就是大家閨秀們也有描樣畫圖地,對於當時匱乏地性教育來說,這東西不但起到了教授知識的作用,還有人用其調劑閨房情趣,治療一些心理隱疾。

當時漫說江南,就是京師附近風氣,對於春宮圖也冇有岐視,但是正德和楊淩到底身份不同,再加上旁邊那四個美人兒若是發現,不免有些尷尬,所以兩人諱不敢言,不免被那小學徒恥笑,若非聽二人口音知道是北方貴介公子,還以為他們來自西北荒原呢。

正德掀開第一幅,隻見一樹春花,竹籬隔水,夕陽紅豔,半江瑟瑟,岸邊一張竹榻上仰臥一個半裸男子,一個上身隻著小衣的婉約女子嬌羞無限地坐於身上,意境悠美,上邊還題有停車坐愛楓林晚的詩句。

再翻一張,卻是透過紗窗,窺見閨中春景,床上俯臥一對男女,旁邊另有一女正輕解羅裳,第三副又是在庭院之中,一個少婦躺在另一個半裎美婦懷中,一個男子伏於她地身上,那每副圖上都配的有詩句,意境也幽雅嫻美,令人如臨其境。

正德看地麵紅耳熱,他嚥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指指那冊子道:這個,多少錢?

小學徒趕緊湊過來,陪笑道:公子爺,此畫冊一共十六幅畫,需要。

他本想說五兩銀子,可是想起這位公子極為大方,花錢如流水,便伸出個巴掌,反來複去比劃了一下道:得這個數。

唔!正德不動聲色,背對著唐一仙和三位禦妹將那畫冊往袖裏一藏,伸出一個指頭往楊淩那兒一指,然後若無其事地抬頭看著牆上一副鬆梅仙鶴圖,看的無比入神。

楊淩瞧那春宮畫的動人。順手一翻桌上那本《春水譜》,果然也是一本春宮,連忙袖入懷中,摸出張一百兩地銀票遞到小夥計手中,心頭怦怦跳著,輕聲道:就這些,不用找了。

小夥計打開一看。頓時張開了嘴合不攏來,這兩個敗家老爺們,還真是少見。小夥計二話不說,立即從櫃底又摸出三本來,詭秘地道:公子爺,這兒還有三本,一共就這麽多了,要繪一冊得一個月呢,您要不要?三本,還是這個數。

楊淩頗有種當年第一次買毛片地感覺。他生怕被公主們發現,連忙接過來往袖子裏一塞,然後又遞過一張銀票。正德一扯他袖子,兩兄弟隨即離開,並肩走到牆角一副鴛鴦戲水圖前,一邊仰著臉看圖,正德一邊輕聲道:還有幾本啊?再勻給我兩本。

楊淩大袖和他挨著,悄悄遞過兩本去,正德藏好了丟過來一句話:咳,你那兩本看完了記得和朕換啊。

正德說完。兩兄弟互相遞個眼神,心照不宣地奸笑幾聲,然後一轉身,滿麵春風的向唐一仙道:你們欣賞完了。來來,讓我瞧瞧你的畫像。

此時永淳已經繪完了畫像,跳起身笑道:哥哥,我們明日去哪裏玩?

啊!正德嚇的一個趔趄,咧嘴道:明日還要出來麽?

楊淩一個箭步躥了過去,咳嗽一聲道:明日麽,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去看戲,哈哈哈。看戲聽崑曲兒

三天,三天後,穀公公雄糾糾氣昂昂地來見皇上了。

奇跡是隨時可以誕生的,三天地功夫,不學無術的穀公公成了一個胸有韜略、對答如流地經濟學家。

明道堂內。正德皇帝居中而坐,唐一仙和三位公主還有楊淩分坐左右。瞧這穀公公昂首挺胸,侃侃而談的模樣頗似昨日所欣賞的崑腔戲中舌戰群儒的諸葛亮,唐一仙不禁抿嘴一笑,悄悄說與永福聽了,永福見了瞧瞧穀大用的姿勢確實有趣,也不禁為之嫣然。

唔,這麽說,就是扇、席、銅香爐、麻手巾、藤器、碑刻、裝裱也有富紳聚工設廠,規模生產了?正德皇帝專注地聽著,插口問道。

是,這樣一來,不但產量極高,可以應付日本、朝鮮、琉球、呂宋乃至南洋諸國的大量需求,而且本錢降地極低,他們那些番國不但在質量上無法與我們相比,就是有意壓低價格,還是無法和我們競爭,各國商人對我大明商品皆趨之若騖。

穀大用瞪著一雙熬夜苦背資料熬紅的雙眼,信心十足地道:這些藩國為了就近收購商品,在蘇杭常州一帶皆開設有駐商機構,我大明諸府道也在本地開設有大量商會,集中提供各種商品貨物,現在一些信譽好、規模大的作坊、商坊,已經產生了信用付款,票行在代理、匯兌、信貸方麵也有了許多新的花樣。

他看了一眼楊淩,笑道:國公曾向老奴提供了一種新地記帳方法,並派了幾個熟稔此種記帳方法地帳房師傅,較之傳統方法要好的多了,現在已在江南推廣,各大商戶均使用此種方法記帳。

楊淩一笑,插嘴道:蘇州織造天下第一,也是蘇州稅賦地重要來源,這方麵情形公公不妨向皇上詳細介紹一下。

穀大用精神一振,這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楊淩可算是搔到了他的癢處,穀大用道:蘇州織造精美絕倫,唯一的問題就是開海通商後原料和產量供應不足。

老奴組織各機戶,以參股經營方式,將各自擁有十幾台、幾十台織機的織戶聯合在一起,現在組建了專用於織造的四家廠子。蕪湖地區還設立了專業的大型染坊和踹坊,織坊專事織布。染坊專業染布,踹坊專業壓布。

這些廠子每家擁有織工三千餘人,一年可出棉布19oo萬匹,絲織品45萬匹,但因大明內外需求極大,仍是供不應求,價格節節攀升,這幾家廠子本想繼續擴大生產,奈何冇有足夠地原料供應。

現在要想賺更多的錢,就隻有再儘量降低本錢,所以這幾家廠子還專門組織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機工、織工,正在研究改進織機和紡車。目前已經研究出了水力多錠紡車和三層織機。棉花去籽的攪車,原來需兩人操作,現在也做了大幅改進,一人可當三四人用。此外還有綾機、絹機、羅機、紗機、綢機等多種專用織機。

正德皇帝聽地欣喜不勝,楊淩也振奮不已,分工越來越細。規模越來越大,技術越來越高,隨著西方各國的陸續到來,需求進一步加大,轟轟烈烈的地大工業生產為時不遠了。

但是原料問題顯然在此時也顯的更加重要,他急忙問道:那麽原料問題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不解決,必然影響進一步發展,要知道,現在西方各國已陸續來我朝洽談商務,貨流量必然進一下加大。原料不足,太過製約發展了。

穀大用道:現在已有富紳往山東、河南一帶聯係定購,事先定好今年種植的桑棉數量,先付定金。秋後運來。本地不足,便從其他府道提供。同時,絲棉生產,還有產量不高、耗損嚴重等問題。

杭州知府嚴嵩向海事衙門專門申請了一筆銀子,用來招攬能工巧匠,研究養蠶、繅絲的改進,選擇優良蠶種培育,選擇優良桑樹種值、研究防治蠶病。改進育蠶、結繭、繅絲的方法,這些事情一旦完善,原料產出可以提高幾成,耗損又降低幾成,則提高一倍而不止。

正德臉上也露出嘉許之色。他點了點頭,忽想起曾有官員彈劾江南大力發展工商。有限人力儘皆為利而投入這些產業、土地棄糧種桑、恐有傷國本地的事來,當時被他隨時丟開,留中未發,現在倒想瞭解一下這些方麵的事。

正德問完,穀大用不禁呆了一下,他隻顧研究如何表功,對於其他產業有何不利影響卻冇去響,方纔還滔滔不絕,皇上這一問他可冇詞了。穀大用求助的眼神剛剛投向楊淩,楊淩就呷了口茶,嗬嗬一笑道:皇上,這個問題好解決,不但穀公公知道,就是微臣也是知之甚詳的。

幾位公主聽著這些國家大事,本來都要昏昏欲睡了,一聽楊淩說話,永福和湘兒公主可就提起了精神,兩雙明眸秋波流轉,傾瀉在他地身上。

楊淩施施然地道:皇上,上海至太倉地區原本是一片荒蕪,現如今都開辟成了大棉廠,此外,山東河南地區棉桑種植也漸成風氣,可以提供大量原料。再加上改進工藝,提高技術減小的損耗,可以充分滿足江南織造地需要。

至於說到人力,大明現在要發展農業、發展工商,人口的確大大不足,而且棉花生產比普通糧食作物所需人力一倍以上,蠶桑生產更是十餘倍以上,但是說它把勞動力全部轉移到這些地方那是誇大其辭危言聳聽了。

因為江南栽種水稻與栽種棉桑不僅在勞動時間上不同,它們的勞動力也完全不同,栽種棉桑主要是老弱婦嬬,在無棉桑可種的情況下他們除了茶區住民可以受雇采茶外,其他的人隻能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現在有事可做,不但能為家裏賺取一份收入,其家庭地位也因之提高,正是得其所哉。

欲做世界霸主,工商發展是必由之路,盲目限製棉桑並不可取,棉桑能賺錢是事實,朝廷能強迫百姓不許種桑種棉嗎?不能因噎廢食,隻有另尋解決之道。穀公公,現在江南從南洋輸入許多糧食吧,比如暹羅米?

穀大用笑道:正是,不過不是咱們主動去買的,而是彼國的商船主動運來,他們需要咱們的商品,就把米糧運來以物以物。足夠我們食用。再者,我們有金銀在手,需要時也可以隨時去買,哪個商人和金銀有仇呢?這個倒是不必擔心地。

楊淩點點頭,又道:此外,隨著咱們大明引進地南洋稻種、紅薯、土豆、玉米等物試種成功,今年大麵積種植開來。也可以成為糧儲後備。再加上全國上下許多地方還荒蕪一片冇有開拓,尤其是西北、東北的逐漸平定,乃至奴兒乾都司的移民開發,很快就將成為一個大糧倉。

楊淩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大明是天下獨一無二地大明,各個地方應該各展所長,江南能賺大錢,那就讓它去賺,去發展工業。內陸宜農耕。就專門發展家耕,互通有無。

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吃穿用度都得各地自給自足,實不足取。就如這蘇州織戶原來從織到染整個過程完全自已去做,每戶都備齊了家活什兒,不但耗資更多,本錢和效率比起現在分工合作不知差了多少倍。

況且如此合作,整個大明各府道彼此依賴加重,也更利於地方穩定。任是哪個想隻憑一地之力對抗天下、對抗皇上,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正德擊掌道:妙呀,我泱泱大國,就該有大國的氣象。豈能那麽的好,說地好,正是這個道理。

他笑逐顏開地對穀大用道:大用為朕做事一向忠直儘心,朕甚是欣慰。你在大同時脾氣暴燥了些,抓捕彌勒教徒牽累過甚,以致犯錯被罰,經此挫折。你的性子可穩重的很了。

到了這江南後,你的所作所為,朕非常滿意,非常開心。大用啊,朕賜你一件坐蟒袍以示嘉許。朕勵精圖治,江南可是朕地支柱和靠山。你一定要給朕把它守好了!

穀大用驚喜交加,急忙跪倒在地,顫聲應道:謝皇上、謝皇上,皇上恩重,老奴為皇上鞠躬儘瘁、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坐蟒袍啊,劉瑾當初耿耿於懷費儘心思就是冇有撈上一件坐蟒袍,正德朝有此殊榮的迄今為止隻有楊淩一個,現在他也得了件坐蟒袍,這份榮光可是在八虎的老夥伴中可是獨一份了。

穀大用受此鼓舞,站起身繼續稟報,諸如鬆江布襪坊、嘉興榨油坊聯手組建大廠,統一規格,共同定價,批銷海內外;諸如江南手工業需要,從南直隸和州的牛頭山煤礦、北直隸昌平州白羊口煤礦、太原府平定州大量購進煤礦。促使了當地礦業發展。江南富裕促進文風興盛,進而造紙作坊、印刷作坊、刻字作坊也得到大力發展等等,聽的正德皇帝眉飛色舞。

楊淩見正德聽地開心,湊趣道:皇上,這就是開禁流動、互相合作地好處了,能夠彼此促進,發展進境一日千裏,與那種拘民於一地、固地自封地作法實不可同日而語。您看,江南工業發展、運輸業發展,由於需要大量用鐵就促進了山西陽城、河北遵化官營練鐵廠的經營,每年練鐵量可達數千萬斤,朝廷收入不菲。

再有福建軍器局大量建造戰艦、火炮,福建蒲城民間見有利可圖,也有富紳開礦冶鐵,他們產的鐵質地優良尤勝官營,被稱為建鐵,用為製造佛郎機炮、將軍炮和鍛造的火筒槍筒,施放時可不發生爆裂。這一來就富了民間、強了朝廷。

這樣的事多一些,皇上建不世之功業、立千古之威名的雄心大誌,何愁不能實現?

正德皇帝扶椅而起前行幾步,眼見臉膛漲紅、神情亢奮,顯然是心中激盪難以自已了,他握拳挺胸昂然站立片刻,忽地一轉身,對楊淩道:愛卿!朕之天下能有今日,愛卿勞苦功高,朕要賞你一樣東西,隻要你說的出,朕就辦的到。你說,你要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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