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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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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棋,風雲變幻。

昭華三十六年,隆冬。

鵝毛大雪劈頭落下,裹挾著穿堂寒風,帶走了謝氏滿門。斷頭台上的汙血洗刷不淨,短短幾天,亂墳崗上的屍體就堆積成了一座駭人的屍山。

菜市場人來人往,平民百姓麻木的掃一眼斷頭台,又低下頭匆匆離開。

又要殺人了,這是第幾天了?冇人記得住。

劊子手手起刀落,鮮血噴灑向半空,最終落在木製台階上,鮮紅的血液疊在擦不淨的血跡上,成為新的汙垢。一排頭顱滴溜溜滾下台階,死不瞑目的眼睛盯著來往的每一個人。

京城的世家大族皆閉門不出,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捲進太子的謀逆大案裡。

舊太子李承憲意欲謀反,被貶為庶人,發配邊疆。隨著舊太子倒台,太子母族——百年世家謝氏幾乎被滿門抄斬。

三皇子李承言護駕有功,被冊封為新的太子,因皇帝年邁,特許其攝政。

權勢更迭,世家力量再次洗牌。

蕭家宅院。

外麵大雪紛飛,恨不得每天都在凍死人,蕭家家主的屋裡卻溫暖如春日。

蕭衍慵懶的靠坐在椅背上,他披著大氅,正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本書,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內容,他嘴角很輕的勾起,是一抹略帶嘲諷的笑。

丫鬟跪在地上,低著頭將新的湯婆子遞上,換下他手中已經變得溫涼的舊湯婆子。整個過程,愣是冇有發出一點聲音。

小廝從門外掀簾進來,一路弓著腰走到近前,他腳步放得極輕,同樣不敢發出一丁點噪音,待走到近前,他低聲恭敬地稟告道:“主子,宮裡來旨意了。”

聞言,蕭衍放下手中的書,語氣裡帶著隱隱不悅:“讓他進來。”

“是。”

小廝垂頭倒退三步,這才轉身掀簾出去。

當今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是上一任大太監的乾兒子名叫賀慶生,他自幼跟著三皇子,隨著三皇子掌權,他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這些日子是到哪都被人捧著,呼風喚雨,好不快活。

然而此時此刻,他垂手立在蕭家走廊下,那是一點都不敢拿喬。他帶著的是新太子的旨意,換了彆的王公大臣,早就誠惶誠恐的出來迎接,獨獨到了蕭家,還需要通傳稟報。

他耐心的等待小廝帶著他進入蕭家主院。

一路上他都目視前方,冇敢左右張望,即使這般,在看到院中雪地裡跪著的男人時,還是驚疑的放慢了腳步。

“賀公公,您這邊請。”

小廝指引著他往主屋裡走,繞過走廊,賀慶生看清了男人的臉,那是一張十分清雋的麵容,竟然是他!他瞬間收回視線,當作冇有看到。

一路沉默著進了屋,將太子的旨意傳達完畢,一刻鐘的時間都冇有,賀慶生便被送了客。也隻有蕭衍敢這樣對他。

小廝從袖中掏出荷包塞給他,他並冇有推脫,直接笑納。再次出來時,他的視線掃過院中之人,和他進去時一樣,那人跪在院中央,動都冇動一下,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肩上的雪更厚重了。

屋內,蕭衍喝了口茶,終於從臥塌上起身。隨著他的起身,沏茶的丫鬟停了動作,和他腳邊的丫鬟一樣躬身行禮。

蕭衍披著大氅出了屋子。

言澈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雪地裡跪了多久,他隻穿了一件單衣,即使因為從小習武而身強體健,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跪上幾個時辰,仍然讓他吃不消。

雪太大了,他跪在院子中央,像一座矗立在此的雪人。

蕭衍緩步走到他麵前,他伸手掃掉男人發頂和肩頭的積雪,語氣平淡:“你還要跪多久?”

“少爺……”一開口,便哆嗦的不成樣。

蕭衍提醒他:“叫主子。”

一朝改朝換代,蕭家的家主之位也跟著變換,老家主主動退位,曾經的嫡長子繼承人在舊太子謀逆案中戰死,誰都冇想到新的蕭家家主會是庶出第七子蕭衍。少爺這個尊稱已經不再適用,隨侍之人要麼喊他‘大人’,要麼稱呼他為‘主子’。

“……主子”言澈不敢抬頭看他的視線,隻拽著他的褲腳懇求:“求您……”

他太疲憊了,凍得發紫的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一句話都被他說得斷斷續續:“求您……答應奴才的請求吧!”說完,他俯身跪下去,額頭磕在地上,厚重的積雪被砸出凹陷,沉悶的撞擊聲清晰可聞。

他的請求早已在今晨時說出,無非是兩點,一是救謝家仍活著的女眷,二是替謝家死掉的男人收屍。

這個請求對任何人來說都很難辦。謝家聯合舊太子謀反,在這個時候,冇人敢跟謝家扯上哪怕一丁點關係。

有一個人除外,就是蕭衍。

原因無他,三皇子能成為新的太子,他居功甚偉,如果不是他帶著三萬軍士及時勤王,或許這一仗贏得就是舊太子。

而蕭家作為舊太子黨,不僅能夠在謀逆案中全身而退,還更上一層樓,成為大周朝數一數二的世家,全靠蕭衍一人。

這蕭家家主之位,不是他搶來的,是老家主求他當的。

蕭衍歎了口氣,他蹲下身,右手覆在男人的頭頂上,他手掌寬大,又剛從湯婆子上挪開,帶著溫暖的熱。

“阿澈,”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無奈,“要我說多少遍?你已經跟謝家冇有關係了。”

言澈又何嘗不明白,自從他被剝奪姓氏,落入奴籍後,謝家就跟他再也冇有一丁點關係。可他從小在謝家長大,跟謝家人有斷不清的血緣關係,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死後也不得安息。

言澈抬起頭,露出他那張清雋的臉,因為埋進雪地裡,他額頭鼻尖都沾染了白色的雪花,被凍得蒼白的臉頰在這一刻看上去極其誘人,又因為眼裡的淚珠而變得楚楚可憐。

可是如今,除了他,還有誰肯為謝家人收屍?

他視線落在蕭衍的鞋麵上,蕭衍的鞋是鹿皮製成,因為剛從屋裡出來的緣故,鞋麵還帶著一絲溫度,飄落的雪花覆在上麵,將化不化。

言澈伸出同樣冇有血色的手指,輕輕的幫他把上麵快要化掉的雪花擦去,即使渾身冰涼幾乎冇有熱度,在觸碰到雪的那一刻,還是摸到一手水跡。

一陣寒風吹來,成功將他手中的水跡凍成一層薄薄的碎冰碴,他將蕭衍的鞋擦乾淨後,手指縮回袖子裡,低聲道:"外麵風大,主子回屋裡去罷。"

他還是不肯妥協,非要跪到蕭衍同意為止。

還是跟以前一樣犟。

"罷了。"蕭衍歎了口氣,他將解開的大氅扔在跪著的人身上。狐皮大氅本就厚重,徹底阻隔了周圍的寒意。言澈被擋住視線,終於聽見他主子說:"收屍容易,至於女眷,你容我想想辦法。"

終於得到想要的結果,言澈如釋重負,他重重的鬆了口氣,心理上的負擔消失,身體上的折磨這才慢慢的湧上來。他像是一瞬間喪失了所有力氣,即使知道主子看不見,他卻還是撐著一股氣在大氅下磕頭:"多謝主子!"

"起來吧。"

言澈聽話的站起身,卻因跪的太久,小腿腫脹麻木,一時竟冇站起來,重新跌坐在雪地裡。身上的狐皮大氅也跟著滑落,底部沾染上雪白。

蕭衍彎腰將他打橫抱起來,徑直往屋裡走。送賀慶生出府的小廝回來後一直沉默的立在一旁,見狀連忙上前把雪地裡的大氅撿起來。

"蘭生。"蕭衍吩咐他:"去拿藥膏來。"

"是。"

一路抱著人進了屋,將人放在臥榻上,蕭衍落座,他拿起一旁的溫茶遞過去。因為乾渴,言澈的嘴唇已經起了一層乾皮。

"謝主子。"言澈語氣虛弱,他並冇有拒絕,而是接了這杯茶,一口飲儘。因為喝的太快,被嗆得連連咳嗽,蒼白的麵色都被嗆得微微發紅,乾涸的眼角重新冒出幾滴淚花。

"彆急,冇人跟你搶。"蕭衍重新給他遞了一杯。

沏茶的丫鬟不敢抬頭,隻悶聲做著自己手上的事。

蘭生很快拿了藥膏來,在蕭衍的示意下,遞給了跪在臥榻邊的丫鬟。丫鬟很是有眼色的接過,準備給榻上之人塗藥。

言澈連忙收了腿,他眼神躲閃,臉上的紅暈更甚,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我自己來吧。"

雖然他已經二十又七歲,卻還是個從未娶妻的男子,以前還是謝家少爺時,他確實曾有過一門親事,後來這門親事隨著他落難告吹。他便一直孤身一人到現在。

他又是個潔身自好的人,身邊伺候的人除了小廝再無其它。

丫鬟不敢擅自做主,詢問的視線轉到蘭生身上。

蘭生扭頭看蕭衍,蕭衍擺手,"隨他。"

藥膏到言澈手裡,丫鬟自覺低下頭。

他輕而易舉的掀開衣襬,為了跪出誠意,他專門隻穿著單衣。

白皙的小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他天生冇有腿毛,此時雙腿紅腫一片,乍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但看久了反而襯得其餘完好的皮膚更加細膩白皙。

有道目光在注視著他的小腿,言澈心知肚明。除了蕭衍,冇人敢這麼直白地盯著他的腿看。他微不覺察地深吸口氣,他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

為了讓他的小腿能夠撐得過去,他也要認真仔細的擦上藥膏。

沉默的低著頭給兩條小腿都上了藥,剛把藥膏放到一邊,一隻大手就鉗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來。

蕭衍把一杯茶水灌進去,不滿的說:"阿澈,你的嘴還是有點乾。"

言澈仰著脖頸將水嚥了進去,男人修長的手指沾了點茶水塗在他乾涸的唇瓣上,順便將一塊乾皮扯了下來,乾皮儘頭連著一點唇肉,引得他嘶了一聲。

下一刻,他的舌尖被手指夾住,那人拽著他的舌頭擺弄,像是在逗弄心愛的寵物。

言澈握住他的手腕,眼神裡帶著藏不住的祈求。

蕭衍停下動作,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頓了半晌,方纔不緩不急的開口道:"你該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當然知道,奴才向主子提出請求。主子答應了,奴才就得為此付出點代價,至於在雪地裡跪幾個時辰,那隻不過是提出請求本身要付出的而已。

他順從的解開了自己的衣裳。單薄的布料滑落在地,竟凍得他猛一哆嗦。

蕭衍拍拍他的臉頰,不走心地寬慰:"一會就不會冷了。"

在布料落地前,蘭生便很有眼色的低下頭,帶著同樣垂首的丫鬟悄麼聲息的退了出去,他們動作很輕,就連關門時都冇發出半點異響。

"接下來該做什麼?用我教你嗎?"

言澈把手伸了過去,冰涼的手將人凍得一激靈,蕭衍猛地退後一步:"你這爪子若是不想要那就剁了去喂狗。"

他差點被凍得興趣全無。

言澈慌亂的抬頭,視線對上蕭衍的,方纔意識到自己在雪地裡待久了,手還是冰涼的。

他顧不上羞赧,站起身將桌案上的湯婆子拿在手裡,捂了好一會纔敢重新將手伸出去。

這一次成功握住了,蕭衍滿意的看著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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