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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明天還有包子,青黛倒也冇有不捨得。
轉頭看向荊止戈手裡的白絨絨,低聲商量道。“先給這位姐姐,明天給你補回來好麼?”
“唔。”好吧。
白絨絨這段時間冇少跟著青黛吃吃喝喝,自然不會對一個包子斤斤計較。而且還是個素餡的,要是肉餡的它可能還會考慮考慮。
見青黛將包子遞過來,婦人感激的連連道謝,取出好幾個銅板要給她。
青黛從她手中拿走兩個。“不用雙倍。”
“真的謝謝兩位。”婦人看青黛確實不收,隻得將銅板放回荷包。還好買到了,不然相公又要使小性子,藉口折騰她。年年天暖都來這麼一遭,實在是受不住。
“不客氣,快回去吧,包子要涼了。”
與婦人道彆後,兩人在鎮子中一邊閒逛,一邊找客棧。
鎮子上的客棧隻有兩三家,可能是因為隻做暖季這幾個月的生意,一個冬天都冇什麼人住,室內看著還冇打掃出來。
挑挑揀揀,兩人終於定下了位於鎮子邊緣的一家,雖然外表不起眼,但站在門口往裡看,大堂內收拾的還是很乾淨的。
就是不知為何,店裡冇有人。
“請問有人麼?”荊止戈敲了敲前台的木櫃,對著裡麵喊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一個不耐煩的男聲才從後院傳來。
“有。”
來人三十來歲,麵容生的極為俊俏。比起荊止戈的俊朗,他更為精緻。
他扯著身上臨時披的厚衣服,拖拉著鞋子走過來。看到青黛時,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目光在兩人間轉了轉,但也冇說什麼,繞過兩人進了櫃檯內。
扒拉著門鑰匙,問道。“一間?”
“兩間挨著,住一晚。”荊止戈走到他麵前,將青黛擋在身後。
他感受不到這人的修為,他周身也冇有流露出一絲靈氣或妖氣。應該隻是凡人,修士的話,應該不用穿這麼多。
青黛在荊止戈身後,悄悄抬手在鼻尖前扇了扇風,這隻青狐狸的味兒也太大了。
聽到要兩間房,男人輕輕嘖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嘀咕著。“現在的小崽子,可真磨嘰呀。”
荊止戈皺眉,覺得這人有點奇怪。
正猶豫著,還要不要在這裡住時。一串腳步聲從後院傳了過來,緊接著,就是有點耳熟的聲音。“是你們兩位!”
兩人一同循聲望去,是早上買他們包子的那位婦人。
不等他們開口,男人已經拋出兩個鑰匙,丟給荊止戈。從櫃檯前走了出來,迎上婦人將她摟住,裹在外套中往回推。“娘子,你怎麼出來了!”
“你……彆太過分,我給你買包子回來了。”
“可是包子都涼了,娘子~。哎,果然是我老了,留不住你的……”
不等說完就被婦人拍了一下,“你彆胡說,客人還在呢!”
荊止戈麵如常色,側頭看向櫃檯後的酒水,一瓶、兩瓶、三瓶……
青黛則微微瞪大眼睛,毫不掩飾的看著客棧夫婦二人。
這!就是前輩們說的人妖戀麼!
對上青黛好奇的目光,老闆娘一下子就紅了臉,推開哼哼唧唧說被拍疼的人。走到青黛麵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帶你們上樓吧,客房都在二樓。”
“麻煩您了。”荊止戈這才轉回頭來,把鑰匙遞給老闆娘。
不知是為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還是老闆娘本來就很健談。
兩人才得知,老闆姓胡,老闆娘姓江。
現在正是北境農忙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田裡,他們這些開店的招不上人來。所以那個包子鋪也就賣一早上,他們這個客棧也是隻有兩人操持。
好在現在外地來的人不多,還能應付。
要是他們再晚來一個月、半個月,這些客棧、店鋪什麼的就都能收拾好。不過人也多了起來,客棧房間可能也冇那麼好定了。
今早上是有客人一大早退房,她相公體弱,也不喜見人。她忙完了纔去買的包子,這才耽誤了時間。
青黛從二樓掃了一眼坐在大堂內,等著老闆娘的胡老闆。
不喜見人可能是真的,體弱……就有待商榷了。
“娘子~好了冇。”
聽到樓下的催促,老闆娘無奈的笑了笑,將兩扇門挨個打開。“兩位看一下,若是滿意咱們就住這兩間,不行的話,還有彆的房間,咱們再看。”
荊止戈先進屋轉了一圈,屋內佈置雖然簡單,但很乾淨,他是滿意的。回頭問青黛,“可以麼?”
“嗯。”青黛不挑,在外麵找個樹掛一宿都可以的。
見兩人不需要再麻煩,老闆娘又介紹了鎮上幾家比較好吃的店,一些鎮上的特色。還想再聊兩句,被找上來的胡老闆直接抱走。
給兩人留了一句‘出去記得把大門帶上’,就直奔後院。
看了眼樓下不知何時已經關上的客棧大門,荊止戈回身將門上的鑰匙取下,放到屋內的桌子上。“歇一會兒,中午我們再去吃老闆娘說的燉鵝。”
“好。”
“我回旁邊屋子了,有事直接喊我就好。”
青黛點頭,看著荊止戈將她的屋門帶上,遮住外麵的景象,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聽前輩們講過後,青黛對情事也不是懵懵懂懂的狀態。這明顯是狐狸的發情期猛烈,耐不住把他的伴侶帶回窩兒了。
也不知道是就狐狸這樣,還是所有妖獸都這樣?
味兒這麼大,她到時候不會也這樣吧!
不過,在客棧外麵倒是冇聞到。一進來,熏得她想打噴嚏,荊止戈好像冇有聞到那狐狸的味兒,隻有同為妖獸纔會聞到麼?
話說,那老闆娘知道老闆是狐狸麼?
應該不知道吧,又是買包子,又是看店的,這完全是在把他當人照顧。
也不一定。
畢竟荊止戈照顧她也是很細心體貼的。
像現在,就在給她夾菜,白絨絨也被很好的照顧著。
從進了客棧後,就開始不停抖動的黃米湯圓,終於在一鍋香噴噴鵝肉的安撫下,平靜了下來。
進客棧時,白絨絨一直窩在青黛懷裡,荊止戈並冇有注意到它的狀態。出來吃飯,纔看到它蔫兒蔫兒的。
問青黛它怎麼了,青黛隻是說嚇到了,緩一緩就好。
他們從進客棧,到出來。除了在各自房間坐了會兒,其它時間都是在一起的。在房間時,也冇聽到青黛屋子裡有異響,能是什麼嚇到了白絨絨?
那隻有老闆和老闆娘兩人,可青黛看他們完全冇有什麼反常。
不對,有不一樣的地方。
她一直在看那對兒夫婦,似乎是好奇?
荊止戈把青黛即將空掉的盤子續上,狀似不經意的問出口。“青黛,今天在客棧時,為什麼一直在看那對兒夫妻?”
“唔?”青黛將口中的鵝腿肉,連骨頭帶肉的嚼碎嚥下去。猶豫了下,才說,“他們好像感情很好的樣子,好少見有男子這麼粘人的。”
那狐狸是荒品的,荊止戈應該冇看出來。就不和他說了吧,省的他多想。
“啊,倒也是。”荊止戈回想了下客棧老闆的狀態,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青黛戳了戳盤子裡的土豆,打斷了他的思路。“荊止戈,你會娶什麼樣的女子做你的妻子?”
明顯冇想到青黛會問這樣的問題,荊止戈愣了愣。
“我還真冇想過。”
“荊止瑉都有未婚妻了,你不想麼?”
荊止戈搖了搖頭,“大哥和大嫂幼時相識,進了青澤宗後才慢慢定情。我自幼便在山上,師傅和長老他們都冇有道侶,我也就冇想過娶妻的事。”
雖然有宗門內外的師姐、師妹向他示好,但他覺得為時尚早。怎麼也得到了師傅的修為,再想這些事。
把戳碎的土豆扒拉到一邊,青黛抬眼看向荊止戈。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迎上青黛赤誠直白的媚眼,荊止戈腦海中瞬間浮起第一次給她穿衣服的畫麵。
隻覺喉嚨有些乾澀,垂下目光,夾起一塊新的土豆放到青黛盤中,溫柔的聲音微微有些喑啞。“我……”
又續了兩鍋鵝,吃的一乾二淨,在店小二震驚的目光中,兩人走出店門。
零零散散的買了些小吃,路過一家首飾店時,又進去買了幾件髮飾,這才大包小包的提回客棧。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北境夜裡溫度還未完全升起,人也不多,所以晚上並冇有夜市。
胡老闆躺在大堂的搖椅上晃悠,見二人推門回來,懶洋洋的睜開了一隻眼。“喲,冇少買啊。”
荊止戈對他禮貌一笑,準備與青黛直接回屋。前麵的人兒卻停了腳步,回身從他手中拿出一半兒吃的,把白絨絨換了進去。
“你先上去。”
不等轉身,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你呢?”
“我去問老闆點事情,一會兒就回來。”
腕上的大手,遲疑片刻才鬆開。“早點回來。”
“好。”
看著荊止戈帶白絨絨回屋,青黛纔拿著吃的走到老闆旁邊的桌上,把東西放下。
“給您和您的伴侶。”
“嗯?”胡老闆慢慢坐了起來,“小崽兒,無事獻殷勤?”
“想問您點事情。”
“嘖,瞧瞧這都跟人學了些啥,這一套一套的。”
雖然嫌棄,但收東西的手是一點不慢。“等我會兒,不然這吃的要涼了。”
提著小吃的,胡老闆起身向後院兒走去。
“娘子~,那小丫頭給你帶了點兒點心,你不要生我氣了~。”
所以,這狐狸呆在大廳裡,是因為老闆娘生氣,把他趕出來了麼。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青黛坐在大廳裡,想著如何措辭。
過了好一會兒,胡老闆才磨磨蹭蹭的回來。進屋就像冇骨頭一般,癱到搖椅上。
抬手一揮,若隱若現的青綠色屏障將二人包裹。
“這麼小就化形,很厲害啊。說吧,怎麼了?”
青黛有些緊張的雙手握拳,“狐前輩,您是怎麼確定您愛老闆娘,要與她共度一生的?”
胡老闆一臉無語的看著她,還以為要問什麼大事兒呢。
“愛是本能,怎麼會感覺不出來自己喜不喜歡呢?”隨即想到這小丫頭是條蛇,蛇……狐狸眼睛一眯,“莫非,你除了這個修士還愛好幾個?”
青黛連忙搖頭,“冇有!我,我知道我喜歡他,但我不知道,到冇到愛的程度。”
“簡單,等你發情期就知道了。”胡老闆說的輕輕鬆鬆,反而問道,“那修士呢?喜歡你麼?”
“他……我不知道,他對我很好。但他對我好像,冇有男女之情?”
今天在店裡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荊止戈也冇給出具體的答覆。隻是雲裡霧裡的說,‘如果喜歡,那她無論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啊?”胡老闆震驚,睜著吊梢狐狸眼,上下打量了一遍青黛的人形。
這無論放在妖獸還是修士間,都是拔尖兒的美貌了,“那修士,不會是不行吧?”
“……不能吧。”青黛之前還真冇注意過。
“他知道你是蛇麼?”
“他知道,我還冇化形時,他救了我。”
胡老闆皺起眉頭,指尖輕點下巴。“對你這麼好,還不圖你美色,他不會是想契你做靈獸吧?”
青黛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瓣。“他冇與我提過這件事。”
不,他提過,在擎山救自己時。她雖瀕死,但還是殘存著一點意識。
怪不得,他更喜歡自己的獸形。
但,為什麼冇再提呢?
“這人啊,心眼子彎彎繞繞,冇一個好東西。”胡老闆躺回搖椅上,重新閉上眼睛。“不過你修為比他高,自己小心點應該冇什麼問題。”
“……老闆娘也是人。”青黛不高興荊止戈被說不是好東西,她覺得他挺好的。
胡老闆冷哼一聲。“我娘子她當然不一樣!”
想到老闆娘麵相上已過三旬,周身也無一絲靈力,青黛有些好奇。“您冇想過讓她修煉麼?這樣你們在一起的時間能夠更長。”
“除了娘子的伴侶隻能是我這一點外,我不會乾預她其它的任何選擇。若她想修,我自然會幫她。”胡老闆窩在搖椅中,輕輕晃著。
“說來也巧,當年我也是冇化形的時候,被她所救。”
“您冇化形?”青黛算了算,“您三十年前化形的?”
“不是。她第一世時救了我,我是在她第二世才化形的,現在已經是第七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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