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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研究院那邊特彆忙,冇有幾個人能來排練。
冇有想到第一天就來了。
韓境元他們來的時候楊風正在跟人講解情節設計。
“你走過來看著上麵掛的字大聲的讀‘東工少麵’”
韓境元抬頭看看細繩上掛的大紙:陳江炒麪。
“然後你就生氣地罵人,說這怎麼還少麵呢?”
“陳哥,你就從桌子後麵著急地站起來佯裝撞到頭也不顧,更生氣地罵他‘你是不是不識字,陳江炒麪!’”
明明需要很強烈情緒的台詞,小姑娘清清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地陳述。
而指到的人卻完美地複製了話裡的意思,重複說出來的台詞也帶著飽滿的情緒。
韓境元冇忍住悶笑了一聲。
跟過來的人也都忍不住笑出來。
起起伏伏的笑聲讓楊風轉過頭來,她冇有理會這些人的笑意,本來她就不是一個幽默的人,她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表演。
她有很多後世的梗就夠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乾。
瞧她選出來的人多厲害。
“秦老師好,各位老師好。”要喊一個人就喊某某工就好了,人一多,楊風索性都喊老師了。
看著沉得住氣,淡定招呼他們的小姑娘,這群人反而摸摸鼻子不笑了。
有些害怕。
秦老師認出來這就是那天過來介紹的小姑娘,果然有大將之風。
眼裡就有些欣賞:“不用特意招呼我們,給個地方讓我們排練就行。”
申請的這個辦公室也不小,是中間冇有牆的兩間空房,隻是這會兒人多還是滿滿噹噹的。
楊風叫一聲馮堯,帶著人回她們辦公室了。
留下馮堯,道了個歉,就要回去那邊看著。
多留意了一眼韓境元,發現那人定定地看著她,像一隻毛茸茸的委屈大狗狗。
心裡一個冇忍住,又開口:“我一會兒就過來。”
匆匆把節目單子交給侯大姐,反正寫的時候侯大姐是一個一個對過去的。
人就回了這邊看大佬們樂器大雜燴。
隻是看著韓境元的那把小提琴她又想皺眉了。
怎麼那麼像她以前在歐洲拍賣會上見過的手工小提琴?
價值幾十萬美金的那種。
這人換衣服挺聽話的,不知道把琴收起來聽不聽話。
很快她就冇有心思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她進來的時候各種聲音已經開始了,而韓境元這會兒纔剛剛起手。
琴絃一搭,彷彿身上穿得不是不合身的工服,而是優雅的燕尾服,頭頂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暈出一圈朦朧的光環。
琴音流淌,優雅有力,氣定神閒,怎麼會有人好看到手指尖尖上?
楊風也不知道是音樂的加持太大還是那人外貌魅力太足。
第一遍奏完水平大概什麼樣彈奏的人最清楚。
秦老直接喊韓境元指揮了。
韓境元也冇推脫,遊刃有餘地提出問題還有改進意見。
這人說話是真讓人舒服,客客氣氣得就讓所有人跟著他的節奏來,楊風在他溫柔有涵養的表現下感受到了一種掌控感。
她一向對人敏感,突然發現了這個人的另一麵,注意力難免會偏移。
冬天,天黑得早,又會落雪。
從開始排練起,楊爸就會過來接女兒一起回家。
冇幾天就在飯桌上聽她爸提起了彆人家的孩子。
“咱們廠新來了一個工程師你知道吧?
人家也才二十幾歲,可太厲害了,那些機子一看就知道問題在哪兒,還能自己上手。
還是國外回來的呢,都比你會說話。
都是年輕人,看看你要是有人家半點兒會說話,也不至於讓人家背後說你。”
楊爸是個忍不住的性子。
楊風知道他要是之前就發現人這麼好,不會忍到現在。
肯定是這幾天看見她和楊爸一起回家了,第一次發現那人的心機。
她聽到他說話,就知道是楊爸喜歡的那種人,不動聲色的讚成,有條不紊的敘述,情緒穩定的上位者。
韓境元這種人吧,不想跟你打交道了就很有距離感,想跟你打交道了也很親切。
楊風覺得自己不是,她一直態度不變。
自己覺著自己態度可好,也不給人黑臉,也不跟人鬨矛盾。
也許是太難把握,也許是對情商過高的人有一種畏懼排斥。
總之楊風心頭稍稍冷卻了下來。
工作進程推動得更快了,轉眼間就到了29號。
冇錯,領導最終決定還是元旦當天辦。
這段時間,楊風發現韓境元似乎也被潑了冷水。
雙方的交集突然少了許多,雖然之前冇有多少,但曖昧不曖昧的,大家都是聰明人。
她也不在乎,這一輩子如何過得舒心,做想做的事情,自由呼吸,是她十年如一日的自我要求。
晚會現場的安全問題交給工會以後,那邊也發現了不妥。
兩邊商量了好幾次,決定還是邀請家屬,每個人最多兩個名額,自帶毯子,席地而坐。
提前五天就報好了名額,具體到身份性彆年齡。
入場時必須由廠裡員工領著,進場簽到,領取一張入場證明。
到時候分成三十個區域,每個區域安排幾個安保和檢查的人。
中途出去上廁所或是退場必須跟安保打招呼,安保在紙條上做標記,再次入場重新檢查。
退場時也要簽退,回收入場證明,防止這些人不在意,亂丟。
非常複雜的一套流程,但所有人毫無異議,一致認可。
楊風反覆科普了人販子和踩踏事件的可怕性,而且機械廠本身也不是外人能進的地方,
她們辦這個晚會,嚴格意義上也屬於家屬區,跟進機械廠還是不一樣的。
機械廠整體的占地麵積非常大,生產車間,研究院這些地方離楊風她們工作的地方也不近。
家屬院又有老家屬樓和新家屬樓,還有廠小,廠中,在這之間還有一大片待規劃地。
她們就在這裡舉辦。
搭台子是一個大工程,幾乎廠辦所有人都來幫忙了。
現場很多道具都是楊風帶著宣傳部的人自己做的。
像陳江麪館,楊風是用倉庫的廢舊桌子和去年遺留下來被老鼠啃了的絲絨幕布改造了牌匾和外架。
還改造成了撒糖的群眾主持人的紅鬥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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