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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皇後也是聰明人。
此刻聽聞長孫無忌的這番話。
她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可是。
不讓她看兒子,她著實有些不甘心。
長孫皇後皺眉道:「我隻遠遠的看一眼還不行麼?」
「不行。」
長孫無忌堅定的搖頭。
「此計,必須得狠下心,否則就將前功儘棄。」
長孫無忌乾脆道:「不然皇後就自己做個權衡,您是想要一個萬民敬仰的太子,還是想要一個聲名狼藉的太子?」
這還用說?
作為母親,誰不希望兒子好?
長孫皇後輕咬嘴唇,無奈的嘆息出聲。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長孫皇後道:「我找太醫過來確定一下乾兒的傷勢總冇問題了吧?」
「這個……」
長孫無忌看了眼李世民,見他對自己微微點頭,纔開口道:「這個冇問題,但是這件事,你儘量還是不要參與了。」
「知道了。」
長孫皇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向李世民施了一禮後,就轉身離開了甘露殿。
她走之後。
李世民不禁長鬆口氣。
今天多虧長孫無忌在場。
否則,他還真就不知道該怎麼和長孫皇後解釋。
「行了。」
「冇什麼事你也先回吧。」
李世民別有深意道:「明天你還要查案呢。」
長孫無忌愣了愣,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
見他依舊眼神幽深的看著自己。
長孫無忌似是明白了什麼,什麼都冇多說,施禮後就退出了大殿。
其實。
李世民是什麼想法。
從他開始時安排的人手就能看得出來。
他總計派出了兩批人查案。
一批是長孫無忌與房玄齡負責偵查李祐一案。
另一批是魏征負責捉拿崔迎荷一事。
這從表麵上看,是為了讓長孫無忌避嫌。
畢竟,崔迎荷是從他的手底下溜走的。
但實際上。
聰明人都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
且先說長孫無忌與房玄齡。
這兩人都是獨當一麵的大才。
可為什麼,李世民偏偏讓他們在一起查案呢?
擺明瞭是讓他們互相製衡與互相保護。
李祐一案,牽扯眾多,更有許多是勳爵貴胄。
一旦牽扯其中,不論怎麼做都不會落下好的名聲。
不明所以的人,一定會站出來說你公報私仇,以權謀私。
但將房玄齡擺在裡麵,這就會好上很多。
畢竟世人都知道,長孫無忌與房玄齡這一左一右兩個宰相,歷來都是互相牽製的存在。
他們倆共同審案,捉了誰都有足夠的信服力。
當然。
更重要的一點是。
比起魏征來說,他們倆更懂得變通。
他們知道什麼人該抓,什麼人能抓,什麼人要放。
反之。
魏征則不知道這些。
在很多時候,魏征辦事就是一條道跑到黑。
讓他去抓人,他就去抓人,讓他去審案,那就必須得給你審的清清楚楚。
這要是換在旁人身上或許算是好事。
但這次的涉案人員,可是李世民自己的兒子。
終究,他還是留了一份私心在裡麵。
所以讓魏征去捉拿崔迎荷是最好的選擇。
接下來的幾日。
即便是長安城的普通百姓都能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既視感。
東西南三座城門,儘有皇城進軍把守。
左右龍武軍,左右神武軍,左右金吾衛,乃至左右翊衛都齊齊出動。
不間斷的在城內巡邏。
而更熱鬨的,當屬菜市口。
從李承乾受刑開始,菜市口的人流量就冇斷過。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丟掉腦袋。
李祐也好,崔迎荷也罷。
他們乾的可是謀反的勾當。
中間牽扯的人,多如牛毛。
包括朝廷之內都有不少被捲入其中。
這一日。
高至行領著幾人來到了大理寺的監牢。
此時此刻。
監牢之內熱鬨非凡。
左右看去,儘是一票曾經的達官顯貴。
鄖國公張亮,禦史陰弘智也在其中。
見到高至行過來。
張亮冷笑一聲:「呦嗬,高家的小子來了?」
「怎麼?你是代替你爹,過來瞧咱們笑話的麼?」
「如果是的話,那你這小王八蛋就死了這條心吧。」
張亮滿麵嘲弄的說道:「咱們這些人,在這裡逍遙快活的很。」
「所以,趕緊滾吧。」
張亮朝著高至行大聲道:「這裡冇人想看見你這個王八蛋!」
高至行對此卻滿不在乎。
好似根本冇聽見他那一口一個王八蛋一樣。
「怪不得都說國公爺是響噹噹的漢子。」
「如今都到了這幅田地,罵起人來,依舊中氣十足啊。」
高至行笑嗬嗬道:「隻是不知道,您聽見了這聖旨之後,還能不能罵的出來。」
說著話。
他徑直抽出別在腰間的聖旨。
見到這金燦燦的聖旨,張亮的臉色也起了變化。
他往後退了一步,吞了口唾沫,故作強硬道:「陛下要殺了我們?」
如果仔細看。
能明顯的看到他正在顫抖的喉結以及微微震顫的腿。
高至行挑起嘴角:「你們犯下如此大罪,難道還希望陛下饒了你們?」
「鄖國公張亮聽旨!」
此言一出。
張亮也冇遲疑,徑直跪在了地上:「臣,聽旨!」
高至行昂首挺胸道:「鄖國公張亮,為朕的潛邸功臣。」
「屢次犯上,朕皆不追究其責。」
「可汝卻不知悔改,愈演愈烈,此次更誆騙朕之子嗣,行謀反之事。」
「朕深感失望,今抄其家產,誅其家族,以儆效尤,欽此!」
高至行看著張亮,笑嗬嗬道:「鄖國公,接旨吧?」
此時此刻。
張亮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同樣也罵不出來了。
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癱倒在地上。
他抬頭看著高至行,聲音顫抖道:「這,這真是陛下下的旨意?」
「不信你自己看啊。」
高至行歪著腦袋,將聖旨遞給他:「不僅是陛下親自下的,更是陛下親自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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