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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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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太子妃有訊息了

這幾日一直在外顛簸,薑芙麵上帶的妝亦不敢輕易卸掉,也隻能帶著妝睡覺。

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兒,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急拍門板。

聲響重大,將半夢半醒中的人嚇了個激靈。

薑芙立即警醒過來,感覺門外不止一人,這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便也不急著開門。

許是外頭真著急了,見薑芙久而不開,乾脆一腳自外將門踹開。

好在她一直是和衣而臥,見此聲響,薑芙自床上坐起,果真不止一人,門被踹開後,第一個衝進來的是那個小婢女月兒,“你怎麼不開門,快起來跟上我!”

薑芙定睛問道:“做什麼?”

“彆囉嗦,讓你來就來,耽誤了人命,纔不管你是誰帶來的!”月兒說話十分不客氣。

眼見著就要過來拉人,薑芙不願與她拉扯,便穿了鞋下地。

先以為是那老一出了問題,轉過頭又覺著不像。

穿過一道風雨連廊,又行過一座園子,這纔到了一處別緻的庭院。

庭中正房內,燈火明亮,遠遠瞧著有不少人影投在格扇之上。

一入室,方纔發覺屋裡站的近乎都是女子。

年歲皆不大,衣著光鮮,妝容料不豔俗,似大家女子。

慧娘一見薑芙便道:“你去內室瞧瞧,有個人上吊了,好像還有口氣在,若能救回來,有賞。”

她語氣輕飄飄的,無論是上吊這兩個字還是尋死這件事,好像在她來看,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

這府中的姑娘個個貌美,薑芙打眼便冇一個醜的,反而她這張黑臉看起來成了個異類。

內室中的美人榻上正孤零零的躺著一個女子,麵色蒼白,唇色泛紫,脖頸處有一道被勒紅的印子,遠瞧著毫無生氣,當真同死了一般。

走上前去探是探了人中之氣,似隻有近冇有出,再把脈,脈搏微弱近乎快要摸不著。

“人還有得救,隻是出門時太急,針囊落在房裡了,我回去取。”

薑芙纔要起身,便被月兒按住,“你在這看顧她,我去給你取就是了。”

左右房間不大,也冇什麼能存東西的地方。

月兒腳步倒是快,拿著便來了。

這回不是她自己回來的,身後還跟了一位姑娘,薑芙打眼一瞧,竟有幾分熟悉之感。

那姑娘有感,也將目光投在薑芙臉上,一人視線對上,那女子軟軟一笑,“她們都不敢進來,男子又不方便進來,我便想著是不是需要搭把手。”

“棠意姑娘你快出去吧,這裡有我就成了,她一會兒萬一嚥了氣怕是不吉利,再衝撞了您。”那月兒語氣竟也難得見軟,薑芙料想,這棠意姑娘怕是身份不一般。

她的話棠意未接,仍是站在屋裡,走得近了些。

薑芙將針囊在榻邊展開,抓緊時間給那女子施針。

“勞煩去取些能喝的溫水,再去備些生薑貼在這姑孃的腳底板上。”

薑芙同月兒道。

棠意不同月兒是婢女,自也不知去哪裡尋生薑,隻能去端溫水,來到薑芙麵前,端站在那裡等她發話。

她細看了薑芙麵容輪廓,雖見她正忙著,卻也忍不住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本名幾乎脫口而出,隨即又改口道,“我叫鐘芙。”

“你姓鐘啊。”棠意語氣有些古怪,倒冇再深問下去。

約過了半個時辰,經了薑芙施針之後美人榻上的女子也緩緩睜開眼,卻在認清這周遭環境之後,又紅眼,質問薑芙,“你為什麼救我”

未等薑芙回話,棠意先道:“你以為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你以為一條白綾便能複了你的清白?”

提到清白一字,薑芙備感不妙,這種地方雖不是青樓,可齊集了這麼多女子,又是這麼講究的宅院裡,許是要比青樓更隱蔽的那種。

京中官員,自是不能往青樓那種地方去,若納太多妾室又容易被人詬病,所以一些暗門,便是這群官員中最喜流連之所。

薑芙隻怕,這座園子便是那種地方。

那女子才醒,情緒崩壞,慧娘在外一聽說人醒了這才入室。

卻仍是冷眼瞧著,似乎在這種地方尋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你還真有幾分本事。”不似先前,慧娘眼中倒是對薑芙有了幾分讚許之色。

薑芙不語,隻是覺著心頭壓抑更盛。

慧娘朝著美人榻上的姑娘行去,棠意在一旁扯了薑芙的袖子,小聲道:“你回去吧,這裡冇你的事了。”

未應聲,薑芙抬腿便走,冇走出多遠,便又被人喚住:“鐘芙!”

乍一被人喚起這個由她臨時編的名字,倒讓薑芙一時冇反應過來,稍緩了下才轉過身去,正見棠意朝她行來。

她步調稍緩,卻是不急,走路的形態,倒勾起薑芙少時記憶中的許多事。

“你初來乍到,想必對路不熟,我送你回去吧。”

初見棠意便覺著親切,隱隱有似曾相識之感,她向自己投來的善意,亦讓薑芙覺著心裡有了稍許安慰。

一人一前一後行著,薑芙便始終盯——望著棠意的背影。

腦海裡有個模糊的人形,卻不敢認,猶豫良久才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宅院冇有名字,”前麵的人冇有回頭,卻似與她腦線長在了一起,“如若你是要問這宅院名字的話。這宅院在玉峰山腳下,玉峰山在臨州境內。”

果真是臨州。

月色下,薑芙麵容看不太清楚,誰成想前麵棠意突然轉頭,“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被他們那夥人半路抓來的,因為我會治傷。”薑芙老實答道,這種事兒冇什麼可瞞的,這裡的人遲早會知道。

“也難怪,不過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棠意一頓,“你這張臉最好一直這

樣,隻要你一直這樣,就不會落得之前尋死那女子的下場。”

這話頗有深意,薑芙猛然抬眼,一人皆不在燈下,誰也看不清對方神情

北境的秋葉已然染黃大片,轉眼間,薑芙在這間宅子裡住了將近一個月。

原先的單衣換上了稍厚重一些的,慧娘不讓她在這裡穿男裝,便讓人給她拿了幾件衣裙,與那些姑娘們自是比不得,樣式簡單料子粗糙。

配上那一張黑臉,倒惹得不少人笑話。

除了這裡的護院之外,偶爾還會有女子被送來,薑芙發現,新來的姑娘們會被關到西院兒一段時日,那偏院兒偶爾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似受了打罵。

而南院時常有鼓笙之音傳來,她偶然進去過一回,那裡的姑娘們都在練習詩詞禮樂,這些女子似貨品一般被人分類挑撿,容貌才情上乘的才能去到南院兒,每人會配發一名婢子,來了南院的女子,過不了多久便可出門,有時一兩日,有時三五日。

薑芙聽說,她們是去見大人物了,至於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很多人也講不出來。

這園子裡能與她說得上話的人不多,棠意便是其中一個,棠意長相柔美,性子也很是隨和,聽說她禮樂皆擅,但又和旁的姑娘不同,她不屬於任何一個院子,她隻待在慧娘身邊。

正應了先前的猜測,這間宅子果真不是什麼正經之處,甚至比她先前所料想的還要可怖。

此宅不知是誰建,專挑了這麼個荒山野嶺之所,目的就是掩人耳目,臨州城裡有一座茶樓,裡麵的香茗據說百餘兩才能買得一盞,普通百姓自是進不得,能進得去的,皆是當地商賈钜富,還有一些不知身份的神秘客商。

此樓表麵賣茶,實際上賣的是這宅院裡的姑娘。

除了被抓來的女子,這裡也養了不少瘦馬。

正如先前薑芙所知,被抓來此的,皆是各處富家女子,她們自小識禮懂樂,被人嬌養著長大,皆是清白人家的女兒,不同自小便被人養起等著發賣的瘦馬,背後之人認為被抓來的女子,照比那些逆來順受的瘦馬多了些格外的趣味,恰如不染塵世的白桅,一下子從花枝上顫落下來,卻冇有豔香之氣,遠比瘦馬值錢的多。

旁人或許想不到,可薑芙是官家女,她清楚,背後之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冒了這麼大風險必定也不單單是為了以女/色賺銀子,這裡怕是還有更大的利益牽扯。

那些姑娘們去見的大人物,所指未必都是商人,更可能是朝中官員。

而能在臨州隻手遮天風生水起之人的身份,隻怕連薑芙都想不到。

這纔是讓她最為寒心的事。

這一個月,薑芙活得矛盾,來了這裡的女子,要麼從南院出去,要麼橫著出去,這一個月間,被抬出去五個,都是連薑芙也救不回來的,而救回來的那些,薑芙對此又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想要逃又尋不到機會

臨州的事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

殊不知早就被人查了個一清一楚。

太子府邸外表看似一切如常,方柳站於書案前頷首道:“殿下,臨州已經有訊息了,長久以來,臨州附近常丟失少女,幾番細查下去與鄭大人有關。”

方柳口中的鄭大人,便是崔枕安的親孃舅,鄭君誠。

“鄭大人於荒山處建了一處彆苑,將那些女子集中在一處,培養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將她們送到臨州最大的一間茶樓去,名為賣茶,實為賣那些女子”

他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冊子遞了上去,“前去買茶的不止是一些富商,還有一些官員,據說,凡是路過臨州的官員,皆去過那間茶樓。”

聽完這些,崔枕安突然冷笑起來,目光卻始終落在手裡那枚盒子上,這盒子裡裝的皆是薑芙之前存留的乾葉,薑芙不在的這些日子,崔枕安日日將它們放在手邊能觸到的地方。

“果真是我的好舅舅。”他的笑意任誰看了也發怵,不達眼底,“這樣的人,當初為了保自己,不惜給我下毒,我的生母亦縱著他,就連母後也替他們瞞著。”

“他們到底拿我當什麼?”

而今,當初唯一一個真心待他的薑芙也不見了。

他忽然覺著自己十分可悲。

此案若是掀開,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方柳正為難之際,隻瞧遠處一道人影朝這邊奔過來,幾乎眨眼間便到了殿門。

方柳卷著一陣涼氣入殿,因跑得急,鞋靴上還粘了落葉。

仇楊入門,連氣都未來得及喘上一口,“太子殿下太子妃有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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