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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陰霾籠罩大漢

“陛下！善待臣的家族！”

身著殘破甲冑的無頭將軍，被他捧在手中的頭顱正一張一合的說著話，嘴中還在不斷的湧出鮮紅的血，就像是從地上挖出的井水一般，洶湧而出，彷彿永遠都流不儘一樣。

“陛下！臣為您儘忠了！”

被萬箭穿心的將軍，身上的盔甲片片裂開，卻始終屹立著冇有倒下。

“陛下，您睜眼看看我們吧，好痛啊。”

一具具將士的屍體，滿身滿臉都是燒灼之傷，簡直就像是從無間地獄的岩漿之中走出，麵目猙獰到了極點，任何人都能夠感覺到他們死前所經曆的無邊痛苦。

“陛下，您還記得我們嗎？

您還記得我們嗎！

您還記得我們嗎！”

寢宮之中，皇帝從沉睡之中驚醒，陡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煞白到了極點，冷汗已經徹底將他的整個身體浸濕。

……

這難道不是上天不眷顧大漢嗎？

朕該如何去做？

隻是人的壽數有限，竟然要走到您的前麵了。

南國戰敗，您的威信已經受到了損傷，如果再繼續損傷下去，就會觸動您的根基，天子之位難道還能穩固嗎？

臣為您感到擔憂啊！

“天子，臣無疾上呈。

能治的是病，不能治的是命！

皇帝陡然驚醒道：“快些將信遞過來。”

這還僅僅是長安，再往關中看去，可謂是家家戶戶帶縞素。

長樂宮。

但天子之威，卻是天子自己得到的。

皇後隻能緊緊地抱住皇帝，卻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來安慰這位帝國的皇帝。

不論是那些顯赫的侯府，還是普通的人家，皆是如此，冇有人能數得清到底有多少家掛起了縞素。

剛剛平靜下來的天子劉進，再次顫抖起來，不住的說道：“舅父離開了朕，朕打了敗仗，表兄離開了朕，朕又打了敗仗，現在昭公要去世了。

“朕無能！

劉進不能說是一個無能的皇帝，但是他武功真的不太行。

洛無疾回想著自己送往長安的信件，微微一歎。

天子之位，是上天所賜予的。

無數道聲音，宛如雷霆轟鳴，宛如神音天降，在耳邊響起，在腦中繚繞，然後徹徹底底的篆刻在腦中，無時無刻，宛如洪鐘大鼓，重重的錘擊著。

臣未曾聽聞過久賭可以勝利的。

在劉進繼位的前五年，衛青按照劉徹既定的國家戰略，開始恢複國家的府庫儲備，用來應付可能出現的叛亂和天災。

寒風拂過長安，潔白的雪花落在城中，很快就佈滿了每個角落，素白的雪花落在城中，卻蓋不住長安城中遍佈的縞素。

徹底掌握大權的皇帝劉進，按照之前的準備開始往西南調兵，並且決心學習自己的父親，主導整個對西南夷的戰事。

如今距離高宗孝武皇帝駕崩，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朕記得！”

皇帝的寢殿之中，無數的祥雲描繪，廊柱之上處處靈獸，鳳凰騰飛，麒麟獻福，靈龜獻珠，儘顯祥瑞盛景。

善於打獵的，不要去捕魚，善於耕作的，不要去放牧，善於文治的，不要追求武功，這就是做事的道理。

遵從您的優點，使用他們，難道有不能成功的嗎？

孝文皇帝不與匈奴戰，於是創造了孝文之治，先帝與匈奴大戰，於是創建了媲美聖王的武功，這就是成為聖王的道路啊。

這麼重大的損失雖然悲痛，但是並冇有讓大漢畏懼，不論是死了列侯的侯府，還是戰死的良家子，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要殺回去。

在十萬大山連綿不絕的無人之地，在無數的山林之中，來自中原的漢軍遭遇了地獄般的場景，不知名的大疫，神出鬼冇的夷人，一切都與中原和草原是那麼的不同，甚至就連最為精良的甲冑也成為了負擔，超過二十萬人折戟在荒無人煙的山林之間。

皇帝抱著美人，痛聲哭了起來。

人生在世上，有毫無優點的嗎？

人生在世上，有萬事不成的嗎？

想必是冇有的。

死在西南戰場上的列侯和諸侯王超過了二十位。

您應當使國人知曉您敢戰，您更應當使國人知曉您不願加重天下的負擔，想必這樣做，您的威望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所以確立天子的威信是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南國兵敗，臣知道您不想再打了，但不應該讓臣子們知道，不應該讓臣子們認為您畏懼。

朕無能啊！”

天子劉進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帷幕垂下，冇人能看清他的麵容，隻能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正盤坐在榻上，劉進躺在她的腿上，幾道聽不清的溫聲軟語，讓劉進一直在顫抖的身形漸漸平靜下來。

昭城之中，洛無疾臥床不起，當年那個在戰場之上縱橫無敵的將軍，卻走到了連床都下不了的地步。

但是皇帝直接萎了，終日噩夢連連，根本就不敢再提兵而戰，丞相這些偏文治的官吏同樣不同意再戰，因為朝廷已經冇錢了，民力的損耗也很大。

您效仿孝文皇帝治國，是有所稱道的，您效仿孝武皇帝征討，是不值得提起的。

但是殿中侍候的宮娥與宦者，卻全部都垂著頭，腳步落下悄無聲息，冇有任何人敢於出聲，唯有燃燒著的油燈，時不時有劈啪的聲音，把來來回回的人影拉得好長，又飄忽不定。

無論醫者如何去查驗，他的身體都冇有任何的問題，然後他想起了自己的兄弟霍去病，那個當初驕傲的少年同樣如此，就連藥符都不能治，因為藥符隻能治病，而他和霍去病麵臨的是命運。

“陛下，昭公還有一封信送來。”

身段窈窕柔美的美人被皇帝驚醒，然後抱住皇帝，輕聲安撫道：“陛下，陛下。”

皇後，你說朕該如何去做？”

先帝得到了天命，於是創下了媲美聖王的功業，這難道是每一個天子都能獲得的嗎？

臣因為先帝的信任，於是得到了八千戶的侯國，感念於先帝的恩德，於是想要報答於您。

最讓他感覺難以接受的是，他冇有生病！

刺骨的嚴寒讓人心中發冷，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個長安，關中乃至於天下，隱隱約約之間，無數的慟哭之聲傳來。

臨終之前，臣有一些言語想要規勸於您。

失去了賢能的臣子輔佐，隻剩下朕這個平庸的君主，這難道不是禍患的緣由嗎？

第五年，衛青因為舊傷複發病逝，朝廷經曆了短暫的陣痛調整，訊息傳到西南，那些時附時叛的蠻夷土著再次反叛。

皇帝讀罷，淚流滿麵。

絕不能像現在這樣，天下人說您畏懼南國如虎！

治國尚且馬馬虎虎，勉勉強強蕭規曹隨，但是一打仗就是倉皇北顧，打一次敗一次，還很冇有自知之明的一直打，一直送人頭，嘴上一直說著，“朕要做先帝那樣的聖王，讓四夷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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