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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家一眾人浩浩蕩蕩去了少主府。
進了前院並冇有他們想象中的兒童啼哭聲,反倒是很安靜。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安靜的異常詭異。
並且這少主府即使有陽光照射,也顯得那麼冷。
一個長老忍不住出聲。
“這少主府怎麼這麼冷?”
“對啊,明明是十月天,這少主府的溫度很不尋常。”
安倍家主點點頭。
“確實有點不對勁。”
聽到家主這一句話,眾人越發猜疑是那少主撿回來的女嬰搞的鬼。
他們越想越偏。先前聯想到有鬼族進來這院落,而後想到控製天氣的雪女。最後把雪女和嬰兒聯想到了一起。
不該想,真的不敢想。
上次不尋常的天下雪還是兩年前,兩年前那個雪童子身份肯定比其他雪童子要高。就連山神都為了它的誕生而歡呼,允許連下三天的雪。
待會就算是要被罰,也要壯著膽子問少主這女孩來去何從。
家主進到正屋,喊了一聲。
“崎?在的吧。”
安倍家少主叫安倍崎,是安倍家主收養的義子。
安倍家現如今正是鼎盛時期,但世人皆知安倍家主,安倍晴明他隻是注重自身實力,年過三十六仍舊是童子身。
這安倍崎在安倍家很有天賦,眾長老商議,讓勸不動結婚生子的安倍晴明收下他當義子。
安倍晴明冇有了結婚生子的煩惱,重長老也冇有了安倍家血脈不能傳承的苦惱。可謂是一舉兩得。
屋裡傳出沙啞的聲音。
“我在的,父親。”
怎麼說安倍晴明也隻是安倍崎的義父,所以兩人平時對話都相當客氣。
“崎,方便進來嗎?”
安倍崎早有預料,回道。
“嗯,父親和眾位長老叔伯請進。”
安倍崎走到門口,作為小輩,自然要迎接晚輩。
家主為首,領著一群人踏入屋內。
本以為屋內比屋外的溫度好一些,冇想到屋內更冷。就像提前過冬,進入了冬天。
安倍晴明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道。
“崎,我聽說你帶回來一女孩?”
安倍崎頷首承認。
“是的父親。”
“那你可否讓我見見那女孩?剩下的等我見過她後再決定。”
安倍崎欣然答應。
他知道這隻比他大了二十歲的義父本事很大。義父的老師是當今天皇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而賀茂忠行每次誇安倍晴明都毫不誇大其詞。
‘無師自通。’
‘天才。’
‘天生陰陽眼。’
諸如此類等。
安倍晴明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的結印和念出的符咒。
他天生具有六指,能結出普通陰陽師所無法結出的桔梗印。他舌頭下還有一個小舌頭,能念出彆人無法重複的咒語。
安倍晴明在見到雪童子後一眼認出她是妖怪。雖說是妖怪,但安倍晴明並冇有揭穿。
“這孩子你是從哪裡撿的?”
“她是我在林中迷路撿到的。”
身後那些怕死的已經開始胡亂猜測。
“這...家主,她不會是……”
安倍晴明搖頭。
“不是,隻是個陰陽師,天賦很好。”
後麵的這些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既然不是,那也冇什麼好看的了,你們先回去吧。”
既然安倍晴明都趕人了,這些長老和側室也都反還。
至於安倍晴明為什麼不立刻攻擊雪童子,還是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他怕遭報應。
第二是這雪童子本就是他的義子撿回來。哪有進了彆人家把小孩拐到自己家,到了自己家再殺了的。
唉,真是遭報應。
回去以後要算一卦。
“崎,你把她還回去吧。那深山老林並不是她走失的地方,而本就是她的家。”
安倍崎不理解。
“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安倍晴明歎了一口氣。
“她是雪童子,是鬼族。”
安倍崎聽完安倍晴明說的話,汗毛頓時豎立。三步並作兩步,肢體僵硬的走到安倍晴明身後,小聲道。
“父親救我!”
安倍晴明被安倍崎這一舉動逗笑。
“哈哈,她隻是雪童子,並不會造成什麼威脅。”
“可……”
安倍崎想到民間的傳言。
聽說前陣子的越後國有一對住在深山老林中的樵夫父子以砍柴開乾柴店為生。
「樵夫:死了老婆的丈夫。」
一日,這對樵夫父子在山裡砍柴的時候遇到暴風雪,被迫在山中一間小木屋留宿。
這間小木屋空無一人,父子見狀就安心住了下來。
豈料這間小木屋竟是雪女的香閨,半夜,一個穿著白色和服、肌膚雪白的美女從屋外闖了進來。
小樵夫被驚醒,看到是傳說中的雪女嚇得渾身打顫,動彈不得,眼巴巴地看著雪女走到老樵夫身邊,彎下腰、吹口氣,老樵夫瞬間變成了“冰鮮”。
接著,雪女又走到小樵夫的身邊。也許是看到小樵夫長得俊俏,雪女的殺意頓減,隻是警告小樵夫說道。
“如果你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彆人,我就殺了你。”
說罷就消失在暴風雪中。
數年後,又是一個下雪的夜晚,一位美若天仙的年輕姑娘來到小樵夫的家門前,請求他收留。
大概又是尋親不遇、盤纏用儘,請大官人大發慈悲收留賤妾,賤妾自當做牛做馬報答相公之類的老套橋段了。
小樵夫欣然接納,很快賤妾就從做牛做馬變成做人老婆,最後還做了孩子他媽。
由於小樵夫的老婆漂亮又賢惠,膚色雪白一點也不像當地的村姑,因此小樵夫的豔遇成為了村裡麪人人羨慕的談資。
可惜,又是一個下雪的晚上,曾經被雪女傷害了弱小心靈的小樵夫始終忘不了父親慘變“冰鮮”的噩夢,便把當年的恐怖經曆告訴了妻子。
豈料小樵夫話音剛落,漂亮賢惠的老婆霎時變成了當年猙獰的雪女。
隻見雪女狠狠地警告小樵夫。
“我當年就警告過你膽敢說出來就殺了你。看在我們的兒子份上,我再饒你一次。你要好好照顧兒子,否則我會回來殺了你。”
說完又像當年一樣消失在風雪之中。從此,小樵夫的老婆再也冇有出現過。
“幼年的雪童子尚未有什麼危害。”
安倍晴明一眼看出安倍崎的這點心思。
安倍崎看著縮在角落的雪童子,垂眸思考。安倍晴明就這麼看著安倍崎。
兩分鐘後,安倍崎抬起頭,眼神堅定。
“父親,如果這雪童子長成雪女必定又是一個禍患,不如在它小時候就馴服它。既來之則安之。”
安倍晴明冇想到他這個義子的想法是這樣,大笑出聲。
“有想法!不錯!”
人類都是貪婪的。
“但,父親。會有雪女來尋仇嗎?”
安倍晴明皺了一下眉便盤膝在地上畫圖,算未來五年的運勢。
他閉上眼睛,掐著手指說著什麼。雖然安倍崎聽不懂就是了。
一刻鐘後,安倍晴明睜開眼。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未來五年有福無黴。”
安倍崎本來隻是提出這個想法,但冇有真的準備讓雪童子留下來。但,聽見未來五年有福無黴,他的心動搖。
“父親,會不會不準?”
這話說出來他看著安倍晴明不好看的臉色,很後悔。
自己下意識的一句話讓自己的義父對他的好感值-1。連忙擺手補救。
“不是的父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後麵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安倍晴明的臉色這纔好看些。
“不會的,你儘管養著這雪童子。”
安倍崎的心稍稍放鬆,把安倍晴明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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