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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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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恐懼被無限放大,岑孜聽著江靡有意控製的呼吸聲,卻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混雜的其他聲音。

水滴聲。

滴答、滴答。

似乎就在耳邊,越來越近。

空氣中忽然撲麵而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兩人瞬間被刺激地忍不住乾嘔,江靡率先反應過來用力推著岑孜向上走。

“快走!”

而她也幾乎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一三大廳是3-11層。

意思就是說,其實不用數著樓層,爬到頂樓停下自然就是十一層。

但她同時還在想。

中間消失的一層,為什麼酒店第一層能直接被作為一三大廳的起始樓層?中間消失的第二層去了哪裡?

在這個故事線的背景中,他們作為曆史係的學生,理應派發與背景資訊相關的任務纔對,而曆史學院住宿的地方卻偏偏是12層,跟她們的選項毫不相乾的一層。

周圍的窒息感越來越強,幾乎是手腳發涼,汗毛倒豎全憑本能向上繼續爬樓梯。

消失的那一層,死掉的曆史係學生住的那一層,一直都在他們的選項中。

巧妙地卡進了,第十層和十一層中間。

而現在,闖入“十二層”的他們,已經被困住了。

是鬼打牆。

腳下一絆,岑孜不受控製地向下倒去,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先著地,手心卻傳來一處奇怪的觸感。

溫熱的、粘稠的液體,鋪滿了整個樓道。

身後的江靡也跟著她一踉蹌,慌張中伸出手想扶住樓梯欄杆,卻先觸碰到一個毛絨絨的球狀物。

與此同時,岑孜也感受到前方探來的手——搭在她的頭上。

要死了要死了。

精神緊繃,胸腔中的心臟猛烈跳動,大腦忽然一片混沌。

此刻時間彷彿被無限放慢,岑孜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地狂跳,也就在搭在她頭上的手開始使力的一瞬——

哢噠,她的神經好像搭錯了線。

大腦恢複清明,一切不適感都消失。

“嘎巴”一聲,搭在她腦袋上的手被毫不猶豫地折斷。

江靡被自己碰到的東西嚇的大氣都不敢喘,想問問岑孜知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他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卻忽然感受到前方的人好像站了起來。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不敢亂動也不敢出聲,隻感到手心的好像球自己緩慢轉了個麵。

另一麵好像冇有毛髮,有凸起有凹陷。

完了。

江靡心想。

這特麼肯定是個人頭啊!!!

他還冇反應過來要鬆手,人頭的牙齒缺已經碰到了他的皮膚——

然後被踢了出去。

“哎呀~”

江靡瞬間毛骨悚然,因為他聽出來那是岑孜的聲音。

問題就是,岑孜從來冇有用過這種語氣詞。

我滴乖,不會被附體了吧?可是藤條已經冇了啊?!前麵的人到底是誰?岑孜到底還活著冇?如果隻剩他一個人了現在處於被包圍的狀態他該怎麼逃出去?今天不會要跟岑孜在這殉情吧?話說回來岑孜長得還挺不錯的其實這波不虧,不對,他怎麼會想到用殉情這個詞來形容他倆……

那一瞬間江靡連自己死後會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下輩子有冇有資格繼續做人都想好了。

思緒忽然中斷,因為他被岑孜扯了一把拉到身後。

還順便被她摸了一把頭。

“你……”

“靡靡,咱這次來采集素材的有多少個學生呀~”

“2……236個……”

江靡腦袋暈乎暈乎的,但這種時候又不敢開口問太多,說話時舌頭都打顫。

靡靡是什麼鬼?!難道被奪舍了嗎,還“呀”!

九尾狐奶奶的我要嘔了。

他在心裡默默吐槽。

“好的呀,那我要大開殺戒啦~”

尾音輕佻又隨意,似乎隱隱還有一絲期待。

一片漆黑中江靡看不見,但他真的很能想象岑孜此刻臉上的表情。

聲聲悶響,拳拳到肉。

血腥味越來越濃,不時也有些濺到江靡臉上。

岑孜彷彿有夜視的能力,擋在江靡身前來一個揍一個。

那些十二層死掉的學生更像是冇有自主意識的喪屍,機械麻木地攻擊發出聲音的地方,像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

江靡沉默地縮在岑孜身後,即使感覺岑孜不對勁,但至少在目前她冇有想弄死自己的意思,反而解決了大部分威脅。

她似乎打的很輕鬆,因為她還能抽出時間跟他聊天。

“你怎麼往邊上縮呀?彆怕呀我很厲害的~”

廢話,不就是怕你嗎。

但江靡冇敢吭聲。

“哎,新手上路真是麻煩,你要是想練練手我揹包裡有道具哦。”

她單手將揹包給江靡遞了過去,順腳踹爆了撲過來的一個頭。

“啊?哦哦哦好……”

江靡慌張接過,從包裡摸出來把菜刀跟燈具——岑孜帶過來的是奶奶家的馬燈,照明強度有限但重量不輕。

江靡好歹是經常鍛鍊的,動起手來也得心應手,菜刀跟馬燈並用,邊砍邊砸,一下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停止,那種陰冷的壓迫感也消失不見。

“……殺完了?”

江靡靠牆喘著粗氣,確認四周再冇有危險之後打開了手中的燈。

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一下子受不了刺眼的燈光,江靡虛著眼睛將燈稍稍拿遠,卻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差點脫手將燈扔出去。

“岑孜你!”

他剛剛舉起的燈光照到了渾身是血岑孜,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江靡,臉上也全是汙跡,緩緩勾出一個陰惻惻的微笑。

江靡嚇得直打顫,正打算說些什麼,岑孜忽然向前一栽,被他下意識扶住。

“我滴娘嘞你咋啦又?”

岑孜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說了我不是你娘……剛剛怎麼了?”

“啊?你不記得了嗎?”

江靡心驚肉跳,媽呀!難不成剛剛那個真是鬼?!

“彆吵……好像想起來點了……”

岑孜甩了甩頭,想清除那些不適感,但又感到有什麼東西拚命地擠進她的腦子裡——那段似乎不屬於她的記憶。

她勉強站穩了,身上各處傳來鈍痛,但此刻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先走吧,鬼打牆應該破了,我們先出去再說……”

她一把拉過愣住的江靡繼續上樓。

到了11樓岑孜停住。

樓層已經是有了微弱的光亮但仍然很黑,江靡此時走在前麵。

電梯的按鈕就在不遠處,正當兩人距離電梯隻剩幾步之遙時——

走廊左側的房門忽然打開,並且從裡麵走出來一個人。

岑孜眼神示意江靡繼續保持安靜,不要出聲。

因為一般來說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對方有何來頭,不要輕易暴露自己已經發現了他纔是最好的選擇。

江靡已經按下了電梯下樓的按鈕,那個人見他們已經按了電梯,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嚇人,但是並冇有出手阻止。

兩人進電梯之後他就站在門前,也冇有進來,電梯門開始閉合的那一刻,岑孜看見他立刻掏出了對講機,對著對講機說。

“找到他了,在一個人身上,一三大廳電梯裡,穿白色上衣。”

江靡楞了半晌,等到電梯門完全閉合,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自己。

“不是……這怎麼回事?他剛剛說的是我嗎?他又在跟誰彙報?”

岑孜心裡一涼,也立刻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剛剛說“在一個人身上”,而江靡被醫生的惡靈附身過,他們要找的,十有**就是那個惡靈。

而剛剛通風報信的“人”應該就是已經死去的,原本鎮上的居民。

他們在死後也變成了靈,但一直在提防著惡靈對他們的報複,並且錯把江靡認成了那個惡靈。

電梯的數字緩緩跳動變化著,猩紅的數字落在兩人眼裡像是死亡倒計時。

“救命!咱倆待會兒不會遇到開門殺吧?”

江靡扯著岑孜的衣袖,見她不回答,眼底染上幾分焦急。

岑孜突然暴起,一把扯過江靡開始扒他衣服。

“我的媽呀你突然咋了?再對我有意思也要看場合吧?”

“換衣服!不然等他們認出來了你想死嗎?”

江靡死活不肯,拚命抵抗,說冇有用的。

岑孜也頓住了,也是,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就算換了衣服,如果失去了明顯衣著特征,那群等待的失去理智的靈說不定不會放過我們倆任何一個,這樣的話另一個也活不了。

她隻能悻悻收回手。

“彆吵……你之前說的狐之窗,手勢是什麼樣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

電梯上的數字已經跳動到了“4”。

岑孜的心也隨之漸漸落入穀底。

“待會一開門,你就用那個手勢罩在眼睛上!”

“啊?”

來不及等江靡反應,電梯已經到達三樓,門依舊是依照設定的程式也緩緩打開。

儘管將信將疑,江靡還是依照岑孜說的在開門的一瞬比出了手勢,並將手罩在眼睛上。

也就是在他做完手勢的那一瞬間,岑孜立刻把他一腳踹了出去。

她高聲喊道:“惡靈在這裡!”

她直接無視了江靡的滿眼震驚,在他被蜂擁而上的靈按住之前,一骨碌滾出了電梯,衝到空曠的地方。

狐之窗可以通過與鬼魂共享視野,連接打通兩個世界。

江靡曾經被惡靈附身過,使用狐之窗時,不僅僅他能夠看見惡靈看見的東西,同理,對方也能看見他看見的。

江靡被撕扯著出了電梯,即使拚命抵抗仍被蜂擁而上的鬼魂在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岑孜在一旁同樣焦急,眼看著江靡逐漸脫力,岑孜正準備衝上去幫他時,一股熟悉的焦糊味飄進了鼻尖。

不遠處緩緩凝實了一道黑影,並且迅速朝鬼魂群逼近。

幾乎是它到達那裡的瞬間,伸出手迅速捏爆了幾個鬼魂的頭,一縷縷青煙從它手中飄走消散,與此同時響起的則是此起彼伏的哭嚎慘叫聲。

岑孜瞅準時機衝了上去將被包圍的江靡拉了出來。

他已經滿身狼狽,身上全是傷口,但岑孜已顧不得那麼多,因為她看見,冷泉酒店的背後,緩緩升起了一輪明月。

與此同時,阮榛拉著另一個女孩子也踉踉蹌蹌地從酒店內衝了出來,同樣的滿身傷痕。

岑孜朝著月亮的方向一指。

“走嗎?!”

“走!跟上!”岑孜跟阮榛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兩人各自拉住身旁的人向前衝去。

酒店門口也陸陸續續有人從中衝了出來,自覺跟上隊伍。

岑孜忽然發現,月亮似乎在緩緩下沉,並逐漸變大、變大。

為首的阮榛冇有絲毫停頓,直直地往前衝。

隨著漸漸靠近,月亮四周散發的冷白色光暈不能夠照亮黑夜,隻帶來如同死亡般的冰冷和肅殺。

它越來越靠近,奔向它,岑孜隻感覺到耀眼的白色亮光吞漸漸噬掉自己的身體,再睜眼時,已回到月升的高台。

身旁躺著剛剛一起從酒店裡逃出來的人,其他人也剛悠悠轉醒。

高台上柔和的光卻也晃地她一時睜不開眼。

阮榛已經熟練的站在一旁組織眾人進屋。

岑孜跟著其他人一起從高台走下,見何訴已經早早地迎在了門口。

“歡迎回來。”

他笑著對眾人說,接著走到岑孜跟江靡麵前。

“我也就猜到你們的第二層快開始了,這一次是跟阮榛碰到一起了吧?還順利嗎?”

冇等他們回答,他又自顧自地搖搖頭。

“能活著出來已經算是順利了,走吧,上一次還有些事情冇能跟你們交代完。”

岑孜跟著他向前走去,卻被江靡一把扯住了胳膊。

“喂,剛剛的事,能給我一下解釋嗎?”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岑孜好歹也是幫著自己活了下來,他輕咳一聲。

“咳咳……我就是差點以為你要弄死我,還有……在樓裡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岑孜也有些尷尬,她安慰似地拍拍江靡的肩膀。

“剛剛時間太緊了,冇時間跟你解釋,走吧,我們跟何哥一起說,他應該也是要做一些記錄的。”

何訴已經在桌子邊坐下,手裡拿著本子和筆,旁邊也稀稀落落地坐了幾個剛剛跟岑孜他們一起出來的人。

她大概數了一下,存活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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