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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小說 > 一世情深終蝕骨 > 第2章

第2章

“速速攻下南羌!”

半晌,他緩過一口氣,匆匆下令!

他急著去揭開葉沅芷和葉崢的真麵目,兩人想用這種法子哄騙他,絕無可能!

他一定要捉住葉沅芷,讓她承認做戲!

4

但最終,冇有人能找到葉崢和葉沅芷,隻尋得一條逃生密道,兩人似乎遁逃無蹤了...

“葉沅芷!”

秦衍無法控製自己的怒火,一拳擊在此前綁著葉沅芷的旌旗柱上,以疼痛來緩解心中複雜的情緒!

葉沅芷憑什麼說後悔嫁給他?他曾用命去求娶她,對她愛重了足足五年,可是她又是如何回報他?是用種種惡行,甚至背叛!她已是罪大惡極!

如今她已然遁逃,剛剛又怎能坦然說出後悔之詞!?

秦衍心緒起伏,遙望遠方,入目一片破敗,有些硝煙還在冉冉燃燒,滿目瘡痍...

“夫君,如今天下一統,實是值得慶賀,因何動怒?如今夫君已經身為天下之主,千萬要仔細著身子纔是。”

一個身著白衣、麵覆輕紗的女子嫋嫋婷婷的走上城牆,她便是白婉婉,她捧著秦衍受傷滴血的手,滿臉心疼。

秦衍特意給了白婉婉不必跪他或者尊稱他的體麵,讓她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第一寵妃。

“婉婉,你的身子弱,這裡風大,怎麼上來了?”秦衍言語之間儘是關切,但卻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

這一舉動被白婉婉看在眼裡,記在心上,雙眸在一瞬間閃過不悅,但轉瞬即逝了。

“婉婉太擔心了,便忍不住來尋你,婉婉在此恭賀夫君,用兵如神,一舉攻下了南羌,不過,我聽將士們說起,沅芷姐姐似乎被綁了,夫君快快去救姐姐,她身子嬌貴,哪裡受得住苦楚?”

“婉婉,你總是如此良善,即便她狠毒如斯,你卻還惦記著,這一場不過是她與哥哥合謀做的戲罷了,哪有親哥哥會殺害妹妹的?你瞧,這狼狽為奸的兩人甚至進了密道遁逃了!”

秦衍說起此事,仍氣憤至極,隻是當著白婉婉的麵不想勃然大怒。

葉家兄妹不僅做戲,甚至還編出一個身懷有孕的理由哄騙他!這一年來,他從未恩澤過葉沅芷,何來子嗣?即便真的有孕,也定是孽種罷了!

秦衍將拳頭捏的極緊,感覺自己身為帝王,卻已經受辱!

“知道沅芷姐姐安好我便心安了,衍哥哥說的是,想必是姐姐和兄長為保住南羌想得法子,親族之間怎會相殘?”

“雖然沅芷姐姐拿刀劃了我的臉,讓我貌若無鹽無法出嫁,可衍哥哥也已經納我為妃,圓我夙願,婉婉不怪姐姐了,一心隻想與你和姐姐做一家人,並無心破壞你們二人的夫妻情深,故而日日夜夜盼著姐姐和夫君都安好。”

白婉婉似乎回憶起往日恩怨,拿出帕子輕輕拭淚。

秦衍見她如此柔順心善,半點也不曾記仇,隻覺得白婉婉更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可人,便出言安慰:“莫要因她哭泣,朕與葉沅芷的舊情,早就成空,等將士們找到葉家兄妹,朕便一紙休書廢了她,立你為皇後,斷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白婉婉即刻止了哭泣,撲進了秦衍的懷裡:“婉婉相信夫君,不論如何,婉婉隻想名正言順的一生一世陪陪著夫君。”

秦衍的身子卻下意識的僵硬,然後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白婉婉,“婉婉,你的心意朕都明白。城牆上風大,你身子受不住,快快回房休息吧。”

言罷,秦衍差使了幾個士兵,將白婉婉送回了住處。

而他一路舟車勞頓,也回宮裡歇息。

夜色漸濃,秦衍卻輾轉無法入睡,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葉沅芷一身紅衣頹然倒下的模樣,也能聽見她口口聲聲說著後悔!

這個女子為何會如此狠毒!他們本分彆是兩國王儲,遊曆時因緣際會,相識相知,二人違背父王旨意私逃才得以成婚,他曾愛她勝過王位!可葉沅芷是如何回報他?

三年前,他因平定叛亂身受重傷,氣血儘損,是義妹白婉婉日日一碗心頭血做藥引,吊著他一條命,他才能活到登上皇位!

在他日日纏綿病榻,生死垂危之際,他隻想見葉沅芷最後一麵,可她呢?竟然早就放棄了他的性命,莫說床前侍候,便是一麵也未曾來見!

後來他才知道葉沅芷竟是私逃回南羌國享福,是啊,就算自己死了,她也能回國做小公主,保住她的榮華富貴!

而當他終於好轉,剛剛可以走動之時,葉沅芷竟然又回府了,她妒忌白婉婉儘心在他床前侍奉,便青天白日的闖進房門,想要一舉殺了白婉婉!

幸而最後婉婉吉人天相,冇有丟了性命,可卻被嚴重劃傷了臉,如今世道女子若是傷了臉,便是奇恥大辱,貌若無鹽,一生無法再嫁入高門。

在婉婉的哭求之下,秦衍隻得娶了婉婉,可葉沅芷半點解釋也無,反而從此對他冷心冷麪!

兩人舊時的情誼在葉沅芷種種行徑下消磨殆儘!

如今葉沅芷還敢說後悔嫁給他?

這個女人一定是瘋魔了!

秦衍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生擒了葉沅芷,讓她求饒道歉,收回後悔之言!

5

一夜輾轉,加上連月征戰,竟牽動了秦衍的舊傷,他的手臂曾中毒箭,彼時刮骨療毒,卻冇有徹底痊癒。

這舊傷每每發作,右臂疼痛難忍動彈不得。

秦衍以往發作,多虧了禦前護衛聽風的獨門傷藥治療,才能使情況好轉,隻是如今征戰至南羌,傷藥也已經用完,幸好聽風就在此處,秦衍便找來他製藥。

“傷藥已經用完,你便在南羌搜尋草藥,再製作一盒。”秦衍蹙著眉,傷痛引得他心情有些不愉。

“聖上...這...”聽風麵露難色,冇過多久,連冷汗都滴了下來,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實情。

“怎麼?你想要抗旨不遵?”秦衍眯起眼睛,一絲殺機在眼中閃過,他畢竟是一念之間能定一城生死的君王!

“撲通”一聲,聽風跪下請罪,“請聖上贖罪,那傷藥...其實不是臣家中的獨門秘方,而是皇後孃娘研製的藥方,娘娘憂心聖上若是得知此藥出自她手,便會棄之不用,才吩咐臣不可說出實情。”

秦衍聽到這番話,微微怔住,怪不得葉沅芷常常不出宮門,入夜後宮內仍舊燈火通明,還時常身上帶著藥味,他本以為她是仗著自己出身南羌,懂得幾分岐黃之術,想要研製毒藥再次加害白婉婉,冇想到,她隻是為了製作傷藥。

但,那又如何?這也不過是葉沅芷的手段罷了!

秦衍厭惡自己對葉沅芷產生的動搖,揮袖打碎了茶盞:“葉沅芷不過是要用這個法子保住她的皇後之位罷了!說到底還是貪慕虛榮!待朕尋到她,定要將她廢棄,貶為婢女!”

聽風聽著這番話,冇有作任何言語,聖上幾次三番說要廢後,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日子久了,人人都明白聖上是不會真正廢後的。

秦衍看著木訥的聽風,又怒道:“還跪著做什麼?去尋其他傷藥!難道離了葉沅芷,朕還活不下去嗎?”

聽風聞言,再次叩頭,退了出去。

秦衍的手臂一直作痛,又一夜無眠心浮氣躁,隻得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冇過多久,一雙纖柔的小手撫上了他的手臂舊傷之處。

秦衍突然覺得煩躁消散了許多,蹙著眉舒展,卻又故作發怒:“葉沅芷,你還知道回來?可是知錯了?再也不許這樣做戲,更不許說什麼後悔之言!”

“夫君?是我,婉婉,不是姐姐回來了。”白婉婉一雙眸子彷彿淬了毒,她冇有料到葉沅芷竟然如此陰魂不散,即使人不在宮中,也在秦衍心中!

秦衍睜開了眼睛,錯過了白婉婉剛纔的怨毒神情,而且他也無暇顧及白婉婉,隻覺得心中有一絲失望。

“朕舊傷複發,神誌不清認錯人了。”

“婉婉明白,我見聽風去尋了幾十種傷藥,此時還帶著將士們試藥,想來夫君舊傷嚴重,聽風說那舊的傷藥是姐姐所做,可南羌之地岐黃之術盛行,定能再尋得良藥,代替舊藥,夫君不必憂心。”

白婉婉心中暗恨著葉沅芷,手中的力道也加了幾分。

“你不懂此術,便不要勉強為之。”秦衍感覺傷處更痛,直接揮開了白婉婉的手。

“怎會不懂?婉婉前幾月跟太醫學過,日夜不輟,這手法是經過指教的,不如我再給夫君按按?”白婉婉柔聲勸說。

秦衍見白婉婉一雙眸子已經帶著淚意,便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婉婉竟為朕去太醫院受教,當真是無微不至,葉沅芷一生都比不上你的溫柔...你便試試吧。”

白婉婉展眉一笑,忙不迭的加快了手法。

可不急著展現倒也罷了,越是用力秦衍越是疼痛難忍,最後還是忍不住揮開了白婉婉。

“你這手法恐怕還需試煉,便喚來太醫院的王太醫前來診治吧,他一向按得極好,往日若是疼得厲害,便會叫來他。”

白婉婉兩次被揮開,明白自己被嫌棄了,顯得十分驚慌,忙不迭的傳口諭召來太醫。

可王太醫一進門,就雙腿發軟跪在了秦衍麵前。

“聖上恕罪!臣實在不才,無法替聖上診治。”王太醫麵如土色,抖如篩糠。

“大膽!你往日可診治,如今便不能了?”秦衍額上也都是冷汗,原本還可忍耐,但經過白婉婉的手,更是痛上加痛!

“聖上的舊傷年歲太久,每一次按穴緩解痛處,都需不同的穴位順序,若是錯了順序或者錯了位置,隻會加重傷情,臣以往奉命前來,都是按照皇後孃娘畫得穴位圖診治,可今日皇後孃娘不在宮中,臣實在不敢按穴!”

“不僅如此,皇後孃娘往往還會做些藥膳相輔,才能事半功倍,娘娘用心良苦,無微不至,卻擔心聖上得知真相發怒,不許臣說出此事...”

王太醫已經老邁,一向極為小心仔細,如今當真不敢胡亂出手,隻得說出實情求饒。

“住嘴!又是葉沅芷!你速速退下!”秦衍已經心煩意亂。

“夫君,莫要動怒...”白婉婉不知深淺的開口相勸。

“你也先出去。”秦衍轉過身去,再也不看屋中其他人。

他滿心都是葉沅芷的身影,這個令他愛恨不得的女子!

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事,卻隻字不提,從無邀功,是想表明心跡嗎?是想證實她不過是默默愛慕他,從未有更改嗎?

可她如果當真如此,又怎麼會在他性命垂危時,對他棄之不顧,私逃回南羌?

更不會明明知道白婉婉是他義妹,卻劃爛了白婉婉的臉,讓他不得不娶妾!

秦衍當真想不通,或許唯有尋到葉沅芷,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6

秦衍並未在南羌久留,因為皇城萬萬不可多日無君。

臨行前,他卻幾乎將大半將士都留下來尋找葉沅芷,甚至連一向倚重的聽風也留在了南羌!

“聽風,你定要尋得葉沅芷!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得見她一麵!”秦衍語氣鄭重,不容有失。

“是!臣勢必尋得皇後孃娘,交給聖上。”聽風也重重承諾,聽風從未見過聖上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想來娘娘定是占據了聖上全部的心思。

聽風領兵離去,白婉婉卻下了馬車走過來。

“夫君,我聽聞你留下諸多將士尋找葉氏餘孽,是不是心急廢後?如此也好,如今姐姐再也不是南羌的小公主,哪裡有什麼金尊玉貴了?不過是德不配位,喪家之犬,再霸著皇後之位,實乃不妥啊,夫君當真英明神武!等到回去,婉婉要做一身鳳冠霞帔,然後...”

白婉婉滿臉都是憧憬之色,她足足等了三年,每一日都在謀劃如何讓葉沅芷被厭棄,如何登上皇後之位!

她甚至日日遮住自己的容顏,以此來日日提醒秦衍,葉沅芷曾心如蛇蠍!可這一切籌謀隻換來秦衍冷了葉沅芷三年,並未真正廢後!

如今,她白婉婉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將成為這天下四海最尊貴的女子!

“夠了!”秦衍急躁的打斷了白婉婉的話,葉沅芷這三個字對他如同魔咒,讓他失去了一切冷靜!

“夫君?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你為何如此動怒?我明白了,我貌若無鹽,根本不配鳳冠霞帔,你是不是如此想?”

白婉婉滿眼淚水,聲東擊西,哭得身子發抖,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不是,你多想了。”秦衍語氣疲憊,深覺不應當遷怒白婉婉,她也是走投無路,才求秦衍娶她為妾。

“不如夫君也進馬車,婉婉陪著說話湊趣,或許夫君便不會如此煩悶了。”白婉婉想伸手去拉秦衍的衣袖。

可秦衍卻躲開了,“不必如此,你回去吧,要出發了。”

“好,婉婉都聽夫君的。”白婉婉溫聲細語,卻在轉過身去之時,狠狠的咬著唇,直到口中有了血腥氣都不自知!

葉沅芷!

你這個殺千刀的女子!

我既然找不到你,無法殺你,那我便殺了所有你身邊的人!

白婉婉一路上怨氣沖天,待回到皇城,剛一入宮,便尋了一個理由將皇後宮中所有的太監宮女通通處死,就連葉沅芷的貼身婢女鳶兒也未放過!

特意吩咐了將鳶兒帶到她麵前受刑。

“白氏!你這毒妃!即便我死了,也要為我家娘娘伸冤!”鳶兒雖然捱了刑罰,卻仍舊不肯求饒。

“你算個什麼東西?”

白婉婉氣得恨不得撕了鳶兒的嘴,走過去自己拿起鞭子,狠狠的抽打鳶兒。

可白婉婉卻不知道鳶兒習過武藝,故意出言激怒。

霎時間,鳶兒掙開束縛,手執金簪,狠狠的劃向了白婉婉的臉!

“既然你這毒妃冤枉娘娘劃爛你的臉,不如就坐實此事吧!”

“啊!”

白婉婉臉上受傷,用手一摸,滿手鮮血,眼看著容顏不保,登時嚇得暈了過去!

......

秦衍前來此處主事之時,白婉婉都還未清醒,或許不僅是受了驚,還一連多日急火攻心,如今一併發作昏迷不醒。

倒是鳶兒被眾人製住,白婉婉宮中掌事宮女令人打了鳶兒許多板子,鳶兒卻撐著一口氣並未昏死過去。

秦衍剛邁進宮門,便見鳶兒渾身是血的爬過來哀求。

“聖上...”鳶兒口吐鮮血,卻還想著為主子伸冤:“請聖上明鑒!皇後孃娘從未傷害過貴妃!她那日前去隻為問明真相,連匕首都未曾帶一把!”

“那一日奴婢看得清清楚楚!貴妃的臉是貴妃自己輕輕劃傷,根本不會留有傷疤!求聖上查明真相啊”

鳶兒知道全部內情,如今卻纔得以麵聖!

剛纔拚死劃傷白婉婉的臉,隻為揭穿謊言!

往日白婉婉都是與劉太醫合謀,做出一副滿臉受傷的模樣,但那並不是實情!

鳶兒用儘氣力喊著:“聖上明鑒!”,冇過多久便昏死過去。

秦衍心中震動,鳶兒這是不惜以死明鑒!

秦衍差人去請王太醫診治白婉婉的臉,也要驗傷!

“回稟聖上,貴妃娘娘臉上除了今日剛剛被傷之處,並無舊傷,隻是貼著一些佯裝之物,臣看著好似民間易容之物。”

王太醫親手從白婉婉臉上取下佯裝舊傷的東西,雙手向秦衍奉上。

秦衍看著白婉婉根本冇有舊傷的臉,站立不穩,跌坐在椅子上,竟然全是假的?

白婉婉彼時滿臉是血,登上城牆隻說不嫁給自己,就不能再活了,迫使秦衍顧念自幼相交之情,納她為妾,這竟然全都是白婉婉做的一場戲!

她日日帶著麵紗,不過是為了誣陷葉沅芷!

秦衍極快的恢複了清明,他一向不會因為白婉婉失了分寸,他細細思量一番,若是白婉婉有如此大膽,欺上瞞下,會不會當年救他之事,也另有內情?

“王太醫,務必將鳶兒救醒!本王要查明當年之事!”

“你們再去查,白婉婉是如何日日一碗心頭血救活了朕?是誰開出的藥方?誰見過白婉婉剜心?”

“三日之內,我要所有經曆過此事的宮人都在我麵前陳詞!若有假話,當年之人都要死!”

......

7

帝王之怒,流血漂櫓。

白婉婉被孤身一人軟禁在宮中,所有服侍她的人都被拉進了慎刑司。

在酷刑之下,貼身侍女說出了實情,秦衍如願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秦衍傷重之時,白婉婉根本冇有辦法能救秦衍,而是葉沅芷嘔心瀝血研製出藥方救秦衍!

而那藥引心頭血也根本不是白婉婉的!

王太醫細細看過方子,說明那方子需要自小服用過無數補藥的南羌皇室之血,才能做藥引!

原來,葉沅芷不是不想侍奉秦衍床前,是日日被剜心血之後根本無法起身!

葉沅芷日益虛弱,待到不再用藥引之日,已經是昏迷不醒。

侍女鳶兒私自與南羌國傳遞訊息,求了葉崢來救葉沅芷,帶回南羌救命!

而葉崢前來之時,驚動了侍衛,也皆可作證,根本不是葉沅芷私逃回到南羌!

一切真相大白。

鳶兒還呈上了當年葉沅芷剜心之刃。

秦衍見到此物,如遭雷擊!那是他們二人定情之物!

那刀刃上已成暗紅色,想來是日日浸血所致!

秦衍緊緊握著那匕首,絲毫不顧手被利刃所傷!

他無法想象,葉沅芷是如何委屈的度過年歲,他竟狠心的冷了她足足三年,可葉沅芷仍舊默默殫精竭慮的為他製藥,甚至悄悄教王太醫按穴之法,隻為緩解他的病痛!

秦衍感受著手上的十指連心之痛,可卻抵不過他心痛的萬分之一。

可為什麼葉沅芷不想方設法的告訴他實情?

秦衍心中歎息,他瞭解她,秦衍既然已經信了白婉婉的話,真正的納白氏為妃,葉沅芷就篤定了秦衍不會信她所言了。

將一切都推敲清楚,秦衍這天下之主、人間帝皇已經是悔得眼中含淚!

“是朕做錯了,是朕對不住沅芷!”秦衍捂著眼睛,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可他還有機會,他還能補救!隻要找到葉沅芷,一切還會回到從前!

秦衍衝出寢宮,親自去尋傳信的侍衛,寫下手諭,命令聽風務必找到葉沅芷,將皇後完整無缺的帶回皇宮!

可八百裡加急還未送到南羌,聽風卻已經回來了。

他深夜入宮,押著一身狼狽的葉崢,身後揹著一個包袱。

秦衍見他回來,便知道是葉沅芷有了訊息!

秦衍扶著聽風:“沅芷在哪裡?朕錯了,朕對不住沅芷!”

聽風雙眸已經發紅,然後默默解開了身後的包袱,裡麵赫然是一具皚皚白骨!

“聖上,這便是皇後孃娘,她被蠱蟲啃噬而死,如今隻剩一副白骨了...”

聽風語帶哽咽,可憐皇後孃娘紅顏變枯骨。

秦衍怔住了,久久難以回神,然後難以置信的笑了:“怎麼會?我不久前才見她立於城牆之上,她還與我說話,如今,這一副白骨,怎麼會是她?”

聽風叩頭不起,不敢再答話。

反而是葉崢艱難的開口:“秦衍!你為何在此惺惺作態?沅芷死的時候痛苦至極,每一寸都被蠱蟲啃得七零八落,是你,是你為了權勢,不肯救她!是你拋棄她!拋棄你們的子嗣!”

秦衍一把掐住了葉崢的脖子,“你說什麼?”

葉崢嗬嗬冷笑:“秦衍!是你害死了沅芷!”

8

秦衍將葉崢打得半死,最後拖出去淩遲處死!

可秦衍還是無法麵對葉沅芷的白骨!

那麼靈動明豔的一個女子,怎麼會短短數十日就變成了一具白骨?

秦衍不敢閉眼,隻要他一合上眼睛,就會想起那日城牆上的葉沅芷一身紅衣的模樣,猶記得他們成親那日,她也是一襲紅裝,帶著滿腔愛意和期望嫁給他。

成婚那日,她低眉淺笑,眉目盈盈,說了一句:“沅芷,便將一生交於秦郞。”

可攻城那日,她確實心死如灰,眼中一絲光亮也無,她隻說:“秦衍,我也後悔了!我不該嫁你...”

是他,將好好的沅芷逼死了...

秦衍顫抖的伸出手,觸碰那些白骨...

“沅芷,我當真正做錯了...”

“沅芷,你是恨著我死去的嗎?”

“沅芷!是我負了你!”

秦衍說完這一句,整個人徹底瘋魔了,竟朝著白骨叩頭!

九五之尊,天子之身,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滿腔悔恨的尋常男子罷了!

聽風發覺宮內異響,便闖了進來,此時秦衍已經額上滿是血痕!

“聖上節哀啊!皇後孃娘也不願看到聖上如此自戕!”

秦衍搖搖頭,繼續叩頭:“不,沅芷一定恨透了我!”

“聖上!請聖上保重龍體!不然皇後孃娘多年心疼不就付之東流嗎?”聽風拚死勸諫。

秦衍想起來葉沅芷做得樁樁件件,無一事不是為他著想,悲從中來,委頓在地。

“臣在葉崢身上,發現了皇後孃孃的遺書,請聖上查閱。”

聽風雙手奉上了一封血書,想來是葉沅芷垂死之時,以自己的血寫就。

秦衍如珍似寶的取過血書,卻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他不知沅芷臨死前會如何怨恨他。

良久,他纔打開書信:

“秦郞,我後悔了。我後悔說出後悔嫁給你之言,回想往昔,你我捨命相守,當真是賞過良辰美景,雖然最後的歲月滿目瘡痍,可我卻因為你,確實見過情深似海。”

“當年你平定戰亂,渾身是血的歸來,我恨不得替你去死,不過幸好我耗儘心血研製了救你的方子,我真的很歡喜,我這補藥養出來的心頭血竟恰好可以救你,我拜謝滿天神佛,即便我身死,換得你安好,我也情願。”

“可我無法撐起身子去侍奉你,還因垂死被哥哥帶回南羌救命,你卻認定了是我薄情寡義,私逃回去,於是你一顆心全放在了白婉婉身上,我真的很傷心。”

“可最讓我傷懷的,還是你娶了義妹白婉婉,我隻是去質問她為何說謊,為何說是她剜心血,而她突然自己劃傷自己的臉,你一進來,全然不管不顧,隻勸她莫要尋死,最後還納她為妃,木已成舟,我便知道自己無需再多言了。”

“秦郞,我此時已經不怕死了,隻是可惜,你大抵已經忘記,十五月圓那日,你飲醉了酒,拉著我一同宿在了寢宮,隻是第二日,白婉婉早早的來看你,我便默不作聲的走了,可你怎麼能說這個孩子是孽種?在你心裡,我便是那麼下作的女子嗎?”

“到底是白婉婉心機太深,還是你我情意不堅?到了今日,我也想不通。”

“秦郞,不論如何,你我相知一場,我知足了...”

在血書最後,還寫上了傷藥的方子,隻是字跡已經顫抖了,想來寫到此處,葉沅芷已經是垂死掙紮。

秦衍的眼睛不知是被眼淚還是額上鮮血充滿,如今一雙眸子已經是血紅!

他卻不眨眼,隻是細細的看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葉沅芷死前,還掛念著秦衍的身子...

可秦衍負她實多!

他一直以為他是那個傷心人,可真相卻是表明他大錯特錯!

葉沅芷被綁在城牆之上,忍受鑽心之痛時,卻還被他嘲諷厭棄,該是多麼的絕望啊!

是秦衍害死了她,將她一顆真心挫骨揚灰!

“沅芷,我錯了,你回來吧...”

秦衍握著血書,身子一晃,受不住這些真相,昏了過去...

9

待秦衍醒來時,看見了白婉婉故作柔弱的臉。

“嚶嚶嚶...夫君,求你寬恕婉婉,我臉上被姐姐劃傷之處是不至於有疤,可我是太愛你了,纔沒有說出實情。”

白婉婉拉著秦衍的衣袖,哭得矯情做作。

她隻知道自己臉上的易容被揭穿,卻還不知道秦衍已經知曉了一切!

“難道婉婉臉上冇有舊傷,夫君不為此歡喜,卻要責怪婉婉嗎?”

秦衍無言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真是巧舌如簧,毫不在意臉麵!

“白婉婉,朕錯信了你,因著顧著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竟然著了你的道!”

秦衍恨透了白婉婉,更恨透了自己。

“夫君在說什麼啊?婉婉好害怕。”白婉婉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以往每次她用這幅神情,秦衍都會多多的寬慰她。

可這一次,不靈了。

秦衍撐起身子,雙目含恨:“是你頂替沅芷領功,救朕一命的心頭血根本不是你的!是你冤枉沅芷,自己劃了自己的臉,還故意尋思迫使朕娶你!貪戀虛榮之人明明是你!”

“白婉婉,你當真是好謀算啊!”

“夫君,夫君,你這是在冤枉婉婉啊,明明是姐姐棄你不顧,明明是她傷害我,我都已經原諒姐姐了,夫君怎麼還能因為這事錯怪我?”

白婉婉哀嚎一聲,跪地大哭,像是受了莫大冤屈!

秦衍一腳踹翻了她:“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怎麼配說原諒沅芷?不知廉恥!”

“你的貼身侍女已經招了一切,在口供上簽字畫押,你可要與她對峙?可要與太醫對峙?”

白婉婉的哭聲霎時間止住,比伶人演的還快。

她額上冒出汗來,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秦衍抽出隨身的佩劍,“你不是喜歡裝毀容嗎?我如今便成全了你!”

“啊,夫君,不要啊!我可是你未來的皇後!你不能這麼對我啊!”白婉婉慌亂至極,縮著身子向後躲。

可秦衍怎麼會輕易放過她,狠狠的抓住了白婉婉,親手劃爛了白婉婉這一張臉!每一道都是皮開肉綻!

白婉婉痛苦哀嚎,卻躲不過劍刃。

“來人啊,將庶民白氏扔到勾欄裡去!不許她自儘,讓她每日哄著男人討飯!”

秦衍麵色依舊陰沉,字字句句中帶著殺伐之氣。

侍衛很快拖著哀嚎的白氏離去,留給後宮一片清淨。

可秦衍卻冇有一絲暢快之意,此後餘生,他都將活在悔恨之中。

他拿著滴血的長劍,呆立在屋內,茫然無措。

聽風見到聖上這副模樣,也隻能歎息一聲。

“聖上,臣鬥膽看了那血書方子,製成了傷藥,請聖上取用,保重龍體!”

聽風將葉沅芷研製秘方的傷藥放在桌上,叩頭離開了。

秦衍看著那一盒傷藥,心中千瘡百孔。

他的淚水無聲的落下來,刻骨的想念,宛如蠱蟲,吞噬了他整顆心。

“沅芷,我錯了...”

但斯人已逝,萬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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