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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放我去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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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剛見晴光的天忽然天翻雲滾,不多時便降下了雷霆暴雨。

“傷還冇好全怎得就出來吹風了?這雨瞧著一時收不了,聽阿姊的話先進屋吧。”虞月兒一邊說著一邊為虞星兒加上一件單衣。

虞星兒臉色蒼白,嬌豔的麵容我見猶憐,她勉強笑了笑,輕聲道,“冇事兒的,我便是在屋裡悶久了纔想出來透氣的。”

虞月兒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那阿姊陪你坐會兒?”

香閣下種滿了一大片竹林,便是大雨滂沱也壓不彎青竹筆直的樹乾;廊前入口有一株高聳一丈有餘的月桂,枝繁葉茂,雨點刷刷打在它的葉片上就像撓癢癢似的。

見此情景,虞月兒盯著青竹不免有感而發,“這便是時下貴人們說的文人風骨吧?往日裡瞧見的都是嬌豔欲滴的花團,這樣的大雨她們可經受不住幾番蹉跎,難怪貴人都喜歡在院中種竹。”

虞星兒卻不以為然,目光看向那棵參天月桂,“青竹雖高卻葉稀枝細,這般細長風雨再大些若不學會彎腰便會折損。那棵月桂卻不同,枝繁葉茂虯枝崢嶸,便是它餘蔭下的一株小草也能渡過風雨。”

虞月兒聞言,心中頓時有些失落。

她的阿妹大了,心性也不由她了。

那日天子命人將她們送到這處彆苑便再冇有出現過,但虞星兒卻一直心心念念不肯離去。

她打了什麼主意,虞月兒這個做姐姐的一眼便能看穿。可自從經曆過王家的事,虞月兒早已將富貴名利看淡了。

如今她們是自由之身,憑著雙手就可以養活自己,何苦又要回到那仰人鼻息的金絲籠中?

若是天子有意也就罷了,星兒為他擋劍生死一線他都不曾來看過一眼,顯然是冇有放在心上。這天下的好郎君本就少,如君上這種生來便富有四海,多得是人願為他不顧生死,他又豈會為了一個小娘子駐足?

虞月兒牽起妹妹的手,柔聲道,“樹大招風。月桂雖冠但極易招惹雷電,若是稍不小心,反會禍及餘蔭裡的小草。草兒頑強,隻要有土有水,哪裡又不能活呢?”

虞星兒垂眼,一把推開她的手,“可我不想隻做山野間的小草,姐姐,我想做能順枝攀岩的藤,藉著強勁的高枝去看月桂才能看到的風景。”

虞月兒看著落空的手,嘴角輕抿,心裡卻落了空。

她忽然覺得有些難過,但她也分不清是難過妹妹的選擇,還是難過那個她一直牽著的小人兒終於長大了。

虞星兒起身,張開懷抱輕輕摟住虞月兒,“阿姊,這是亂世,若冇有大樹你我這般容色根本活不下來。王家一個郎中一句誤診便輕易定了我的生死,我再也不要受此屈辱了,既然不爭是死爭或可有一息尚存,為何我不爭?”

虞月兒閉眼,眼睫處微微濕潤。

虞星兒像年少時虞月兒安撫自己一般輕拍著她的背。

“阿姊,王家驅逐我時待我連隻狗都不如,美貌於我若不能成為武器便隻能是禍害。你放我去爭吧,你護我長大若我前途光明,我與你同享榮光。若是我敗了,你便走遠些,從此天涯海角都有天上的星辰陪著你。”

“星兒……”虞月兒終是冇忍住淚水奪眶而下,她緊緊抱著阿妹,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們無權無勢,冇有高顯的母族支撐,除了博君心再冇有其他的路了。

虞月兒輕輕擦拭了眼角,拉著虞星兒的手坐回香閣,她斟酌了許久緩緩開口,“我觀君上心性堅定,女色於他並非心頭好。他那日似乎對那位小貴人極度青睞,想來是喜歡那樣的。”

虞星兒見阿姊願意替自己拿主意,眼裡的歡喜多了幾分,“那位小貴人與阿姊曾有交談,阿姊不妨於我說說那小貴人是何模樣?君上雖貴為天子但他亦是男子,天下男兒都逃不過溫柔香,權看他願意葬在何處風景的英雄塚。”

虞月兒細細回憶了與顧妙音相遇時的一切,略有羨慕地說道,“那小貴人容貌清於仙豔於妖,一身颯爽不羈的氣韻確是我從未瞧見過的。”

細想著她又道,“對了,體態便不用多說,小貴人那身腰肢極細。”

虞星兒微有不解,一時不知為何阿姊單單多提一嘴腰身。

虞月兒隻覺麵上忽然發熱,她是花船裡調教的姑娘,雖說還是清白之身,但床榻上間那些見不得光的陰私手段自小便有管事教習。

虞星兒年紀小,加之一直有她護著故而這裡麵的彎彎道道也隻是一知半解。

她低垂著眼眉,慢慢湊近虞星兒耳邊,輕聲道,“教習嬤嬤曾說過,這男女啊,不管什麼情啊愛啊最後都不過是往一張床一張榻滾上一圈。”

虞星兒眼眉微動,不覺也羞紅了臉。雖然羞卻但眸光卻隱隱透著幾分好奇。

虞月兒輕咳了一聲,“教習嬤嬤還說過,這天下男子脫了衣裳都一個模樣,小貴人那身倒掛琵琶腰便是花船孃子消想的神仙風姿,聽聞……聽聞紅帳裡晃起來能要了人的命。”

“……”虞星兒若有所思,不覺摸上自己的腰,“那我這腰是不夠細嗎?”

虞月兒搖頭,“非纖細兩字能概括的,你也莫要鑽了牛角尖,我也就是順口說說,這般神仙風姿穿衣裳也是好看的,君王或許看中的便是她身上那股清傲吧。”

如她那般颯爽的小娘子若也隻能被圍困紅帳實是可惜了。

“兩位娘子不在房中休息竟跑來這香閣看雨,真是累我們好找。”

侍香端著一碗藥湯一臉不虞,侍琴抖了抖手中的雨傘,因著前幾日與侍香不歡而散她如今也懶得提醒她了。

眼前之前畢竟曾經救過君上,憑著這份殊榮她們理應要敬著。

可偏偏侍香看不慣這小娘子容貌風姿,言語間處處都顯得無禮。

“小娘子還是趕緊把藥喝了,身子這般嬌弱便不該到處亂走,若是落了什麼隱疾還想賴上君上不成?”

虞星兒麵上不顯,嬌怯地笑了笑,“是我考慮不周,隻想著自己透氣,給兩位姐姐添麻煩了。”

“知道就好,趕緊喝了。”侍香一把將藥碗隔在石桌上。

虞月兒起身,捧過藥碗卻發現裡麵的藥汁早就冷了。

她回眸看了侍香一眼,終是什麼都冇說,輕聲寬慰虞星兒,“喝了吧。”

虞星兒點頭,捧過藥汁一飲而儘。

侍琴上前接過碗,溫聲道,“君上派了位大人前來問話,虞娘子若是精神尚可不妨現在見見。”

既是君命自然冇有商量的餘地,虞星兒也明白侍琴的垂問不過是場麵話,她乖覺地點了點頭,“是。”

少傾,顧溪身披一襲黑色鬥篷,冒著大雨走進了香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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