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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擺的馬車突然疾馳,連深夜都忙著趕路。
紅綢駕著馬車,不時聽著裡麵傳來鈴鈴聲,雖然隔著一道布簾,但聽這搖鈴的節奏也是能想到裡麵是何等光景?
當初苗千機借花獻佛將攝魂鈴送給顧妙音時,定然不會想到這攝魂鈴還能這麼用。
也不知顧妙音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不替她說話了。
紅綢不敢分心,勒緊韁繩,公子下令三日之內必須抵達苗域,如今三日之期已經不足一日了。
雲層浪湧,霞光撕裂了暮色,透著光斑的直線降落大地。
鈴兒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紅綢長舒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替誰捏了一把汗。
長生策馬而來,先是看了紅綢一眼,見她點了點頭才低聲道,“公子,馬上就要進山了。”
過了一會兒,謝靈毓輕嗯了一聲。
長生翻身下馬,從懷中取出一盒藥粉遞進轎內。
紅綢識相跳下馬車,眼看苗千機咋咋呼呼走來,不等她開口便拽著她躲進了一處草木叢中。
“……”苗千機扒開草叢,一臉八卦盯著馬車裡的動靜。
“你還有心思關心彆人?”紅綢拍下她的手,解下腰帶,手心抹上藥粉細細揉搓。
苗千機聽了這話原本還有些不高興,轉頭忽見紅綢曼妙的身軀一下瞪直了眼,待反應過來,又怒氣沖沖伸出兩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番,眼帶質問。
「你瞞著我吃什麼了?小包子怎麼變成大饅頭了?」
紅綢冇好氣白她一眼,“我能吃什麼……不過是……”話頓,她眼神一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我這可不是吃的,是摸的。”
苗千機皺眉,顯然不太相信。
紅綢勾著小衣擋住胸前春色,轉睇間有種說不出的曖昧風情,“你連個長生都收拾不了還想帶我見世麵?若道男女之事哪裡又比得上崔家淫窟?我在崔家雖受了點苦,卻也不是什麼都冇學會。”
苗千機頓時臉色沉如鍋底,那日與長生比試完,也不知是觸著他哪根神經了,竟追出來給她封了兩針,因著這事,她自覺在紅綢麵前丟儘了臉,再也不敢提教學之事。
用紅綢的話說,長生這行為像極了花樓裡的恩客不滿意花孃的服侍,後悔付銀子了。
這事兒對她打擊太大了,她技術真的有這麼差嗎?
苗千機情緒有些失落,寬了衣襟抹藥粉,觸及胸前兩隻白兔忽然有些好奇,便不自覺揉搓了一把。
紅綢見狀,微微挑眉,忍俊不禁小聲道,“自個兒揉冇用,得男人的手。”
苗千機眼瞼輕抬,不動聲色打量紅綢。
紅綢,“讓長生揉。”
苗千機眼裡的眸光微微亮。
紅綢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那夜之後,你冇有被情蠱反噬不是已經是最好的證明瞭嗎?喜歡他,就多纏著他,那個冰塊你不用力將他捂熱,怎麼能融化他?”
苗千機低頭,默不作聲收攏衣襟。
兩人收拾整齊,便出了草叢。
長生守在轎外,等三人聚齊,一隻指骨如玉的手從裡麵伸出,輕輕挑開轎簾,三人神色微凝,紛紛垂首恭敬道,“公子。”
謝靈毓彎腰從馬車裡走出,長生立馬從車後取出玉墩,謝靈毓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踩著玉墩下了轎輦。
他換了一身藕荷色的深衣長襟,黑色麒麟長靴,腰間掛著一隻金色銅鈴。
得虧他生一副好皮囊,便是不用敷粉都比尋常女子還白,藕荷輕快俏麗,原是適合女子的顏色,但被謝靈毓穿上身,不僅冇有絲毫脂粉氣,反而平添了一抹獨占枝頭的清冷豔絕。
便是已經見慣了自家主上風姿的三人也看迷了眼,陌上少年人如玉,往日的公子隻有清冷感,何以今日瞧著多了幾分好相處?
腰間的鈴鐺在苗千機和紅綢麵前晃了一眼,兩人冇由來有些心虛,不約而同看向隔著厚厚轎簾的馬車。
謝靈毓抬手敲了敲轎壁,“仙仙。”
過了一會兒,裡麵傳來聲響。
轎簾再次被掀開,顧妙音不適地眯了眯一眼。
紅綢一愣,不覺多看了她一眼。
顧妙音身上穿著與謝靈毓幾乎一樣的衣裳,都是藕荷色的深衣長襟,不堪盈握的細腰一邊掛著骨鞭,一邊墜著靈玉。
說來也是奇怪,方纔瞧公子時,她隻覺得這顏色極其雅緻清冷,便是女子也穿不出公子這般氣韻。可如今再看顧妙音,便是見慣了清河美人的紅綢也不得不承認,冇有人能豔壓顧妙音,便是公子也不能。
兩人並肩,一個郎豔獨絕,一個仙姿絕貌,誰都蓋不去誰的風華。
謝靈毓抬手,顧妙音看了一眼,卻也冇有拒絕,搭著他的手腕踩著玉墩下了轎輦。
“進山。”謝靈毓緩緩開口。
進山之路由長生開道,謝靈毓與顧妙音走在中間,紅綢和苗千機墊後。
苗域大山凶險無比,就算是在苗域土生土長的世代族人也不敢在進山之路掉以輕心。
苗千機手裡拿著一根樹枝,裝模做樣這戳戳那點點,目光卻像狗皮膏藥似的一直黏在顧妙音身上。
記得第一次進山的時候,顧妙音還知道警惕,拉著她四處察看,怎麼如今這般聽話寸步不離挨著公子?難不成真的陰溝裡翻船,被公子製裁了?
紅綢見她眼神不老實,拉著苗千機放緩了腳步,見前麵的人離得遠了才小聲提醒,“彆越界,擔心公子收拾你。”
苗千機指了指謝靈毓腰間的鈴鐺,一邊對口型一邊比劃。
「這攝魂鈴真這麼厲害?」
連顧妙音都能給馴服了?
紅綢擰著眉頭,有些不情願道,“的確很厲害,崔承業便是因此對我百依百順。”她頓了頓,眼神黯了不少,“最可怕的是這種改變是隨著心境潛移默化的,換言之,自己根本察覺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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