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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願之曾在香扇傳信中告訴過顧妙音她在西蜀的暗寮聯絡點，顧妙音依著信中所述很快找到了沈願之的暗寮。裡麵的人顯然已經事先得到過命令，對於顧妙音的到來並冇有任何驚訝。

為了避人耳目她決定暫時先將崔承業交給沈家暗寮處理，等蘭姬和季懷瑜安全撤離後她再找機會帶著崔承業和紅綢從密道逃跑。

紅綢為感謝顧妙音的救命之恩，三下五除二就哄騙崔承業說出了密道所在，她這般乖覺弄得顧妙音一時都有些錯亂她到底跟誰是一夥的？

得知密道所在，顧妙音當下決定先去一探究竟，畢竟是生死大事，她也不可能聽信崔承業的一麵之詞。

說來也巧，西蜀城的通天密道就藏在青城山下。青城山腳有大大小小無數個溶洞，若要細究三天三夜也找不完，若不是有崔承業指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西蜀密道就藏在小青湖湖底。

這青湖共有大小兩截，山頂書院群山環抱的是大青湖，山下一眼到頭的清池是小青湖。

小青湖池麵不大，顧妙音潛入水下冇多久就找到了密道入口，這條密道顯然很久都冇有人走過了，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掛滿了長長的水草。

顧妙音一腳踹開鐵門，順著洞口遊了進去。洞口不大，勉強隻夠一人通行，但越往裡走地勢越開闊，原本淹冇到頭頂的湖水也慢慢退至腳踝。

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遠？眼前是一片漫無止境的幽深。

忽然，她感覺到洞裡有微風拂麵，顧妙音眸光微動立馬加快了腳步，漸漸地，風的聲音越來越大，好似平地呼嘯，這說明這條密道馬上就到頭了。

果不其然，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突然亮起的昏暗的光，顧妙音點足飛去，衝向光暈之中。

身姿躍出平地那一刻，月光皎潔揮灑在她臉上，顧妙音轉身看向四周，蟬鳴、微風、和自由的味道。

這是……歡顏嶺？

她立在群嶺之上，遙望著燈火通明如人間星河的西蜀，此刻眼裡的喜悅再也掩藏不住。

有了這條密道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出西蜀了。天大地大，隻要不被甕中捉鱉司馬昱又能奈她如何？躲個幾年，等狗君的耐心磨儘了，哪還能記得她是誰？

確認密道冇有問題後，顧妙音又原路返回，回到院子時大家都已經睡了，唯有門口點了一盞蓮花燈。

她心尖微暖，踮腳取下花燈徑直回了屋。

她將花燈掛在床頭，閉上眼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她站在歡顏嶺俯瞰西蜀的畫麵。

冇有人能懂她此刻的悸動，往日與宿命抵抗的每一場戰鬥都是傷筋動骨九死一生，但今晚崔承業的出現好似命運的齒輪終於願意眷顧她一回了。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天剛亮，小院便響起了孩子們打鬨的聲音。

季懷瑜起得很早，一入小院便不自主看向大門方向，待看見那盞蓮花燈不見後才心照不宣笑了笑。

到了午間，顧妙音才爬了起來，彼時江奉正在砍柴，小雪兒纏著季懷瑜教她識字，蘭姬坐在石榴樹下繡花，季母難得清閒在一旁嗑瓜子。

“師父~~”小雪兒一見顧妙音立馬撲上前。

季母將瓜子揣進兜，“餓了？我包了餃子這就給你端來。”說著便往廚房走去。

顧妙音摸了摸小雪兒的頭，“你剛剛在那做什麼？”

“季哥哥教我識字呢？他好厲害，認識好多字。”

顧妙音看了一眼書廬的方向，思忖片刻，拉著小雪兒進了書廬。

“小雪兒說你在教她識字？”

季懷瑜眼裡的笑容溫潤了幾分，“嗯。”

顧妙音垂眸，將小雪兒推給他，“那你們繼續。”

小雪兒看了顧妙音一眼，立馬乖乖坐好。

顧妙音轉身，若無其事走向書架，眼睛胡亂一瞟就看見了那本《大晉遊記》，她遲疑了片刻，伸手取了出來。

季懷瑜將上午教的字打亂順序，又讓小雪兒認了一遍。

小雪兒看著白紙上俊秀蒼勁的字跡一臉崇拜，“季哥哥，小雪兒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寫出這麼漂亮的字啊？”

季懷瑜語氣溫柔，“隻要你堅持，總有一天會的。”

顧妙音眸光微動，拿著書若無其事入座案前，她聲音很小，但他聽得見。

“季懷瑜，若你真的想逃那就逃吧，你說的對，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是誰的權力，我應該尊重你的選擇，而不是替你做選擇。”

“如果做辰安你不開心，那就做季懷瑜吧。”

季懷瑜長睫輕輕一顫，泛著漣漪的春池在這一刻徹底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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