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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聲巨響，藏在屋簷的黑衣人重重摔下，鬼麵魈頭也裂成了兩半。
顧妙音皺眉，“是你？”
墨荀捂著胸口，看著身後歸於塵土的廢墟，隻覺後怕不已。
見顧妙音像看死人一樣看著自己，墨荀尷尬笑了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顧寮主，好…好久不見？”
顧妙音偏頭看了看地上的細箭，再聯想到剛剛墨荀在暗處偷襲的時機，心下微微有些驚疑。
謝靈毓也要殺季懷瑜？
為什麼？
司馬昱也認出了眼前的黑衣人正是新陽城劫獄的一眾反賊之一，他目光存疑看向沉默的顧妙音，方纔此人暗算的是賤民，如此看來情況似乎比他想象中要複雜很多。
“狗…君上~”這時，顧妙音忽然開口了，隻見她一改剛纔劍拔弩張的氣勢，歪頭對著他甜甜一笑。
司馬昱，“……”
她收了劍，身子一閃轉瞬出現在司馬昱身側。
這一舉措可把夏侯和一眾虎賁軍嚇壞了，紛紛拔劍指向她。
“妖女，退下！離君上遠些！”
司馬昱也嚇了一跳，想後退又不想在她麵前折了麵子，便故意冷下臉，“你若敢打孤，孤今日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折了你的劍。”
顧妙音挑了挑眉，笑著往前湊了幾分，“君上~我剛剛那都是逗你玩兒的~咱們暫且休戰吧，謝靈毓也在西蜀，你去殺他。”
“……”墨荀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顧寮主，你在這般出賣主上，他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誰管他？”顧妙音冷冷瞥了墨荀一眼，竟敢趁她在前麵大殺四方偷她的家，她沉眸，執鞭點著墨荀，“君上，你趕緊讓人抓住他，最好是嚴刑拷打，他定然知道謝靈毓在哪？”為了讓墨荀死的快點，又特意補充了一句，“這傢夥可是謝靈毓的心腹，謝靈毓打的什麼鬼主意他都知道。”
“……”司馬昱乜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夏侯，“拿下。”
“諾！”
夏侯抬手，墨荀立馬就被虎賁軍團團包圍。
“！”墨荀萬萬冇想到顧妙音翻臉這麼快，一邊後退一邊解釋，“顧寮主，你誤會主上了，他……”
解釋不清了。
難不成他要告訴顧寮主，主上是生氣她在外麵玩得花這才讓他來暗殺小白臉的？這要是說出口肯定會被顧寮主打死的。也怪他不爭氣，這麼千載難逢的時機還是失了手，難怪主上要把墨舟調來西蜀。
墨荀武境不高，被虎賁軍圍擊地節節敗退，眼看就要被擒時，屋簷下忽然又出現一批黑衣人，這些人個個帶著鬼麵魈頭，默契十足，救下墨荀後便兵分四路分彆往不同的地方撤退。
眼看黑衣人就要冇影了，顧妙音嘖了一聲，執劍對著上空揮了過去，原本騰在空中的黑衣人猛地被一陣氣浪拍下了地。
“快！快讓他們趕緊去追！”
司馬昱，“……”
顧妙音皺眉，“趕緊啊，難怪你每次都被謝靈毓耍的團團轉，有機會也不知道把握。”
“？”司馬昱氣笑了，一雙狹長的鳳眼斜睨她，“你跟他不是一夥兒的嗎？當初你可是拿命在救他，如今這是怎麼了？想騙孤？”
顧妙音敷衍笑了笑，“誰跟他一夥兒的？當初我那也是身不由己。實不相瞞，我如今已經自立門戶，再不用仰他鼻息了。”
司馬昱神情淡淡，“自立門戶？為何？”不待顧妙音回答，墨玉眸轉看向一直沉默不語地季懷瑜，略有些嘲諷，“為了他？”
顧妙音：“……”
司馬昱冷聲，“休戰可以，孤要他的命。”隻要她不跟他作對，他原本就冇打算真對她怎麼樣，但彆人就冇這個待遇了。
顧妙音揚在嘴角的笑容頓時一垮，“想清楚再回答哦，我不是在求你，你要不同意，今日咱們就鬥個你死我活，大不了讓謝靈毓來給你收屍。”
司馬昱眸光微沉，蹙眉又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小天子抬步走向角落的書廬。
入座後，目光直直看向了過來，“你過來。”
顧妙音遲疑片刻，先走向季懷瑜，小聲道，“你先扶我阿孃進去。”
季懷瑜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扶著蘭姬回了房內。
這一幕落在司馬昱眼裡隻覺渾身落滿了刺，剛剛壓下的殺心不覺又湧上心頭。
顧妙音看著主屋的房門關上，才踱步走向書廬。入內，她彈了彈手指，竹簾的麻繩落下，捲簾垂地將書廬與院子隔成了兩個世界。
“君上有何吩咐？”她踢了踢裙襬，雙腿盤坐與司馬昱對視而立。
司馬昱眼梢輕抬，“隨孤入宮。”
“嗬？”顧妙音冇忍住輕笑出聲，誰能懂她？這天下大概冇有比這更讓她覺得諷刺的了。
難道這就是宿命？上一世葬送她和蘭姬生命的理由這一世竟連阻止她進宮都不能夠。
“為何發笑？”
顧妙音手肘支撐著案幾，很是不解地反問他，“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笑什麼嗎？我拿鞭子抽過你，我扒了你的衣服將你丟進河裡，我救了你最想殺的人，還有……你的石龜也是我偷的，這些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司馬昱看向她的眸光忽然鍍上一層暗色，“孤知道。”
從查證她身份的那刻，這些事他就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不將我碎屍萬段還敢讓我進宮？”
司馬昱，“孤說過，孤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顧妙音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為什麼？我不信你。”
司馬昱皺眉，不知為何她說不信時，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撕裂了一般難受。這詭異的感覺來得猝不及防，越來越不能招架。
他眼神有過片刻慌亂，卻又很快鎮定下來，“君無戲言，孤說不追究便不會追究。甄家四郎都已經死在你麵前了，你還要孤怎麼證明？”
“孤若真想殺你，今日來的就不是孤，而是大晉王軍。”
顧妙音沉默。
司馬昱看著眼前這張朝思暮想的臉，不覺放柔了聲音，“你信孤，孤不會騙你。”
“你不會騙我？”顧妙音抬眸，一雙清透的烏眸寫滿了冷靜，“司馬昱，你省省吧，這天下冇有比你更會騙的君王。”
司馬昱，“……”
“你說的對，你本可不來西蜀直接讓王軍來捉拿我，但你偏偏來了，不僅親自涉險，還低三下四拉攏我……”
顧妙音叩了叩案幾，眼神篤定，“這麼下功夫來騙我，看來，你圖謀不小？”
司馬昱愣了愣，原本滿是柔情的眼裡驀地閃過一絲驚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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