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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毓一句我知道，讓屋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眾人一時猜不通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時，門外有弟子來報，四寮寮主在苑外求見。
謝靈毓慢慢坐起身，淡淡道，“讓他們進來。”
墨荀看了墨舟一眼，不覺又想起方纔兩人在苑外的談話，斟酌片刻，他出聲道，“主上，昨日仙山寮大鬨，其餘三寮不是渾水摸魚就是插科打諢，今日又聚眾前來隻怕心機不純。”
謝靈毓抬眸掃了墨荀一眼，不甚在意，“都是蠢人，心機自然不純。”
“……”墨荀一時無言，果然，主上已經開始嫌棄他了。
少頃，徐蒙達陳述及另外三寮寮主在門外弟子的引領下魚貫而入。
“見過主上。”五人抱拳見禮。
謝靈毓神情疏離矜貴，開門見山，“何事？”
齊昭、江奉、穆破軍三人微微一愣，不約而同相互打量。
穆破軍一身痞氣，眼咕嚕轉了轉指向另外兩人，“主上，我那都是小事，讓齊寮主和江寮主先說。”
“！？”齊昭江奉一臉猝不及防。
昨日顧妙音大鬨小義堂，聽說大清早就被‘押’去瞭望日峰受罰，三人在寮中坐立難安。
昨日他們故意偏袒顧妙音想必這位新主是看在眼裡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顧妙音吃罪不起，新主也不想得罪，思來想去他們在自個寮中弟子的出謀劃策下這才求上了門。
原本都以為自己高瞻遠矚，冇想到剛到苑門外幾人就碰了個正著。
看來是都想到一塊去了。
眼看謝靈毓的目光看了過來，齊昭急中生智，指向最邊緣的江奉，“屬下也是小事，不妨讓江寮主先說。”
“……”江奉忍下給他們一個大嘴巴子的衝動，硬著頭皮從衣襟裡取出一張堪輿圖，“啟稟主上，屬下略懂些八卦奇門之術，這是屬下根據新殿開鑿佈局列的通天陣，此陣可引桃源活水做陣眼，最宜修生養性。”
謝靈毓聞言點了點頭。
墨舟會意上前接過江奉的手中的圖冊放置案前，謝靈毓淡淡掃了一眼，未置可否，隨即目光看向齊昭。
齊昭也是有備而來，抱拳拜道，“屬下一直傾慕墨師弟的清風劍意，盤山寮有十八煉場，屬下想邀請墨字寮弟子入盤山修行，如此既可增進兩寮弟子的情誼，亦可激勵盤山弟子發奮。”
聞言，除了謝靈毓眾人皆是一愣。
徐蒙達更是冇忍住用胳膊頂了頂陳述的腰，“齊昭瘋了？”
陳述也覺得不可思議，略有不解看向齊昭。
齊昭卻好似冇看見眾人的驚詫，一臉誠懇看向墨荀，“聽聞墨寮主治下有方，主上新府開鑿一事全賴墨寮主四方統籌，此次兩寮同修齊某也正好可以向墨寮主請教一二。”
墨荀抱拳回禮，“齊寮主客氣，請教二字墨某不敢擔。”
謝靈毓，“既然齊寮主盛意拳拳，墨荀你就不必推辭了。”
墨荀，“是。”
此事就算敲定了。
穆破軍悄無聲息湊近齊昭，小聲道，“你這馬屁也拍得太狠了，還讓不讓人活？”
齊昭眼觀鼻鼻觀心，這份大禮自然不是他送的，而是遠在京安的家主授意的。
他淡淡道：“該輪到穆寮主了。”
“……”
早知道齊昭的禮這麼大，就該讓他先說。
穆破軍嘿嘿笑了兩聲，故作敦厚老實人的模樣。
“這……我嘴笨，一不會堪輿二冇有十八煉場。桃源乃山脈，寒冬凜冽春遲料峭，昨日我將庫房搜颳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又湊了五十箱，便想著給新府添上銅龍權當長留寨的孝敬了，還望主上不要嫌棄。”
這世間黃白之物最俗卻也是最管用的。
銅龍澆築取暖還是顧妙音獨創的，仙仙閣四季如春冬日溫和便是因為閣中有四根通天銅柱。
穆破軍這禮送得既不張揚，又甚是貼心，與麵上五大三組的莽漢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謝靈毓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穆寮主有心了。”
三寮獻禮唯有穆破軍得了一句直麵的誇讚，就連墨舟也不禁對這位黑皮虯麵的穆寮主刮目相看。
唯有徐蒙達不顧在座眾人小聲罵了句，“諂媚之輩。”
穆破軍麵不改色，打著官腔看向徐蒙達，“喲！咱們說了半天怠慢了徐副使，聽聞你家寮主大清早就被請上瞭望日峰，徐副使可是代顧寮主來向主上獻開府之禮的？”
徐蒙達與穆破軍也算兩個冤家，因著兩人都身形魁梧麵相凶狠都有著同樣的容貌焦慮。
兩人閒來無事便喜歡約酒，喝酒時從不談寮中庶務，都是吐槽現在的小娘子眼皮子有多淺，冇有一雙擅於發現美的眼睛。
一來一樣不免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不過也絲毫不耽誤一言不合就爭鋒相對。
徐蒙達冷哼了一聲，從袖擺裡掏出一本紙冊，“請主上過目。”
還真有禮單？
穆破軍、齊昭、江奉略有些驚訝，怎麼？顧妙音那根硬骨頭這麼輕易就低頭了？
謝靈毓沉默了片刻，“呈上來。”
徐蒙達正欲上前，徐清風身影一動擋在案前，拿過他書中的冊子恭敬送到謝靈毓手中。
謝靈毓接過冊本，剛一展開看了一眼，眼角就不自覺跳了跳。
好醜的字。
多少年冇見過這麼醜的字了。
他三歲啟蒙，便是隨意塗鴉的一筆也比這上麵的鬼畫符要規整得多。骨頭這麼硬，怎麼寫出的字軟趴趴的？活像一隻隻烏龜在地上爬。
“主上？”
眾人見他不語，一顆心都懸了起來的。
難不成顧寮主呈的不是禮單而是罵人的話？為何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主上眼眸中滿是不耐。
謝靈毓閉了閉眼，心道真是碰見了個硬茬。
他從小就有個壞毛病，但凡有一個東西在他麵前缺了個角他便會覺得心癢難耐，如眼前這滿冊飄來飄去的字簡直是災難。
好久都冇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了，久到他都已經快要忘記自己還有這個壞毛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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