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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趙煦對孟皇後的回憶

元祐元年五月丙寅（初十）。

詔：錄故翰林侍讀學士孫黯親孫一人為選人第七階判司薄尉官，著吏部右選，與注闕除授，以黯曾修《英宗實錄》未及推恩亡故，而故推恩。

禦史上官均上書，乞自今以後，吏部考課入優等者，許取旨推恩，越次簡拔，從之。

起居郎兼中書舍人範百祿、集英殿說書、監察禦史蘇轍等聯名上書：邢房送來詞頭，奉聖旨：李定備位待製，終不言母為誰氏，強顏匿誌，冒榮自欺……張誠一，邪險害政，有虧孝行，不當人子……

今李定已編管新州，誠一卻未責罰……臣等惶恐，乞嚴辦誠一。

詔：命京西提刑司嚴查張誠一，具奏以聞，並令誠一就地待罪。

……

趙煦翻著這些通見司送來的今天兩宮批示。

隨手就將這些帖子放了下來。

兩罪相加，張誠一必須公開處死，以儆效尤！

所以問題來了。

這是什麼大孝子啊！

士大夫三月而葬，諸侯五月，天子七月。

這事情還能狡辯嗎？

石得一低著頭，答道：“彼時，張誠一正為樞密院都承旨……”

這張誠一在他上上輩子，到底是怎麼脫罪的？

反正，趙煦記得的是，紹聖時代，這個張誠一還在汴京城，活蹦亂跳的活著。

這是合法的。

這是在挑戰整個儒家的道德觀。

趙煦開始思考起來。

你在講什麼聊齋？

徐國公張耆葬的地方是張家的祖墳，日夜都有人看守的。

大宋勳貴和內廷的內臣，交好、勾連甚至聯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趙煦感覺，應該是前者。

趙煦笑了。

“嗯！”

他們這麼搞，恐怕最後隻會便宜了宮裡麵那些禿鷲。

證據確鑿，幾乎冇有狡辯的空間。

石得一低著頭答道：“奏知陛下，以臣所知，如今自請於永昭陵中服侍慈聖光獻皇後神靈的張茂則，素與張誠一友善。”

但你把你爹隨葬的寶物，自己掛身上，什麼意思？

真當朝廷是傻的？

隻能說，張家人呢，在張耆之後，真的是智商退化了。

像藍家這樣的，一半人在宮裡麵當差，服侍帝後，一半人在外麵，和勳貴外戚們聯姻、交好的家族有好幾個。

這是肯定的。

還曾入宮拜謁過趙煦呢！

現在該趕快躺平，老實一點，興許還能保住點什麼。

於是，趙煦扭頭，看向石得一，問道：“這個罪官張誠一，是不是有個神通廣大的朋友？”

“說什麼‘徐國公張耆之墳，乃為盜墓賊所盜，罪官誠一發覺後，請人重訂亡父棺槨，因覺隨葬犀帶等物，為賊所毀，故取出欲令人重新裝訂。'雲雲……”

好吧！

而且，就算張誠一的詭辯成立，確實被人盜墓了。

畢竟，總要講點體麵。

徐國公張耆唯一在世的兒子！

趙煦是多少有一點印象的。

現在就看，最後是賜死呢？還是處死？

“所以，他是隱瞞了母喪嗎？”

最後落一個人財兩空！

石得一卻是不嫌事大，繼續報告：“另外，臣聽人說，罪臣張誠一的亡母去世之後，一直停靈在寺廟，未曾下葬……迄今，已數年之久……”

趙煦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何？”

這是禮法。

冇有狡辯的空間了！

讓生母停靈數年，而不能入土為安。

“張誠一大概是死定了！”他輕聲說著。

石得一在趙煦身邊，低頭說道：“大家，臣聽說，近來罪臣誠一的家人，在找關係請托，想要給罪臣誠一開脫。”

趙煦笑了：“還有呢？”

因為內臣收養養子，依照製度，最多一個。

得，此事一旦被外廷的大臣們知道，張誠一連體麵的可能都冇有了。

趙煦眉頭一跳。

鼎鼎大名的內臣家族藍家，就有子弟娶勳貴之女——高級內臣，收養的養子，不一定要入宮當內臣，是可以在外麵傳宗接代，過正常人的生活的。

超出這個限製，就要有特旨。

這就是天恩浩蕩！

張茂則想不想走藍家的路子？

肯定是想的。

如今張茂則已經倒台，可張誠一的家人還有底氣繼續活動，想要給張誠一脫罪。

這就意味著，張誠一在宮裡麵還有關係。

石得一恭恭敬敬的回答：“臣聽說，閤門邸候孟在為，曾與罪官誠一親善。”

趙煦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孟在為？”他認真的看向石得一，確認的問道：“已故的眉州防禦使，贈太尉孟元之子？”

“陛下聖明！”

“嗬嗬……”趙煦笑了一聲。

孟在為嗎？

他的腦海中閃現了他的元後孟氏，跪在坤寧殿中，瑟瑟發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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