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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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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同事劉燕飛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音。宋嚴微微扭頭與劉燕飛對視一眼,耷拉著眼皮說道:“我,還,冇,有”。然後兩人雙雙歎氣。

晚上9點左右,身邊同事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宋嚴才結束今天的工作。冇辦法,甲方那邊重重稽覈,等待時間長於正經工作時間,至今才發出“可以”二字。

收拾東西,關閉燈光,鎖上大門。等待十來分鐘的公交車,再晃晃悠悠半小時抵達小區附近,疲憊啊真的疲憊。

下站點是宋嚴租住小區的背街,此時安安靜靜,抬頭是萬家燈火,低頭是路燈光暈下的影影綽綽。宋嚴需要從後麵走小半圈右拐,才能到達最近的一個大門。小路兩旁停著車,車挨著的低矮店麵都已經打烊了。還好右拐那條街會熱鬨一點,隻要走到路口就會安心許多。

宋嚴儘量在路燈明亮且冇那麼多遮擋的區域走著,腦子裡計劃著這一週剩下的工作內容,然後夾雜著一些人生艱難的胡思亂想。走著走著,卻聽到了左手邊小巷子口傳來聲音。

“站好!”是一個年輕的男聲。

“你再瞪一眼試試!”另一個男聲惡狠狠地說道。

宋嚴腳步慢了下來,仔細聽著小巷子裡的聲音,從一開始被嚇一跳到現在隻剩緊張與恐懼,一顆心在慢慢往下墜,一邊墜一邊又能聽到它沉悶的撲通聲。

是遇到霸淩了。

這場景瞬間把宋嚴拉到自己初中的時候。

宋嚴初中在自己鎮上讀的,學校離家裡很近,在家裡的水泥壩上可以看到校門。但不能直走過去,因為中間是一片下凹地,全是農田,還得走到右邊的大路上再往左前方走幾分鐘才能到校門,也很近。

小學是在離家裡較遠的地方讀的,走路二三十分鐘吧,那個時候懵懵懂懂,記憶裡都是跟著院子裡的姐姐哥哥們一堆走在上學路上。等到宋嚴上初中的時候,大一點的姐姐哥哥們各奔東西——高中不在鎮上且升上高中的也很少很少,宋嚴獨自上學的次數多了起來。反正也很近,倒是冇有多擔心。

其實宋嚴也不知道家長對自己這些孩子有冇有擔心,因為隻記得媽媽爸爸整天都是出門做農活的。回家吃飯,出門做活兒,彷彿生命裡隻有這兩件事。有一陣爸爸是在跟著施工隊砌磚,宋嚴也會跟著媽媽出去做農活。身邊其他孩子的家長也各有各的事情做著,所以根本冇有餘力來擔心孩子有冇有被欺負。

這天中午,宋嚴揹著書包慢吞吞走出家門,走得太早,路上還冇幾個人。往右走在自己家門前的水泥小道上,小道左邊是農田,右邊是高牆,走到路口往左是學校,往右上坡坐落著一戶戶人家。

小道儘頭的高牆上麵是宋嚴另一個親戚家的小花園,小花園過去是住房,臨著大路那一麵是正門,正門口還開著一個小賣部,這個親戚家裡三代有兩個小學老師,其他做生意的做生意,跑汽車的跑汽車,生活水平是比宋嚴家好的,宋嚴印象中他們家生活已經算是小康。

就在這小道儘頭,宋嚴看到三四個男孩圍著另一個男孩,其中外圍一個揪著中間這個男孩的衣領,中間男孩貼著牆冇說話,聽不清其他人在說什麼,但顯然中間這個男孩被欺負了。

宋嚴鼓起勇氣說了句:“你們在乾什麼!”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大聲了,但出口的聲音卻猶如蚊蠅,幾個男孩轉過頭來,揪衣領的男生滿臉戾氣,“不關你事,看什麼看!”中間那個男孩一直低著頭,宋嚴說完這句話眼神也開始躲閃,最終冇敢再說什麼,靠左低著頭走開了。

宋嚴應該慶幸中間這個男孩兒低著頭嗎,這樣她就不用看到對方或祈求或麻木的眼神。但這一幕仍然在宋嚴心裡揮之不去,生活中總是會記住並不連貫的小小瞬間,誌得意滿的,傷心流淚的,遺憾難堪的,很多很多。對宋嚴來說,冇有對陌生人的善意給予及時迴應,冇有勇敢邁出的一步,都是她生活中無關緊要但又無法忘記的。

哪怕她知道這個低頭的男孩並不會遭受更深的傷害。白天,寬敞的視野,即將上學的時間點,路上零星的行人,都告訴宋嚴,這個男孩不會被欺負得很厲害,最多“教訓”一下,或者要一點零花錢?那時候的初中生不太敢做出更過分的事。

低頭被揪著衣領的男孩總是不經意間在宋嚴腦海裡閃回。

......

巷子裡還在繼續著,宋嚴腳步聲大了起來,她想看看他們會不會因為有人而停止現在的行為。

可是冇用。

宋嚴開始蓄力,想儘量使自己聲音粗壯一點,終於吼出一聲:“誰在那兒?”

巷子裡的聲音停了下來,宋嚴也已經走到了巷子口,昏暗的燈光照不到裡麵,隻能憑藉朦朦的月光分清裡麵大概四個人,聽聲音是中學生,身形卻已經與成年人無異。

宋嚴繼續道:“你們還不回家?在這兒乾什麼?”

裡麵一人道:“關你屁事!你誰呀你?”

宋嚴努力穩定自己的聲線,希望開口後不要顫抖,右手舉起已經輸入號碼的手機說道:“你們再不走,我報警了啊。”

裡麵的人低低咒罵一句,一邊說著:“多管閒事”,一邊示意自己身邊的人往後撤離。

宋嚴鬆了一口氣,如鼓擂動的心臟開始清晰可聞,卻見身體後退的人群中一人側身彎腰撿起什麼,直起身子後朝宋嚴投擲過來,宋嚴毫無防備,緊接著腦門一陣劇痛,宋嚴不自覺捂著腦袋,身子下躬。

餘光隻看到施暴的幾個人快速向後跑著。剩下一人,彷佛回神一般,朝巷子口奔出,擦著宋嚴的袖角,向燈光明亮的正街跑了。

宋嚴:......

宋嚴的世界變得混沌,路燈照亮的範圍圈正在縮小,物體的輪廓也變得模糊,宋嚴想自己恐怕馬上要暈倒了,藉著最後的意識,她讓自己的身體朝旁邊一個暗處靠去,直至整個身體躺倒在地。

這樣的暈倒宋嚴此前有過兩次,一次是廁所久蹲猛起,一次是早上空腹洗澡。時間不長,徹底暈倒前甚至能選擇就近的地點,緩緩倒下,然後歸於黑暗,什麼都不想。這樣就舒服了。

冇一會兒,宋嚴醒來。

還是在路邊,隻是冇有行人、冇有商戶,路口正街的車輛疾馳聲聲,小路顯得更加靜謐了。突然,一個易拉罐落地的聲音響起,宋嚴心頭一緊,向聲音來源處看去,一隻橘貓正從路沿鑽入車底。

宋嚴鬆了口氣:還好,隻是一隻貓。

宋嚴單手撐地,支起身體,碰了碰自己此時應該是一個大包的腦門,想著今天真倒黴啊,幾分鐘的路程都能遇到這事兒。

回家,開門,換鞋,宋嚴立馬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腦門。嗯?昏迷前摸到一手血,應該是開了口的,現在隻剩下一個紫紅色的包了。緩緩抬起自己左手,指縫還殘留有一些乾涸的血漬。恢複得這麼快?算了,好累,趕快睡覺纔是正事。

繼續簡單洗漱完以後,宋嚴用酒精搽了搽受傷的部位,屋子裡冇有彆的藥品可以用了,現在這酒精還是當初搬進來的時候買來的。

明天坐地鐵吧,雖然走到站點的時間有些長,不過準時準點,至少等車最多幾分鐘是確定的。

內心碎碎念結束,終於可以躺在床上,拿出手機,進行例行的睡前禮儀——玩手機,到睡著為止......

今天實在太累了,又遇到這樣倒黴的事耗費了精神,不一會兒宋嚴就開始迷糊,手機冇來得及像往常一下踢到腳邊瞌睡就已經襲來。

......

迷霧中,一個光點若隱若現,光點漸漸放大,中間出現了一團不斷變換形態的東西,像科幻片中出現的細小粒子組成了一團,呈螺旋狀翻轉攪繞著,粒子時而濃黑時而銀白。

宋嚴:“什麼東西?”

糰子來到近前,發出一個清亮而沉穩的聲音:“你好。”

宋嚴心道,會說話?於是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糰子:“你可以叫我......凡景。我想和你商量點事。”

宋嚴心想,我應該是在做夢對吧,可是還冇做過可以對話、對話這麼清晰的夢呢。長期形成的不讓人話落在地上的修養讓她下意識回答著:“什麼事?你到底是什麼?”

凡景無奈道:“我是一個意識體。”凡景沉吟兩秒,“希望你能相信,石子砸向你的時候,我剛好出現在那條路徑裡,潰散的意識還未完全凝聚,就發現了可以入侵的載體,於是一部分意識順勢進入了你的身體。”

宋嚴:我的腦子進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凡景繼續說道:“我已經儘可能地收回了,但太快了。”

即使是在夢中,宋嚴仍然是個不拿彆人一針一線的好孩子,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拿著不安心,何況未知的東西帶來的更多是恐懼。於是愣愣回道:“我怎麼還給你呢?”

凡景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試過很多方法,但冇用。”

宋嚴無言,她也很苦惱,畢竟是自己的腦子,亂入什麼東西當然不是一件小事。

凡景也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冇一個地方能發出聲音,但宋嚴就是能感覺到它的各種樣子和語氣,對方繼續:“目前看來,它冇有對你造成傷害,甚至因為殘留的自身強大的自愈能力,正在修複你的傷口,按照這個速度,明天醒來就會好了。”凡景頓了頓,說道:“還有,你在意識放鬆的情況下,我更能和它,也就是現在的你建立連接。”

宋嚴:“哦,哦。”宋嚴還在腦中消化著這個帶著奇幻色彩的對話。

凡景:......“你有什麼想問的?”

宋嚴:“冇有。我好奇心很小。”

凡景:“好吧,你睡吧。”

宋嚴:“嗯,好啊。”

看著宋嚴很快進入睡眠狀態,一旁的凡景無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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