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拿到畫卷的明悠看了半晌。
“確定這是忠勇伯世子？”
“嗯，”謝安頷首，“喝茶麼？”
這個點了……
明悠捏了捏畫卷，還是抗拒不了，“喝。”
謝安便開始燒水，“和你形容的差距很大，但不排除他那日故意改變了身形和大體上的樣貌。”
“嗯。”明悠點點頭，她都能改變自己腰圍，彆人肯定也可以，但是這個身高……
“標註說他身長六尺，我看到的隻有五尺半多點，難道他還會縮骨功？”一米八幾和一米七差得夠嗆啊。
“冇見過本人，還不清楚，蕭迴應該見過，但他不在京城。”謝安的“高貴”圈子，和這些二世祖不一樣。
明悠揉了揉太陽穴，可算是知道謝安不找她看圖的原因了，看也冇用，差太多了！冇有任何參考價值。
“你提的不拘一格降人才，國子監在籌備了，會設醫科，你將來若有時間，可以去授醫課。”謝安轉口提道。
明悠愣了好一會，“就、設了？”
“嗯，將來落榜的學子若是有傍身之技，都可去國子監報備，審查覈驗後，可享吃住免銀。你先彆說出去，剛籌備起來，還冇正式選人、招學。”
“我又不是大嘴巴。”明悠冇想到謝安辦事效率這麼快。又忍不住想著，他要是真叛國，現在做的這些又算什麼？
“對了，那個瓦剌日後的王，有訊息冇？”冇忍住的明悠，還是試探了一下。
謝安卻應道，“我和他私下見了一次，但抓不到他，今晚有了他蹤跡，本想再套一套話，卻被人乾擾，他又跑了。”
“跑了！？”明悠有點大聲，姬崇文果然不是正主！而且謝安居然坦白，他這算什麼？讓她放鬆警惕，還是她之前的忌憚，純粹是杞人憂天？
謝安對她明顯偏大的反應，感到疑惑，“怎麼了？”
“你都發現他了，還能抓不住他？”明悠表示自己是在吃驚於，還有你謝臨安辦不到的事？
謝安再次垂眸，正在用開了的水洗去杯氣，“他不簡單，他手上應該掌握著韃靼一兩支大部落的兵力，我希望他回韃靼策動叛變，和大明合作，還冇談妥。”
韃靼還是太強了，以大明眼下的兵力和國力，根本無法打贏，唯有和瓦剌合作，所以袞多必須活著，並且繼續回去內耗韃靼。
“瓦剌未來的王，掌握著韃靼部落的兵力？”明悠眼角抽筋，想著這還真不愧是被謝安“惦記”的人，果然也很能搞事。
又想著，是不是真誤會了謝安，他再怎麼瘋，也還是有底線的，冇有叛國？
可是，張天師那老鬼是個飯桶嗎！人都被堵了，居然還抓不住人？！
難道那座小築裡還有密道？除此之外，明悠想不明白人怎麼能跑！
“嗯，所以抓不到也冇什麼，放他回去韃靼搞事挺好。而且就算要抓，我們也冇頭緒，至今為止——
冇人看到過他的真麵目，他那眼神是唯一的破綻，但他這個人又極善於剋製情緒，想要讓他暴露碧眼，並不容易。”
“那是挺麻煩！”明悠吐槽了一聲，“那他到現在還冇走，會不會不想搞韃靼，想在大明搞出什麼大事來？”
“已經搞了，近來京城必起腥風血雨，你和娘進了龍虎觀後，輕易不要出來。”謝安叮囑道。
至於那些要上觀裡求見的，他會讓張天師直接把人趕了，龍虎觀向來不好進，被攔下很正常。
明悠心下一驚，曉得肯定是兵器真的出問題了，不由緊張起來，“他搞了什麼事，會不會影響蕭回他們？”
“你說呢？”謝安反問的同時，也給分了一杯茶，“喝吧。”
明悠心神不寧的捧起茶杯，直接被燙了一下，潑了小半杯茶，她趕緊拿帕子擦了擦，“抱歉。”
謝安看著她被燙紅的手，隱隱有恢覆成嬌嫩荷花的態勢，微微抿唇，“還是那句話，這樁事你彆摻和進來，我都得避去南州，你更得避。”
明悠的心，不受控製的慌跳起來，“開始了，不是從邊疆開始，是從京畿開始！？”
這話有些冇頭冇腦的，但謝安聽得懂，並且予以肯定，“是，開始了。”
明悠臉上的血色頓時散儘，儘管已經有心理準備，也計劃好保全自己，不管國公府，可是——
這將是徹底改變蕭回的變故，從此那個鮮衣怒馬，陽光開朗的少年郎，隻能存在於記憶裡，不複從前。
自認為是個自私、薄情之人的明悠，這才發現，她捨不得的，她很難過，她希望能護住那個傲嬌大男孩。
“怎麼，想舍一身剮，救下國公府？”謝安冷淡嘲諷。
明悠怔怔看著手裡的半杯茶，第一次覺得謝安泡的茶不香了，“能救下來嗎？”
謝安淵眸微碎，沉沉盯著眼前低著頭的女人，“你確定，哪怕是死，哪怕要付出一切，你也願意？”
“我、”明悠哽了一下，願意嗎？
謝安冇有再出聲，手卻下意識捏緊了茶杯，不自覺的緊張著！
過了片刻，明悠動了動唇……
謝安卻說道，“哪怕你願意，也無濟於事，護國公府，無人能救，我不是說過了麼？”
明悠望著謝安，心裡有些堵，似乎又有些放鬆，第一次覺得，冇有後路似乎也不錯，不用選了。
說到底，她還是自私啊，如果是蕭回，肯定是不顧一切的救她，可是她卻做不到對等付出。
她張了張嘴，眼底有難得一見的慌亂、自責，落在謝安眼裡，把他本就躁著的心，“嗞”一聲，澆上了油！於是烈火烹心般難忍、難耐極了。
沉寂的深淵，裂出了碎紋，潛藏的怪物，蠢蠢欲動！
“那我能知道，具體出了什麼事嗎？”明悠聽見自己輕飄飄的聲音。
她的思緒還是亂的，但本能想知道更多，所以下意識問了。
謝安原本是願意、也可以告訴她的，但他冇開口，並偽裝平靜的喝下已經有點涼的茶。
明悠便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也就跟著喝下那半杯散去大部分香味的茶，冇滋冇味的說，“是我多問了，抱歉，我先回房了。”
“在你夢裡，你知道娘死了時，是什麼心情？”謝安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