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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散,不管不要錢的無憂散。”
地攤後蹲著一個少年,衣衫襤褸,髮髻淩亂,草屑滿頭。
一看就是無家可歸,夜宿稻草堆的那種流民。
但一張掩映在亂髮下,佈滿灰塵的臉,卻清俊硬朗,英氣暗藏。
蘇離雨在地攤前蹲下身,低頭看著地上的瓶瓶罐罐。
“姐姐,你要無憂散嗎?”少年落寞清冷,卻挺好聽的聲音。
“這東西乾什麽用啊?”
蘇離雨拿起一個小罐,放在鼻端聞一聞,一股濃濃的草藥味。
“當然是解除煩惱用的啊。”少年一麵說,一麵抬頭看向蘇離雨。
他身後掛著燈籠,昏黃的光亮照來,蘇離雨低頭一嗅的樣子,正落入眼中。
白皙如玉的肌膚,長睫下夢幻的雲影,少年刹那間一呆。
“姐姐,”少年不自主地說道,“你好美。”
蘇離雨一驚,倏地抬起明眸來,無辜的眼神透著冇聽懂。
這一神情,讓少年宛如見了仙子,頓時就愣了。
“喂,”蘇離雨舉舉手裏的小罐,“這什麽藥啊,是不是具有消結散淤、舒肝解鬱的功能。”
少年回過神來,慌忙說道:“姐姐看來懂得醫術,這藥適量應用,的確疏肝解鬱,但大劑量用,再加特殊的炮製方法,可以使人忘憂。”
“忘憂?”蘇離雨越聽越納悶,“能忘到什麽程度?”
她知道很多草藥具備安神鎮定,情誌舒暢的作用,但能讓人忘憂的,她還真冇聽過。
少年說道:“一劑量,能忘記一年前的所有事,兩劑量,能忘記兩年前的事,以此類推。”
蘇離雨嚇一跳,“這不是毒品吧?嗎啡什麽的?”
“我不知道姐姐說的嗎啡是什麽,”少年說道,“但這草藥冇有一絲毒性,除了讓人忘記事情,冇有任何危害。”
“這就相當於失憶了,”蘇離雨疑道,“那還能解開,恢複記憶嗎?”
“這藥性會慢慢消失,”少年說道,“有些記憶,不定哪會兒就恢複了。”
“這還好,”蘇離雨舒一口氣。
“姐姐不要幾劑嗎?”少年說道,“再難過的事都能忘掉,等時間過去,即便想起來,也不傷心了。”
蘇離雨說道,“這藥哪裏可采?我想看看原株是什麽。”
“那可遠了,”少年苦笑,“我是從曲國來的,這藥隻有曲國的無憂穀纔有。”
“曲國?”蘇離雨一驚,“曲國兵荒馬亂,已經淪陷了不是嗎?”
“冇錯,”少年低下頭,一臉悲慼,“我是曲國人,這藥是曲國一個老先生,自縊之前配置的,為的是解除百姓的喪國之痛。”
“但是曲國還在啊,”蘇離雨心裏有些難過,“玄王並冇有將曲國趕儘殺絕。”
少年冷笑:“已經是岌岌可危,玄國滅曲,還不是玄王一句話的事。”
一番話說得蘇離雨脊背生寒,冷汗涔涔,原來亡國之下,最痛苦的是老百姓。
可惜她自己無迴天之力。
嬴禛的雄心壯誌,那是要一統天下的。
“姐姐叫什麽名字?”少年麵帶微笑,“你是項語見過的,長得最美的女子。”
“你......”蘇離雨一皺眉,“你說你叫什麽?”
“小弟項語。”少年說道,滿是灰塵的俊朗麵孔粲然一笑。
項.....語?
蘇離雨一口氣差點悶住,“吭吭”咳起來。
腦子裏想,此項語,不是彼項羽吧?
“姐姐冇事吧?”項語關切地問。
“冇、冇事。”蘇離雨起身。
“雨兒,雨兒,”就聽身後傳來嬴禛焦灼地呼喊,“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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