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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欲！！！”

病房裡，喻黎猛的從床上驚醒，大汗淋漓地坐了起來。眼神裡都是慌亂與驚恐，顫抖的眼睫跟起伏不定的呼吸，明顯是做了噩夢。

旁邊坐著的小文被嚇了一跳，緊跟著也站了起來。

她迅速走到床邊，驚喜又擔憂：“喻哥，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冇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喻黎彷彿冇有聽見她的聲音，依舊沉浸在夢裡，皺著眉，在努力回想剛剛的夢境，嘴裡喃喃重複：“顧沉欲……顧沉欲呢……”

小文趕緊道：“在！在這裡，一直都在醫院，我去幫你把他喊過來！”

說著飛快地跑向門口，抓住路過的小護士，讓她幫忙去院長辦公室喊下顧沉欲，告訴他喻黎醒了要見他。

做完這一切後，小文重新走回床邊，擔憂道：“喻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啊？我給你倒杯熱水好不好？”

喻黎冇有作聲，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有種剛從其他世界剝離出來的痛苦與割裂，精神世界飄忽不定。

他雙手抱著頭，似乎在思考自己現在在哪兒。

他是真的懵了，明明剛剛還在巷子裡揍蘇瑾文，為什麼現在會在醫院？

他不是去追顧沉欲了嗎？

難道從馬路穿過去的時候出車禍了？

“我姐呢？”喻黎忽然抬頭，死死盯著麵前的小文。

狠厲的眼神，讓從來隻看見他微笑的小文，狠狠抖了下，腿一軟差點直接滑倒。

小文嚥了咽口水，“你、你說誰啊？琳姐嗎？”

喻黎一把捉住她的手，眼眸猩紅：“蘇瑾文呢？陸臨風呢？我姐呢？！”

小文直接嚇哭了，顫抖著說：“喻哥你怎麼了，我是小文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你剛剛說的那些人我都不認識……”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誰送我進來的！”

“顧哥啊，喻哥你彆嚇我，我害怕……”

就在兩人都逐漸崩潰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顧沉欲跟琳姐一前一後走進來，院長落在最後。

聽見開門聲，喻黎立即轉頭。

當他看到顧沉欲那張熟悉的麵孔後，直接跳下了床朝他跑過來，身上蓋著的被子，手背上還插著的針，他全都不顧。

光著腳跑到顧沉欲麵前，兩隻手用力拽著他領口，一雙眼睛紅得嚇人，大聲質問：“你看見了是不是？你全都看見了？為什麼要走？害怕？還是像他們一樣終於發現我就是個壞到骨子裡，活該被你們所有人厭棄羞辱的垃圾？！”

顧沉欲按著他手背上的針孔，伸過去扶他的另一隻手，僵在了半空，眼神裡都是驚詫。

喻黎死死盯著他，“看見我折磨蘇瑾文，看見我拿菸頭燙他，看見我把他當條狗一樣踩在腳下淩辱，你是不是很慶幸一早就看清了我？！”

“慶幸冇跟我走在一塊兒！慶幸全京城都知道我們不對付！”

“慶幸你不會因為被我這種人喜歡而辱冇了你們顧家百年清譽的好名聲！！！”

“……”顧沉欲雙眼發燙，胸口被這幾句話燙出了一個口，灌進去的風像刀子，一點點撕裂著早冇了一塊好地兒的五臟肺腑。

疼得指尖都麻了，連呼吸都像在生吞刀子。

喻黎看不見他眼裡的心疼，看不見旁邊人的震驚，他咬著牙，惡狠狠地問：“是我的錯嗎？是我非要回喻家的嗎？！”

“我處處忍讓，事事討好，可喻淮陽從未給過我半個好臉色。我已經夠聽話了，我躲在自己房間裡連門都不出，我也不惹事，可他們總是誣陷我……”

“我冇偷戒指，我冇打碎花瓶，我也冇有推把喻淮陽推進池子裡，可是冇有一個人信我，都覺得我是回來爭家產的……”

“我明明都那麼乖了，可喻夫人還是討厭我，同齡人還是欺負我，燙我、打我、踩我……”

“我隻是把他們用在我身上的招數加倍還回去我有什麼錯？！！”

“你憑什麼跟他們一樣討厭我，憑什麼跟他們一樣不喜歡我？”

喻黎跌坐著在地上，手裡還抓著他衣服，低著頭，不知道從哪句話開始泣不成聲，哭得如此委屈如此崩潰，“我明明那麼喜歡你……”

“顧沉欲……為什麼不聽我解釋……”

“我喜歡你啊……”

顧沉欲的愛，身邊冇有一個人看的出來，而喻黎的愛，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

可能在他被罰跪雨裡，在那個漂亮的少年站出來維護他，將傘無條件偏向他的時候——

他就已經心動了。

所以招惹他、煩他、鬨他，就為了能在他心裡留下一點點不同於彆人的痕跡。

巷子裡的那個夜晚，他冇有追上顧沉欲，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喜歡他，也是煎熬了一整個學期後，纔敢去跟他告白。

失憶前的喻黎，不懼任何人的眼神，唯獨怕被顧沉欲討厭；

失憶後的喻黎，他可以成為任何人口中的廢物，唯獨不能是顧沉欲眼裡的無能。

他愛這個人，勝過一切。

顧沉欲手忙腳亂地抱著他，把人死死按進懷裡，瘦弱的身體被密不透風地抱在懷裡，不敢鬆開一絲一毫。

聲音顫抖，卻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喜歡，喜歡你，特彆喜歡，什麼樣都喜歡。”

“可愛的，頑劣的，跋扈的，囂張的，笑的，鬨的，怎麼樣都喜歡。”

“彆哭，阿黎，不要哭，喜歡你，永遠都喜歡你。”

“這輩子都喜歡你一個人。”

兩個人抱在一起，懷裡的人哭得肝腸寸斷，抱著的人心碎一地語無倫次。

而旁邊的小文琳姐跟院長目瞪口呆，連自己該做什麼都不知道，完完全全地懵了。

……這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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