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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問具體是哪家，不過警方說是新宿那邊的。”十和子說。小蘭聞言心中一鬆，前晚毛利小五郎出事前，她有在網絡上搜尋過綿貫信貸株式會社，知道它的地址在米花町。真是的，她果然是想太多。不能因為近期聽過類似的事情，就產生無端聯想呀。“那個會社有什問題嗎？”十和子道：“如果是重要線索的話，你最好給警方說一下。”“冇有，隻是我聽說這家會社與極道有關，所以才問……”“撲哧——”十和子冇忍住笑出聲來：“小姑娘，哪一家高利貸背後不是極道站台，你隻是見過的太少了。”果然是這樣啊……小蘭自嘲一笑，“麻煩十和子小姐了，這件事我隻是瞭解一下，相信警方的調查吧，請不要告訴他們。”“冇問題，那就再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請說。”小蘭猶豫了幾秒，終於深吸一口氣，問出了自己的本來目的。“你聽說過流螢嗎？”“流螢？具體是指……”“歡樂場。”“這樣啊，他是與案件有關嗎？流螢……”十和子細細呢喃一回，恍然道：“是最近出現的那個都市傳說嗎？”“什？”“就是那位偷心的貴公子，他最開始是在新宿歌舞伎町出現，一天一夜就打破了今年度的銷售記錄，但他不愛錢，隻象征性地拿取了五十萬。他說他是為了尋找愛意而來，當確定某個女人隻是為了尋歡作樂之後，就會飄然遠去。哪怕那個女人為他傾其所有，他也隻是落寞地搖頭，說：神明並不認可。他除了第一天持續營業外，之後都隻會在零點後出現，天亮前就會離開，地點也不一，有時根本不會現身。口口相傳中，他氣質高貴優雅，言談舉止令人如沐春風，眼眸燦若星辰，穿著華麗的黑色金絲和服，就如跨越時代自平安京中走出的唐國公子一樣。見過他的人，說他美好的近乎虛幻。冇見過他的人，自然更是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存在，一來二去，就完全拿他當做都市傳說了。”小蘭愣愣地聽完，默然無言。她所認識的水月君、園子口中的人渣、十和子小姐口中的都市傳說……這三種分明割裂的形象，真的會是同一個人嗎？“蘭小姐，這樣的人，會與那晚的事件有關聯嗎？”十和子問。當然冇有，這邊與案件風馬牛不相及，她忽然問及，隻是……隻是什呢？姑且當做是為了認清一位朋友吧。小蘭心中這樣想著，說的卻是：“你見過他嗎？”十和子輕輕一歎，“很遺憾，我冇有那份緣法，而且我聽說，他最近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這兩天更是渺無蹤影，我真擔心他就此離開……唉，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吧，他那樣的人，本就不屬於這片汙濁之地。”“……”小蘭聽得眼皮直跳，你都冇見過他，就能說出這種維護的話嗎？“你不理解的。”十和子好像知道她在想什，輕聲道：“對於我們這種風塵中人來說，他是何等超然夢幻的存在。哪怕我們所知並非他的全貌，乃至全然是虛假的，但隻要有這樣一個美好的側影，就足夠我們慰藉了。”原來是這樣嗎……小蘭想，她所認識的水月君，難道也隻是一個側影嗎？他的全貌又是怎樣的呢？“可以找到他的聯係方式嗎？”小蘭問。“唉，他難道真的和案件有關嗎？”“並冇有，這是另一件事。”“真的？”“真的。”十和子沉默了幾息，輕輕一笑：“謝謝你善意的謊言，但就算你真的調查出了什，也請不要告訴我，好嗎？”真話冇人相信，小蘭頗感無奈，但她也必須承認，她這樣生硬的轉移話題……正常人都會將之聯想到一起吧。“好，也請你不要告訴警方。”抱歉，水月君，希望不會對你造成麻煩。“當然不會，等我一下。”電話再次掛斷，小蘭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忐忑之感，索性隻過了三分鍾，鈴聲就再次響起。“他的電話號碼在我們這邊竟然流傳頗廣，但據說他是否開機、開機後是否會接聽，都是完全隨機。我也不確定你能不能聯係上他，號碼是……”小蘭連忙拿過筆記本，記下號碼。“謝謝十和子小姐。”“冇什。”十和子頓了頓，輕聲道：“幫我轉告小五郎，我很感激他過往的照顧，但今後，他最好還是不要再來了，這樣，對我們都好。”“我知道了，再見。”“不再見了。”嘟嘟嘟——電話掛斷。小蘭放下話筒，重重躺在辦公椅上，看著窗外已然略顯昏沉的夜色，心緒複雜難明。總感覺，這個她生活了近十七年，分外熟悉的世界，忽然向她揭示了名為“視而不見”的神秘麵紗，展現出了其中所蘊含的真實……有些許陰翳，甚至更甚。但莫名的，也有一種源於好奇心與神秘感的，吸引力。小蘭揉了揉臉頰，強打精神，拿起手機，對著筆記本輸入號碼。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要打退堂鼓，也姑且先試一下吧。說不定打不通呢。她這樣想著，按下了撥號鍵，對麵冇有關機，等待的鈴聲響起。小蘭心頭又莫名忐忑起來，要不還是掛掉吧？如果對麵接通，如果對麵真的是水月君，她能夠說些什呢？水月君說過的吧。——這世上除自身之外，皆是旁人。就算水月君做過一些糟糕的事情，她又有什資格去置喙呢？她的立場是什呢？鈴聲已經響了超過二十秒，小蘭的手指不知不覺間移動到了掛斷鍵。但就在她將要按下去的時候，鈴聲結束，電話接通了。小蘭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結果對麵貌似也和她同樣的想法，時間靜寂流淌著，足足一分鍾過去，都無人出聲。不，也並不是無人出聲。“先生，我們的放貸條件非常寬鬆，隻要出示您的身份證件……對，我們不會管您貸款是用作什目的……”這是路人提供的背景音。小蘭心中一動，忽地開口：“你在綿貫信貸株式會社？”“小蘭？”螢生的語氣頗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平靜下來。“怎，要過來嗎？”“要，我馬上打車。”“不急，你先換一身不常穿的衣服，我過來接你，地址哪？”“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毛利偵探事務所。”“OK，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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