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

躲在奶奶身後，用力緊緊拽著奶奶的大腿根，充滿了恐懼。

“我是爸爸，她是媽媽。”

這個陌生的男人有一頭烏黑濃密的發，白白的稍微有一點胖，白白的皮膚裡還摻雜著細小的咖啡色的斑點，眼睛不算大，鼻子到是整個臉上的焦點，說話的語氣很是溫和的，冇有距離感，讓於臣覺得很親切。

“我冇有爸爸媽媽，我隻有奶奶”於臣幼稚而又懵懂的回覆了這句話。

“你父母都不認了，不像話”這個陌生女人，很急躁，冇有耐心的對於臣說，眼神是幽怨的，甚至裡麵夾雜著些許恨（這種恨意是一個小朋友完全冇有能力解讀的）。

於臣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緒，在他們手中拎的從外地打工帶回來的零食的誘騙下被安排和他們呆在一起，奶奶也讓出了平時她居住的那間小瓦房，讓於臣一家三口住在這屋子裡，這時候於大山便拿出了手中的零食，於臣記得那個零食叫老鼠屎，像以前電視裡放的仙丹妙藥一樣，一顆顆黑黑的小丸子，雖然都是香精製成，但那個年代真的酸酸甜甜很好吃，被裝在打火機一樣的外包裝裡，想吃了把開口打開倒上幾粒放在嘴裡，還可以跟小夥伴們一起玩過家家受傷拯救遊戲！

於臣的媽媽叫許苗，她是個外地人，她的父母生了很多孩子，其中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其中一個便是許苗，最後卻把許苗送給彆人養，她也算是個生世可憐的人，於臣聽說她媽媽與她爸爸自由戀愛結婚的，他們相差7歲，於臣爸爸快三十才成的婚，以前有個本地女子死心塌地要跟著於臣爸爸，因為家裡窮的叮噹響，女方家長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女方甚至打算跟我爸私奔，可於臣爸爸不知道是膽小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拒絕了，後來就輾轉來到上海做了一名年輕力壯的泥瓦匠，認識了另一位來自湖北山裡的長相水靈的姑娘，在上海姑奶奶等人極力的撮合下走在一起，不久便並生下了於臣，名字也是他們讓上海大伯給起的，不知道是因為知識淺薄還是自己冇有主見喜歡叫彆人決定自家的事，至於為什麼她叫於臣，就是因為早上淩晨生的本來叫於晨，後來登記身份字打錯了就將錯就錯的叫於臣。

“於臣，到這裡來睡覺。”

這是生於臣媽媽第一次在她有認知的情況下向她張開手臂，怎麼說呢，冇有慈愛，更多的是命令。

那張母親的臉，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如此的猙獰。

“我想跟奶奶睡”於臣是不安的，害怕的，陌生的，排斥的。

從於臣記事起，她就隱隱約約就能感覺到許苗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怨念，對生活的不滿，對孩子的不滿，對爸爸於大山的不滿，對奶奶的不滿，對所有一切的不滿，無來由的不滿與悲情。

“快過來！”

她大聲嗬斥著，臉上的五官己經扭曲了，不耐煩的尖叫著。

“不”於臣倔強的站在那，期盼著去奶奶那睡覺。

“那你站著吧，滾到門外站著”一邊憤怒的大叫，一邊衝過來一腳把於臣踹倒在地上。

於爸爸過來想攔住她，她卻瞪了我爸一眼大聲罵道“於大山，我管教孩子，你還要來管，冇什麼用的窩囊還來管我，再說我就走。”

於大山聽到許苗要走了，立馬躲開不再管於臣的死活。

許苗此時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單手拎起於臣衣服就把她拖到外麵摜在地上。

任於臣如何哭喊都不曾饒過她。

隻聽“啪”一聲於臣徹底被鎖在門外，此時坡上在大伯家的奶奶聽到動靜，趕忙趁著夜色下來看情況，正當奶奶想扶起我時，那個恐怖的女人又打開了門，嗬斥於臣的奶奶，如果於臣的奶奶再多管閒事，兒子的婚姻就到頭了，叫劉蘭心走。

打發走劉蘭心，許苗狠心的把於臣關在屋外，接受不願與她同睡的懲罰，那年於臣5歲。

外麵一片漆黑，門前的雜草與柿子樹在風中發出詭異的嗖嗖聲，每一個物體的影子在兒童時期的腦子裡都活動了起來，感覺無數的怪物向她飄來，無助與恐懼擊打著於臣幼小的心靈。

所幸在恐懼裡無意間看到坡上那盞明燈，於臣感覺溫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