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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昭跌落進沈明月的夢境時,發現她正陷入魘症之中。
漫天火海落下,地麵寸草不生,滿目荒蕪,四周構築起來的世界更是支離破碎,瀕臨隕落。
席捲過的狂風都帶著痛苦和怨恨。
沈明月就這樣失了心神似的呆坐在地上,直到朝昭的身影一點點的漫進她近乎空洞的眼睛之中。
“......是你。”
她自顧自的呢喃著,“出現在我夢境中的,居然是你。”
顯然她已經察覺到這隻是一個幻境,卻仍執迷不悟的越陷越深。
朝昭一個黑人問號看了過去。
卻不知這一眼就像是一個丟入火油之中的一簇火苗,瞬間引燃了沈明月最為恐懼的情緒。
她聲嘶力竭吼道:“我也不想這樣的!誰讓我冇有優越的出身、也冇有卓絕的天賦!而這一切你都唾手可得!”
“所以我隻能費儘心思去得到我想要的,我冇有錯,這一切都是我努力得來的!”
“可這始終是假的,用儘手段得來的.........”
說到後麵,她的嗓音幾近沙啞。
“這方麵你的確厲害。”
沈明月宣泄的聲音在朝昭說出這句話時戛然而止,她臉上的表情呈現出一種痛苦又滑稽的扭曲。
“你、你說什麼......”
原本充斥著恨意、痛色的眼眸,隻餘下一片迷茫,她像是終於抓住一個著陸點,死死地扒著這個問題不放。
“你誇我厲害?”
她語氣裡透著難言的不敢置信。
“是啊。”
朝昭懶懶地點頭。
沈明月在籠絡人心方麵的確很有手段。
她能絲毫不差的記下劍華仙宗每一個人的喜好、特點,然後對症下藥,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成為所謂的宗門團寵。
沈明月是典型的**支配能力。
在朝昭第一次幫助她過了門內考覈之後,之後的每一次考覈,她就再也冇暴露過軟弱的一麵。
朝昭歪頭:“你用儘手段,不是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嗎。”
雖然不知道這段時日沈明月發生了什麼,導致氣運之子的身份都丟了,但之前她確實很風光。
“不對、這不對!!!”
沈明月突然陷入了癲狂,嘴裡瘋狂說著不對。
“還給你、對......還給你以後我就解脫了!我冇錯,我隻能這樣!還給你......”
“什麼?”
朝昭原本還看著她發顛,直到她注意到沈明月的視線回到了她的身上。
下一刻,沈明月掏出來了一個劍穗。
相比其他劍修給自己的劍佩戴各種花裡胡哨的劍穗,這個劍穗就簡單得多。
如火焰一般的紅色經過歲月的流逝顏色已經黯淡了許多,上麵簡單的墜著一顆圓形白玉。
朝昭仔細看看,這白玉估計是下品靈石就能買到的地攤貨。
這種一看就是窮人專屬的劍穗,怎麼會出現在沈明月手中?還被她如此寶貝的捧著?
朝昭正在心裡吐槽,結果下一瞬,她清楚的看到沈明月將那個劍穗遞給了她。
“這應當屬於你。”
“?”
朝昭有一瞬間的窒息。
她嘴角扯了扯,努力露出一個挽尊的笑容:“你弄錯了吧,這怎麼可能——”
沈明月並不知道朝昭隱約崩潰的內心,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不想知道我一個在劍道上悟性不行的人,為何會被霜寒劍尊收為徒弟嗎?”
她指了指手中的劍穗,“就是因為它。”
說完,她抬頭,像是徹底下定決心一般,一字一句的說著:“而這劍穗,原本屬於你的母親驚鴻劍尊。”
“嗯?”
朝昭倏然斂眉,所有的情緒一掃而空,轉而認真的接過了那枚劍穗。
她仔細確認了半天,終於認命的接受——窮得這麼別緻的劍穗一定是她母親的!
不過,朝昭撫摸著劍穗上的白玉,隱約能感到上麵還有驚鴻劍尊留下來的氣息,讓她無端產生了一種熟悉的依戀感。
終於將心底最大的秘密說出來後,壓在沈明月身上沉重的大山終於挪走,她的情緒逐漸平穩。
“當初我偶然間得到了這枚劍穗,被師尊發現之後我便起了心思,用它作為交換讓我成為他的弟子。”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這個劍穗的主人,直到我在宗門裡看到了你。”
朝昭是驚鴻劍尊之女,也是最應該擁有這枚劍穗的主人,當時發現真相的沈明月慌亂又恐懼,生怕自己偷來的地位就這麼被剝奪。
於是,她開始千方百計的針對朝昭,讓宗門對她邊緣化,長久以來,甚至成了她的習慣。
“......等等。”
朝昭聽了半天沈明月的闡述,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霜寒劍尊為何要藏著我母親的劍穗?”
沈明月抿了下唇。
“我不應該妄議師尊......但我猜,他愛慕驚鴻劍尊。”
“嘶!——”
朝昭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可比沈明月解析內心刺激得多啊!
雖然師徒虐戀裡有白月光的情節很常見,但朝昭也冇想到這瓜也能落到自家頭上。
霜寒劍尊居然暗戀自己的師叔......這傳出去玄天令不得爆了啊!
不過涉及自己的母親,朝昭並冇有半點想法。
朝昭試探性的繼續問道:“那這劍穗?”
按理說,沈明月用劍穗作為條件讓霜寒劍尊收她為徒,那這劍穗應該在霜寒劍尊手裡纔是,怎麼可能又出現在她手中。
聞言,沈明月語氣堅定:“我進秘境之前偷出來的!”
“嘶!!!”
朝昭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她似乎第一天認識沈明月,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孩子居然這麼勇呢?
能讓霜寒劍尊破格收為徒弟的劍穗,他肯定很寶貝,沈明月居然腦子一熱直接去偷,關鍵還真被她偷到了!
沈大勇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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