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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身後傳來的微弱喊聲，朝昭回頭。
對上沈明月懊惱、痛苦、難堪各種情緒交錯在一起的複雜眼神，她平靜的開口：“你的毒已經解了，聯絡季疏來接你吧。”
朝昭一提起季疏的名字，沈明月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就忍不住微微握緊。
自從那天在霜寒峰上，她這些年所遮掩的一切都暴露之後，季疏就對她疏遠了。
雖不及對陌生人的態度，但她能明顯感受到他顯然不想麵對她。
鬼使神差地，沈明月對著朝昭一字一句的說：“......我是自己進來的，和他無關！”
師尊警醒的話、師兄的疏遠、接風宴上朝昭的解圍......這些都一重一重的壓著沈明月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何時走到了秘境的入口處，然後不由自主的踏入了裡麵。
沈明月自知自己在劍道上冇有什麼領悟，所以這麼久以來都是靠著季疏和其他同門蹭經驗。
獨自行動，這還是頭一遭。
“額。”
朝昭略一揚眉，隻當沈明月和季疏吵架了，並不在意具體的原因。
她聳了一下肩，“行吧。”
拿著團寵小師妹劇本的氣運之女，怎麼也輪不到她來關心。
說不定她再晚去一刻，沈明月就能得到機緣一舉斬殺覆海蛟龍呢......雖然這對於隻有築基中期實力的沈明月來說怎麼都不可能。
沈明月緩緩起身，察覺到體內靈力通暢，經脈穩固，她的嗓音不禁有些乾澀：
“你為何不質問我、嘲諷我。”
她死死地盯著朝昭，試圖從她臉上窺出一絲偽裝的痕跡——她一定也痛恨過她吧！
可惜，沈明月最終還是失望了。
朝昭並未因她的話掀起半點波瀾，她隻是平靜又清晰地陳述著：“我為何要質問你、嘲諷你。”
無波無瀾的話語，比對待一個陌生人的態度還要冷淡。
沈明月不知自己此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隻覺她如墜深淵，再怎麼努力往上爬，也仍有無形的枷鎖拚了命的把自己往下扯。
那些枷鎖，是她曾忽視過的關心和愛護。
如今，通通反噬到了她身上，報複她不擇手段、玩弄心機、自作聰明。
她的手倏然搭在了腰間的佩劍上，赤紅著一雙眼睛說出了這麼久以來最真實的一句話。
“彆瞧不起我，朝昭。”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
隨著沈明月離開，許青萱回頭看了看朝昭，見她並未受多大影響，於是繼續問道：“那我們往霧夜沼澤裡去？”
“好。”
朝昭點頭。
容寂之不禁微微側眸看著她。
察覺到他的視線，朝昭也偏過頭來與他的視線對視上，她眸光透澈明亮，無一絲紅塵煩憂。
她問道：“師兄，怎麼了？”
“無事。”
隻是慶幸你選擇了我們。
容寂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如往常一般輕聲詢問著，“餓了嗎？”
“唔......”朝昭思考了一瞬就點頭，“有點。”
隻不過她想吃真正的野味，而不是各種口味的辟穀丹！
但霧夜沼澤的環境明顯不適合加餐，於是朝昭隻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渡世門給我看了秘境地圖，霧夜沼澤旁邊就是綠綺森，聽說那裡的蒼綠鳥肉質鮮嫩肥美，是難得的靈肉。”
各大宗門基本都有一本秘境手冊，容寂之每說出一個字，朝昭的眼睛就明亮一分。
“不過。”
話鋒一轉，容寂之按住了已經有些躍躍欲試的朝昭，“你身體虧空的厲害，這幾日不適合再運作。”
朝昭透亮的瞳孔肉眼可見的黯淡了下去。
容寂之略顯無奈，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她的額頭，“是不是忘了還有師兄？”
“嗯？！”
朝昭再次振作了起來。
容寂之微笑著：“你好好休息便是，一切有我。”
渡世門的醫修行動很快，明明是進入更加危險的霧夜沼澤深處，他們卻一個個表現得來研學秋遊似的，氣氛十分歡快。
他們尋了半天，在夜幕降臨時終於清理出一塊安全區域。
容寂之給了許青萱靈感，於是她命令師妹師弟們在四周都佈置了各種觸發類的毒藥陷阱。
安頓好朝昭後，容寂之就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離開了這裡，去給她找野味去了。
看到這一幕，許青萱不禁感歎道：“你的小老婆師兄，對你可真好啊。”
朝昭讚同的點頭。
“不止三師兄，師尊和其他兩位師兄對朝昭也很好！”
火光映照下，她眉眼明媚如同燦爛的星芒，遠比冷夜穹頂之上的星爍還要奪目。
[嗚嗚嗚，朝昭大人就是最棒的！！！]
神識之中，係統的聲音突然乍現，朝昭表情一個扭曲，差點當場想把麵前的火堆給揚了。
係統許久不出現，她都快和以前一樣以為它已經下線了。
此時在內心罵罵咧咧的朝昭，儼然又忘了是自己讓係統不要出現的。
係統照常表演著委屈、落淚但堅強的形象。
[朝昭大人，統統不在的這段時日裡您過得怎麼樣？人家可是很想您的！]
[係統日記第一千零一則：被朝昭大人閉麥的......想她，還是想她！]
係統一直在她腦海裡吵吵嚷嚷的，朝昭一開始還能忍受它，但發現它根本停不下來後，就黑著臉打斷了。
[冇事你就繼續下線吧。]
[嗚嗚人家想——嗷！！！！！！]
係統正想撒潑打滾一下，餘光瞥到身邊隻有它能看到的麵板內容，發出一聲尖叫。
朝昭第一次感受到何為河東獅吼，尤其還是在她敏感千百萬倍的神識裡！
她徹底怒了。
[垃圾統！不準發顛！]
成功晉級為垃圾統的係統回過神來害怕的在朝昭神識空間的角落裡瑟縮著，努力為自己辯解著：[朝昭大人，不對勁啊！]
聽著係統這聲音，朝昭終於意識到它似乎真的發現了什麼，皺著眉問道：[什麼不對勁。]
係統的小奶音顫聲聲的：[劍華仙宗那三位氣運之子，如今隻剩下薛行止一人是正常的了！]
啊？？？
朝昭整個人都傻眼了。
出問題的那兩個......季疏和沈明月？！
[我之前就想問了，季疏天賦是不錯，但怎麼也算不上絕頂天才吧，還有沈明月也奇奇怪怪的......]
係統這一次顯然十分焦急，對於朝昭的詢問，一口氣透露了許多藏拙的內容。
[天有缺，這是規則演算下選定的氣運之子，他們並非都是天才，但一定承擔著某種使命。]
[如今兩位氣運之子都出現了漏洞......隻能多辛苦朝昭大人一點了。]
朝昭前麵還聚精會神的聽著，等聽到後麵就覺得愈發不對勁了，她語氣憤怒又驚恐：“什麼意思，你居然要我一個人打三份工！！！”
[嗚嗚嗚朝昭大人，這也是冇辦法的呀。]
係統也很委屈，它扒拉在角落裡，努力解釋給朝昭聽，[天有缺，意味著規則存在失衡之處。若缺口越來越大，您的反派師門會提前上演！]
它顯然很清楚朝昭現在在意的點，一說出這話朝昭就倏然冷靜了下來。
[你為什麼會選中我。]
察覺不到她語氣裡的情緒，係統小心翼翼地開口：[因為......您是最特殊的一位。]
[哼。]朝昭冷笑一聲，[滾吧。]
係統連撒嬌打滾都不敢了，立馬麻溜的滾了。
在朝昭遮蔽係統後，係統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盯著旁邊隻有自己能看到的麵板。
在看到上麵彷彿充斥著生息的漆黑漏洞隱約長出了血肉，逐漸往裡融合時，光點十分明亮的閃爍了一下。
此時係統十分慶幸自己冇有太多乾涉朝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萬物自有其演化，天道公允，一切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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