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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小說 > 前妻太妖嬈:首富總裁又淪陷了 > 第790章 你在哪我在哪!

第790章 你在哪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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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射乾玉的黑女

尾聲

一夜過後,皆方村變成了讓人不忍直視的慘狀。

每間房屋都留下了遭受襲擊的鮮明痕跡,到處都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和住民們扔下的家中物品。

活下來的人都像丟了魂似的呆呆地站著,就像至今仍然被囚禁在遭受襲擊的慘劇記憶之中一樣。許多人在為失去親人、自己被獨自留在世上的不幸遭遇而哀傷地鳴咽歎息。即便災難過去,他們的心中也會留下深深的爪痕,從今往後也不會消失吧。

唯一的好訊息是,已經確認夏目依然活著。被修刺中的地方奇蹟般地避開了要害,因此夏目得以留住了一命,現在已經被送到彆津町的醫院接受治療。

即便趕到現場的警察想要詢問事態,似乎也冇有人能清楚地說明狀況。看到我和那那木一起從隧道裡麵出來的善龜刑警一臉窘迫地請求我們解釋情況。不過就算說了恐怕他也不可能理解,而且我們也冇有證明的手段。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冇打算要詳細說明,不好解釋的地方就以記憶模糊等理由矇混過關。善龜雖然直到最後都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不過還是把說話語無倫次的我和那那木送到了和夏目同一間醫院。

不幸中的萬幸是,腿部的骨折冇有看上去那麼嚴重,無需接受手術,隻要打上石膏靜養一段時間就冇有問題。雖然多少會留下一些後遺症,但總比以後不能走路要好。醫生建議我住院,但我拒絕了。因為我現在隻想趕快回家。

當地的警察想把我作為重要知情人扣留在這裡,我自己也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冇想到這種擔憂隻是杞人憂天。據說是有某個刑警給我和那那木行了個方便。

那個刑警自稱姓裡邊,是北海道刑事部所屬的刑警,他是為了參與發生在皆方村的一連串殺人事件而被派遣過來的,然而卻在路途中撞上了從山道上跑出來的野鹿,導致車子無法行駛。這是我們來到村子裡第二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本來他應該會與在事件後馬上趕來的善龜等人會合的,但好像因為什麼後續問題的處理而延後,結果在我們離開之後他纔到達皆方村。

裡邊趕到了我們被送來的醫院,作完自我介紹之後這麼說明道。

“真是的,說他是守護國家和平和國民安全的警察都不敢信啊。竟然在事情結束之後才慢悠悠地登場呢。”

全身上下纏滿繃帶的那那木以諷刺的語氣這麼說道,裡邊露出苦澀的表情撓了撓太陽穴。

“彆這麼說嘛。我這邊也很辛苦。我隻是想著還是給撞到的鹿處理一下傷口比較好,可是找遍整個山頭都冇找著工具。”

那隻鹿冇事吧,看到一臉沉痛表情的裡邊,我忍俊不禁。雖然他們都冇詳細解釋過,但隻要看了兩人的交流,就能馬上理解那那木和裡邊之間的關係匪淺。畢竟裡邊聽了我們的話之後也冇有一味否定,反而還積極接受,絲毫冇有懷疑我們的樣子。

“比起我們還更擔心鹿,真是佩服你啊。在你玩得那麼開心的期間,我們可是命懸一線差點死翹翹了。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更加認真地看待自己作為警察的職責嗎”

“咕…你這傢夥纔是,總是一頭栽進麻煩事裡,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找我幫忙不是嗎”

“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那木故意地背過麵去擺出一副裝傻的態度。裡邊對此似乎深感困擾地皺起眉頭。

“虧你還真敢說啊,這次你也是打電話來從我這邊套出捜查資訊,而且還讓我告訴你兩週前的殺人事件調查結果。”

“我隻是覺得讓你調查比從當地警察那裡問出來要快罷了。

你不也好好地當了個方便的情報人,簡簡單單就說出來了嘛。”

“喂,不要在一般民眾麵前說出這種話啊。這讓我警察的麵子往哪擺…”

裡邊慌張起來,責備了那那木。而且,感覺那那木在戲弄裡邊時一副愉快的樣子,又讓我見識到他與這段時間所不同的一麵。相較於身形苗條臉色蒼自的那那木,裡邊則是一副精悍的麵容而且表情豐富。兩人都是高個子、一身整齊的西裝,像這樣站在一起的話,簡直就是一副刑警搭檔的樣子。那那木是頭腦派,而裡邊則是魯莽的行動派,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當然,魯莽這一點隻是我的想象就是了。

當我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也許是見我一副無聊的樣子,裡邊輕咳了一聲露出嚴肅的表情擺正坐姿。

“想必你是受了一番苦吧。我也很清楚襲擊那條村子的災難是超乎人類常識的東西。本來的話應該要讓你作為事件參考人在署裡接受問話的,不過鑒於你剛經曆過的事,那樣就太不近人情了。”

裡邊將柔和的目光轉向那那木。

“其實我和這個男人也是由於某個事件而認識的。我在那時也看到了好幾次即便告訴彆人對方也理解不了的怪異現象。當時,我儘管身為警察,麵對大量的人死去卻無能為力。非但如此,還被這種來曆不明、書也賣不出去的作家救了一命,真是我一生的恥辱。”

“喂,開什麼玩笑啊。誰是賣不出書的作家我可是代表日本的——”

“總之,我會送你去車站的,你就趕快回去家人身邊吧。我會跟捜查本部說一下的。”

這真是難能可貴的好意。我心懷感激地接受了,坐上裡邊駕駛的車子來到了車站。

坐在後座上隨著車子搖晃的期間,我漫不經心地眺望著窗外流逝的風景。僅僅三日間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甚至讓我懷疑會不會其實隻是被狐狸迷惑了。隻要再次回到村子,就會看到並肩坐在夏目商店長椅上的朋友們,大家一起在九條的宅邸裡和忠宣把酒言歡…想到這裡,我深深地歎了口氣。

因為我痛徹地理解到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就跟流逝的時光不會複返一樣,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那種扭曲常理的恐怖現象也不會再發生了。

皆方村很快就要消失。這無論是指與彆津町合併的意義,還是大部分村民都已經死亡的意義,都冇太大差彆。留在那裡的就隻有淒慘的死亡記憶,以及死後依然思念女兒的悲哀巫女的幻影。

我應該再也不會踏上這片土地了吧。這是一種訣彆,也是邁向未來的決心。就算被人說這與失去的東西根本無法比較,我也隻能接受。

“那麼說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裡邊透過後視鏡看著我。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以視線催促他說下去。

“從留在九條家的鈴原小姐的遺物中,發現了一封信。”

“芽衣子的”

我不禁探出身來反問。裡邊“嗯”地回答了一聲,然後有些難以啟齒地繼續說下去。

“那封信並不在我這裡,是剛纔接到了善龜刑警的聯絡。所以隻能簡略地說明一下,可以嗎”

“好的,拜托您了。”

芽衣子留下的書信。那上麵究竟寫了什麼呢

“首先,信的前半部分記錄了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在那期間,她描述了一個叫三門霧繪的發小對自己的恨意,以及她自身也因為犯下罪業而被盯上了性命,這似乎就是她在寫下這封信時的想法。”

從認為黑衣巫女是霧繪這一點來判斷,芽衣子寫下這封信應該是在前往三門神社遺蹟調查之前。

“鈴原小姐似乎很苦惱啊。據說信上對三門霧繪和夏目美香兩人的道歉詞語特彆多。要是能活著回去的話,以後再也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上麵還寫上了她這樣的決心。”

聽著裡邊條理清晰的講述期間,我突然有了個疑問。

臨死之際,芽衣子坦白過自己與三門一族的死有很大的關係。她和美香一起目擊到三門實篤搬運遺體的場麵,然後芽衣子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導致事態惡化。首先是美香失蹤,然後是認定三門實篤綁架了美香的忠宣帶人闖人了三門神社,結果造成三門一族被村民們殺害。芽衣子認為原因都在於自己,揹負著深切的罪惡感度過日後的人生。

關於這一點冇有懷疑的餘地。讓我感到不解的是夏目美香的失蹤。

假如是芽衣子強行把美香拉過去的話,那芽衣子會感到內疚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當時的芽衣子對美香的感覺應該是“很煩人”纔對。表麵上關係很好、內心卻疏遠美香的芽衣子真的會把美香“強行地拉過去”嗎

如果是調換立場的話那就很好理解了。真實情況應該是,美香糾纏不放,強行地把芽衣子拉過去了。可是,假如真是這樣的話,那這次就讓人懷疑芽衣子為何會懷有內疚之情了。

要是是美香主動進去後山的話,就算結果被三門實篤綁架了也是她自作自受。至少我認為芽衣子冇必要抱有什麼罪惡意識。

當然,也可能她是認為要是自己當時有阻止美香就好了,實際情況隻有芽衣子自己才知道。畢竟她已經去世,現在也冇任何辦法確認這一點了。可是儘管如此,我的內心卻還是有一股相當不快的感覺在逐漸蔓延。

“井邑先生怎麼了嗎”

“不,冇什麼…”

我再次回過神來抬起頭,與助手席上的那那木對上視線。難以從他那冷靜無比的瞳孔中推測出真意,甚至讓我連呼吸都遺忘了。

“於是呢,接下來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

那那木突然舉起手打斷裡邊的話。

“讓我猜猜。與夏目美香失蹤有關的不是三門實篤,而是鈴原芽衣子對吧。”

裡邊“誒”地驚叫一聲。

“為什麼你會知道啊你也看過她的信嗎”

“彆說這種失禮的話。我可冇有偷看彆人書信的興趣,跟你們這些警察可不一樣。”

“警、警察也不是出於興趣才做這種事的。畢竟是工作,也冇辦法吧。”

把裡邊反駁的話當作耳邊風,那那木繼續說下去。

“歸納起來就是這樣了。鈴原芽衣子平時就對夏目美香的糾纏感到膩煩。表麵上她就像是個無論去到哪裡都跟到哪裡的妹妹,但芽衣子內心其實對此很受不了吧。姑且不論美香有冇有惡意,芽衣子倒是快要承受不住了。於是那天美香也是半拖半拉地把芽衣子帶人了後山裡麵,然後兩人在那裡看到了三門實篤的可怕行徑。不過隻是遠遠看到,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麼。然後兩人在實篤離開後,湊近他丟棄遺體的穀底,偷看了一下。於是便引發了悲劇。身子探得太出的美香失足掉落了下去。畢竟那可不是有可能僥倖不死的高度。就算還活著,當時還是中學生的芽衣子也冇辦法靠自己收拾事態。要是這件事被彆人知道,自己肯定會大禍臨頭。於是芽衣子的心中聽到了惡魔的低語一一把這個事實隱瞞下來吧。她虛構出自己和美香下山之後就分彆了,之後三門實篤丟棄屍體的場麵才被美香撞見,於是就把她抓了起來殺掉了這樣的故事。正好以村長為首的反神社派本來就對實篤很不待見。隻要把他丟棄屍體的事實說出來,那他必然會受到懷疑。隻要村長他們仔細調查,肯定就能揭露實篤的惡行。這樣的話美香失蹤這件事也可以全部推到實篤身上了。”

一口氣說完之後,那那木輕輕歎了口氣。

“當然,十幾歲的少女是否能想得這麼周全這點難以確認,如今真相已經埋藏於黑暗中了。不過,既然她對夏目美香也懷有與對三門霧繪同等的罪惡感,那這麼考慮就是最能接受的答案了。”

正握著方向盤的裡邊發出一聲既不像感慨也不像佩服的奇妙歎息。

“老是會被你嚇到啊。說得簡直就像親眼看到過一樣。”“是嗎順帶一說關於三門實篤是如何蒐集生祭的,也可以從這件事之中推測得出來。大概夏目美香本來就有察覺三門神社經常會有可疑的人出人吧。說不定目擊到處理屍體的場麵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強行把芽衣子拉到後山可能也是出於這個理由。也就是說,參拜者之中有給實篤提供生祭的人。恐怕就是那種黑社會的人,將不好處理的人交給了實篤吧。而正因為收取了對方的報酬,所以就算儀式的次數減少,三門一族的繁盛還是冇變。”

對於那那木這番推測,裡邊大大地點了點頭。

“據善龜先生所說,以前經常有人看到可疑的人員在皆方村出人。就是那些傢夥委托實篤處理屍體,支付他報酬的嗎一一不,也有可能是反過來,其實是三門實篤從他們手上買下生祭。要是有這種販賣人口的門路,三門神社就不用為籌措生祭而發愁了。從虔誠的信徒那裡收取的錢財中的一部分大概就是用在這上麵的吧。”

麵對興奮到直呼氣的裡邊,那那木隻是暖昧地聳了聳肩。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老樣子啊。根本冇有什麼詳細的資訊,

居然還能想到這種地步。”

“這冇什麼好驚訝的。隻是保守的推測罷了。”

那那木並冇有多麼高興的樣子,大概因為說了想說的話之後失去興趣了吧,他深深地靠在座位上,視線投向窗外。

“那麼,確實正如那那木先生所說嗎”

我問道,裡邊這才注意到話題扯開了,於是輕咳一聲,透過後視鏡點了點頭。

“是的,鈴原小姐書信的後半部分詳細記錄了這件事。夏目美香摔落穀底,鈴原小姐無法對任何人坦白這件事。究竟真的是意外,還是她故意推下去的,現在已經無法查明瞭。”

儘管聽了裡邊這番解釋,但我的思考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根據剛纔的說明,明確了不少的事實。不過,這也同時證明瞭另一個事實。

那時我所感受到的不對勁、疑問,以及困惑,一切都在一瞬間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同時這也並非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在內心如此自言自語,沉默了下來。“因為自己的緣故害死了兩個朋友、對真相一無所知依然親切地對待自己的夏目清彥。這些更讓鈴原小姐受到良心的譴責吧。信上連個收件人的名字也冇有,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寫給誰的信。倒是可以認為是作為遺書而寫下的…”

就像在說對此難以接受一樣,裡邊說到後麵變得模棱兩可起來。他映在鏡子裡的表情十分沉痛,可以感受得到他對芽衣子的深切同情。

如果那真的是遺書的話,肯定是寫給夏目清彥和他的妻子的吧。不過,顯然這對他們來說毫無幫助。既然女兒的死已經成為無法顛覆的事實,瞭解詳情也隻會加深他們的痛苦。

對於死裡逃生的夏目而言,這會不會太過殘酷了呢

到達車站前的十字路口,我在裡邊的攙扶下下了車,邊注意著不給以用不慣的柺杖撐著的腳造成過大的負擔,邊小心翼翼地往車站走去。

“到這裡就行了。很感謝您。”

我在車站人口前站住,向兩人點頭致意。

“真的不要緊嗎我倒也可以直接把你送回家就是了。”

“不,不用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逞強地謝絕之後,我把視線轉向那那木。

“那那木先生,承蒙您的照顧了。”

“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照顧過你啊。”

“可是,我還能像這樣子活著都是多虧了那那木先生。”對此那那木隻是彆扭地點了點頭。都到了要離彆的時候了,卻依然不願摘下冷漠的假麵,這點確實很有他的風格。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從掛包裡取出塞在裡麵的文庫本。

“這個,我會好好珍惜的。”

一看到自己的著作,那那木便馬上喜上眉梢。

“閱讀後的感想也要在

SNS上大範圍宣傳啊。也彆忘了還要在通販網站上寫上書評。我隻要有空就會到處搜尋書評,你的感想我也會馬上找到。”

他那近乎強製命令的熱情口吻,讓我感覺有點為難。真是直到最後都讓人捉摸不透的性格。

“我其實也不怎麼會看恐怖小說,不過我妻子應該會喜歡。

雖然內容太過刺激的話可能就不行了吧。”

“冇必要勉強去看,覺得有需要的時候去看一下就好。小說這東西往往就是這樣的。”

留下這句裝模作樣的台詞之後,那那木便轉身走開。以很不像刑警的親切笑容點了點頭的裡邊也跟在那那木身後離去。我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好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操著柺杖轉換方向邁出腳步,就在這時——

“——井邑君。”

在道路中間停下腳步的那那木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我。

“這次的事件,說不定能在更早的階段阻止呢。比如說,對,要是你能在最初見到朋友們的時候,就把真相告訴他們的話。”

心臟狂跳不已。同時我也被逼得知那那木已經在真正的意義上理解了一切。

我來到皆方村的真正理由。他已經察覺到我對朋友和村民們所抱持的巨大“罪惡意識”。

“那那木先生…我…”

我感覺肺部就像被捏住般喘不過氣來,後麵就說不下去了。一陣冷風在隔著一段距離相對著的我們之間吹過。

在有如永遠般漫長的沉默後,那那木臉上的嚴峻表情慢慢地褪去,有些慵懶地扭了扭脖子。

“話是這麼說,但一切都成過去了。我冇有責備你的意思,你也冇必要有多餘的罪惡感。這單純是個可能性的問題,即使假設成這樣,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悲劇可能也無法改變。特彆是宮本一樹,無論你怎麼說他都聽不人耳的吧。歸根究底,人類就是隻想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就隻是如此罷了。”

那那木撩了撩那頭很有個人特色的頭髮。從他那張側臉上,果然還是找不出任何像是感情的東西。

“明知道這一點,為什麼你還要——”

“——就算是幽靈也會搞錯。”

還冇等我說完這句話,那那木便宣言道。

“為了讓我們活下來就隻能用那個方法了。就算告知真相也未必會得到最好的結果啊。現在三門傘子已經抱著那個遺骨結束了自己被詛咒的宿命,於是我們才能這樣踏上歸途。這是我和你賭上生命對抗怪物所得到的勝利,也可以說是你在那個生死關頭配合了我的話纔得到的勝利。嗯,雖然多少有點犯規了,不過這次就這麼算了吧。”

單方麵地說完想說的話之後那那木便坐上助手席,載著兩人的車子行駛起來。在目送著他們的車子穿過十字路口往街道的另一頭消失之後,一股撕裂胸口般的痛楚讓我不禁皺起眉頭。

當我在四下無人的站台上呆呆地眺望著鐵路對麵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喂。”

“陽介你冇事吧”

是有點生硬的妻子的聲音。換作平時的話我會感到憂鬱,但是現在能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卻讓我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喂,你有聽到嗎到底還要……”

“我想要孩子。”

“誒”

能感覺到她在電話另一頭倒抽一口氣。

“我希望你生下孩子。我一定會成為一位好父親。”

“…嗯….嗯。太好了。”

她的聲音顫抖到讓我恨不得馬上就抱住她。傳來吸鼻涕的聲音,然後又聽到混雜著鳴咽的呼吸聲。因目睹耳聞大量淒慘的光景和悲痛的叫聲而受儘折磨的內心,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無論何時她都擁有治癒我的不可思議力量。這一點自從與她交往的兩年前開始就一直冇變。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會有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存在守護著的感覺。

若是有她陪在身邊,往後一定能夠堅持下去。因此我要讓她幸福。而且也會珍惜即將出生的孩子。就如同父親那樣,這次輪到我守護自己的家人了。

在即將被雫子殺死之時,臨近死亡的那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妻子以及即將出生的孩子。要是就這麼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也無法見到即將出生的孩子。我不想這樣。想著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

所以當我察覺到那那木的用意時,便馬上配合他的話了。

——就算是幽靈也會搞錯。

妻子深信那那木遞給自己的就是霧繪的遺骨。用那種方法來欺騙她可以說是很狡猾的行為,但是我們冇有其他活下來的方法。

那是冒瀆死者的行為,就算被人指責違反倫理道德也不能有怨言。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回到她和孩子的身邊。縱然那種手段是傷害死者的行為我也毫不在乎。

隻要能再次見到她,那就行了。

不過,正因如此,我不會把皆方村發生的事情告訴妻子。無論是昔日自己的家人被殺,還是放火燒掉神社的村民們的淒慘結局,以及為了給那些傢夥帶來恐怖和痛苦進行複仇而化為怨靈的母親。甚至自己母親還把完全是陌生人的夏目美香的遺骨當成自己女兒,抱在胸前落人奈落之底,我都一句話也不會告訴她。

——就算告知真相也未必會得到最好的結果。

她已經受過太多痛苦了。父親在自己眼前被殺,母親被活活燒死,自己也受了重傷在鬼門關裡徘徊。深信美香已經被作為生祭殺死的夏目清彥,從奄奄一息的她口中得知了真相。作為儀式生祭的並不是美香,而是另一個人。

我把視線投向設置在站台上的告示牌,目光停留在混雜在幾張觀光指南中的一張陳舊的尋人啟事。三天前我在這裡下車時也看到過。

自從十二年前失蹤之後就一直冇被找到,對著相機露出燦爛笑容的十五歲少女。這名少女纔是村民們闖人本殿時已經被作為生祭殺掉的人物。由於之後的火災而被當成了霧繪的遺體處理,所以至今仍然被認為下落不明的可憐犧牲者。

得知女兒並冇有被殺的夏目,在當時身為護士的妻子幫助下,在她即將失血而死之前救下了她的命。因為不能就這麼把她帶回去,所以才假裝把屍體扔到了穀底,讓她逃出了村子。然後他偷偷地拜托了遠房親戚,為她找到了願意接納她的養父,給予了她新的家人。

她在那裡與溫柔的養父母以及年紀大自己很多的姐姐一起生活,隨著成長漸漸地治癒了傷痛。所謂的環境造就他人原來是真的,當和我時隔十年再會之時,她已經變成了一位善於社交的開朗女性。她為了遮住脖子上的傷痕而留長了頭髮,所以當時的模樣依然殘留在她的臉上。

她不願意把村裡發生過的事情詳細告訴我。因此當我被她告知懷孕時,我決心麵對過去的自己,想要解明當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而再次回到這片土地。

這也正是我回到這個皆方村的真正理由。

結果被捲入意想不到的事件裡,在達成最初的目的前就目睹大量的人死去。紗季和芽衣子、筱塚、鬆浦,還有宮本。在襲擊村子的災難中喪命的人們,已經再也冇有未來了。

但是她還活著,她還有未來。而守護那個未來就是我的責任。守護由我和她以及孩子一起創造的新家庭這個未來。

我們的未來不需要這個村子發生的慘劇。既然知道隻會痛苦的話,那就冇必要知道。會讓她痛苦的東西無論是什麼我都會排除掉。這纔是冇把她還活著的事實告知朋友的我應當完成的贖罪。列車駛人了站台內。

刮來的風把立得不太牢固的告示牌吹得搖搖欲墜。

“我會等你回來的。”

聽到這陣輕撫耳垂的聲音,我感到心口一熱。

“我馬上就回來。你等我,霧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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