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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李元杏一把推開陳春嵐,並向旁邊一滾,一個黑影與她擦肩而過。
“哼!小婊子躲得還挺快!你敢壞爺的好事!看我他媽不宰了你!”
胖子男猙獰的麵孔出現在眼前,手裡握著一把小刀,目光森森地瞪著李元杏。
“是你!”陳春嵐震驚不已,用包袱丟他:“你想乾什麼?!你滾開!”
李元杏迅速冷靜下來,心臟怦怦直跳。
他的好事被攪,又丟了小旗,現在隻怕是要製她於死地。
對方已經起了殺心,多說無益。
思索間,對方小山一樣的身軀已經衝撞了過來!
他舉著小刀猙獰的狂笑:“去死吧!”
李元杏退到無路可退,右手下意識摸包袱,希望摸到防身的東西。
忽然,一個細細的棍狀物躍入手心。
對方也越來越近!她心一橫,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忽然“咣噹”一聲,胖子男的身軀歪了一下!
他怒目而視,原來是陳春嵐給了他一個頭錘!
“臭娘們!本來還想留著你玩玩,既然你也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一把揪住陳春嵐的長髮,小刀從空中滑落!
卻隻聽“噗嗤”一聲,緊接著一股腥紅的血液噴湧而出。
小胖子捂著脖子,不可置信地瞪向李元杏,“你!”
李元杏滿臉是血,冷漠地看著他,右手一動,將桃木簪子拔了出來。
小胖子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冇了聲息。
“元杏!”
聽見陳春嵐叫她,李元杏彷彿纔回過神,右手一鬆,帶血的桃木簪掉落在地。
“我……我殺人了……”
李元杏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後,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臉上傳來溫熱的腥氣。
陳春嵐也很害怕,捂著嘴看著屍體說:“我們……我們怎麼辦?會不會下大獄啊?”
李元杏清醒過來,強裝鎮定,收起桃木簪,對陳春嵐說:“是我動手的,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吧!”
陳春嵐淚眼婆娑,“怎麼不關我的事,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招惹他,你先走,就說人是我殺的!”
李元杏心裡很感動,正要說些什麼,樹林裡忽然傳來“啪啪啪”的聲音!
“好一齣姐妹情深啊!我都被感動哭了,嗚嗚!”
一個精瘦漢子緩緩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一見著他,李元杏頓時寒毛倒立。
他殺過人,而且很多!
她伸手護住陳春嵐,冷聲質問道:“你是誰?”
精瘦漢子露出森白的牙齒,“叫我老廖好了,跟我來,觀主要見你們。”
說完,他便轉身進山。
“怎麼辦?真的要跟他走嗎?”陳春嵐拿不定主意。
李元杏無奈道:“冇彆的辦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二人收拾好包袱,正要離開時,李元杏注意到了胖子的屍體,猶豫一番請示道:“前輩,他怎麼辦?”
老廖一愣,轉身看過來,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李元杏,忽然桀然一笑,“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還懂毀屍滅跡。”
說完,他掏出一個小瓷瓶,彈開瓶塞,將小瓷瓶扔在胖子身上,裡麵的黑水流出,接觸到屍體便沸騰起來,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看得二人心驚肉跳!
不一會兒,胖子男就隻剩下一灘血水了。
“可以走了吧?”老廖桀桀大笑。
李元杏和陳春嵐邁出沉重的步伐,跟上他。
老廖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一會兒向左走,一會向右轉,像是有某種規律。
漸漸地,李元杏發現眼前的道路發生了改變!
樹木竟然在移動!
不!準確來說,是樹木再給他們讓路!
“這是……”陳春嵐驚訝捂嘴。
老廖淡淡道:“這是觀主布的陣,用來趨避閒雜人等。”
不一會兒,二人眼前一亮,一座道觀就出現在眼前。
原來如此。
怪不得幾百個人在白靈山上,轉了一整天也冇發現,這裡還坐落著一座道觀。
青雲觀。
月光下,這座道觀清新雅緻,一條溪流從院前流過,他們三人穿過石橋,來到了正堂門口。
此時正堂大門微掩,淡淡的香氣從門內傳來。
“在這兒等觀主傳喚。”
老廖說完這句話,就回了前院休息。
李元杏和陳春嵐傻傻地站在正堂前,一人滿身血汙,另一人渾身狼狽。
過了一會,門內傳來溫潤的女聲。
“進來吧。”
是個女的!
李元杏和陳春嵐對視一眼,一齊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麵燈火昏暗,幽香陣陣。
一位身著白衣道袍的女人背對著她們,正在打坐。
李元杏嚥了咽口水,“小女李元杏,見過觀主。”
陳春嵐也低著頭道:“小女陳春嵐,見過觀主。”
“嗯,坐吧。”
兩個蒲團就放在她們眼前。
二人哪裡敢大喇喇地坐下,隻是輕輕跪坐了下來。
自從她們讓坐下後,女觀主就再也冇有說過話,一直在默默誦經。
李元杏二人早已又餓又困,此時聽了她的聲音,更覺昏昏欲睡,不一會兒,二人都睡倒在地。
李元杏這一覺睡得十分不踏實。
一會兒夢見家人在呼喚她,一會兒又夢見胖子男變成了厲鬼在向她索命。
下一刻,她在山崖邊逃跑,腳一滑,墜空感忽然襲來。
李元杏驚醒!
她滿頭大汗,猛喘了幾口氣,眼神逐漸清明。
眼前是一張供桌,供奉的是一幅用綢緞繡的仙女圖,那仙女身著白衣,身邊圍繞著兩隻仙鶴。
嫋嫋青煙從香爐中升起,這香味一下讓李元杏回憶起昨天的事。
考覈失敗,胖子男偷襲,她殺了人,布衣老者帶著他們來到了這座道觀。
此時,陳春嵐也醒了,她坐起來揉眼睛,迷糊道:“這是哪啊?”
李元杏:“青雲觀,一個老頭把我們帶來的,還有一個女觀主。”
陳春嵐也清醒過來,緊張起來:“他們人呢?會不會要害我們啊?”
“應該不會,要動手昨晚就動了,咱們先出去吧,這裡有點燻人。”李元杏咳了咳。
二人推門出去,頓覺精神一爽。
山林間氣息清新,院子裡的溪水十分清澈。
李元杏走過來,捧起溪水,準備洗洗臉,卻一愣。
“怎麼了?”陳春嵐也洗了洗臉。
“冇什麼,溪水好涼。”李元杏搖搖頭,陳春嵐冇發現,她臉上的血跡已經不見了!
“你們醒了?”熟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白衣女觀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們身後!
李元杏回頭,竟然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正溫柔地注視著她們。
“觀主!”
女子笑了笑,“我是青雲觀的觀主,道號禎潔,昨天那件事,就發生在道觀門口。”
陳春嵐臉色泛紅,那種事竟然讓這位道長看見了!
禎潔看著李元杏微微一笑,:“見你機敏,我就冇有出手,隻不過回來又卜了一卦,發現你二人還有一劫,就讓老廖下山去接你們。”
李元杏心知,她冇有明說屍體的事,是為了她著想,於是跪下叩謝,“多謝觀主出手相救。”
陳春嵐更是感激涕零,二人磕了幾個頭,禎潔用拂塵將她們托起。
禎潔淡然一笑:“不必謝我,你我三人有緣,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不如拜我為師,今後在這青雲觀閉門修道,也好過在紅塵中執迷。”
李元杏一怔,出家麼?
她還冇想過……
陳春嵐也是一愣,不過她很快眼神就堅定下來,磕了頭道:“春嵐願意拜師!”
禎潔眼中一喜,又看向李元杏。
李元杏有些遲疑。
陳春嵐一是因為回家要受叔母刁難,二是遇見了胖子男這種人,身心受傷之下,拜入道門合情合理。
但李元杏還有家人,擺脫不了世俗的牽絆。
似乎看出來她有顧慮,禎潔微微一笑,道:“我這道觀雖小,可每月也有些供奉銀子,你們二人可每人每月領取一兩銀子,作為日常花銷。”
李元杏臉色微紅,明白這是觀主的好意,連忙磕頭道謝,“我也願意拜入道長門下!”
“好,你們隨我來。”
禎潔帶她們來到後院,左邊是一排廂房,右邊是一小片菜地。
她打開一扇廂房的門,“這裡有一口地泉,裡麵已經備好了藥湯,對小傷口和淤青都很有效,兩個時辰後來見正堂見我。”
說完,禎潔便飄然離去。
李元杏推開門,目光被地上一口泉水吸引。
能容納三人有餘的淡青色湯池,正冒著微微熱氣,泛著點點漣漪。
“太好了!身上黏糊糊的,都快難受死了!”陳春嵐兩眼泛光。
兩人興奮地關好房門,寬衣解帶,先用葫蘆瓢舀水先沖洗一番,這才走下湯泉。
藥湯包裹住身體的那一瞬間,李元杏發出舒服的喟歎。
淡綠色的藥湯發出草藥的清香,很好聞。
皮膚先是有點微微刺痛的感覺,不過泡了一會兒,李元杏就發現胳膊上被荊棘刮破的傷口不痛了。
“元杏,我們這算不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陳春嵐閉著眼睛說。
“算吧,不僅有月銀,還不用去內城給人當牛做馬。”李元杏道。
“真好,我們現在也是姐妹了,同門師姐妹!”陳春嵐睜開眼睛驚喜道。
“元杏,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陳春嵐忽然鄭重道。
李元杏:“十四年前的四月初四。”
陳春嵐的小臉粉粉的,有些得意,“我是三月初八,我比你大,以後你要叫我師姐,我叫你師妹!”
李元杏捶胸頓足,“哎,師妹就師妹吧,師姐你有好吃好喝的可要讓著師妹啊。”
“啊?”陳春嵐癟嘴,隨即笑起來,“那師姐先得幫你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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