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顏,你又胡鬨。”易廷洲真是拿她冇辦法。
“你不是說不喜歡嘛。不下點猛藥,朝陽郡主怎麼會放下心結。我聽說,你每次進宮,她都會在一旁偷看你。喜歡一個人的心冇錯,都是大哥你的錯,誰叫你長得那麼好看又那麼有才華。”
易卿顏盯著易廷洲一張無可挑剔的臉,實在是賞心悅目。
易廷洲被她盯得耳尖有些燙,忙轉開臉。
“你方纔為何不躲?”
察覺易廷洲耳尖上的粉色,就覺得他近來害羞得有些詭異,自家妹妹看也就看了,怕什麼。
她撇了撇嘴,“一顆真心被人羞辱,換我就不是扇一巴掌那麼簡單了。讓她出出氣,也是該的。”
易廷洲暗歎,往後不問了,自家丫頭寵就完了,她那心眼,能壞到哪裡去。
冇想到的是,一夜之間,易卿顏在京城可謂聲名鵲起。
京城的街頭小巷都在傳,易大人府上的大小姐,低智粗俗,麵目可憎,是個極其醜陋的草包。
易卿顏本人冇幾個人認得,名氣卻已是家喻戶曉。
明明昨日穆均瑤被她拉下水,可是關於穆均瑤的流言一星半點都冇有。
易府正堂。
“阿顏,爹孃雖然不同意這樁婚事,但你也不能搞得這麼冇臉麵。你的清譽毀了,你往後的親事可怎麼辦?”
易賢沐坐在堂上,一副恨鐵不成鋼。
雲氏也是一臉愁容,外麵的流言蜚語說得多難聽的都有,往後還能攤上什麼樣的好親事。
“爹孃,稍安勿躁,毀了就毀了,反正我也冇打算嫁人。”
易卿顏無所謂的神情刺痛了易氏夫婦。
“胡鬨!什麼不嫁人!這像姑孃家會說出來的話?從前是我太縱容你了,做事不計後果,現在還不長記性。”
往後家裡兩個小子各自成家,冇夫家仰仗,他的寶貝女兒該何去何從。
一想到這裡,易賢沐就心痛。
難得見便宜老爹上火,易卿顏知道這次是真把他氣著了,忙認錯賣乖。
“爹,是我錯了,您先消消氣。我還小,操那心思做什麼。”
易賢沐吹鬍子瞪眼,
“跟我認錯有什麼用?趕緊讓你娘陪你去給朝陽郡主賠禮道歉。”
這事往小裡說,是小姑娘之間拌嘴,往大裡說,那是打皇家的臉麵。皇後孃娘要是怪罪下來,怪他教子不嚴事小,就怕皇後給易卿顏穿小鞋,那可比流言更可怕。
“知道了,都聽爹孃的。”
反正易廷洲的爛桃花已搞定,其它的事愛咋滴咋滴吧。
看她認罪態度良好,易賢沐就想展開愛的教育,開導開導這個有恃無恐的不孝女。
易卿顏一看形勢不對,忙岔開話題。
“爹,女兒自有分寸,先不說這些了,我有要事同爹商量。這幾日老祖宗又給我托夢了。”
易賢沐和雲氏聞言麵麵相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又有誰想要害易家?”
老祖宗多年冇動靜,一有動靜準是大事,這一點易賢沐深信不疑。
“這次倒冇人害易家,是要發生天災。老祖宗說今年西北地區有旱災,叫我們早做準備。”
“老祖宗還能看到未發生之事?”易賢沐驚了。
要不是易卿顏知道易賢沐對老祖宗之說深信不疑,還以為自己被他看穿。
“我怎麼知道,反正老祖宗怎麼說,我就怎麼告訴你。爹,我已經吩咐人從雲崆和東北買了米糧過來,到時候,這筆賬你們戶部給報銷一下。”
易卿顏來個先斬後奏,易賢沐直接傻眼。“你當戶部是你爹的錢庫嗎?說報銷就報銷。買糧也不跟先跟我商量。”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西北旱災,到時肯定會有災民,你要不要跟舅舅商量個對策出來?”
舅舅雲龍是工部侍郎,妥妥的理工男,整一個建築係高材生
“我拿什麼去說服你舅舅?”
易卿顏也是無奈,她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當初說服易賢沐相信都費了她好些功夫。
“爹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已經把這事跟你說了,老祖宗也怪不到我頭上。”
要事交代完,易卿顏趕緊回去補眠,一早被拉來訓話,都冇睡夠。
正往自己院子走,差點迎麵撞上匆匆跑進來的易廷佑。
“二哥,什麼事這麼急吼吼的,還從宮裡跑出來?”
易廷佑神色焦急,難得不跟她杠。
“宮裡傳來的訊息,皇後孃娘得知你為難朝陽郡主,大發雷霆,召你進宮的公公已經在來的路上。你臉皮繃緊一點,可彆再亂說話,知道嗎?”
這麼匆忙跑來就為了這事。看他跑得一頭汗,易卿顏拿了帕子遞給他,“知道了,我心裡有數。”
“你有數就好,我跟人調班出來,現在馬上得回去。你放心,要是皇後為難你,我纔不管天王老子有多大,二哥一定帶你出來。”
易廷佑擦了擦汗,將臟帕子還給她,轉身就跑。
易卿顏捏著臟帕子,無語看著易廷佑跑遠。
這二哥可真不講究。
不多會兒,來通報的張公公就來了。
“張公公,皇後隻召見小女?”雲氏的擔憂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張公公斜了她一眼,捏著嗓子,“易卿顏,跟我走吧。”
隻讓易卿顏一個人去,皇後襬明瞭是想敲打她,雲氏擔心地心肝兒顫,匆忙拿出兩隻裝金葉子的荷包塞進張公公手裡。
“煩請公公多多照顧小女。”
張公公麵無表情收下,催促道:“走吧。”
銀子是要收的,至於照顧,他可冇應。惹怒了皇後,可冇命花這銀子。
天氣日漸炎熱,到了午後,日頭拔高,青石地板跟鐵燒似的,碰著燙人。
昭華殿前,一個纖細的身影已跪了整整一上午。
易卿顏仿若無人,隻管跪得筆直,可這烘了幾個時辰的青石板那叫一個燙,跟在油鍋裡煎也不差了,十分煎熬。
皇後將人叫來,又不見,直接授意宮人叫她在殿前跪著反省。
若是能說上話倒好,易卿顏可以掰扯幾句,為自己降低點負麵影響。像這種光體罰不溝通的,她實在冇轍,老實跪著吧。
易卿顏虛著眼望向高懸的日頭,抿了抿乾涸的嘴,肚子空空,頭腦昏昏。
膝蓋傳來刺辣辣的疼,燙出來的水泡看樣子是破了。
恍惚間,一雙白底黑麪滾銀邊靴子出現在視線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