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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我不想做出選擇。”
“……”
“浮士德,我們去哪?”
“……”
“浮士德,我該怎麼辦?”
“我們活下去。”
“為什麼?活著不是很痛苦嗎?”
“活著很痛苦,但我們可以一起活下去。”
……
“伊諾,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我希望哪怕隻是一個人,你也要活下去。”
“不要死。”
……
“你不是塔露拉,你是誰?”
“我就是塔露拉。”
“塔露拉和你不一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塔露拉隻是一個名字,塔露拉就是塔露拉。”
“幫助他吧,梅菲斯特需要你去讓他有價值,他隻信任你我。”
“你在利用他的信任。”
“我們都冇有選擇的權利……
“你會為他做到的,一切……
“你想不想看著他死?”
……
“這本書,是談論理想的。”
“我的理想是……”
……
“帶他走。”
……
浮士德平淡的敘述中,一場撕心裂肺的告彆在碎骨的眼前緩緩上演。
滄藍雙手抱在胸前,靜靜傾聽著,腦海中卻已經預演了幻影弩手們的撤離路線。
他抬起頭,看著一個方向。
“那邊是嗎?”
浮士德冇有正麵回答他。
“你要去做什麼?”
“救人。”
“為什麼?”
滄藍皺皺眉。
“什麼為什麼?”
浮士德坐在地上,聲音很輕,卻又堅定無比。
“我在問,你為什麼要去救感染者?”
滄藍無法理解浮士德的想法。
“我是羅德島的博士,我的職責是拯救感染者。”
“那是你的職責?還是羅德島的職責?”
“有什麼區彆嗎?”
“如果你不是羅德島的博士,你還會為感染者而戰嗎?”
“……”
“你瞭解感染者,但你卻不能真正理解感染者,不是嗎?你甚至都不是一個感染者。
“你隻是一個醫生,怎麼與患者感同身……”
“夠了!浮士德,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滄藍怒喝著打斷了浮士德的話。
微風拂過滄藍的髮絲,幾根帶著血跡的白髮輕輕揚起,更多的髮絲卻早已被血汙粘連在臉頰上。
他的雙眼與浮士德死死對視著。
寂靜籠罩了這片地區。
碎骨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近衛局與羅德島的圍攻已經結束了。
碎骨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兩個人突然就吵了起來。
“我們是敵人!你的拯救算什麼?必須完成的任務?順手為之的幫助?還是隻是心中那廉價的同情?
“你連自己都不知道,不是嗎?”
滄藍看著浮士德,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可浮士德的聲音卻冇有停下。
“你很迷茫,滄藍博士,你比那隻燕子還要迷茫。
“可你和她不同,你是指揮官,所以你更不能表露出你的迷茫。
“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你隻是單純地跟著羅德島一起去拯救,不是嗎?”
滄藍的身影消失在廢墟的儘頭。
“一昧地聽從他人的決定,最後自己隻會變成一個怪物。
“滄藍博士,對你而言,感染者,究竟意味著什麼?”
浮士德喊完,開始劇烈的咳嗽。
“浮士德!”碎骨擔憂地望著他。
“我冇事。”浮士德皺著眉,嚥下一口血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隻是……希望他能看清自己的本心。”
“碎骨,我在切爾諾伯格見過他,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普通的整合運動。
“我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怎麼成為了羅德島的博士,但是,我能看見他的迷茫。
“碎骨,你記不記得他向你丟去的那個術士?
“那時候我就在一旁看著,看著他敲暈術士後毫不顧忌地把他往你的方向扔去。
“他的眼中毫無對待拯救者的憐憫,我從他的眼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拯救一個術士,也可以無視在他身邊哀嚎著的整合運動。
“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被人推到了領袖的位置。
“我擔心,他會被人矇騙,最終落向深淵中。
“就像……梅菲斯特一樣。”
碎骨歎了一口氣。
“你說完冇?說完就彆再說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對那傢夥,我冇法做出評價或是建議,因為我也和他一樣。不,我們都和他一樣。
“但我相信,你的問題,他一定會想通的。所以你乖乖靜養,等著他的訊息吧。”
他抬頭,看著滄藍離開的方向。
“你我都知道,他隻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夠與感染者的情緒共鳴的機會。”
……
“對你而言,感染者,究竟意味著什麼?”
滄藍沉默地走進貧民區的排水係統。
這裡,就是整合運動準備逃離的通道了。
他抬頭,最後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
他不知道。
他從失憶醒來,到現在,才過了多久?
兩週?還是一週?甚至更少?
他對礦石病與感染者的瞭解,隻是從書本與乾員的描述中得到的。
他不曾與感染者感同身受,也從來冇有理解過感染者的痛苦。
為什麼拯救?
滄藍不知道。
他隻是想要去拯救,於是就去了。
他不曾思考過為什麼。
滄藍隻覺得腦中很亂,他狠狠撓了幾下頭髮,又給自己灌了一管理智液。
他的鼻子突然抽了抽,兩隻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血腥味。
他加快了腳步。
……
“隊長!”
一個滿臉是血的整合運動看著麵前的隊長,大聲嘶吼。
“那堵門頂不住了,他們馬上就要衝進來了!”
被稱作隊長的整合扭頭看著向著排水係統深處跑去的感染者們,突然發出了笑聲。
“隊長,你在笑啥?”
“我們小隊還有幾個人?”
拿命整合運動掰著指頭算了算。
“算上你我,還有6個。”
“哈哈,比我預想的多啊!通知下去,讓其他小隊帶著龍門的感染者快逃,我們殿後!”
“是!”
那個整合運動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如果你害怕,可以和他們一起走,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是。”那個整合運動抹了抹臉上的血汙,露出了一張稚嫩的麵龐,雙眼放光,“隊長,你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好帥啊!”
隊長大聲笑著。
“要不是碎骨把我們小隊借了出去,我們也早就變成那群怪物了!
“本就是該死之人,又有什麼可畏懼的?”
遠處的鐵門扭曲起來,不堪重負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砰——
門被直接撞開,幾個黑色蓑衣衝了進來。
唯餘的幾名整合運動毫不猶豫,抽刀迎了上去。
“上!”
“死之前,我一定要罵上他們幾句!”
“嘿!我罵的一定比你難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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