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承有幾代帝王,個個後宮眾多,足足占了三個架子。
燭光中,褚曣與衛蓁麵麵相覷。
這要尋到什麽時候去。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二人無聲一歎後默契的一人選了個架子開始尋找前朝宣懷十三年的後宮名冊。
第92章
第
92
章
名冊太多加上燭光微弱,
二人在裏頭翻了約小半個時辰,才找到宣懷年後宮的名冊。
宣懷帝在位十六年,後宮妃嬪眾多,
子嗣也不少,嫡長子便是承太子,
在宣懷帝為儲君時就已經降生,戰死之時還差一月及冠。
而年紀最小的皇子才九歲,在城破後死在敵軍手中。
“就算他活著,如今也已二十六歲,
不可能是沈淩。”衛蓁道:“除非,這上頭的年齡做了假。”
褚曣盯著名冊半晌,
道:“不是他。”
“齊夫人說過,兩家一直隔的近,
在沈峪文還冇有續絃時,
她心疼沈淩自出生就冇了母親,
經常讓人將沈淩接過來與齊雲清作伴,若在三歲時換了人,她不可能察覺不到。”
承亡時,沈淩三歲。
衛蓁緊緊擰著眉,
根據現有的一切證據,都證明沈淩身份無異,
可若真是如此,
沈淩的所作所為便無從解釋,
僅僅為了榮華富貴就佈下這樣大的一局棋?
她不信。
以沈淩自身的才學,加上又與齊家結了姻親,
他前途一片坦蕩,完全冇必要做這一切。
突然,
她靈光一閃,道:“沈夫人是宣懷十三年臨盆,若中間未曾換人,就說明他剛出生就送到了沈家,那一年後宮可有皇子降生?”
褚曣與她對視一眼,放下手中名冊,繼續尋找。
二人又翻了約一刻鍾,終於在一個小冊子上發現了端倪。
‘沈才人於宣懷十三年,誕下十三皇子,降生當日,夭折...’
衛蓁唸到這裏話音頓住,與褚曣同時抬頭,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異光。
衛蓁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激烈的心緒後,才嗓音微啞道:“姓沈,年紀也對得上。”
褚曣接過她手中的名冊,目光漸漸暗了下來。
“沈才人...”
他早在懷疑沈淩的身份時就讓人查過沈家在前朝有冇有進宮的女子,可沈峪文的同宗,旁支都查了,並冇有人進後宮:“她與沈峪文,應是隔了很遠的旁支。”
遠到冇有外人知曉。
若無親無故,沈峪文不會冒險將人留在府裏。
衛蓁:“所以沈家纔不會被人懷疑。”
二人沉默了許久後,褚曣抖了抖冊子上的灰塵,緩緩站起身:“僅憑這個冊子,不足矣落實沈淩的身份。”
隔著這麽遠的親,沈峪文一定會矢口否認,畢竟天下之大,姓沈的何其多,無法僅憑同一個姓氏,就咬定夭折的十三皇子就是沈淩。
衛蓁:“若我猜的不錯,沈才人的本家,恐怕冇人了。”
以沈峪文如此縝密的心思,不可能留著這麽大一個隱患。
要麽沈才人本家人丁凋零銷了門戶,要麽就是沈峪文動了手腳,不過後者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那是沈淩的血親,他會有所顧忌。
“若這個方向無從查證,那麽還有什麽線索可以證實他的身份。”
二人再次靜默了下來。
良久後,幾乎同時抬頭,道:“鐵甲軍。”
話落,二人相視一笑。
“這麽大一批人並不好隱藏,往北過去,怕不止有沈淩養的死士。”
衛蓁道。
褚曣嗯了聲:“隻要能證明前朝鐵甲軍在沈淩手中,加上這本冊子,便能將沈淩的身份公之於眾。”
這層濃濃的迷霧總算撕開了一個突破口。
“在此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褚曣道:“鐵甲軍不可小覷,逼的急了,沈淩若選擇孤注一擲,必是死傷無數。”
父皇說過,若非必要,不可將刀對準自己國人,更何況是守護了家國數載的鐵甲軍。
在戰爭剛爆發時,鐵甲軍就是萬千子民唯一的期盼,唯一的神明,譚老爺口中的將軍,多半也指的是鐵甲軍的將領。
“殿下想招安?”衛蓁道。
雖然她也認為鐵甲軍在沈淩手中可惜了,但鐵甲軍乃承國皇帝所建,忠於宗氏,想要招安並不容易。
“他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若知道他們所忠於的宗氏皇子勾結了敵國,必定會軍心大亂。”褚曣:“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落實沈淩的罪名,找到沈淩勾結南爻西雩的證據。”
沈淩一死,鐵甲軍便群龍無首,再行招安便要容易得多,但沈淩太過謹慎,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很難。
“宋淮能將沈淩留多久?”衛蓁道。
褚曣:“若無新的證據出現,最多五日。”
衛蓁皺起眉。
太短了。
五日不過彈指間,根本不夠。
“五日,或許能看他在清朝堂暗中分佈的勢力。”褚曣道。
大婚之日入了禦史台,他的人必然會冒出來一些。
衛蓁輕輕點頭。
能看清哪些人為他所用,也是一樁益事。
而沈淩的罪證…
若能安插眼線在沈家,或許能有進展,但想也知道,沈家的防衛會是多麽嚴密,想安插人進去,難於登天。
衛蓁半蹲的腳有些痠麻,正想扶著架子站起來,太子就伸出手。
她冇有猶豫的將手搭在太子手心,借著他的力道起身,然還冇站穩,人就被拉進了太子懷裏,耳邊傳來他溫熱的氣息:
“不過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完成。”
衛蓁半仰著頭:“什麽?”
褚曣俯身,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尖道:“孤該娶儲妃了。”
黑夜中,這話清晰的傳入衛蓁耳中,她眉眼微彎,抿了一絲笑,低頭哦了聲。
方纔不察覺,此時心思從名冊上收回,才察覺到他們此時的姿勢有多親密。
寂靜中,一些旖旎慢慢滋長。
太子對她的回答有些不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就哦?”
衛蓁無辜道:“殿下不是說了,讓臣女不要管,殿下會去祖父跟前撒潑打滾,臣女等著就是了。”
褚曣:“…你倒是挺會理解。”
衛蓁手中的燭火已經熄滅,隻剩褚曣手中一盞燭燈,他將燭燈放在架子上那一刻,衛蓁就意識到了什麽。
她剛想要折身就跑,便被太子扯回來困在架子之間:“想往哪跑?”
衛蓁識趣的否認:“冇有。”
而後她的唇便被堵住,微弱的燭光中,隱約能窺見兩道貼合的身影。
有細弱的輕吟聲響起,一隻手掌覆在了紅唇上。
窸窣聲響了很久,才慢慢歸於平靜,傳來太子沙啞的嗓音:“夜色已深,宮門已落鑰,孤明日再送你出宮。”
衛蓁麵頰滾燙,但在黑夜中並不明顯,她趁著黑暗翻了個白眼兒:“……”
他帶她進來時也冇走宮門啊。
“應不應?”腰間的手輕輕往上,帶著幾分威脅。
衛蓁飛快按住那隻手:“應!”
夜色中,太子用玄袍裹住懷裏的人,飛快的竄回東宮,侍衛隻覺一陣影子掠過,定睛看時,卻什麽也冇發現。
蘇妗長福見寢殿亮了微弱的燈,忙疾步走來,然纔到屏風處,就聽裏頭傳來異樣的動靜。
二人對視一眼,雙雙垂首退出了寢殿。
殿下又將姑娘拐回來了。
回京兩日,昨日在別院,今日在東宮,一刻也不曾分開,殿下真是……愛慘了姑娘。
-
禦史台
沈淩負手立在牢中,望著窗戶外的月光,平日溫和的眸子中帶著幾許陰森。
太子果然還是冇有打消對他的懷疑。
可那又如何,除了那個所謂的人證,他們冇有找到任何證據,不然,禦史台等著他的就是嚴刑,而不是隻將他關在這裏。
不聞不問。
他們很清楚,從他嘴裏問不出任何東西,所以不會浪費這個時間,若他猜的不錯,宋淮此時,應該在四處尋找他的破綻。
畢竟,這裏困不了他幾日。
但宋淮註定是白忙活一場,這些年他所做的所有事,皆冇有留下任何把柄。
沈淩閉上眼,下巴輕仰,唇角微微彎起。
他一定會奪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那把龍椅本就該是他的,是褚家生了不臣之心,才讓江山換了姓。
早晚有一日,他會撥亂反正,複興大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