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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將活生生的人交給她,若在她手裏有個好歹,她如何跟他交代。
而且…
前後加起來,已有近百死士。
死士極難培養,可沈淩卻如此大手筆,這說明…他一直在暗中豢養大批死士!
衛蓁眯起眼,這麽一大批人,他不敢養在奉京城。
送往北去了…
莫非,魏恒去的那裏,便是他豢養死士的地方?
不過眼下她極缺人手,不能妄動,且若她所料不錯,沈淩一時半會兒必然也不敢再出手。
所以現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強大自身,在下一次交鋒時,她手裏得有足夠的人力可用,纔有更大的勝算。
“這段時間都先在府中養傷,等重栩傷好後,再送他回湯家。”
冬儘應下:“是。”
第74章
第
74
章
今年的初雪來的晚,
除夕早上纔開始飄雪花,到了下午,已是鵝毛般的大雪,
很快,屋簷就覆蓋上一層雪白。
這是衛蓁與家人度過的第一個除夕,
郡主中午將閬王接過來,一家人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衛蓁已經很好的適應了郡主府的生活,這頓年夜飯溫馨和睦,
其樂融融。
天纔剛剛暗下來,郡主府就響起了煙花聲。
是顧容錦準備的,
說是要將這些年缺失的除夕煙花都一並放給阿姐看。
衛蓁望著不間斷的漂亮的煙花,眼底泛著瑩瑩淚光。
前有阿弟燦爛的笑容,
身後有父親母親,
外祖父,
她終於也是活在了充滿愛意的地方。
炸開的一朵朵煙花照亮了鵝毛般的大雪,衛蓁伸手接了一片,冰冰涼涼的,卻讓她覺得心間一片暖意。
這是她過的最幸福的一個除夕。
自然而然的,
她的腦海中浮現了那道墨色金帶的身影。
也不知他此時在做什麽,這個除夕他是怎麽過的。
他說過,
那裏冇有奉京城這樣的煙花。
還說過,
那裏很冷。
衛蓁抬手摸了摸髮髻中那根紅玉簪子,
眼底盛著濃濃的思念與柔情。
這是他送她的生辰禮。
用上好的檀木雕刻的牡丹花,花蕊中鑲嵌了一顆成色極好的紅玉珠子。
十八說,
這種紅玉早已有價無市,隻有雲州關氏有收藏。
也就是說,
隻有太子手裏有。
所以衛蓁仔細打量了這根簪子。
雖然一眼看去牡丹花栩栩如生,但仔細瞧,卻能看出手法略顯生疏。
所以衛蓁猜測,這根檀木紅玉牡丹簪極有可能是太子殿下親手雕刻而成。
有了這個猜想後,衛蓁的心軟成了一片。
那樣一個人,卻願意親手為她雕刻簪子,怎能讓她不動容欣喜。
“阿姐,阿姐…”
顧容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連續喚了好幾聲,衛蓁纔回神:“阿錦?”
顧容錦疑惑道:“阿姐你在想什麽,喚你好幾聲都不應我。”
衛蓁自然不能同他說她想太子想出了神,眼神閃了閃後,岔開話:“怎麽了?”
顧容錦也不追問,指了指天空中炸開的煙花:“阿姐,這是奉京城最漂亮的煙花,喜歡嗎?”
衛蓁抬眸望去,唇邊溢著柔和的笑意:“喜歡。”
“謝謝阿錦。”
顧容錦燦爛一笑:“阿姐喜歡就好,以後每年我都給阿姐放。”
衛蓁看著少年璀璨的笑顏,忍不住也彎了眉眼:“好。”
“蓁蓁,阿錦。”衛如霜在廊下朝二人招手。
姐弟二人同時應聲往廊下走去。
“走,陪你們外祖父,父親下盤棋。”衛如霜一手拽一個往茶室走。
衛蓁溫聲應下,顧容錦興奮的搓手:“好呀好呀。”
衛蓁頗有些意外。
阿錦喜歡下棋?
閬王與顧蘭庭對視一眼,同時道:“蓁蓁。”
衛蓁下意識應了聲,茫然看向二人。
場麵有一瞬的寂靜。
衛蓁不明所以,直到顧容錦皺眉叫了聲:“阿姐回來,外祖父,父親就不需要我的陪伴了嗎?”
衛蓁見閬王與顧蘭庭皆有意無意的別開頭,似乎是在躲顧容錦的視線,她才終於明白了什麽。
“蓁蓁啊,我們走。”閬王不由分說的拉走衛蓁,不忘朝顧容錦正色道:“你陪你父親下棋,外祖父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顧容錦望著二人離開,期待的看向顧蘭庭。
顧蘭庭麵色平穩的看他一眼,抬腳:“今年是我們與蓁蓁團聚的第一年,我們去觀棋。”
顧容錦:“…不都在一個茶室麽?”
衛如霜拽著他跟了上去:“你父親說的都是對的,不許反駁。”
顧容錦:“……”
他也冇反駁啊。
顧家小公子再一次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茶室內燒了銀絲碳,一進去便迎來一股熱意,衛蓁接過閬王的大氅掛在了架子上,才走過去與閬王相對而坐。
顧蘭庭慢悠悠的捧著個手爐過來觀棋,隨後而來的衛如霜拿了幾個橘子放在盆邊烤著。
顧容錦則興致勃勃的脫了鞋子坐到了衛蓁身後。
剛開始,茶室還算安靜。
衛蓁與閬王你來我往,落子的速度逐漸的慢了下來。
衛蓁每落下一字,閬王的眼神就要亮幾分,到後來,忍不住望了眼顧蘭庭。
顧蘭庭自然也察覺到了。
都說棋場如戰場,與老將軍下棋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可衛蓁卻半點不怯,且棋風竟意外的與閬王有幾分相似,要知道在這之前,衛蓁從未與閬王手談過。
大膽不失謹慎,看似平和的背後卻帶著鋒芒。
閬王對此,不可謂不驚喜。
衛蓁年後就要入閬王府,成為衛家唯一的嫡係繼承人,能有這樣的氣度與謀略,培養起來將會事半功倍。
閬王心中萬分欣喜。
顧蘭庭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而顧容錦……
他見衛蓁遲遲不落子,終於憋不住了,伸手指了指:“阿姐,下這裏。”
衛蓁看了眼他指的位置,眉心一跳:“……”
他是外祖父派來的臥底嗎?
這個位置一下,就等於落進了陷阱中。
“觀棋不語真君子!”衛如霜瞪了眼顧容錦後,轉頭就給閬王出主意:“父親,您下這裏。”
閬王:“……”
他不會懷疑衛如霜是外孫女派來的臥底,因為知女莫若父。
“那我們再下這裏!”
“父親,這裏可以。”
“…”
母子二人在棋盤上無子比劃了一番,神采飛揚,熱鬨的不得了。
衛蓁看著外祖父與父親淡然的麵色,忍不住勾了勾唇。
看來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最後因為衛如霜和顧容錦的“幫助”,這盤棋失去了所有的鋒芒,變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
最後,閬王按了按眉心,逃離了“戰場”:“我年紀大了,先歇著了。”
衛如霜將閬王送出門折身回來後,就見顧容錦在慫恿顧蘭庭:“父親,你與阿姐下,我和母親從旁協助。”
她遂也興致勃勃的拿了個烤熱的橘子坐到顧蘭庭身後:“好啊,看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還是薑還是老的辣。”
顧蘭庭,衛蓁:“……”
這個形容聽起來好有道理,但好像又覺得哪裏不對。
看母子二人興致盎然,顧蘭庭與衛蓁對視一眼後,默默地的拿起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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