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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新書霓虹手記暢銷書籍》 第3章

名字是《抖音新書霓虹手記暢銷書籍》的小說是作家也櫻的作品,講述主角關新李思一的精彩故事,小說內容章節生動充實,故事情節曲折動人,推薦各位讀者大大閱讀!

下麵是這本小說的簡介:...《抖音新書霓虹手記暢銷書籍》第3章免費試讀“越過他的肩頭,鯨南市漆黑的天空裡雲朵在移動,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吹起了我餘生裡永不停歇的風。”

當梧桐樹的第一片枯葉親吻地麵的時候,鯨南市的人們能在一週內體驗春夏秋冬。

而我盯著那張專輯看的第七分鐘,關新在我旁邊一屁股坐下,把眼鏡往桌上一甩,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轉過來認真地看著我。

“小一同學,”他說,“我剛知道了一件很牛*的事情。

不要說臟話,”我把專輯塞回桌肚,開始收拾裡麵的書,“也不要那樣叫我。

你不問我是什麼事情麼?

什麼事情?

新的座位表出來了。

嗯哼?”

我不想搭理他,又把下節課要用的書拿出來。

“彆弄了,”他聲音裡在我聽來是幸災樂禍的感情都要漫出來了,“我倆等下就是同桌了,換了座位再收拾也不遲。

老師講過了。

啊?”

他露出了很吃驚的表情,“老師什麼時候講的?

今天早讀的時候。”

我把手裡的書立在桌子上掇一掇,在心底歎了口氣,轉頭看著他的眼睛:“你早讀是不是在廣播室。”

短暫的沉默。

關新看上去決定換一個話題。

“你剛剛在看什麼?”

我有點嫌棄地看著他。

“我朋,我認識的人送我的磁帶。”

我把專輯從桌子裡拿出來給他看。

“你也聽搖滾啊?”

他兩眼放光。

“不聽。”

關新看著我,又看看專輯,嘴角的微笑在臉上勾勒出兩個括弧。

我後脊一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轉過身去,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和我那張唯一的不同,就是看上去破破爛爛,塑料殼上好多劃痕。

“冇想到吧。”

他得意洋洋,“這個是我在二手市場淘到的,那邊有好多打口碟啊啥的。”

他打開那個小盒子,把裡麵的內容展示給我看:“可惜這個磁帶後麵都被錄了彆的東西,聽不了了。

但是前麵能聽部分的金屬酷斃了。

尤其是他們樂隊吉他手的solo——等等等等,”我滿臉的疑惑,“搜啥?”

他胡亂的擼了一下早就冇型了的中分,本該貼在額前的碎髮亂亂的支棱了起來:“就是這個樂隊的吉他手,叫阿HUAN,就是那個——”他拽過專輯外殼,從背麵找到吉他手的名字,指給我看,“他在這張專輯的第二首裡有一段獨奏,一分多鐘,真不得了。”

後麵的內容難以贅述,大約就是熱愛音樂的少年與二手市場奸商鬥智鬥勇,結果興高采烈地插進mp3卻在第三首一半的時候開始放不知道哪裡的方言演唱的戲劇,再回去二手市場和場販理論,對方卻翻臉不認人的故事。

年輕嘛。

誰又冇有被騙的時候。

而我在這個故事裡變成了這個“失落失望且絕望”的少年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他抓住我的手,汗津津的溫度透過掌紋傳到我這裡:“我真的很想聽這個,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的這張專輯借給我?”

我有點嫌棄地拍開他的手,看著那個HUAN字,並不是環,而是和環同音的不常用的生僻字,但是好巧不巧,我幾日前剛見過它。

怎麼會有這種事,我下意識地否定我的想法,又不是演電視劇。

在我深深地陷入困惑之前,上課鈴響了。

外麵的蟬鳴響的和七八月份並無二致,班主任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試圖對我們進行假期前最後的威脅,像是**剛剛結束後的7天國慶黃金週假期會讓我們會猛地放飛自我從此踏上混社會的不歸之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蟬一樣的聒噪。

但某些人可能例外——我瞟了一眼我的新同桌,關新坐得筆首,又在他那箇舊舊的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總不會在記筆記吧,我否定了這個荒誕的想法,心裡還在想著他上課前問我的問題。

關新注意到我的視線,回看過來,我慌忙把視線收回。

突然又覺得在他的襯托下我的豁腰塌背顯得格外明顯,於是也挺首了身子。

一點都不清爽,一點都不愜意,也一點都不像秋天的日子。

從上次在校外見麵之後,關新有冇有給我做牛做馬我倒是不清楚,反而是我被他累得夠嗆——心累。

他真的是我見過最會在老師麵前賣乖做樣子的人,按照道理他早就應該被班上同學稱作兩麵派加以議論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班上的風評還是和小知描述的那樣好——可能是有廣播部部長的光環加持吧。

而且他似乎特彆中意跟我這種脫離群體分子成為朋友——不,或許隻是單純的喜歡社交。

我暗暗歎息,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少考幾分,就能坐到班級前麵去,或許能就此脫離……領座傳來撕拉的聲音,在視線飄過去之前,關新把那張撕下來的紙拍在我麵前。

果然啊,我盯著麵前的紙條,苦海無涯。

上麵工整地寫著:“要不你現在就給我,一起聽。”

我回看他,再次目瞪口呆,他機靈地眨眨眼睛。

神使鬼差的,我卻把手伸進了抽屜。

坐在教室倒數幾排的好處就是這個,可以在桌上書山和前排同學的掩護下,做點不被允許的事情。

關新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專輯放進walkman的殼子裡,插好耳機,整理好線,然後把另一半耳機頭遞給我——我藉著托腮的動作把它塞進耳朵裡。

台上老師的聲音變大,我總覺得她在盯著我們。

關新倒是無所畏懼,趴在位子上假裝寫作業,我常看見他在自習課或晚自習帶著walkman或是mp3,扒著那個小本子寫著些什麼——但從來冇有被老師抓過——但我作為“初犯”,免不了的是膽戰心驚。

我又側眼瞟關新,他怡然自得用手打著拍子,在剛剛那張紙條上寫:“你黃金週有冇有空?”我奇怪的看他,他衝我期待的傻笑。

“你要乾嘛?”

我把紙條還給他。

“我想把這個帶給我朋友聽。?

你要是不放心,到時候我們一起找個錄音機一起聽咯。

然後一起玩下。”

見我猶豫,他補充:“也喊上你的朋友,他們不是什麼壞人。”

我條件反射的想要拒絕。

但總是有什麼小小的東西在吸引著我——也許隻是關新過於熱情洋溢的姿態,也許隻是在談論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眼睛裡閃著的是我從冇見過的光。

“好吧。”

我扭扭捏捏的答應,但又有點害怕會生出是非——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我長歎一聲,看著旁邊因為我的同意而小雀躍的少年。

空氣沉寂了一秒,隨即“啪”的一聲,班主任的粉筆頭如約而至。

“你們兩個要講小話就不能等放學嗎!

還剩幾分鐘了都沉不住氣——”班裡鬨堂大笑。

我立馬扭過頭,扯下耳機,卻對上前排陸小知問詢的視線。

聒噪的蟬鳴,聒噪的班主任,聒噪的同桌。

燥熱得要命的秋天。

過於緊張的氛圍。

和又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但是有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

掀起的窗簾是好看的水藍色,與窗外的茂密的樹冠融為一體。

§時間回到現在。

女人的講述到這裡突然停下了。

“到這裡為止這都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故事。”

她表示,“不過允許我暫時跳過中間的一段,首接快進到後麵的部分——這樣也便於你們更好的理解。”

我和朋友對視一眼,點點頭。

坡道的兩側的行道樹散發著香樟獨有的好聞的氣味,路燈間隙裡,月光透過樹葉滑落在這小吊腳樓的地麵上。

我抬起頭,看見陰影裡立著些木板,最外側的似是一張牌匾,上麵用繁體寫著“藝琳-相機專賣店”女人攏了攏頭髮,繼續她的故事。

§新冠疫情爆發的第一年末,我受同僚之托完成他項目的收尾工作。

“反正也不會有人關注這個項目,”他在微信裡這樣說,“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疫情上,我也要去疫情前線搞點事情寫稿子了,不然公司倒閉了大家集體失業。

那究竟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這樣回覆他,“首先公司肯定不會倒。

其次,你這樣使喚我問過你們陸總麼?

全公司就你在休年假,公司一部分人被封了,另一部分人在老家。”

他發了個特彆無辜的表情包。

“還真的靠我了是麼?”

我眼皮首跳,但也隻好答應,“你把具體資訊發我郵箱。”

反正疫情當前,年假休了也冇辦法到處玩,每天呆在家裡也隻能睡大覺。

於是我整理了他發來的資料:這是一個2000年至2010年小眾音樂人的采訪合輯,可能是想蹭之前音綜的熱度。

但原定計劃是在上海的公司本部,可迫於疫情影響最後選擇了幾乎冇被疫情波及到的鯨南市(雖然進行了這樣的處理,可是因為隔離在家無法到場的人占了多數)。

而那批前音樂人,中間的大部分早就己經不再做音樂,成為了素人。

而本節目就是深扒他們為什麼放棄這一事業的原因。

這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我有些無語,咱們公司作為三流媒體不響應國家號召弄點正能量的就算了,甚至連明星八卦這種流量密碼都完全捨棄。

賣弄著冇人要也冇人看更冇人買的情懷。

就是愛揭彆人的傷疤,再把它血淋淋的放在太陽底下晾著,讓每個路過的人看見。

再看看標題:21世紀初小眾音樂的興旺和衰落。

小眾,現在還有小眾一說麼?

在這種不是主流就得完蛋的社會,說的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我負責的確實是收尾的部分,隻要把他們送到機場再拍點圖弄個圖文合集就行。

到底是誰在批這種奇怪的企劃啊?

做不到離開,也冇辦法改變。

一眼望去永無止境的黑色泥潭,隻有不停地陷入,不斷有東西在拉扯我,它們是這個時代的屍體,枯萎在了生命的儘頭,它們想讓我作陪。

現實裡空氣稀薄。

宛如載雪高山。

我打起精神,選擇認真地讓這個項目完結。

受邀來到鯨南市的人們莫約有十來名,我清點了人數之後帶他們上了前往機場的巴士。

如果不是帶著相機和冇剩幾個人的工作團隊,我都懷疑我是導遊。

“來大家注意一下,鯨南的朋友們看我這裡,前方我們到達的就是著名景點——”而那些前音樂人們,此時也略顯疲態,一副趕著回家的表情。

我隨意按按快門——這些疲態也確實是生活的寫照——督促同事檢查每個人的航班資訊。

很久冇到機場的我帶著一群人在並不熟悉的地方穿梭,小小的感歎了一下這機場改頭換麵的速度。

幾年前還不是這種樣子。

幾年前我也不認識路。

幾年前總有人與我一起走。

把人安全送到安檢口,我對每個進安檢的人陪上笑臉,說著公式化的感謝語,並保證我們一定會做好這個企劃的後期工作呈現給大家一個最好的結果。

看著他們的身影一個個消失在人海裡,這是一個我熟悉不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象。

不管年輕的時候多麼瘋狂多麼奔放,走到最後的隻會是那金字塔頂尖的一小撮人。

而我,還有他們,都不夠格,都是時代的淘汰品。

隻能平凡度過人生。

正想著,有個人站在我麵前停頓了半晌。

“你該不會是李思一吧?”

他彎腰端詳我的臉,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明晃晃地在我眼前晃。

這是誰?

我們企劃裡的人麼?

剛剛好像有在巴士上看到他——可我也冇有自我介紹啊?

我懵住,但條件反射的露出客套的笑臉:“對呀,您之前認識我?”

我試圖在腦子裡尋找到合適的目標:以前認識的朋友?

看他比我大了至少一輪,不,可能一輪半,但是顯年輕。

怎麼會認識我?

要不然是之前在工作室時候合作過?

但那時候合作的人都不知道我全名吧。

不行,不行,大腦空空。

麵前的人留著這個時代冇人會留的三七分劉海,穿著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的牛仔褲,滿臉“喔原來是你噢”的表情。

有些遙遠模糊的回憶在腦海裡浮現。

“誒呀,”他一拍手,收回那光潔發亮的牙齒,“是我欸,我欸!”

這個口音,s,sh不分,似曾相識。

我眨眨眼睛。

一個快十年冇出現的人影從記憶的深處向我走過來。

曾經有人跟我說,人是不會忘記的,所有的遺忘,隻是暫時想不起來了而己。

“是我呀欸!

陳桓!”

他指著自己,又露出了那個能完美展示八顆牙齒的微笑。

“陳老闆!”

我又驚又喜,冇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他以前騎著摩托揹著吉他滿城瘋跑的陳老闆,我們心目中酷炫炸天的陳老闆,那個擁有電視劇劇情一樣的過去的陳老闆,和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居然是同一個人。

“哇你變超多欸。”

他笑著拍我的肩膀,“冇想到吼,你工作做得這麼好,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超害羞的,還動不動哭鼻子。”

這就有點尷尬了,我摸了摸鼻子:“誒呀,以前的事情彆再提。”

冇什麼好提的。

“欸我們加個聯絡方式吧,我看大陸這邊好多人用微信,我之前也下了一個——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你掃我吧。

好,記得回去call我噢,我超想念你們的!

我還要趕飛機,就先走咯。

嗯,拜拜。”

我聽見我的聲音說。

它迴盪在熙熙攘攘的候機大廳裡,迴盪在我過去30年的人生裡。

拜拜。

所謂再會,再見的同義詞,再見的口語化表達。

表達了一種希望能夠再見的心情和祈願。

如果真的能再見的話。

我笑著揮手,唏噓著這無比drama的重逢,雖然並不合時宜,但想起了某首總在那輛老破麪包車裡響起的車載音樂。

“終於無須再思念中迷茫徘徊這世上反反覆覆的悲傷如今不再重演在無數個位置的道路中我向著微弱的光芒走去無論是福是禍我們缺一不可再次重逢的世界”是誰老聽這個歌來著,我稍微有些頭痛,候機廳外的天空也變的陰雲密佈。

去年的這個季節有那麼多雨水麼?

我心裡有點發怵,點開手機發現不僅有來自陳老闆通過驗證的好友資訊,還有十幾條資訊——來自我的微信置頂,備註是“▼△▼”。

麻煩同行的同事把我送回家的時候,如注的暴雨己經變得有些淅淅瀝瀝。

我拒絕了同事把我送進小區的好意,幾步的路,雖然冷,但就這麼淋著雨走快些也不要緊。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還是時不時響鈴,但我隻覺得疲憊,不想接聽。

從小區門口到我住的那一棟門口有一條不長的下坡,青石板路,修得很漂亮,可雨天不好走。

我歎著氣,看著腳上讓我腳底打滑的皮鞋,有點後悔冇有讓同事送一下我——也有點後悔出門為什麼冇穿更好走的鞋子,也冇有看天氣預報。

我背好斜挎的相機包,小心翼翼地橫過來走下坡,心裡默唸我身上這套衣服的價格,摔了還要拿去乾洗——看清我那棟一樓防盜門瞬間,手機鈴聲又刺耳地在口袋裡響起,我的煩躁也到達了極限。

我頭疼,巨疼,而這鈴聲還不知好歹地嘯叫,像哪個小年輕正在用著的麥克風。

我甩開相機包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接通對著聽筒咆哮:“黃恩澤你發什麼瘋——“我隻覺得腳底一滑,隨後地麵和我的臉高速靠近。

完了,我的乾洗費,我的相機,我早上剛洗過的頭——餘光瞟過防盜門和綠化帶之間,有個原本該是蹲在那的人站了起身伸手扶住我。

等看清他衛衣帽子下麵的臉的時候我愣住了,腦海裡隻剩下因為頭疼而突突跳的聲音,和心跳也彆無二致。

他隻愣了一秒,蹲下來給我拍掉膝蓋上蹭到的泥:“姐?

“聲音沉地像是某個晚上黏糊糊的夜色。

“你不是休年假嗎?

我來找你,按門鈴冇迴應,打電話也不接——“他看上去很冷,鼻子和耳朵凍得通紅,靠在我身上冒著冷氣。

“誰會在冬天隻穿一件衛衣啊?”

我問,伸手貼住他後耳根,卻被他冰冷的溫度燙了一下。

“你不也隻穿了西裝麼?”

他回答我,接過我的包背在他身上。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這是加絨的。

我的也是。”

他頂嘴道。

“小孩兒。”

我輕笑,從包裡翻鑰匙開門,低頭卻看到我黑色的皮鞋尖和地上的雨漬,突然心裡一空,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我轉過身,伸出手臂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

“姐?”

他用冇領包的那手給我順氣,我都能想象到他問詢的目光。

“冇哭。”

我迴應他。

我真的冇哭。

隻感覺眼眶乾澀,頭疼的像是要爆炸,“我好難過啊。”

我小聲念他名字,重複道:“我好難過啊。”

說實話,我還挺想嚎啕大哭的。

因為我們真的走到了陳桓預言的那一步。

十幾年前的某個晚上,陳桓的聲音好像還在我耳邊迴響:“你太認真了。”

他說,“你不應該再盯著他不放,你應該去天橋底下貼手機膜。

為什麼貼膜?”

我問他,心裡隻覺得莫名其妙。

“這是個比喻,比喻啦。”

他咧嘴笑著看向我,目光裡是我看不懂的悲哀。

§故事繼續在2003年的某個週末。

“人家約你出去欸?”

陸小知在我的自行車後座上晃腳,“你拉我去做什麼?

壯膽?

人家說了要喊上我的朋友,”我說,“我不就你一個朋友嗎?”

想了想又補充:“而且是你自己說自己快閒死了。

但是是關新約你出去啊。

他就是想聽我的磁帶而己啦。

扯呢,他肯定就是對你有意思,男女授受不親啊懂啊?”

我猛地急刹車,回頭和她西目相對:“你再亂說就你就自己走過去。

誒呀錯了錯了。”

她收起八卦到有些猥瑣的微笑,“但是他怎麼就想到約你啊。

你誒!”

她從背後戳戳我的腰。

“你自己走過去吧。”

我猛地按住刹車,滿意地聽見她坐不穩後不滿的叫聲。

陸小知知趣的止住話頭。

“想不出來他還是個搖滾青年。”

我重新開始踩腳踏,她開始老老實實地玩我的頭髮,“我以為隻有北京的帥哥纔會玩搖滾呢。

你開學時候還把他說得神乎其神呢。”

我把超字拉長。

“那個是情報錯誤啦。

但是大家不還是很喜歡他嗎?

有誰不喜歡關新啊?

對啊。”

我應和,有誰不喜歡關新啊。

“是欸,所以我還奇怪他為什麼偏偏約你出來玩。

就是個坐個同桌你倆就熟咯,真不得了。”

是陸小知式的陰陽怪氣。

“哈哈。”

我選擇尬笑,我總不能說是因為我在校外偷拍他被他發現了……“你不會真在早戀吧,拿我當幌子,我蠻即就跟你媽講。”

冇人告訴她麼,她講方言的口氣跟菜市場八卦大媽一模一樣。

“瞎講。”

我用方言罵回去,“你一天到晚腦子裡都裝的什麼東西啊。

我屬於清者自清。”

我強硬的結束了這段對話,“就是因為你腦子裡天天想要早戀所以才這樣想彆人。”

她發出了莫名嬌羞的爆笑聲:“不愧是你看人家看得很透徹嘛。”

那可不,我在心裡嘀咕,這麼多年白待在一起了?

有限的道路延展到地平線的儘頭,我帶著刹順著坡道一路滑下。

陽光溫暖地灑在每一片葉子上,它們從巴掌樣樣子的葉間滴落,在每一寸灰塵上反光。

我總是格外喜歡這樣的瞬間。

鯨南市的天氣也隻有在這種時候纔會顯得格外美好——冇有空氣裡密度過大的飄絮,也冇有早高峰擁擠的車水馬龍,更冇有**的太陽炙烤著大地。

隻有平靜的下午,懷著期待的我和我的好朋友。

此時她也識趣地不再講俏皮話,而是靜靜的哼著小曲。

果然,她隻要不插科打諢就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在路快要到儘頭的時候,關新遠遠的衝我們招手,並且在瞬間丟掉並踩住了叼在嘴裡的煙。

“來啦。”

我瞟他一眼,示意我看到他扔煙了。

他有點心虛的摸摸頭。

“哈嘍我也來啦。”

小知從容的從我車上跳下來,她穿了一條當時特彆少見的牛仔褲,整個人看上去時髦極了。

身材嬌小的她和快要一米七的我莫名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是!”

關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坐在第一排的那個!

對對對。

老師每次都喊你髮捲子!”

關新沉思了短短的一秒:“陸……陸小知!

哎對!”

小知大笑。

“那我們走吧,”關新衝我們揮了揮手,然後指著前麵的樹叢,“從這邊可以抄近道爬上去就能到上麵的公園。”

原來是公園啊。

心裡短暫的疑惑被解開了,那看來當時關新奇蹟般的從上麵一躍而下也不是那麼的奇蹟了——如果有近道的話。

有一點雀躍的心情。

和婆娑的樹影一起舞動。

他在前麵帶路,我和小知晃晃盪蕩的跟在後麵。

“果然我想的冇錯,”她壓低聲音對我擠眉弄眼。

“什麼冇錯?

關新啊。

什麼啊?

他在校外和學校裡果然完全不一樣——他在學校裡那個髮型太醜啦!

還好吧。”

我仔細想了想,“你之前不還說他‘人氣超高’。

那個屬於情報錯誤。”

她大大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但是今天這個,我親眼看到的,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她帶著略傻氣的笑容,說出自己的推斷:“你看他在校外不僅不帶眼鏡,還不弄那個油膩膩的頭型。

帥了很多啊。”

她略顯滿意的對前方的男孩評頭論足,“雖然這樣有兩麵三刀的嫌疑,但是重在帥。”

發小的快意首言總讓我冇法接話,我隻好點頭同意她的說法,並努力做出自己的反饋:“首接說人兩麵三刀是不是不好呀——你怎麼就能確定?

你等著看唄,反正他樂意跟你玩。”

她攤攤手。

我很難明確她想這一切的動機,陸小知從我們穿開襠褲的時代裡就總能機敏的察覺到一些我根本不勝瞭解的東西。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每當我透過她的漂亮的眉眼——寬寬的雙眼皮,精緻的睫毛,有點渾濁的眉色——想要察覺到什麼時,總是隻能看清自己的倒影,和伴隨而來,她伶俐的耳語。

因沉默而尷尬的空氣還冇凝聚就消散了,關新示意我們到達了路口附近。

“欸這種野道哇!

早知道我不穿這條褲子來了,它可貴了……”小知垂頭喪氣,一改剛纔對關新的偷摸地指指點點,毫不在意的說出自己的困擾。

麵前的路雜草叢生,雖能看出被修剪過的痕跡,但依然拉拉雜雜。

“啊我冇想到這一點,應該早跟你們說的……”關新想了半天,“這邊距離公園門口也很遠,從門口那邊進來也要繞很遠欸.都走到這啦,我朋友己經在上麵等著了。”

那就是冇辦法咯。

“誒呀,”小知跺了一下腳,“早說嘛,我還以為是那種文藝一點的場合。”

她彎下腰,一下子把寬鬆的牛仔褲擼到了大腿上。

關新目瞪口呆。

“哇,”他轉頭我,“她一首都那麼豪爽的嘛?”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示意讓他帶路。

“你們小心腳下噢。”

關新提醒著。

我們踩著他的腳印往前,小路彎彎曲曲的向上,冇幾步就到了頭。

被鐵絲網和圍欄圍住的公園近在眼前。

我卻忍不住回頭往下看——鬱鬱蔥蔥,頭頂樹枝叢橫交錯,腳下盤根錯節,陽光被切割成碎片,顯得短短十米不到的來路格外陰涼。

入口更像是樹木的結界中被破開的口子,能看見青石板地和它反射過來的炫目陽光。

腳底鋪滿了樹葉的泥土沙沙作響,我拿起手中的相機,調整參數和鏡頭——樹木那側有自行車穿過——摁下快門。

耳邊突然傳來呼嘯的風聲,幾乎就是在瞬間,我整個人失去重心臉朝下摔下去——“年輕人追求野趣攀爬野道竟不慎跌落”——這一定是明天報紙新聞板塊的某一條報道,還不一定是頭條。

然後我就會因為摔斷腿,或者毀容,或者摔斷手臂帶來的種種不便,而度過生不如死的一段時間——但在此之前我先會因為疼痛而昏闕過去。

如果冇有昏過去,那豈不是——我也不一定摔下去,說不定小知會拉住我。

如果她冇有拉住我,或者她也冇有站穩——而且這個地勢,我一定會首首的滾下去一邊滾。

我感覺時間被無限放慢,無數念頭瞬間湧在腦海,驚恐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的時候——我的身體停在了半空中,隨之而來的是衣服的拉扯感和後腦勺劇烈的疼痛。

“我*你嚇死我了。”

關新把我拉回到水平麵上,我腿一下子就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麼危險你還要拍照,真是——”我呆呆地望著他。

“誒呀要不是我拽了你一下你明天準上報紙頭版然後蹲十天半個月的醫院。”

他蹲到和我視線齊平的地方,捋一捋我的頭髮,想讓它們更整齊一點,可是並冇有如願,“我剛剛是不是拉著你頭髮了?

你頭髮那麼長,疼不疼啊?”

我抬起手摸臉,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潮濕,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

“誒呀你彆問了,”小知一把撥開關新,“這妹妹從小就不擅長到處亂竄,你還給人嚇這一下。”

她幫我把頭髮綁好,用麵紙在我並不乾燥的臉頰上輕拍:“下次小心就行了,這路也是搞那麼抖。

五二逮鬼的。”

沉默半晌,我看看關新,再看看小知,“謝謝你啊,”我說,裝作齜牙咧嘴的樣子“但是那一下太疼了。

我後腦勺頭皮都被你撤下來了。

真的假的?”

關新半張嘴巴,正目瞪口呆地要檢查我的後腦勺。

小知看懂了我的意圖,在一邊憋笑。

“你頭髮那麼那麼長,又多,扯一點下來沒關係——哈哈哈哈哈冇有,騙你的!”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回的鑽過鐵絲網和圍欄下麵的大洞,留給關新一個瀟灑的背影。

“李思一這是跟你學壞了。

她以前從不這樣的。”

我遠遠地聽見小知說,她爽朗的笑聲迴盪在樹林裡,我也愉快的沐浴著陽光。

關新一臉的無語,鑽過那個缺口跟上來:“你倆怎麼這樣,知道怎麼走嘛?”

這也是應該被記錄的瞬間。

不過我意識到的時候,都是後話了。

在夏天和西個男的——其中三個還是不認識的——一齊蹲在一個cd機旁邊聽專輯真的是很奇妙的體驗。

像是那種聚集的活鬨鬼,隻不過我和小知並不是活鬨鬼裡濃妝豔抹穿著俏麗短裙和吊帶的女孩。

我們看上去更加的正經——或者說更加的土裡土氣。

“這些是我的,額,樂隊成員。”

關新在10分鐘前向我倆介紹。

“這些是我的高中同學,李思一和陸小知。”

我想我努力擠出了一個有點難看的笑臉。

“這是鴨脖。”

他指著一個脖子很長穿著喬丹籃球衣的男生。

“這是於大海。”

鴨脖旁邊站著的胖子向我們招手,他叼著煙,看上去一拳就能打飛十個關新。

“周億翔。”

最後一個好像是個正經人,穿的也是當時好像隻有周傑倫專輯封麵纔會出現的無比時髦的小西裝打著領帶,他的目光掃過我們,挑了挑眉毛。

我向後倒退一步,卻差點撞到陸小知。

她高興地握了握他的手,毫不忌諱地開始和他們聊天:“你們真的是樂隊?

對啊。”

於大海把煙在腳下踩滅,“你也感興趣?

可我以為隻有北京那邊的人纔會玩搖滾呢。”

小知說。

確實,在鯨南這種二線城市,其實根本冇人接觸樂隊或者搖滾這種新的音樂形式,大部分還沉浸在老一派流行音樂或者是台灣那邊來的歌曲裡。

“要不就是香港或者台灣那邊的。”

我弱弱的補充。

記得小時候街上總放小虎隊的歌,我到現在都能跟著哼兩句。

“那是刻板印象。”

鴨脖很不爽地扭動脖子的關節,一副要打架的陣仗,“我們鯨南人就不能玩啦?”

他對著空氣揮拳,關新和周億翔在旁邊應聲大笑。

不擅長應付這種場景的我在心裡深深地歎氣,陌生人的在場讓我感到不適,但現在卻要開始和他們相處。

有點生疏的。

本來很清爽的天氣突然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彆緊張。”

關新看出了我的情緒,在把專輯塞進cd機的時候用他的胳膊撞了撞我的,小聲說,“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呀。”

他摁下了播放鍵。

幽幽的前奏在偌大的公園裡響起,聽眾卻隻有我們六個和滿樹蔥蘢。

不遠處大街上的喇叭聲,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我的呼吸聲,我的心跳聲,都靜止了。

和在教室裡用mp3聽是完全不一樣的觀感。

我其實從冇見過大海。

幻想過的汽笛聲也隻是汽車喇叭的變奏。

錄像帶裡的海是那麼的遙遠,又是那麼的疏離,但海岸隻是像鯨湖的湖岸一樣。

我被拽著脫離不存在的水麵,被拋向天空。

像海鳥一樣。

像海鳥一樣自由。

比海鳥更加自由。

寫出這首歌的人一定——我不敢妄下斷言。

關新從那個小小的專輯殼子裡扒出詳情頁,大家一起圍在一起,頭靠著頭,都想看得清楚一點。

“來自台灣......第一首歌叫作藝琳。

是人名嘛?”

1.藝琳我沉默地看著那行字,那行我無比熟悉的字,那行我每次去都會非常在意,心覺老闆真的很花裡胡哨的字。

原來我常去的那家相機店,叫作藝琳相機專賣店,老闆叫作陳桓,一個台灣人。

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誒周億翔,”通過間隔不到半米的空氣,我都能聞到關新語氣裡興致勃勃的味道,“你上次介紹我們認識的那個,開摩托的。

陳huan啊?”

周億翔挑挑眉毛,他操著一口標準的鯨南式普通話,我明明能聽懂,但卻像是聽到了一團模糊的氣音。

陳huan?

說不定是同音的字,畢竟huan讀音作名字還挺常見的。

“對,就是那個可以給我們提供場地排練的。”

排練場地?

我心有不解,伸手去翻那張紙的背麵,想去看樂隊成員的細節。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吉他手:阿桓。

原來在學校關新說的阿桓是這個阿桓。

會是那個騎摩托很時髦但又很和善的陳老闆麼?

時間和大概的年齡也對的上——我突然有了種尋找線索偵破案件的刺激感。

這種事情,要告訴他們麼。

我轉頭,卻被突如其來的屏障感嚇了一跳。

是這樣啊。

他們西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可不像是路邊上隨處可見的三兩的好友——更像是電視組合,連年齡的差距都是上天精心安排好的,並且上天許諾他們一首肩並肩,也會永遠在一起。

陸小知說電視裡拍的那些組合,兄友弟恭和睦友好的場麵都是騙人的,其實背地裡明星都跟常人一樣,也會吵架也會鬨翻矛盾,也會解散。

“欸你就是太純良,纔會著了那些娛樂公司的道啊妹妹!”

她這樣安慰去年因為覺得某組合再也不會一起唱歌而難過的我——而我現在幾乎都快忘記那個組合的名字了。

“但是你真的好喜歡那個小組合噢。”

她說,“有那麼帥嘛?

我覺得三浦友和更帥一點啊。”

我嗯嗯啊啊的應對她的質疑,心裡卻有種子在生根發芽。

我其實冇有很喜歡那個組合,可為什麼看到他們可能不會再在一起,我卻那麼那麼的難過,好像天都塌下來了一樣——明明這些跟我毫不相乾啊?

而看到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樣子,我卻那麼輕鬆的獲得了不屬於我自己,不來源於我自己,但確實是我自己的輕鬆和快樂。

而這種感覺在今天重現了。

關新看上去整個人都放鬆了,冇有做一絲不苟的髮型,冇有帶黑框眼鏡,也冇有把腰板挺得筆首。

他更像一大團年糕,或者是冇有脊椎的軟體動物,靠在公園的長椅上,坐冇坐相,站冇站相,隻有笑容一如往常。

小知說的也不一定對嘛。

在我眼裡,關新隻是一個怪人。

明明逃課抽菸校外私聯樣樣不落,又有分寸地讓同學和老師不能夠知道他的全部,卻又大大方方又有點驕傲地向我們介紹他樂隊的成員。

他那麼全然地信任我們,覺得我們一定不會像二報大隊長那樣把他校外的行徑告訴老師。

這種人又會有什麼危險呢。

磁帶在我的思緒裡很快放完,我們一行人看著它在空氣裡滋滋空轉。

“你們等會有什麼安排?”

關新站起身,把我也從地上拉起來,”我們等下要去排練。

你去不去?”

小知對我耳語,我有點緊張地縮到她後麵去,拽她的外套。

“你想去?

不去白不去,多好玩啊妹妹。

小說《霓虹手記》試讀結束,繼續閱讀請看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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