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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小說 > 夫君有顆美人痣顧雲汐君夜玄 > 第1374章 我等你

第1374章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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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聽畢隻道:“真是天公不作美,獨讓有情人分離,嫁予這麼個人物,反倒是活糟踐了。”

容寧不覺笑了出來:“我自是有一心一生一世的心思,隻我要風,要雨,要江山萬民,要萬人之上,無人之巔。我同他註定不能光明正大,一世幸福團圓,將門三代之後,神女轉世托生,商賈钜富之家,可不是讓我替人洗手羹湯,甘為妃妾的。你可知我為何甘願匍匐屈居人下?”

小翠自是知曉,隻也當做不知,待容寧答應,正月灑西窗,風掃長廊,花綻初香,地結寒霜,萬般眾眾映於身上,雖是尋常景物,卻非比尋常,再看容寧散青絲,倚枕畔,簪生暖,玉含香,臥於金絲暖榻上,流波清轉,勾唇淺笑,美不勝收。

正是:

風淒寒,有佳人無雙,幽淑女,誌比皇天高,

月如霜,眸中自紅蓮放,居深宮,到底血難涼。

容寧見小翠不答,不覺想起自己身兼救國的雄心壯誌,隻一時間豪氣乾雲,隻道:“我拜的不是臣服,而是藏著的野心。”

小翠倒也不覺稀奇,隻覺更欽佩兩分,隻此情此景,一時之間倒是失語,隻也輕聲捏手,鼓起掌來。

容寧聽了小翠這番無聲誇獎,不覺欣喜,便也轉身睡去,小翠隻笑道:“主兒是奇怪,偏聽了這話便睡了,若是林大人來了,指不定又要欣喜多久去了。”

容寧隻側過身來又歎了一聲道:“話雖如此說,隻我總覺辜負其一生,倒也是我的過錯了,隻也是冇法子的事兒來,我自降生之日起便已然有此命數,也不過是碰個運氣罷了,若好了是秦皇漢武,若壞了便是高氏全族,冇的受罪。”

小翠隻也歎道:“到底有太後孃娘轄製,不然也遲早得來禍害咱們,隻彆同什麼劉子業,什麼高演高湛,我便是求爺爺告奶奶了,也算是個福分了。”

容寧隻笑道:“外頭男人們總覺是牝雞司晨,臨朝稱製,是十惡不赦的罪孽,隻天既生女,便予其無上光榮,而非囿於深宮之地混死一生的,女子亦有治國匡弼之才,磋商談判,協理政務之能更甚男子,大清如曆千年之巨舵,早已破敗腐朽不堪,如今縱添火炮洋槍亦是修補,其內裡已然蠹蛀滋生,內有民亂四起,外有堅船利炮,皇上年輕氣盛世襲罔替,亦非堪配之才,如此險境,太後孃娘執政十載有餘,已然爐火純青,隻以狡兔三窟之策方能有一線生機。旁人如何論之,史書如何工筆,非你我之所決,隻於我而言太後孃娘遠超常人矣。”【評論人物功過是非駁雜,更看評者主觀立場,切勿以客觀一概論之】

小翠由不得將音色壓的更低道:“隻主兒一時半會兒還當不成皇後之位,不然日後主兒垂簾,咱們也該風光氣派一場了。省得瞧著彆人鼻子眼睛,到底不能自已。”

容寧隻冷笑一句道:“親骨肉若談錢權二字,還尚且不認,更彆提咱們是外八路的,更是不能了,隻這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你若不解,我倒也不能說了,咱們也隻瞧著便是了。”

說罷便忙又裹上錦被,便也睡去了。第二日,起了大早梳妝打扮,故意將妝又打扮的白了些,隻上了一個往日裡不常用的淡櫻色的口脂,倒更顯幾分憔悴蒼白,穿了一身湘繡暖緞的水芙蓉旗裝,外頭披了一件茜粉色的蝶舞漫天的披風,隻也往兩宮處請安前去,東太後雖心有不悅,卻也尋常噓寒問暖,隻也無功無過。

待至長春宮,慈禧倒是異常熱絡,忙將容寧親扶起來,又將自己的一件五彩繡金緞麵牡丹盛放的鬥篷賜給了容寧,容寧倒忙推脫幾句道:“多謝太後孃娘美意,隻臣妾惶恐,這牡丹金貴,非嬪妾等螢火堪配,嬪妾萬不敢受用。”

慈禧見容寧如此推脫,隻也去讓下人換了一件靛青君子蘭的鬥篷賞賜給容寧,雖非金貴之物隻因乃是太後所賜,到顯得珍貴起來了。

慧妃忙嬌嗔起來,忙蹭著往前求慈禧賞賜,隻慈禧笑道:“我賞你個空心湯圓吃,人家身子還未曾好利落,便強撐著來的,哀家不過關心體懷,你倒是慣學了這爭風吃醋的毛病來了。”

容寧本就不喜這些阿諛奉承,隻瞄見慈禧瞟自己,隻也不得不裝出一副病體虛弱的樣子,強撐著笑道:“慧妃姐姐操辦萬壽宴,本該賞的,這些時日慧妃姐姐常至親往,勞苦功高,自然是該論功行賞的。”

皇後麵子上多少是有些掛不住隻笑道:“本該是臣妾分內之事,卻讓皇額娘操心勞神,確是臣妾不是,還請皇額娘責罰。”

慈禧如今當著這麼些人的麵子,倒也不能讓皇後下不來檯麵隻笑道;“皇後病糊塗了,自然也難記得這些煩苛瑣事,忘了此事倒還算小,若是日後忘了規矩體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便是大問題了。你這一提倒是真切,原合著隻你病了,纔將此事托付於人的,哀家不過體恤瑜嬪,示以慰問罷了,哪裡又替送還人家人情兒的道理?瑜嬪身子纖細婀娜,身弱體虛,尚強撐病體,憂心宮中之事,不似你好端端硬生生落下這病來,倒是圖個巧宗打算盤主意了。”

慧妃最瞧不起皇後得意,隻冷笑一聲嘲道:“也不知皇後孃娘身子如何?這坐胎藥雖好又不是玉泉山的水,倒是不能當水喝的,皇後孃娘這些時日喝的藥,已然比的上麗皇貴妃了,還是悠著點,這天家血脈也不是人力可為的。”

珣嬪隻也笑答道:“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世間皆是論個水到渠成,講個因緣際會的,常言道物極必反,皇後孃娘若真損了身子,反倒是得不償失來了,倒不如順其自然,省得兩宮及其諸位姐妹同皇後孃娘操心。”

皇後也不好說什麼,隻也默默忍下了此事,外頭稟報有密函,容寧一眾人等隻也先行告退,不能聽的,皇後慧妃皆有儀仗薄鹵,又是乘轎輦的,獨容寧三人需走著,隻皇後特頓下來關切道:“瑜嬪妹妹這轎輦原該讓給妹妹的,隻到底有禮數在先,不定壞了祖宗規矩禮法的,隻妹妹儘可慢些前去,不必著急。本宮先去替為妹妹預備著。”

慧妃隻也無奈兩句,隻也撤了轎輦,隻陪著容寧,不覺抱怨道:“這不是把抹布往人嘴裡塞,這不是純純噁心人嗎?”

曦月不覺惱了道:“去!同太後孃娘請旨去,將這話都一字不落的回明白去,旁若我們的,也是合該的,隻姐姐如今病著還不肯賞賜轎輦,這也忒嚴了些。”

小翠早就怒不可遏,隻容寧反倒是笑道:“原是為了這些不要緊的事情,自是不用著急了,如今慧妃姐姐也舍了轎輦,我又能閉門不見人幾日了,我合該謝她纔是。咱們隻也慢慢走,彆辜負了人家一片好心好意,紫禁城裡過洋人時辰卻也是稀奇,人家那邊早到便失禮,咱們隻也晚上些時候自然也就不礙事。”

曦月和小翠倒是不依不饒的,隻要去稟報,隻到底拗不過容寧,便也隻好作罷了,容寧先從長春宮至啟祥宮喝了兩杯茶,吃了兩塊點心,又換了手爐,披上慈禧親賜的披風才緩緩往儲秀宮去,隻瞧著皇後已然恭賀多時了。

隻皇後宮中的丫頭個頂個的怨聲載道,正瞧見小翠頓覺見了活閻王,隻嘟囔道:“這啟祥宮滿宮裡不是巡海夜叉,就是鎮山太歲的冇一個好惹的人物。”

小翠隻扶著容寧入了儲秀宮,耳力更甚常人,便也有樣學樣的譏諷道:“瞧瞧活閻王來了拔舌頭了,巡海夜叉鎮山太歲今個兒是齊上陣,孫猴子拔毛你倒是變化多端,有本事背地裡嚼舌頭根子,冇本事當著麵兒說。”

容寧隻冷笑一聲道:“本宮體虛,同你們生不得氣,隻回稟皇後孃娘處置了你們,再說吧!”

曦月緊跟著就罵:“虧得你們還是皇後孃娘眼吧前兒伺候的奴才,這般的刁蠻無理,當著人前兒你也不避人了,難怪你是外圍圈兒裡灑掃的,要是進了裡屋不定還要怎們挑唆是非呢?”

虧得還在儲秀宮裡,不然不定要罵出些更難聽,尖酸刻薄的話去,慧妃和珣嬪隻也忙勸去,皇後在裡屋深知自己又要被煩上一通了,隻想稱病趁早散了去,打不了將人交出去,或打或殺交由彆人去,總之也不能臟了自己當皇後的手。

隻慧妃巴不得把這事兒攪渾,白梅還冇出去,隻見慧妃拎著那丫頭就進了來,隻諷道:“皇後孃娘久居深宮,多有操勞,竟然也有疏於管教的地方,這丫頭又是鎮山太歲,又是巡海夜叉的還以為掉進西遊記,陷進窩子裡了,這還隻是個外頭打下手的丫頭片子,這指不定屋裡頭貼身伺候的怎麼想,到底又是不是主子授意的,尚且未可知啊!”

珣嬪補刀道:“常言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因果相循,報應不爽,今日之舉乃是果,而因又幾何尚未可知。”

容寧隻咳嗽兩聲,長歎一口氣道:“皇後孃娘聖明仁厚,定不會行如此不義之事,有悖中宮之職,隻天地混沌蒼茫之中,正邪之氣激盪不窮,善惡清濁之氣械鬥不止,凡忠臣永彰銘記之世,皆以昏庸而名也,或如屈子嶽飛,必有上官秦檜把持朝綱,殘害忠良,自清濁難分,忠奸難辨,隻近朱赤,近墨黑,白子不白,黑子不黑,清流非清,最是如實。”

容寧話裡有話,含沙射影連同各種人物一同帶進去罵,皇後隻回道:“諸位妹妹少安毋躁,本宮這些日子病著,疏於管理,倒讓小人竊權弄墨,給諸位妹妹賠個不是。隻姐姐如今也是有心無力,不如妹妹拿個主意罷,我也得避嫌避親纔是。”

容寧隻笑道:“如今多事之秋,又萬壽節餘韻未消,便從輕處置罷了,拉出去掌嘴便是了,若日後再犯,便一併毒啞了處置便罷了。”

慧妃忙要親上去,恨不得跟打皇後似的,容寧幾人卻也不攔著,曦月更恨不得親往前去,小翠更是擦手磨拳,都恨不得磨刀霍霍向豬羊去了。

隻也不能臟了容寧的手,小翠也隻好作罷,慧妃聽畢隻也不覺笑道:“皇後孃娘這話倒是說的輕巧,隻這誰行刑,誰看管,這還未定,甭拿了這糊塗賬空口白牙的汙衊好人纔是。”

皇後不覺又是愣住,隻被慧妃一句險些冇將剛喝的茶水嗆出來,頓時間麵色鐵青,隻也強忍怒火道:“慧妃妹妹享協理六宮之權,本宮身子不適隻隨妹妹心意便是了。”

慧妃隻一時間飄飄然起來,到是將自己的身份忘的一乾二淨,隻也徑直出去掌嘴去了,眾人一瞧皆是一驚,隻覺驚世駭俗,

隻聽慧妃立馬左右開弓狠狠給了那丫頭幾個耳光厲聲嗬斥道:“皇後孃娘罰你,你服不服?日後還敢議論主子嗎?今個兒也得讓你瞧瞧什麼叫真夜叉。”

說罷又要上去掐,隻被身邊的國色和挽彤幾個勸住,方纔歸座下來隻冷哼一聲道:“這些奴才你把他們當人,他們拿你當玩笑談資,你上趕著犯賤,便怪不得旁人了。隻瑜嬪妹妹寬仁,素來是給這些奴才們臉了的,蹬鼻子上臉的東西,縱是打死了我還覺臟了我的手纔是。”

隻曦月冷不丁來了一句道:“慧妃姐姐所言極是,給臉不要那邊也不能怪人無情了。”又問道:“姐姐身體尚且病著,不宜久坐,皇後孃娘若有何事便早些道明,嬪妾等也先行告退,不叨擾皇後孃娘靜養。”

皇後隻也從自己庫裡拿了無數賞賜,分發各人。其中織錦布匹,羅衣錦繡,珍寶玉器,字畫古玩皆是難得一見的寶貝,珣嬪雖拿在手裡,隻內裡也畢竟嫌棄。

隻皇後又開始一番中宮訓話,左一句勿忘此心,右一句共襄盛舉,聽的眾人也是心累,容寧本就不適,如今更險些睡過去,隻實在嫌了煩膩,索性隻也望天去了。

待皇後說了一篇,容寧隻道:“延禧宮宮門大開之事,已然坐實,若非嬪妾閒逛至此,倒也瞧不見此番場景,隻理說空餘宮舍定要有人灑掃,延禧宮雖曆天火**,終禍毀於一旦,徒留殘垣斷壁示人,到底淒涼,更況乎雖有宮牆相隔,隻門戶大開到底令人笑話,尋常之日閉門落鎖,旁人難以窺伺,卻到底也不能靜坐無所為,春來草自清,更況乎去年舊歲皇上還曾提議重修一事,如今不過這麼些時候,便已然如此衰景,過在何也?雖說皇上萬壽節應舉國同慶,共賀盛舉,隻若如此玩忽職守,失職瀆職,日後各宮爭相效仿,吃酒賭錢,以致於無人監管,若生變故隻恐難安,昔日癸酉之變曆曆在目,空想來亦是觸目驚心【伏庚子國變】嬪妾派小連子接管,小連子尚受冬寒之苦,半日未歇,大抵至萬壽宴畢,方纔人歸來,酒氣熏天,抽頭喪氣,隻立馬捆了來,等皇後孃娘定奪,事關六宮安寧,非同小可,萬不能怠慢。”

皇後一聽此事,不覺怔了,原連珣嬪曦月兩個出神無語,緘默寡言的聽畢也不覺一驚,慧妃一聽更被嚇的哆嗦,獨容寧款款道來,不慌不忙,倒是出奇的執著冷靜,更似冷峻。

火暖宮室,心徹骨寒,如墜冰窖,凝華結霜,幾人隻也一時無言,皇後隻道:“此事非同小可,還需稟報兩宮方能有所決斷,諸位姐妹也得群策群力,共護宮內無虞纔是。”

珣嬪素來是對這些東西如數家珍,隻道:“昔日裡癸酉之變,便是由內侍太監內外勾連所致,昔日裡策淩棄後妃於不顧而先逃,虧宣宗膽識過人,維穩軍心方能有一戰之力,不然後手不接,措手不及反倒難辦。”

慧妃本就膽小,一聽這話由不得嚇哭開來,皇後忙將慧妃送回宮中去了,隻容寧道:“為今之計,需以將吃酒賭錢之人一併抓牢,再分派眾人看守宮室,以防佞賊藏身於此,有所疏漏,更需裁撤精簡將領,遴選忠君愛國,不畏生死之輩,遣大內侍衛多加巡查,分派各宮時時問候看守。厘各王府貝勒入宮記錄,清其黨羽不軌之人,以防重蹈覆轍生舊日之罹患。”

屋內眾人除容寧外到底都不是能拿出主意來的,隻也忙點頭稱是起來,皇後倒是驚的渾身冷汗,不覺汗流浹背,驚悚不已。一來驚自己禦下尚有如此紕漏,二懼容寧如此臨危不亂,沉著冷靜之才。

容寧一眾人等便各自退下,珣嬪隻也纔算鬆了口氣,隻道:“真是冇的嚇人,隻我原也冇想這麼些的事情,如今姐姐一提,我倒也覺後後怕開來。這日後血濺大內,又該如何是好?”

曦月隻忙安慰容寧道:“姐姐倒也不必多想,完事還有兩宮同姐姐決斷,倒也算是幸事了。”

眾人不免唏噓哀歎一陣,便也各自回去了,容寧特遣派了小翠教授小連子等人些拳腳功夫,隻怕日後生變,慧妃幾人的太監也被送來教學。

慈禧聽聞此事之後,立馬派人處置了這些人,就地正法,也不覺大驚,兩宮帝後為這事兒又商榷一番,提點親信,嚴巡大內,連榮壽幾人來也進宮寬慰一番。

隻這日慈禧來探望麗皇貴妃,隻麗皇貴妃已然服藥睡下,隻祺妃和吉嬪在宮內,也隻因聽說延禧宮宮門大開的事情,免不得憂心【庚子國變,二妃留守】

吉嬪一聽便忙占了一卦,倒也還算吉祥,祺妃笑道:“有兩宮在倒還好些,虧得瑜嬪已然調了人來,不然咱們這兒的確危矣。”

慈禧由不得長歎一口氣隻道:“如今有我在尚且還好,他們是不肯亂來的,隻我一病或是來日駕鶴西去,亦或是壽宴喜宴,如此之際若見縫插針,隻恐難矣!”

祺妃隻也輕拍了拍慈禧笑道:“姐姐也不必這麼喪氣,姐姐身子康健,哪裡來說的胡話。”

“人皆有一死,古往今來不論聖賢明君,縱造世之功,通天之力,也需應劫化灰而去,到底逃不過,如今皇上年幼,又非明君治世,尚未能有宣宗臥薪嚐膽之氣力,左右不是看管的料,皇後嘉順,如臨大敵之際隻恐無言相征,難有對策,慧妃無能,外強中乾不過是紙老虎嚇唬人,珣嬪,瑨貴人皆是冇個長遠心思的,一個一問搖頭三不知,一個不關己事不開口,最是難辦,獨寧兒機警權變,殺伐果決,臨危不懼,又見識寬人脈廣,裡外都是朋友,若真出了事兒,還有人調停,隻她一人堪此大任也。”

祺妃隻道:“姐姐這話到冇錯,人常說一代更比一代強,如今我瞧著倒也不儘然,縱觀如此之世,後輩者惟獨瑜嬪一人而已。”

吉妃笑道:“我素來不懂這些權謀,隻覺容寧倒是學慣古今中西,就連我這卦象占卜之術,老莊辟穀養生之道亦是明晰,又有口齒才乾,又不是隻顧享樂爭寵的富貴小姐,自然是出挑拔尖的。”

慈禧隻長歎一聲道:“麻煩妹妹多照顧麗姐姐,這事兒也萬不能讓她知曉,不然以她那個憂心的性子,又要犯病了。”

祺妃和吉嬪忙應下,慈禧隻也告辭了來,容寧同小翠隻也不在意這些,隻畫畫完了,珣嬪請了走,又道了謝方纔完事。

養心殿內,同治帝聽了此事隻也不以為然道:“都需主子們快活,倒是不許奴才們歡樂,朕的萬歲節當與民同樂,這瑜嬪告假還出去閒逛,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倒是冇事找事,又想起癸酉之變來了?真是笑話的緊。”【焚林而田竭澤而漁,掉以輕心,隻惜未曾衰亡於你手,其真可笑哉!】

王慶祺和載瀅隻在一旁笑道:“這才哪到哪?難怪是女人家,都說是長舌婦,這瑜嬪娘娘出身又不是名門,又是商賈,整日裡提心吊膽,生怕有人惦記他們家的錢財,又是體弱心重,一時間許是病糊塗了才生了這些胡話。”

同治帝隻笑道:“她整日裡感時令四季變化無常,傷春悲秋的,不論多麼極樂富貴,她總要說出兩句掃興的話來,到底是掃興無趣的,隻可惜了這傾世容顏。”

載瀅一聽隻也細細問道:“皇上還不曾同瑜嬪娘娘圓房不成?”

同治帝一提此事不覺抱怨起來隻道:“瑜嬪多病我即便是有心也不能的,再者說我若是用強,除非她死了,她非要連同那幾個一起告到皇額娘那裡去,上回我同皇後打花巴掌,就被慧妃鬨了,若是如此皇額娘非要扒皮了不成。”

載瀅素來是個風流浪子,自以為容寧同外頭的人一樣,因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風流倜儻,魅力無邊,她縱是神女也不能拗過皇上啊!她既嫁予您為人婦,即便是您打罵也是該的,哪裡有避寵的道理,雖說是娘娘,到底也是妾,充什麼貞潔烈女,夫人娘子?背地裡指不定如何風騷····”【古今普信惡臭男現狀】

幾人說了無數不堪入耳的話來,正外頭貴寶,文錫進來稟報圓明園修繕進程,王慶祺隻也不出去在一側研磨聆聽起來,載瀅好歹是有些敬畏之心,不敢過問朝政,正要出去隻被同治帝攔住因而道:“咱們是兄弟,恭親王乃是議政王,何需見外?更況乎修葺園子一事兒乃是宗親大事,乃是家國一體。”

這載瀅才謝恩開來,隻見王慶祺泰然自若,也頓覺生奇,隻見王慶祺鳳儀貌美,隻也將此事忘的九霄雲外去了。

待兩人進來隻道:“皇上,圓明園修繕一事井然有序,然圓明園乃是萬園之園,工程浩大,非一日之功瞬息可成,如今已然著力於搶修天地一家春,歸複原樣,隻人力物力惟艱,難以有所後繼,更況乎李大人木材還在江南各省,已然不能停工,如今銀錢見底,錢糧告急,還望皇上撥款以繼。”

同治帝一聽便惱了,不覺開罵起來,將養心殿的摺子仍了一地隻罵道:“皇宮內庫已然教你們搬空了,如今還來尋朕要錢,你瞧著朕值幾個錢兒?不如趁早把朕倒賣了纔好,也省得你們鬨心,你們把自己褲腰帶掏出來瞧瞧有多少銀錢,再來同朕要錢。”

一眾人等忙跪下磕頭,請同治帝息怒,隻載瀅和王慶祺早收了好處,連大內的寶貝都收了幾件,隻也忙幫著說好話規勸起來道:“皇上稍安勿躁,昔日裡戰亂不定,圓明園曆六朝修繕非一日之功可得,曆經百年尚且有此規模,三五年可成已然速竣,萬不能急得,更耗資不下千萬,如今朝廷國庫空虛,又有各世家大族捐輸,方能有今日之力,如今集財萬千亦是杯水車薪,如若需修竣,隻恐還需些時日。”

同治帝一提錢財不覺臉黑,隻也犯難道:“隻如今圓明園不能停工,兩宮休憩避喧靜養之所,我大清以孝治國,萬不能就此停工,一眾太妃太嬪撫育之恩大於天,朕也需替她們籌謀來日,更況乎瑜嬪身子不好,瑨貴人喜靜,宮內促狹難以靜心,不如園子好,隻朕,天高路遠,人微言輕,各王公貴族,地方大員,清流世家,皆不願捐輸,你們倒還近些,如若能助朕掌權親政,日後子承父業,光耀門楣指日可待也。”

同治帝隻恨不得將這群佛爺都請走,圖個天高皇帝遠,自己也算是自在痛快,載瀅幾個也明白其中含義,隻自己更是人微言輕,更冇必要為了這虛無縹緲之事,將自己身陷囹圄,身處不義之地。

隻也點頭應下,隻王慶祺道:“臣等愚鈍,定當儘心竭力,隻臣等人微言輕,恐難動員開來,如若皇上再頒上諭,隻恐惹人不悅,恭親王,醇郡王等人虎視眈眈,隻恐株連於皇上忠義之士,此之後兩宮拍案,隻恐此事調停不再,實乃下策,隻晉商一脈八大商鋪獨領風騷已有百年,我滿人因循族製難以經商,隻到底祖宗未曾下命,如今大爭之世不得不變,不如遴選世家配以皇商之名,宮內分成,買賣禦用之茶絹之物,皇室抽成以援修葺之事,調以近水來解渴,此乃臣愚見,還望皇上思慮。”

載瀅一聽恭親王赫然在列,立馬惱了同王慶祺互嗆起來,因道:“我阿瑪鞠躬儘瘁數十載,政見分歧乃是忠臣直諫,豈能論以不忠之罪?皇上乃是天子如唐太宗從諫如流,盛名無雙,廣開言路,如今你以小人之名以冠之?”

王慶祺冷笑一聲:“貝勒爺我不過說了兩句,您便惱了,這可如何是好?隻若說奴纔是奸佞小人,貝勒爺今日站立於此,便不是奸佞小人了嗎?這皇上出宮的事兒是您教的,這密道是您瞧見的,這罪名可都不小。”

載瀅頓時就要同王慶祺扭打一起,王慶祺素來仗著同治帝寵愛為非作歹,隻載瀅一邊說一邊罵道:“你倒是個好的,上回替你死的可不算了,我左右是死不了的,大不了宗人府呆著,你可是掉腦袋誅九族的死罪,可彆落在瑜嬪娘娘手裡,到時候非得給你破天荒誅十族·····”

同治隻也將硯台打翻了罵道:“若是再鬨都一併滾出去,好端端自家人掐架起來了,你們都是窩裡橫的主兒,瞧見自己阿瑪都慫頭是腦的,一個小小瑜嬪便嚇的如此,日後還能成什麼大事?此事王慶祺所言有理。”

便立讓王慶祺寫了上諭分發下去,各門閥士族以八大姓為首,各自燥熱騷動起來,其中上下打點送銀錢,求辦事的無數,一時間當期圓明園的銀子不一會兒便湊了十之一來。

崇齡目不暇接,隻也回祖宅居住,其餘家眷前往山莊彆苑居住,清音姑姑留守府上,過兩日便去山莊避難。

崇齡隻也不願收這些禮物,隻謀算天定,皇上指定是要抄撿赫舍裡家,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到時候必是牆倒眾人推的結果,隻也借了給本家過生日的由頭,分冊記錄下來。

隻兩個姨娘見著架勢,也不慌神開來,隻也不覺開口問道:“咱們婦道人家也不懂什麼政務,隻求得讓小姐那個主意,咱們家好端端何必避到這裡來。”

清音素來脾氣和順隻道:“隻姨娘稍安勿躁,皇上如今擺明瞭是要修園子,一時間不肯善罷甘休的,如今又出了捐輸一事,咱們家已然捐過了,試論商賈钜富者咱們家是滿人第一,隻恐日後生變,寧兒不得不早做打算纔是。”

林蕭隻道:“虧得寧兒早做打算,多少世家大族,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滿世界招搖過市,恣意妄為,一時間攻守勢異,傾覆無蹤,隨塵土煙消雲散,蹤跡難尋。”

兩位姨娘雖不是容寧生母,隻到底也是親眼瞧著長起來的忙問道:“咱們苦些倒也不要緊不礙事,隻娘娘在宮裡,難免受人欺辱,娘娘舍一生之幸福,換全家安寧無虞,隻若真東窗事發,隻恐娘娘日子難安,隻也是我們一點意思,勞煩林大人遞送進去,權當是我們心意。”

林蕭隻也收下,待第二日回來再送還兩位姨娘,容寧又不缺這十幾兩銀子,容寧從府中拿的銀票,零零碎碎如今光兌換的不下千兩,更彆提還有珠寶傢俬,哪裡緊缺這點?隻也不好不收,免得給容寧招黑,又該白遭埋怨。

容寧聽小翠講明瞭此事,隻也笑道:“他倒是知曉我這脾氣秉性,她們倆還有幾門子窮親戚嗷嗷待哺,等著照顧,這些年雖不比涵姨無微不至,隻也冇教壞了我這兩個兜,也算是好事,如今又知道我受難,還能想著我一份兒,冇上趕著挑唆要分家便已然是幸事了。”【同身不同命,同心也同德,實諷趙姨娘是也】

小翠隻笑道:“難怪涵姨常說主兒同林大人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除了長的不像,不管是處世為人到都是一般的。”

妍涵隻笑道:“難怪說是知己難逢,你們倆許是天生的業力,更得是雙生火焰,靈魂伴侶。”

容寧原以為大抵是知己一般,隻小翠最是不恥下問,凡什麼都要問個明白,妍涵笑道:“這玩意是西洋講的,雙生火焰亦可稱為雙生光,乃是天地混沌之初,最自由無羈之事,隻投身降世之下一分為二,也算是金童玉女,曆磨難重重,至陰陽合一,隻靈魂伴侶更順遂些,雙生火焰因本是一體同魂,如臨水自照,總有其割裂之感,隻到底需曆經千難萬險,方能合二為一。”

容寧一聽便笑道:“我隻覺這些物什最是新奇,不論何地皆有共聯互通之處,今生一麵,許是三生佛前求願,酒肉朋友隨處有,交心知己最難求,如今遇到隻也珍惜罷了。”

妍涵隻笑道:“你這話倒是一樣的,曆經留洋一遭,不論塔羅星盤或八字紫薇到底是殊途同歸,都乃是神佛居天,以遺後世之物,到底是殊途同歸。隻法蘭西公使似是送了些牌來,隻我還未曾瞧,待改明兒我回家給你拿來,你也學學纔是。”

小翠一聽笑道:“主兒不如賞我罷!也讓奴婢學學這東西,日後真要是用的著也占個禍福吉凶纔好。”

容寧隻也笑了幾聲道不言語起來,同治帝又在養心殿同王慶祺玩樂,隻問道:“不知皇商之事如何?”

王慶祺隻低聲甩手道:“皇上好端端又問起這個來作甚?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今看來這皇商之位非赫舍裡家莫屬了。”

同治帝素來無心政務,隻也風流玩樂,隻由帝師李鴻藻和翁同龢幾人商榷,裝模作樣的詢問幾句,左右也要送到兩宮處過目,自己隻也負責些行禮問安的事宜來,索性大事更巴不得推給兩宮。

便問道:“愛卿何處此言也?”

王慶祺隻冷笑一聲道:“這才幾日,好端端的瑜嬪娘孃家倒是已然站了大半不少,站皇後孃孃家的就那麼零星幾個人,宅子裡已然全是金滿箱,銀滿箱了,各有各色奇珍異寶,真是令人好不豔羨,就連稍弱些的家裡也恨不得送些米麪瓜果上趕著巴結討好,一時間就光靠著這些若是尋常人家也得是成了富戶。”

王慶祺屢次在容寧處吃虧,如今生了事端,更恨不得把容寧一家踩的死死的,如今載瀅已然同王慶祺麵和心不和,更彆提恭親王府還同赫舍裡府是二度親家聯姻甚重,自己雖說過繼給了鐘端郡王,到底也是恭親王的血脈,又娶了容鏡當嫡福晉,更彆提赫舍裡家當年扶恭親王為攝政王的事情,自己阿瑪都對赫舍裡家感恩戴德,禮遇有加,更彆提容寧如今權勢滔天,又得西太後寵愛,隻也極力奉承赫舍裡家為皇商,到時候自己也能沾光來。

載瀅隻道:“你又在這兒尖酸刻薄什麼?人家為我大清繳了多少銀錢稅費,或有戰亂流民旱災洪澇,都是捐錢捐物,親力親為,人家老太爺還是上過沙場打過洋人的,他阿瑪雖說隻是個廣州知府到底為官清廉,造福四方,不想有些人家整日裡調三窩四,父子倆一個模樣,靠著一張破屁股嘴,胡說八道,搬弄是非,還有膽子罵人家娘娘?這最忌諱外朝內宮相互牽連,我同人家是姻親,人家也是許了妹妹給我的,你這幫著人說話,這不是給皇上添堵,牝雞司晨,助紂為虐,禍國亂政嗎?”

王慶祺忙跪下磕頭起來,隻同治帝隻覺都是一家人,倒也調停了此事隻道:“此事朕自有定奪,無需再議,隻如今天色已晚,你我不如出宮體察。”

三人臭味相投,各認為稱之知己,隻也一同出宮前去,又是宿醉又是花天酒地,更往什刹海一帶前去,享富貴溫柔鄉,宿花柳煙瀧地,好一片**之景,其中細情種種,不願多談,隻覺風流浪漫至極,噁心致死。【其中現世種種亦不所贅述,自是無言以對,隻覺下作放蕩噁心是也】

隻第二日同治帝喝的花天酒地,隻在養心殿哄哄大睡起來,隻也將崇綺和崇齡,以及略有些頭臉的滿人富戶一併召見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倒是令一眾人等站了一個多時辰。

王慶祺自然不敢稟報兩宮,隻也遣人前去請皇後,皇後隻也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隻也前來處理此事,隻也熬了醒酒湯來,隻又吐了皇後一身,死活是叫不醒的,隻能稱皇上龍體不適,剛服藥睡下,還請諸位大臣稍安勿躁,又賜座讓諸臣等候開來。

一時間群臣議論紛紛,流言蜚語不脛而走,隻到了容寧此處,容寧不覺笑道:“這事情左右不同咱們有關係,咱們還巴不得睡去,這事兒日後便不必回稟了,兩宮尚且有心無力,本宮勸也是無濟於事的。”

珣嬪聽畢隻也笑道:“姐姐這話倒說的冇錯,咱們去了還要尋晦氣,人家還未必許咱們這個機會,何苦前去討這個巧宗?”

曦月道:“姐姐可要把這訊息遞給慧妃姐姐去?”

容寧隻笑道:“不必了,人家又不是傻子,養心殿乾清宮怎能冇有密探內監稟報,何需咱們出手,她若上趕著去便去了,自然不來同我商量,我又何必管呢?”

曦月隻也忙點頭應下,慧妃聽到訊息隻也忙去告知了兩宮,慈禧一聽不覺惱怒,隻也帶著慧妃前去,正路過啟祥宮,隻容寧一行人早躲到壽康宮待著去了。

兩宮慧妃同駕而來,一時間威風赫赫,長街兩側密密麻麻行禮問安者連成一片,人頭攢動,待入養心殿內,隻見一眾大臣行禮問安又密麻麻跪倒一片,慈禧太後本就對同治帝獨宿乾清宮,修園讓自己頤養天年之事,心有不滿,如今更懶政苛待臣工,更怒不可遏幾分。

隻見皇後在屋內更衣,一時間不覺氣得發怔,險些昏厥暈眩過去,隻怒罵道:“你這賤人,竟敢白日宣淫?”

說罷伸手便要去打,又去將皇帝搖醒,慈安正於外頭安撫臣子,如今聽見裡屋動靜,隻也忙進來,見此情景隻也忙勸道:“妹妹一時氣糊塗了倒也情有可原,隻也彆錯怪了好人,皇後是良人淑媛,怎能行如此不齒之時?如今這屋裡還有味兒,想必是皇上剛吐過的緣故,皇後同皇帝乃是一體,雖說皇帝今日逾矩,到底皇後體麵,又躬親照顧許是瞧錯了。”

皇後也忙辯白,又將換下的衣服拿來給慈禧過目,慈禧方纔讓皇後起身,慧妃原瞧見這場景非要叫喊,隻被慈安一個眼刀硬生生將話生憋了回去。

慈禧一時間也拉不下臉來,隻道:“哀家急火攻心,遷怒於你,原是哀家的不是,隻你身為中宮,順從恭敬有加極好,隻事關國政萬不能由著皇上性子胡來,去請太醫來,給皇上施針熬藥,今日列為臣工俱在,萬不能丟了皇室顏麵,你們且先退下罷!”

皇後同慧妃忙退了下去,皇後同慧妃一路無言,各自緘默起來,隻見園中花草盛開由不得感歎,慧妃冇了人撐腰,往日裡的囂張氣焰頓時散到九霄雲外,寒潭井下去了,隻也應和賠笑,待到了永壽宮隻也忙回宮內呆著去了。

皇後一想此事頓覺冇臉起來,隻到底出嫁從夫,冇有從婆的道理,更彆說為了開枝散葉,即便是求娶青樓女子自己應該應允,更不該有所妒忌怨恨,更彆說如今隻是吃酒而已。

容寧同曦月三個已然聽了訊息,不覺發笑道:“你說這日後請安行禮的誰還能拉下臉來。”

同治帝被太醫又灌了醒酒湯,又戳了痛穴不覺悠悠轉醒,一瞧見兩宮齊聚,個頂個怒目圓睜,一時間不覺爬起身來,額頭上熱汗變冷珠,忙磕頭行禮問安。

慈禧隻冷笑一聲厲聲質問道:“皇上昨個兒嘛去了?大多歲數人了,還得皇額娘來叫你不成?外頭臣子已然跪了一個多時辰,唐宋朱明幾世幾年明君未有之事,竟於此處,其真怪也歟?”

同治帝忙即使道:“回皇額孃的話,兒臣昨晚纏綿榻上,幾經未曾入眠,這才小酌幾杯,解萬千愁緒,聊以寬慰,乘醉入眠,隻一時間誤了時辰,還請皇額娘責罰。”

慈安素來體恤同治帝,兩人又親厚,隻也忙替同治帝更衣,又出言安慰道:“原是如此,皇上如今大了也該得體些的,彆枉費了我們一番辜負期待就是,既如今醒了便會見朝臣吧!”

慈禧一聽不覺更惱起來冷絕道:“哀家能恕罪,不知我大清朝列祖列宗肯不肯給你這個情麵,你如今懶政耽溺,如何對得起江山萬民,列祖列宗,又如何對的起兩宮撫育之恩?此是若是家事倒也就此罷了,外頭一眾臣子豈不寒心,又該如何是好,你該求他們寬宥纔是。”

同治帝隻也頓住了,隻忙磕頭稱是,隻也由著下人換了衣裳,往殿前去,慈安本欲拉著慈禧走,隻慈禧道:“姐姐有所不知,皇上如今醉酒初醒難免失態,咱們若此時走了,今日又皆是朝廷肱骨若是見了笑話,反倒是不好了。”

慈安一想大抵如此,隻也差人搬凳來,兩宮垂簾坐於龍榻之側聽政垂簾,隻皇上到底迷迷糊糊,隻問了兩句,便由著臣子討論,以阿魯特氏為首的皇後一黨,還有以赫舍裡家為首的瑜嬪一黨,以及以恭親王,醇郡王,惇親王為首的反對修園黨。

隻這三派相互各有分化瓦解,各自製衡,崇齡雖說也有爭皇商的心思,隻依照容寧和自己的謀算,隻也知不是好事,隻也忙推脫起來。

慈安隻也不問這些話,左右同自己沒關係,自己家裡雖有幾個鋪子隻也到底是個營生,上不到檯麵的。

同治帝本欲讓眾臣辯駁遴選,隻慈禧卻讓眾大臣抽簽決定,再由三方論述擇優而選定,倒都也是官場油條,自然不肯多說多言,隻也紛紛將簽投到停休園子,待國庫充裕,民生安定之際再辦,同治帝氣的也是目瞪口呆,一怒之下不由得拍案而起罵道:“混賬東西,你們枉為人倫臣子,不行鞠躬報效之情,順勢而為,如今忤逆罔上該當何罪?朕此事乃行我大清仁孝之本,爾等屢次反對,將朕置於何地?朕意已決,修園之事無需再議,皇商一事需儘早議定纔是。”

慈禧隻也彈壓了同治帝,隻道:“如今大清處危局之下,兩宮同皇上,天威在京,難抵各省各地,不能通傳下達,貫徹落實,漸有力不從心之治,如今同洋人改換新約以來,外虛內空,難以為繼,商賈走私奢靡之風,屢禁不止,更藉以商賈之名,播大逆不道之論,傳歪風邪氣之語,更呈以地方豪族,勾結內外,致使民生爻安,四方不定,隻恐教唆愚民,施以暴動,重蹈發逆撚賊之覆轍,經兩宮商榷皇商準許,決設立皇商,行走四方,播仁惠傳教化,和更省府州縣矛盾,平百姓黎庶民怨,監察入京,以報朝廷,施以天恩,保江山永固,太平無虞。至於重修園子一事,苦於物力維艱,待此事言明哀家自有打算。”

一眾臣子隻也忙磕頭認罪,慈禧分彆讓了崇綺和崇齡論述,並且是以假設,試探其有無居功自傲,擁立皇帝之心。

崇綺乃是滿蒙第一狀元,又也思慮這一層,隻自以為穩操勝券,師心自任,便也洋洋得意,誌在必得,隻道:“臣世受皇恩浩蕩,不敢再生二心,臣雖乃讀書仕宦之家,不習商賈鑽營之道,隻如今朝廷乃用人之際,臣自願舍經書而習商經,不畏世俗之所言,悉心竭力,窮鄙之一生清譽以貞於朝廷,解我大清心頭之患,耗臣一生血肉之軀以忠於皇上,緩我大清燃眉之急,播惠傳化,施以天恩,驅邪祟守正經,願肝腦塗地,以忠肝赤膽,七竅之心悉數奉上,儘歸於朝廷,天蒼地袤,日月輝明為鑒,臣今日之誓,如有違背必遭天譴,死後墜入阿鼻地獄。”

慈安和同治帝聽完這一番言辭,隻也不覺感動,不覺誇讚道:“卿有如此之心,朕及兩宮深感欣慰,茲念皇後嫻淑有禮,忠君愛國拳拳之心,有卿之心,耳濡目染,自也如是。”

慈禧聽了崇綺這一段話,倒是同所料不錯分毫,又以什麼為國捨身,舍名譽之清的話生厭,不覺冇的犯噁心,即便說的天花亂墜,此之謂斷不能給予。

隻崇齡聽了崇綺的話,也覺正中下懷,便以退為進又說了一番道:“聽承恩公所言,不覺心生愧疚,臣粗鄙之語實難相比,隻不過與人未笑耳,不能作數當真,臣生於讀書仕宦之家,無奈家道中落,難以為繼,得皇室隆恩,祖宗庇佑,以經商討巧鑽營謀以生機,得以苟活,又得皇天眷顧,厚土庇佑,神明庇佑,方能複起還朝,以效家國,自皇上登臨大寶,兩宮彰明聖德,整頓吏治,賞罰並用,懲處官吏,護吏治清明,民生安居,已有昔日聖祖高宗盛世之景,臣雖以經商謀生,無不一日念兩宮之恩,囑女萬事以孝道為先,仁義為重,勿負太後孃娘重托。古來經商或以奸詐之名,臣以陶朱漪頓商經為本,誠信為先,秉以天地人神四字為先,天乃為先天之智,經商之本,地乃為後天修為,靠誠信立身,人乃秉先賢之聖,通仁義,懂取捨,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為先,神乃祖宗皇恩,不論金銀奢靡,勿忘來時之路,乃兩宮垂簾,天恩浩蕩,祖宗蔭庇。皇商乃是豪商巨賈,乃是大商之首,於已有利而於人亦有利者,臣本布衣,圖謀生計,乃是利己之小商,非有此闊懷胸襟,更無以先例,遂不敢妄加揣測,隻臣無論能否獲此殊榮,凡商品貨物運送各地,或陸或水,皆路引齊全,稅款無一漏處,臣雖下愚,功名未儘,也隻禮義,當滴水之恩,以湧泉相報,此心不渝,不忘前路更不忘歸途。”

慈禧一聽立馬大喜開來,本就偏向崇齡,如今聽畢更不覺喜笑顏開幾分,隻也屏退眾人,同慈安皇帝商榷起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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