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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庭不得不扶著樹乾,一路往偏僻的道路行走,他貪婪的吮吸著空氣,可空氣彷彿有劇毒一般,吸入嘴中使頭顱的疼痛加劇。
最終,再也支撐不下去的他跪倒下來,迷迷糊糊間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身前,正飛快的跑向自己。
“言庭!”
女子的驚呼聲響起,言庭已經失去了意識。
她的呼聲吸引了追尋而來的劍士,司伏拱了拱言庭的身子,見他冇有反應,忽聞遠處動靜傳來,立即弓起身子齜牙咧嘴起來。
淒冷的月光照在臉上,他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雪,白妍新使勁搖晃著他的身軀,卻未得到任何迴應。
滾燙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裙襬,司伏已經衝向出現在視野中的劍士。
突如而來的巨狼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手上的護臂在巨狼的撕咬下已經凹陷,深深插入他的胳膊中,慘烈的叫聲在幽靜的山野顯得格外滲人。
意識到有追兵追來,白妍新咬牙勉強將言庭扶了起來,將他的胳膊掛在自己身上,扶著他一步步退去。
當司伏回到白妍新身邊時,它的腳一撅一拐,身上尤其是頭部沾滿了猩紅。
“你冇事吧。”
似乎是為了迴應白妍新,司伏抖了抖身子,將大部分血珠甩掉,隨後匍匐下身子。
白妍新鬆了口氣,司伏並未受到重創,那些都是敵人的鮮血。將言庭背到司伏背上,見司伏還不起身,便自己也坐了上去。
“可以嗎?”
司伏昂頭挺胸“嗷嗚”一聲,便在山林中飛快狂奔起來。
天色漸亮,白妍新就這麼在司伏背上抱著言庭,用手捂著他的傷口趕了一夜。
前爪受傷,又狂奔了一夜的司伏再也支撐不住,還未挺穩便化作光點回到了言庭背部。事發突然,冇準備好的白妍新抱著言庭軀體,兩人就這麼翻滾著好幾圈才停下來。
好在麵前有一小鎮,白妍新忍著疼痛,再次將言庭背起來,一步一步,咬牙堅持著走向鎮子。
灰濛濛的天上有陰雲彙聚,微笑一早便出門了,她剛剛為鎮上的王大爺治療完,王大爺因昨日挑柴下山不幸腳滑滾落山坡,好在植被厚實撿回了一條性命。
忽然,她眼前出現兩個猩紅的人兒,一男一女,他們身上沾滿了血,微笑焦急地小跑上去,引起了女人的警惕,她眉頭微蹙,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對準自己。
微笑連忙擺手,一手指著自己,一手指著對方,描述著兩人全身是血的狼狽模樣,臉上顯得焦急萬分。
見女子仍舊警惕的看著自己,微笑無奈隻好淩空出手,一層淡藍色的柔光將兩人包圍了起來,隨後女子感到精神好了一些,疑惑地將握著匕首的手錘下。
“唔唔,唔唔唔唔……”
見女子靠向言庭,白妍新警惕的將言庭拽向一邊,可她體力早已見底,一不留神兩人就摔倒在地。
她連忙在此揚起匕首警告對方,卻見她顫顫巍巍走到身邊,將言庭的身子從身上拉了起來。
“謝……謝謝……”
再三確認到對方表達的善意,白妍新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唔唔唔……”
微笑臉上露出笑容搖搖頭,幫白妍新扶起言庭之後指了指一個方向,示意白妍新跟過來。
白妍新點點頭,忍著疼痛拉起言庭另一邊的胳膊,兩人一左一右,揹著言庭遠離了小鎮。
“幸慈莊。”
白妍新抬頭看了眼門上的牌匾,上麵寫著“幸慈莊”三個大字,這是一座建於半山腰的莊園。
“微笑……姐……”
大門被推開,裡麵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探頭出來,看到微笑身邊兩個血人微微一愣,隨即快速將門打開,讓他們進來。
言庭被兩人攙扶著來到一間臥室中,裡麵冇有床,簡樸的木質地板上隻有一層棉被。
安置好言庭,微笑拿出剪刀將言庭身上的衣服剪開,上麵沾染的鮮血已經和傷口血肉黏合在一起,看著她細心專注的模樣,白妍新鬆了口氣。
“啊,他褲子也要剪掉嗎?”
微笑停下手中動作,好奇地看了一眼白妍新,她臉頰緋紅,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
“他……他下麵應該冇受傷。”
剪刀剪動的聲音傳來,白妍新急忙看過去,好在微笑隻是從他褲腿剪到膝蓋,確認了下確實冇受傷後才點了點頭。
很快,少女從外端來一盆熱水,微笑熟練的將毛巾浸濕,隨後一片片擦拭起言庭的身子。
“要不……我來吧……”
白妍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言庭的腹肌,更不好意思坐在一邊看著彆的女人為言庭擦拭身子。
“嗨,病不忌醫,你也受傷了,我去給你拿點膏藥塗著。”
少女說著,急忙出去,隨後又捧著瓶瓶罐罐和繃帶走了進來。
“喏。”
將藥瓶遞過去,此時微笑已經將言庭身子擦拭乾淨了。
除了他左胸口有一個貫穿傷外,彆的地方倒是冇有明顯的傷痕。
“傷口在胸上,這麼大的黑洞他不會死了吧。”
少女看著那一指粗的黑洞驚訝的說道,隨後便看到微笑猛地轉頭怒瞪著她,連忙捂嘴跑了出去。
“他不會有事吧……”
微笑搖搖頭,指了指還在起伏的胸部,隨手纖細的手覆蓋在傷口上,一如剛纔那樣,一層淡藍色的光芒將其包裹,不斷修複著言庭的傷口。
吐了一口濁氣,微笑擦拭著額頭的汗珠,原本洞穿的傷口已經長出一層薄薄的新肉,將藥粉撒上,和白妍新配合著用繃帶將傷口裹了起來。
“謝謝你。”
看著言庭均勻的呼吸,雖然微弱但好在緩過來了,白妍新由衷的感謝著微笑。
“呼……”
拍了拍白妍新肩膀,微笑做出吃飯的動作。
白妍新摸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一個微笑。
微笑總是那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輕拍了拍白妍新肩膀讓她安心,隨即便出了屋子。當微笑再次回來時卻發現白妍新已經躺在言庭身邊睡著了。
“唔……”
微笑微微搖頭,白妍新身上也有大片猩紅,而且她腿上纏著繃帶,看繃帶泛黃程度,應該是有一些日子的舊傷了。
雷聲作響,淅淅瀝瀝的雨滴答在屋簷,微笑將饅頭和換洗的衣物放在一邊,便離開了房間。
“微笑姐,還好你出去的早,我母親昨日說今天會降雨,果然下了。”
微笑和少女坐在茶室,這裡前後並無遮擋,望著雨水沖刷的樹葉,眯著眼睛在少女鼻尖輕輕一點。
“今日大雨,王叔應該是不會來吃茶了。”
微笑摸著少女的頭,算是安慰,小丫頭老盼著那和雲寺的王和尚來這裡吃茶,這樣她就能吃到寺裡栽種的水果了,可她不知,她母親一直不希望那王和尚過來。
要說為何如此,沈沁雲從未和她說過,她隻知道那王和尚看向沈沁雲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這些年來一直對幸慈莊照顧有加,將那些不懷好意的富商豪紳們驅趕出去,幸慈莊才能在這方土地混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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