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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我！彆怕！有我在！”
伴隨著一陣失重感，蘇星若也從夢裡醒了過來，但那句話卻仍然在耳畔隱隱迴響，蘇星若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從床上起身，走到浴室準備洗個熱水澡。
蘇星若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起夢裡那穿著一襲黑衣，青絲飄逸，眼神裡流露出些許柔情的男子，他皺起眉頭，不得其解：“這個人……究竟是誰？”
很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了。
蘇星若接水打濕自己的臉，彆想這麼多了，趕緊洗澡吧，上班快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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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君，字池淵，乃是史上最年輕的鎮國公。盛梁十二年，蕭文帝在位，隻有十五歲的沈臨君開始帶兵出征，僅僅三年時間便平定邊關三部，因其戰功顯赫，在朝中建立了無可撼動的地位。
盛梁二十年春，沈臨君被封為宣承侯，同年冬天，蕭文帝駕崩，次年新帝繼位後又被封為鎮國公。
古籍看到此處，蘇星若隻剩下滿臉的不可思議。
十五歲帶兵出征，二十三歲封侯，這人放在如今的社會，那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啊！
據記載，沈臨君出身漠北，乃是漠北王獨子，蕭文帝心慈，在漠北國覆滅後收養了他，隻因其行事風格比文官剛正不阿，比武將果決狠辣，有勇有謀且身居中位，不屬哪黨哪派，纔在滿朝文武中獨占一席之地。
沈臨君之愛人蘇氏，出身南涇蘇將軍府，字……
蘇星若還想繼續翻看，但往後關於蘇氏的記載幾乎都被燒燬。
大概率是修複不了了。
本來蘇星若的工作就隻是為了收集古人的豐功偉績，整理寫成刊文，對於古人的愛人本身就不感興趣，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目光卻還是緊緊盯著古籍中被燒燬的地方，總覺得心裡有塊地方空落落的。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廖振傑拍了拍蘇星若的肩膀，遞過一杯咖啡放在桌上。
蘇星若伸了個懶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將手上已有的文獻儘數交給廖振傑：“還在查閱古籍，但冇辦法，有些完全不能用，比如這本，”蘇星若將燒燬的古籍拿出來，“毀壞程度嚴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燒的。”
廖振傑接過古籍放到一邊：“我會找人看看能不能試著修複一下，”又滿臉歉意：“實在是抱歉，當初讓你來寫有關盛梁的曆史刊文，冇想到光是這第一步就已經這麼難做。”
蘇星若端起咖啡，帶著疑惑且嫌棄的表情看著廖振傑：“假客套，要不是你肯給我開實習證明，我纔不乾。其次，關於盛梁這個朝代的文獻本身就少，就連學的時候都是一筆帶過，這也是冇辦法的事情。最後，這好歹也是我的專業範圍，可是賭上了我作為曆史生的尊嚴。”蘇星若邊說邊看手錶：“我下班了，廖老闆，賞臉一起去吃個飯？”
“行啊。”廖振傑爽快答應，已經好久冇跟蘇星若一起吃飯了，“已經想好研究生讀什麼了嗎？”
蘇星若將借來的古籍書放回公司書架：“考古吧，我和我爹唯一的一次意見統一。”
廖振傑問：“跨考？能行嗎你？”
“不能行，也得行。”
蘇星若利落地將自己的古籍文獻和筆記本裝進揹包，打卡下班，出門。
兩人走在路上，蘇星若依舊想著，那位鎮國公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大人物，就以往的史實資料來看，關於他的記載實在是太少了。
況且，年紀輕輕就封為鎮國公的外姓人，且非皇親國戚，隻有極少數。
蘇星若深吸一口氣，乾脆不往這方麵想，先把這個題材放一邊，多花點時間想想三天後要出版的刊文寫些啥應付一下吧。
等紅燈時，蘇星若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耳鳴聲，霎時間世界彷彿靜音了一般，他蹲在地上，閉上雙眼，雙手捂著耳朵試圖想要緩解一下，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倒下去。
下一秒，蘇星若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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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陣陣的嘶吼聲和馬蹄聲傳進蘇星若的耳朵，蘇星若皺著眉艱難地睜開眼，還來不及感受那抹刺眼的陽光，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
這是哪兒？我不是在等紅綠燈嗎？阿傑呢？
蘇星若趕緊站起來往石頭後跑去，瞪大眼睛，既慌張又掩飾不住興奮地看著這充滿硝煙的戰場，為首的將領怒吼一聲，萬千將士一擁而上，這些士兵們拿的不是槍藥炮彈，而是弓箭長矛；座駕不是坦克轟炸機，而是馬；當然穿的也不是防彈衣，而是盔甲。
這是影視城？
不對，哪有這麼大的影視城啊！
而且，這不正是……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的場麵嗎？
蘇星若晃了晃腦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什麼詩詞啊！
“這一定是夢！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蘇星若一邊嘟囔著一邊用手掐自己大腿，在感受到明顯的痛意之後，蘇星若徹底崩潰。
平時確實很愛看穿越劇，但怎麼輪到我拿穿越劇本了！
躲在石頭後麵絕對是最安全的，除此之外，蘇星若隻覺得背後涼颼颼，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見這種場麵，實在不行還是趕緊跑吧。
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後，蘇星若決定保命要緊，剛抬腳，就有人指著他大喊：“將軍！發現南涇王餘孽！”
一個士兵氣勢洶洶站到蘇星若麵前，衝著不遠處穿著銀盔甲的將領喊道。
蘇星若和士兵對上眼，趕緊捂住士兵的嘴，慌張解釋道：“嘖，你小聲點！我不認識什麼南涇王！”
士兵拍掉蘇星若的手，隨後將蘇星若的雙手反扣在背後，疼得蘇星若嗷嗷叫，那被稱作將軍的男子策馬過來，士兵彎腰行了個禮：“將軍，此人不知何時躲在此處窺探，莫不是敵軍派來……”
那位將軍罷手：“押回去，待此戰結束，我親自審問。”
“是！”隨後士兵將蘇星若押到軍營大牢。
這下真的要完蛋了，果然好奇心會害死貓。
蘇星若被連拖帶拽地拖進臨時用石頭搭建起來的大牢，路上還感慨自己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進監獄居然是在這種鬼地方，雖然被抓進來很懵逼又很害怕，但出於職業操守，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這看著不大的牢獄，關押的囚犯還不少，隻要踏進來就能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四周環境陰暗潮濕，滋生出來的蚊蟲特彆多，蟑螂老鼠肆意地在蘇星若的腳下竄，果然吸著人血的老鼠都不害怕人，即使蘇星若有意想躲開，那腳下幾十斤重的鐵鏈子也不允許。
整個牢裡陰暗得可怕，隻有刑台上方有兩個窄小的窗戶透露著點點微光，看樣子，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
“大哥，守獄大哥，”蘇星若對著看守的士兵揮了兩下手：“你們那個將軍，是誰啊？”
虧得蘇星若還有閒情逸緻坐在乾草席上跟看守士兵聊天，在這牢裡除了求饒就是哀嚎，還是第一次遇到像蘇星若這樣找人搭話的。
看守士兵起初不想搭理他，但看守牢獄的工作實在是無聊得緊，便吃著花生倒著酒接話：“我們將軍啊，那可是盛梁的鎮國之寶。且不說戰役常勝，為人更是智勇雙全，德才兼備，可謂是難得的人才。”
智勇雙全，德才兼備，鎮國之寶，戰役常勝。
等等，他剛剛說了盛梁？
“這裡是盛梁？”蘇星若驚問。
看守士兵點頭：“是啊。”
蘇星若撲向鐵門，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他繼續追問：“現在是盛梁幾年？”
“十……十五年。”蘇星若這番操作把看守士兵嚇成結巴。
盛梁十五年，那和今天看的盛梁古籍裡的時間一致。
“那你們將軍叫什麼名字？”
“沈臨君。”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進來，給蘇星若嚇一哆嗦。
見沈臨君進來，看守士兵立馬站起身行禮：“將軍。”打完招呼後就識相地退出去守著門口。
沈臨君走到蘇星若麵前：“那麼，該你回答了。”
蘇星若頓了頓，寥寥幾字就能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蘇，蘇星若。”
看守士兵搬進來一張扶手椅，沈臨君坐在椅子上，玩弄著拇指上的扳指，兩個士兵將蘇星若架到行刑台上，左右手腕各用鐐銬縛於刑架之上。
沈臨君冷哼一聲：“原來是蘇家逆賊，蘇建成呢？跑了？”
“我不知道蘇建成是誰。”蘇星若忐忑，大腿不自覺哆嗦了幾下。
“裝得挺像。”沈臨君話音未落，蘇星若的下巴就被捏住，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便給你半個時辰做出選擇，若你肯說出蘇建成的下落，我便放你生路；若是不肯，待我找到他，便將他的頭提來送你，如何？”
沈臨君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二人能聽得見，但字字抨擊著蘇星若的心。
麵對沈臨君的威脅，蘇星若隻覺得，這人理解能力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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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對於蘇星若來說，吊在這個行刑台上半個時辰，就像過了一年似的，煎熬。
腳都麻了。
“最後問你一次，蘇建成究竟在哪？”沈臨君語氣平平，不緊不慢。
蘇星若依舊是那個答案：“你咋聽不懂人話呢？說多少遍了我不認識蘇建成，你拷著我有啥用啊？”
沈臨君大抵是煩了，從冇有人敢這麼直白地跟他講話，再一想到蘇家上下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蕭文帝還下令一定要嚴抓南涇叛賊，冇忍住脾氣直接對著蘇星若的肚子就是一腳。
而蘇星若，一個外來人口，壓根冇受過鍛鍊的哪裡受得了這股勁，泔水都要吐出來。
沈臨君怒聲：“派人全力搜捕！既然他不肯說，來人！用刑！”
士兵接到命令，舉起鞭子，對著蘇星若就是一頓抽。
受刑罰這個情況，蘇星若也是有料到的，學了那麼多年曆史，誰還不知道隻要進了牢房之後就免不了要挨幾頓打，更何況這時候的蘇星若還是所謂的蘇家人，這些士兵動起手來全都是下死手的，僅打了六鞭子，蘇星若身上那竹色的衣裳就被鮮血染紅。
蘇星若扯著嗓子：“說幾百遍了……老子不認識蘇建成。”痛感隨之而來，湧上蘇星若的腦袋，就算想大點聲，還是虛到快聽不見。
冇人知道他說的實話，在沈臨君眼裡，這些就是為了讓其家人逃脫而拖延時間的說辭。
沈臨君罷手，士兵們停下來鞭打動作，他走到蘇星若麵前，掐著蘇星若的臉，諷刺道：“不知道？放眼整個南涇，有誰不知蘇建成最疼愛的便是你，如今你告訴我你不認識他，不知道他在哪？若是讓他聽見，恐怕他老人家會寒心吧？”
蘇星若冇有說話，就算對上沈臨君的眼，也僅是倔強地緊盯著他。
沈臨君看出了蘇星若的倔強，竟有那麼一瞬間動容了，轉身要走，走之前特意叮囑行刑士兵：“打到他說為止，三日後，若他骨子還這般硬，便殺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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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折騰累了，又或是身上被鞭打的傷口已經疼到麻痹，蘇星若已經冇有剛進牢獄時的那股好動勁兒。
這……簡直是有苦說不出啊。
說來也奇怪，蘇星若把自己學到的，或是看過的書本文獻全都回憶了個遍，對於這個蘇建成是半分印象也冇有，應該說關於他的所有事情，完全冇有記載。
“我看你還是招了吧，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看守士兵拿來兩碗吃食，一碗是兔肉，一碗是白粥：“你若是招了，我還能分你幾口肉快活快活，總不至於喝這點白粥吊著一口氣。”
蘇星若冷哼：“怎麼招？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拿什麼招？想讓我招供之前，總得告訴我蘇建成究竟是誰吧？”
看守士兵端起粥，一口一口喂著蘇星若，疑惑道：“不可能啊，你是他的幼子，南涇的百姓們都說蘇將軍最疼愛的就是你，就連長子蘇淩峰也格外寵愛你這個胞弟，你怎會不知道？”
疼愛，怕不是裝裝樣子，真這麼疼愛也不見趕緊派個人來救命。
蘇星若嗦完最後一口粥，感歎道：“多謝啊，這幾天若不是你餵我，我怕是撐不到今天。”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冇有幾個獄卒會給囚犯餵飯。
看守士兵擺擺手，大口吃著他的兔肉：“舉手之勞罷了，你對將軍還是有用處的，萬一你哪天招了呢？”
“你叫什麼名字？”蘇星若問。
“祝離。”看守士兵頭也冇抬。
蘇星若微微勾唇：“你不應該隻在這牢獄裡當差的。”
“這有什麼，能在將軍這兒混到個差事便足夠了。我既無帶兵打仗之威，也無朱雲折檻之勇，謀個差事，混口飯吃，這一生也就安穩地過去了。”祝離還是掰了一半兔腿，站起身遞到蘇星若嘴邊。
蘇星若看著兔腿，有些驚喜：“倒是冇問，你這兔肉哪來的？”
“將軍不限製手下人去打獵，正好我出身獵戶人家，對打獵倒是熟悉。”祝離晃了晃兔肉：“趕緊吃吧，你比剛來的時候消瘦了許多，長點肉好捱過刑罰，保命纔是緊要事。”
祝離，你會因為你的善良得到好報的。
蘇星若這麼想著。
此後幾天，隻要祝離去打獵，蘇星若都能蹭上幾口肉吃，不至於隻喝白粥，讓自己看起來如此清瘦。
但刑罰不會減少，蘇星若的身上已經數不清有多少鞭痕了，幾乎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除了疼痛，蘇星若冇有其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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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兄，看我今日打來的是何獵物？”祝離一手提著豬肉，一手提著好酒。
刹那間，一支箭從左邊穿過祝離的髮絲，直直地往蘇星若的胸口飛去，卻被祝離快了一步抓住箭桿。
很明顯，這是想要了蘇星若的命。
祝離看著這支箭：“蘇兄，這若是直接刺穿你，你可就要歸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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