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堡城，立於湟水河畔。
本是一個容納軍民最多超不過五萬的彈丸小城。
但卻是中原西部很重要的一處屏障。
至於為何如此。
主要是因為石堡城的地勢原因。
石堡城依山而建，背靠山巒，麵前則是黃土平原。
而在距離城牆不足百步外，還有一段長約三百步的小徑。
若想攻城必須先通過這條小徑。
而這小徑的大小，最多隻能容納兩三百人進行攻城戰。
無法展開兵力上的優勢，也就是為何上次吐穀渾數千軍卒奔來，卻被不到兩千軍卒給擋在外麵的原因所在。
由此看來，這裡的軍事地位就足以顯現了。
若吐穀渾占據此處，便可以石堡城為據點，繼續向東擴張。
而大唐則正相反，若是占據此處，他們便可向西擴張。
若是放在其他朝代，這地方形同雞肋。
畢竟東麵的土地纔是真正肥沃的土地。
西邊土地貧瘠，尤其吐穀渾還是個高海拔地帶。
冇人惦記他們的地盤。
若是在其他朝代，以現在慕容伏允那極具侵略性的政治理念或許真能將吐穀渾做大做強。
隻可惜，他們遇上了李世民。
李世民正是那為數不多的幾個把東麵北麵強敵都打冇了轉而往西麵打的皇帝之一。
正因如此，石堡城這個軍事基地的地位就更重要了。
……
夜幕降臨，天空中星辰如海。
兩名哨兵，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閒話。
「你說都這情況了，還守夜乾嘛？難不成是怕有野獸來攻城？」
另一人輕笑一下道：「有備無患麼，萬一敵人來攻城了，咱們也好有個準備。」
聞言，對麵那哨兵滿不在乎道：「攻個錘子的城。」
「現在段將軍與李將軍都帶人殺到他們老窩去了，他們哪還有那個本事？」
也就在兩人閒聊時。
淡淡的月光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已經東邊的淺丘緩緩地湧了出來，直朝石堡城而來。
數以千計的士卒在淡淡的月光下緩緩推進。
隨著距離石堡城越來越近，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也就在這些人距離石堡城不足兩百步時。
那兩個哨兵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待到看見城牆下的人影時，其中一人連忙將示警的響箭射上天空。
隨著刺耳的鳴叫響起，石堡城內頓時開始嘈雜起來。
這兩名哨兵也不敢遲疑，在射出響箭後，連忙就想去關城門。
可他們倆，連城門的邊沿都冇觸到，就被飛來的箭矢射成刺蝟。
緊接著，成群結隊的吐穀渾軍卒齊齊爆發出一聲吶喊，直徑殺入城中。
大唐方麵說到底還是太大意了。
他們怎麼也冇想到，一直被己方追著打的敵軍，竟能突然殺到大後方。
許多唐兵都是從睡夢中被驚醒。
待到他們衝出軍營時，敵人已經來到眼前了。
唐兵也冇有二話，抄起手中鋼刀就與敵軍廝殺在一起。
……
城主府內。
乾字營的士卒以及李聽雪帶來的那些精銳也都集合起來。
李承乾也被李聽雪從被窩裡拽出來。
現在，石堡城內，除了城主府，到處都有震天的喊殺聲。
就算李承乾反應的再慢，他也知道是有敵軍來偷襲了。
他們從未想過會有敵軍來偷襲這回事兒。
軍兵基本上都被李勣與段誌玄給帶走了。
就算加上李承乾與李聽雪的侍衛，總共也就兩千三四百人而已。
而敵軍有多少，直到現在都冇有個準確的說法。
李承乾從冇經歷過這樣的景象。
當時都被嚇傻了，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姐，咱們現在咋辦啊……」
「還能怎麼辦？」
李聽雪沉了口氣道：「敵軍人數不明，隻能暫且殺出去，待到日後大軍回來再收復石堡城。」
說完，李聽雪當機立斷，下令道：「所有人隨我一起殺出城去。」
說完，她一手持刀，一手拉著李承乾。
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向城門方向衝殺。
外麵，已經亂作一團，到處都能見到正在搏殺的士卒。
乾字營與李聽雪的護衛營也冇能倖免，隻是剛出去就與敵人的大部隊撞在一起了。
他們這邊有兩千人，而敵軍則是更多。
待到兩軍交戰在一處之後，整條街道頓時混亂起來。
程懷亮與長孫衝皆衝在最前沿。
程懷亮本身就出自於武將世家，一身武藝本事不俗。
長孫衝更是眼中被低估了的人，此刻拔刀與敵對陣也有一絲千人不當的意思。
隻是戰場那麼大，他們倆能掀起多大的水花來？
李承乾旗下那乾字營，多數都是新軍，真正上過戰場的都冇幾個。
雖然盔明甲亮，平日裡看著也威風凜凜。
但真正打起來，他們就與繡花枕頭冇什麼兩樣。
往往都得陣亡一兩人，才能換得敵人一人身死。
看著這些，昔日與自己暢聊的傢夥，一個個死在自己眼前。
李承乾的目光呆滯，似乎是傻掉了一般。
渾身浴血的程懷亮衝到李承乾近前：「殿下，郡主，敵人實在太多，兄弟們已經頂不住了。」
李聽雪咬了咬牙，直接將李承乾推到程懷亮的身上。
「答應我，一定帶他殺出去。」
聽聞這話，程懷亮明顯一愣，看著李聽雪滿臉不解。
隨後，他也釋然了，笑著說：「郡主，還是俺來吧。」
「你不行，這事兒隻能我來。」
李聽雪隻對程懷亮說了這一句話。
這時，李承乾也忽然回過神來：「姐，你想乾嘛，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呀……」
「你的命，比姐重要。」
李聽雪溫柔的看了眼李承乾。
也不管他說什麼，不管他如何阻攔。
她隻猛地一揮手中戰刀，大喝一聲：「左翊衛！九死無悔！」
話落，她領著十數人自殺一樣的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殺去。
緊接著那千餘護衛也在同一時間爆發出吶喊。
「左翊衛，九死無悔！」
隨後，紛紛自殺一般的衝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他們完全是用生命，為李承乾殺開了一條血路。
也直到這個時候，李承乾才知道。
原來李聽雪的護衛營，就是在玄武門之變後，銷聲匿跡的太子親軍左翊衛……
見他還在走神，程懷亮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直徑將他夾在腋下，竄上一匹因為受驚而狂奔過來的戰馬。
程懷亮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捨命搏殺的李聽雪。
隨後護著李承乾一路殺出了石堡城。
而李承乾則一直看著人群中的李聽雪，撕心裂肺的喊著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