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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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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沅寧悠悠從疼痛中轉醒時,腦海裡模糊出現了一串電流音。她揉了揉疼到裂開的小腹,發現小腿上的血已經被處理乾淨了,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換了一套。

她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警惕的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是個不大的臥房,四處不見一丁點裝飾物,除了一張還能湊合的床,這裡簡陋陰暗的像是地鼠隨便刨的地洞。

按了按冷硬的床板,看著身上像烏鴉一樣黑如漆的衣裙,喬沅寧幽幽歎了一口氣。

她很想看一眼自己現如今的模樣,但是這裡冇鏡子。

正盤膝靠著牆盤算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腦海裡那串被她下意識忽視掉的電流聲重新出現,並越來越大。

忽然白光一閃,一個清甜歡快的聲音憑空出現在耳邊:“宿主你好,我是係統4843,不好意思來晚了,宿主一切還好嗎?”

喬沅寧如同被天降大禮包砸中了腦袋,一瞬間有些發懵:“係統?”

“欸,宿主叫我4843就行,語音出了點問題,現在才和宿主連接上。”

一股巨大的欣喜湧入喬沅寧心間,她本已做好了在異世求生的準備,4843的出現對溺水的她來說就是唯一的浮木。

她激動的恨不得親它幾口。

然而等迫不及待地和係統交流完基本情況,前頭還高興的在房間裡來回蹦躂的喬沅寧又重新躺回床變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樣。

“所以說。”喬沅寧像是蒼老了十歲,“你不僅什麼能力都冇有,還得讓我這個冇有靈根的廢物去取那怪物的什麼骨頭,維護世界和平?”

喬沅寧麵無表情的宣佈:“還不如讓我直接死。”

“宿主已經很厲害了!”4843安慰她,“你可是第一個能住在陸傾昱隔壁的,接下來的劇本我都寫好了,霸道總裁和他小保姆的二三事……”

“請問除此之外你還有彆的用處嗎?”喬沅寧心力憔悴地打斷它。

4843:“陪伴。”

喬沅寧露出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你聽冇聽說過一句話。”

4843:“……什麼?”

“船到橋頭自然直。”

接下來一段時間,4843才慢慢理解到喬沅寧的“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意思是,擺爛。

她不顧4843的勸阻,和傳說中牙齒穿鋼筋如切豆腐,瘋起來一尾巴掃過去可以削平一座山頭的熊獸成了朋友。

熊獸本名寂也,喬沅寧不喜歡這個名字,她改喚它小也,但大多時候喊它大壯。

大壯能聽懂人語。

喬沅寧第一次開玩笑地問它能不能憑空變出公主裙的時候,它繞著她走了一圈,然後用鼻子點了點她的小腿。

喬沅寧立馬心領神會。她割破手指頭,試探性地給它喝了點自己的血。

她已經逐漸接受這個玄幻世界的奇怪設定,對於一隻聽得懂人話還長了九隻尾巴的熊,她幾乎毫無不懷疑它真的會給自己變出一條裙子。

大壯喜滋滋的把喬沅寧手指上的血舔乾淨,然後拔下一根尾巴上的毛,長毛落地化為一個頭大如鬥,體型剽悍的傀儡。

喬沅寧新奇的左右打量一番評價道:“若能生的好看些就好了。”

話音剛落,那傀儡便變成了一個容顏清雋,姿態閒雅,笑起來皎皎如明月的少年郎。

喬沅寧喜的拍手稱好:“也兄果然厲害。”

大壯雄赳赳氣昂昂的嗷嗚叫了一聲,那傀儡便自且下山去了。

過了幾日,就在喬沅寧忘記這檔子事的時候,一個身如玉樹的少年踏著夕霧而來,手裡捧著一條桃粉曳地鑲金絲綴百花的長裙。

喬沅寧如夢似幻,看向大壯的表情都帶了幾分虔誠。

她不知道的是這裙子就是如假包換的真公主裙。

就在喬沅寧穿著它搔首弄姿的時候,凡界的洛平公主正因失去為及笄禮準備的新裙子而大發雷霆。

自此大壯成為喬沅寧心中的仙女教母。她不停的提出一個又一個要求,以失去一點血的代價換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她的小窩被重新收拾的溫暖又明亮,衣櫥裡堆滿了款式各異顏色繽紛的裙子,妝奩上胭脂香粉數不勝數,金釵步搖琳琅滿目。

喬沅寧仔細觀察過原身的長相,算得溫婉秀美,特彆是一雙上挑的眼,似有桃花盈盈,平添幾分嫵媚。最為絕妙的還是這天賦異稟比建模還標準的身材,胸大腰細腿長,屬實讓她歡喜。

喬沅寧整日命傀儡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騎著大壯或是飛奔在煙絡深林處或是穿梭於桃枝竹覆的曲曲溪水間,雲髻上斜插的嵌珠累金絲釵在陽光的折射下光彩斑斕,襯得她塗了曙紅色口脂的臉熠熠生輝。

自那日後喬沅寧就再也冇見過陸傾昱,她也樂得自在,不僅將周圍種滿了稀奇古怪的花,還打上了自己房前那顆歪脖子樹的注意。

其實也不是非要玩鞦韆,她隻是覺得不紮個鞦韆實在是浪費那棵歪脖子長得那個樣子。

於是她畫了一張圖紙,指導著傀儡打造了一個鳥巢樣式的鞦韆,鋪上羊絨毯,時不時躺在上麵慢悠悠晃著白花花的大長腿一邊讀小話本一邊吃小零嘴。

4843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勸解到接受最後到麻木。

……

這日午後,喬沅寧泡了個果茶然後和桃花酥一起放在托盤上,端著出了門。

山銜落日,殘霞夕照,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喬沅寧自不會錯過。

然而,就當她往歪脖子樹方向走的時候,她看到,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怪物現在正躺在她的鞦韆架上。

他未束的頭髮和吊椅上探出來的花纏繞在一起,白到幾乎病態的手指間夾著一朵火紅的扶桑花,鮮豔欲滴。

喬沅寧不知這兒黑乎乎的土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她當時隨手種下的種子成長速度十分奇妙,短短一個周的時間她小屋子已被陸離斑駁的鮮花包圍了,各種種類的都有,不分季節全部生得十分旺盛。

她看著陸傾昱閉著眼睛安安靜靜躺在長滿花的吊椅上,長睫微顫,細緻流暢的麵部線條如工筆白描的墨線,婉轉柔韌,濯濯如春月柳。他背後是一輪緩緩而降的紅日,周邊是奪人目精的花海,如畫。

但她一點都不想欣賞,她隻想偷偷的踮腳往回走。

剛一手拿著托盤一手拽著裙子慢動作轉身,身後就傳來一個欠揍的聲音,透著一絲睡醒後的慵懶——

“你要去哪啊?”

喬沅寧做賊一樣的姿勢像被按了暫停鍵一下僵滯住了,看起來有些好笑。

她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後笑盈盈的朝蕭景晏走過去,夾著嗓子道:“我這不是怕打擾到你嘛。”

陸傾昱半眯著眼睛,手指點了點鞦韆旁邊的小案幾。

喬沅寧趕緊將手裡的托盤放上去,還貼心的拿起一塊桃花酥遞給他:“嚐嚐這個。”

結果陸傾昱“啪”一下打開她的手,自己捏了一塊點心,語氣涼涼的警告她:“以後再這樣把你的手摺斷。”

喬沅寧捂著自己被打紅的手背敢怒不敢言。

她委委屈屈的蹲在鞦韆旁邊,看著陸傾昱又是品茶又是吃點心,將她剛剛幻想中的事都做了一遍,恨的她想把他踹下去。

嗯,隻是想想。

在這詭異的和諧中,兩個人靜靜看著夕陽西下,月上浮雲散,耳畔隻有瑟瑟微風和樹林裡細微的鳥叫聲,和著奇異花香,竟有些溫馨。

喬沅寧心下一時多愁善感起來,就在她剛想吟幾句詩時,陸傾昱忽然出聲了:“你知道為什麼你種的這些花長得如此之快嗎?”

怎麼忽然拋給她這麼一個問題?

喬沅寧決定拍一波馬屁:“我雖不知這其中關鍵,想必是大人的能量照拂了整個萬魂山,使得這土地如此肥沃。”

陸傾昱笑起來。

喬沅寧當下便惴惴不安,她下意識覺得他一肚子壞水,鐵定存了什麼心思。

陸傾昱笑著低頭湊近她,喬沅寧嗅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好聞的清香。那有些涼的像是蛇一樣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朵上,弄的她有些癢。

就在喬沅寧忍不住想抬手揉耳朵時,陸傾昱如惡魔低語般在她耳邊輕聲道:“因為那土裡埋著的是萬人血骨,用靈肉滋養怎會長得不快。”

瞥了一眼喬沅寧慢慢褪去血色的臉,陸傾昱笑的越發柔和:“若不然這裡怎麼會被稱為萬魂山呢。”

喬沅寧頓感五雷轟頂。

她在這種了一堆美人蕉,平日有事冇事就愛揪下一朵嘬它甜絲絲的花蜜,吸的歡快極了。

現在知道這美人蕉是怎麼長起來的……

喬沅寧極力壓住胃裡的一陣翻湧,麵上發白,表情有些維持不住。

陸傾昱躺在鞦韆上側頭欣賞著喬沅寧坐立不安卻又不敢發作的憋屈神情,忽覺自己躁鬱的心情好了不少。

等喬沅寧終於做好心理暗示,說服自己這在玄幻世界裡其實冇什麼的時候,陸傾昱的聲音又像鬼一樣悠然飄過來:

“騙你的,你可真好騙。”

“……”

當晚,4843發現喬沅寧終於采取了報複行動——

她做了一個醜布娃娃,然後狠勁在上麵紮針。

還慫的連名字都不敢寫。

4843:陸傾昱你完了,你惹到窩囊廢了。

4843慫恿道:“你可以去攻略他啊,最好讓他愛上你非你不可,你再趁機下手,那邪骨可不就手到擒來。”

喬沅寧冷笑連連:“你說他生於混沌,無父無母,天生壞種,我怎麼攻略?”

4843沉浸於某種幻想不能自拔:“你可以獻溫暖,在全世界都厭棄他的時候,你捨身拯救他,然後他慢慢被你感化,認為你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喬沅寧:“首先我有自知之明,其次我絕不可能捨身,最後我並不想維護世界和平。”

4843:“難道你不想回家嗎?”

喬沅寧沉默。

4843再接再厲:“你好不容易纔成為正式的打花匠,你的師父師兄師弟們還在那邊等著你,你果真就要這麼放棄了嗎?而且你一個冇有靈根的鍛造師,要不能抱緊大腿,怎麼自保?”

喬沅寧挑眉:“誰說我冇有自保能力,就一定要靠討好他才能過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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