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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正光大師與遊遊子的修行法門不一樣,兩者不能一概而論。
遊遊子道長可以輕鬆登上彼岸舟,卻不敢輕易沾上心海的海水。正光大師可以泡進心海,卻不敢登上彼岸舟,兩者冇什麼可比性。
兩人的修為境界或許可以做一個參考,但心境方麵,佛道兩家都重視修心,還真的比不出到底孰高孰低。
更何況正光大師常常嚴格要求自己,準時誦經唸佛,坐禪修行,遊遊子卻遊戲人間,每天都有五花八門的事情要做,所以大家總是下意識地認為正光大師的心境修為要比遊遊子更高。
“大師,隻要你登上彼岸舟以後一心一意唸佛,不想其他事情,這樣不就行了?”
伊乾說道。
在它想來,正光大師每日誦經唸佛,要在彼岸舟上專心唸佛一段時間應該不難。
正光大師笑著微微搖頭,一心唸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
在廟裡,看著佛像、香爐能夠一心一意唸佛,不代表他坐在船上也能一心一意唸佛。
搖晃的波浪,輕撫的海風,在船上才能看到的風景,甚至彼岸舟本身,也在吸引著他,讓他心生雜念。
一般人可登不上彼岸舟,這是佛門裡傳說中的東西。
“試試吧,大不了我再造一艘船。”
伊乾笑著勸道,一臉輕鬆。
“阿彌陀佛,那就聽伊施主的。”
正光大師見伊乾都這麼不懼損失,不懼失敗,也就不再顧慮,決心一試。
伊乾嘴角微微一翹,心中暗喜。
如果真能看到正光大師狼狽落水的樣子,損失一條船又算什麼?
伊乾叫來了心魔,用力把船一推,新的彼岸舟便正式入水。
觀察了十分鐘,確定船體冇有任何問題以後,伊乾便把彼岸舟的第一次航程,交給了正光大師。
“大師,請。”
伊乾邀請正光大師上船。
“阿彌陀佛,多謝伊施主。”
正光大師道謝,然後身形一飄,小心翼翼地飄上了彼岸舟。
腳上的羅漢鞋輕輕一點,站到了甲板上。
船體冇事。
正光大師鬆了一口氣。
他盤腿坐下,雙手合十,開始唸佛。
彼岸舟微微搖晃,船頭漸漸轉向心海深處,開始慢悠悠地展開了第一次的航行。直到正光大師的身影小得像一顆豆子,然後消失在伊乾的視野中。
“我的心魔啊,你說彼岸舟會把正光大師帶到哪裡?”
伊乾問。
“心之所想,心之所向。正光大師想著哪裡,彼岸舟就會往哪裡去。”
心魔說。
伊乾一聽,臉色一變。
“怎麼了?”
心魔問。
“你覺得,正光大師會不會想著到彼岸去?”
聽了伊乾的問題,心魔也臉色一變。
為什麼普通人到不了彼岸?因為彼岸一般都是人死了之後纔去的啊!
“不會吧?正光大師修為那麼高,或許他活著就能到達彼岸,修成正果呢?”
心魔說。
“那不就代表他這一趟出航了就死了?”
伊乾反問。
“……”
心魔的心情複雜。
兩人坐在海灘等著正光大師返航,從太陽剛剛下山等到天黑,再等到明月高掛,彼岸舟才晃悠悠地回到岸邊。
“恭喜大師返航。”
彼岸舟靠岸以後,心魔首先向正光大師道賀。
“阿彌陀佛,就是心境上有所提升而已,不值一提。”
正光大師謙虛地說。
“大師,彼岸舟把你帶到了哪裡呀?怎麼這麼遲纔回來?”
伊乾問。
“帶到了彼岸。”
正光大師回答。
“真的到彼岸了!?”
伊乾和心魔驚呼。
“是的,但我到達的彼岸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
正光大師歎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老衲在船上默唸佛號,不做任何控製,也不管方向,隻是讓彼岸舟帶著老衲走,很快便抵達了一座島。島上的情緒之力比心海更濃鬱,像是心海的所有情緒之力凝聚起來的精華之地。老衲隻是在海灘上站一會兒,心魔便再次被引動。”
“於是老衲回到彼岸舟上,花了一些時間才重新把心境穩定下來。繼續念著佛號,纔回到了心海邊。”
“老衲覺得,這肯定是因為老衲的心仍然有所牽掛,不能安定,纔會被彼岸舟帶到這麼一個**之地。修行還遠遠不夠啊!”
正光大師說完,便再次回到自己的禪房,繼續打坐修行。
伊乾想了想,跑到漁排上去看正光大師的心魔,果然又變強變大了。
難道這一次登上彼岸舟,反倒讓正光大師的修為退步了?
伊乾和心魔心情壓抑,都冇有說話。
“明天跟我一起到那座島看看吧。”
伊乾對心魔說。
心魔點點頭,它也非常好奇心海中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座島。
如果它真是心海的情緒之力所凝聚的精華之地,或許該叫**之島。
“那今天你早點休息,我先下凡了。”
距離午夜12點還有5分鐘,伊乾差不多要下凡了。
“宿主,今天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心魔這時候說道。
“你?你都已經星境了,怎麼下凡?”
伊乾反問。
“我本是宿主的**所生,嚴格說起來隻是宿主的一道意識,與宿主共享一體。一道意識自然不會受到仙界限製,隻要進入宿主的識海之內自然就能下凡。”
心魔說。
“誒?是這樣嗎?”
伊乾恍然大悟,原來當初心魔冇有跟著下凡是因為心魔隻是一道意識。
不是自己受到仙界的差彆對待。
“今天我下凡隻是隨便亂逛,冇有任何目的。你確定要跟我下凡閒逛?不多花點時間修行?”
伊乾再次詢問。
“平時這時候我已經睡了,也冇在修行。今天就讓我熬夜一次,跟宿主下凡去浪一浪吧。”
心魔笑著說。
伊乾一臉怪異,摸了摸心魔的額頭。
“我的心魔竟然不修行,想要半夜去浪?不會是生病了吧?心魔也會生病?”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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