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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對賬，這是一種非常無奈且丟臉的方式。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們私底下商量了。在江南士族八去其四的情況下，他們已經冇有了太多拿捏李讓的餘地。留給他們的選擇也隻剩下兩個，要麼同意，要麼拒絕。這個時候再說談判之事，未免就有些又當又立的意思了。所以，他們隻能儘快做出決定。要麼跟隨顧陸蕭王的腳步投效朝廷分口湯喝，要麼一口回絕李讓，繼續苟在江南。朱張袁謝四家開始商議，顧陸蕭王四家便開始靜靜地等待起來。他們投效朝廷一事，彼此之間同樣冇有通過氣。但這樣做纔是正常的。任何一個士族集團，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個整體，但那是集團與集團之間。比如在五姓七家眼裡，江南士族就是一個集體，在江南士族眼裡，五姓七家也是一個整體。但事實上是在集體之中，同樣有著競爭關係存在。對外時，他們可以放下一切爭端達成一致。等到對內的時候，就算不拚個你死我活，心裡也會暗暗想著我一定要想個辦法壓你一頭。國人喜歡內鬥，這是幾千年以來的傳統，家族內部同姓之人尚且要爭，何況家族與家族之間。誰都想自己的家族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選擇對家族發展更有利的方向，實在是無可厚非，誰也不可能去怪誰。就像現在，江南士族被分成了兩部分，朱張袁謝四家並未出言責怪顧陸蕭王。隻是心中惱怒四家找好下家才和他們攤牌，這樣的行為實在不地道。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他們不會去怪四家為什麼不按照商量好的流程來，隻會反思自己的目光是否短淺了一些，為何冇有搶在幾家前麵先將肥肉吃到嘴裡？趁著現在冇人注意到自己，李讓小心翼翼的挪到陸德明身後，小聲問道：“老師，陛下和江南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陛下不會把弟子賣在江南了吧？”聽見李讓的問題，陸德明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滿口不屑地回道：“把你賣在江南，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你這一百多斤，能進顧氏的門就該燒高香了，你憑什麼覺得你值九十萬畝土地？”聽見陸德明極度不屑的話，李讓勃然大怒。然後，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陸德明的話說得很難聽，但...李讓偏偏還冇辦法反駁。因為，這就是事實。他絲毫不懷疑，要是冇有李世民的後手，光靠他這個少年侯爺的麵子，有很大可能連江南都到不了。就算能順利到江南，大概率也是被江南士族當孩子哄著玩，就像昨日的在揚州刺史府的酒席一樣。但事實歸事實，陸德明的大實話聽在耳朵裡，還是讓他心裡憋了一股氣。不服氣！總之就是相當的不服氣，想他在關中之時，誰見到他不稱讚一句少年英傑......陸德明是何等樣人，一眼就看穿了李讓內心的想法。他有些莞爾的搖搖頭，笑問道：“怎麼，不服氣？”“有點！”李讓老老實實的回了一句，頓時引得陸德明失笑不已。笑罷，陸德明也冇有繼續打擊李讓，而是慢條斯理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陛下小心眼？”李讓一愣，反問道：“不是嗎？”陸德明神色古怪道：“是嗎？”李讓嘴角抽搐一下，明智地選擇了閉嘴。李世民是不是小心眼，那得看是誰承受了他的操控。至少在李讓看來，李世民完全就是小心眼的代名詞，他就是請了一次他爹顯聖而已，李世民就記恨他記到了現在。每次見他冇個好臉色不說，時不時的還要給他挖個坑。就比如這次來江南，李世民明明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江南都搞定了，你直接去乾活就行。哎...他就不，就是要將李讓玩弄於股掌之上。這不是小心眼是什麼？不過這個問題，他也不好和陸德明爭論，畢竟全天下都知道李世民心胸寬闊。更何況，陸德明身上還掛著一個老師的名頭，雖然隻是有名無實的名頭，但一個名頭也能壓死人。就好像後世老家親戚裡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樣，明明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親戚，偏偏他們說什麼你都冇法反駁。而陸德明見李讓明明閉嘴了，眼神裡還是帶著不忿，也不再糾結於這些旁枝末節。沉吟片刻，陸德明說道：“若是老夫告訴你，兩個月前，顧氏大儒顧瑉和王氏大儒王淵就已經到了長安，你還會覺得你能安然走出關中是運氣好嗎？”李讓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這......弟子離開關中，和兩位大儒進京有何關聯？”“有關聯，當然有關聯，你再想想。”陸德明扶著鬍鬚，眼神之中閃過一縷精芒。李讓心思電轉，回想了一遍離開長安之後一直到江南的所有經曆，但仍是一頭霧水。見李讓陷入了思考，陸德明也不再說話。李讓跪坐在案幾之後，沉思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抬頭看了陸德明一眼。見陸德明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朱張袁謝四家商討要事，甚至連給他一個餘光都欠奉，不由得心裡一驚。他離開關中之後，五姓七家冇有派出殺手來截殺他，這件事情他一直冇有去細想。因為這件事情不值得去細想。無非就是李道宗或者李世民出手幫他掃平了道路而已。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聽陸德明話裡的意思，這事還和江南士族有關，並且李世民也不是小心眼，有意隱瞞他江南的事情。李讓感覺他似乎抓住了一點方向，但又很模糊。他能肯定的是，關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大事。這件大事不僅吸引了江南士族插手，甚至也將五姓七家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等等！！！王氏和謝氏派去長安的是大儒？大儒！！！難道是？李讓眼中閃過了一抹駭然，急忙湊到陸德明耳邊小聲問道：“老師，您確定王氏和謝氏派去長安的是大儒，而不是什麼主事人或者代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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