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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裡流霜不覺飛
華笙滿不在乎地翻了白眼,要不是她去救的傅照君,東方凡還能不能見到他都是一回事呢!
東方凡經過上次戰鬥,創造了以少勝多的神話。官級連升三級,在邊關一時風光無限。
華笙不怨他,卻也冇什麼好感。
傅照君習慣性地側著臉,想要彆人不看他的臉。這樣做,隻會適得其反。東方凡不出意料地看著他的麵孔,饒是他上過戰場,也覺得傅照君此時的模樣有些嚇人。
可是華笙坐在他的旁邊,還像從前那樣專注地看著他,好像什麼都冇有變。
華笙依舊笑顏如花,就像十六年前,京城燈會時的模樣。東方凡第一次見到華笙就是在燈會上,她提著兔子燈走在街道上,為了甩開侍女,在人群中左走右竄,竟撞進他的懷裡。
她神采飛揚地說了聲不好意思,轉身跑了,來追她的侍女叫著小姐小姐跟了上去。他打聽到,那是丞相府的千金,才貌雙絕,就是入宮為妃也是擔的上。他不過是禦史之子,怎麼配得上她。
再見她,她已經是傅照君的夫人。
邊關的界石會被風沙侵蝕,唯有她依舊是當年的模樣。歲月變遷之時,所有人都掛上歲月的痕跡,彷彿隻有她被遺忘。
或許是他越來越老,越來越思念年輕的時光,他看著華笙的模樣,晃了神。
傅照君看到他的異樣,溫和地問,“凡弟,怎麼了。”
他回過神來,這幾天想唸的家鄉飯菜也顧不上嘗一口,藉口有事先走了。
傅照君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八年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傅家的案子被翻了出來,皇帝看到傅家老臣被誣陷,在朝堂上大怒,下令徹查此案。
傅家人踏上回京之路。
傅照君官複原職,在域南老宅中休養。華笙又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小瓶子看著美貌富麗的夫人,她去邊關九年,並冇有受到多大的苦。
和域南城一眾貴婦人閒聊,喬暖暖帶著她的女兒來了。
“暖暖,你來了。”
“是啊,恭喜姐姐順利歸來。”她將身後的女兒推到前麵,“快,鈴音,見過郡守夫人。”
“夫人好!”
華笙連忙扶起鈴音,高興地說,“這就是你們的孩子啊,這麼大了!”
喬暖暖拉著孩子的手,欣慰地說,“是啊,當初送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剛有身孕,轉眼間,她都快到我肩膀了。”
眾人說說笑笑,都為郡守夫人回來而開心。
當年,東方凡被調去邊關,喬暖暖剛生產,留在京城照顧孩子。算起來兩人這幾年來也是聚少離多。
朝中做官,人品學識,背景長相缺一不可。相貌醜陋的傅照君一年後被調到了不常麵聖的閒職,一家人在京城平淡地生活,順遂地過完下半生。
華笙死後,傅照君身後的影子扭曲起來。不斷膨脹變大,所有的人被影子吞噬,夢中的世界迴歸平靜。
虛無,黑暗的世界,響起滄桑疲憊的聲音,“找到了,我找到了!”
世界再次鋪開,依舊是大婚的日子。
華笙睜開眼,發現本應死去的自己回到了婚房,怎麼回事?
她掀開蓋頭,是婚房,和她之前的婚房一模一樣。
“小姐,蓋頭不能自己摘!”小瓶子著急的聲音響起。
好像,這句話她也聽到過。
她看著年輕的小瓶子,愣在原地。
小瓶子拿著蓋頭繼續說,“小姐,您還是蓋上吧,等會姑爺來了,看到您這個樣子,難免不悅。”
聽見這話,華笙想起來了,小瓶子在新婚當日說的就是這些話!
所以,她重生了?!
她為什麼會重生?
她冇有心願,冇有遺憾。死去後,再睜眼,卻回到了十七歲新婚之時!
上天真會開玩笑!
華笙自在地接受了現在的處境,她上輩子就冇有受過苦,這輩子還不翻天了!
“彆怕,冇事的!吃!”
喝醉的傅照君被扶進洞房,依舊是上一世的開場白,“你。”
華笙知道他現在醉了,而且害羞。也冇有逼他,輕聲應著,“夫君。”
“夫君可是醉了?”
傅照君扶著門邊站穩,“咳,有點。”
華笙嘴角噙著笑,“夫君,可要醒酒茶。”
他磕磕巴巴地說,“不,不用。”
華笙等著他掀開蓋頭,下一秒,傅照君挑起蓋頭,認真地看著她的臉。
華笙大膽地看著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年少時的他俊秀無雙。那雙眼睛裡映著她的臉,在紅色的燭火中,他的臉越來越近。
華笙用手撐開他,“合巹酒。”
傅照君端起酒杯,一杯遞給華笙。
兩人手腕交扣時,華笙停下動作,仔細地看著他。
傅照君躲開她認真的眼神,“怎麼了?”
華笙仔細地看著他,似乎在剝開他的皮膚,直至靈魂!
“他在哪!”
傅照君穩住被華笙推開的手,酒杯差點掉了,隨後不解地說,“誰?”
華笙把酒杯隨手一扔,快速地拔下頭上的簪子,金簪不算鋒利的底部對著近在咫尺的傅照君,“傅照君!我的夫君!他在哪!”
傅照君握住金簪銳利的尖端,溫和又不知所措地說,“娘子,你怎麼了!我就是你的夫君啊!”
華笙用力推開他,對著被推倒在床上的傅照君刺了過去。金簪刺破他的胸膛,鮮血溢位加深他胸前衣服的顏色。
他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地看著平靜的華笙。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如今的情形,他的偽裝顯然已經被識破了。
華笙推著金簪往裡進了幾分,她用儘了力氣,“你不是他!”
‘傅照君’胸前的鮮血乾涸,傷口癒合,變化就在一瞬之間,居於上位的華笙被完好無損的傅照君壓在床上。
他身上的緊張與矜持完全褪去,邪惡的氣息從眼睛中冒出。“我和他有什麼不一樣!”
“一樣的麵容,一樣的話,有什麼不一樣呢!”
華笙皺著眉,試圖踹開身上的假傅照君,但是無果,“當然不一樣。有形無心!”
‘傅照君’輕鬆地壓製不斷抵抗的她,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不一樣也沒關係,你會忘了他。以後,我就是傅照君,我就是你的夫君!”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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